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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史卷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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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闽越之俗,乃至计産而育民廹馁饥,往往相食。呜呼!民之生肃代徳宪间,可谓真不幸矣。郭子仪请罢兵于前,独孤及请息疲于后。而聴者蔑或闻生齿之亏,全由横歛李勃每为言,而宪宗且不省,方时氓民虽欲求同,草木自生自死于天地间,不可得也。或曰有盛必衰,有成必毁,此天地之数也。以汉文景而武帝继之,随髙祖而炀帝继之,唐明皇而禄儿继之,盈曷极复亏,固非人所能遏。此胡寅所以谓愽古者言:自古人君养民,至千万尸则止,谓三代不之见两汉,而下诚未有溢,此者何独不经,而乃不知汉元始间户至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六百一十二。(二年口五千九百五十九 万四千九百七十八) 永寿三年亦至一千六十七万七千九百六十。(口五千六百四十八万六千八百五十六 世纪元始户一千二百二十三万永寿户千六百七 万九百六)我宋寳元之元户一千一十一万四千二百九十七。(编年一千三百一十万寳训 一千一十万四千二百九十)庆厯二年乃至千三百三十万七千六百有四十。(嘉祐三年一千八十二 万五千五百八十见长编六年増三十六万五千五百九主七百二十万九千 五百八十一客三百八十八万一千五百三十一八年乃至一千二百四十六万二千三百十丁 二千六百四十二万一千六百五十一) 熈宁十年至千四百二十四万五千二百七十。(吕祖 谦数)元丰二年千三百九十万。(见曾巩太祖 皇帝总序)何独不之见哉。(仁宗皇帝尝读 真宗正説养民 篇见厯代户口登耗之数頋问侍臣天下民籍徧询不 能对乃诏三司编修院检閲前汉以来户口上之国家 首继五季衰残太祖皇帝初年州一百一十一县六百 三十八户才九十六万七千三百五十三末年州二百九十七县一千八十六户三百九万五百有四洎章圣 天禧间户已八百六十七万七千六百七十七安养之效若此建隆元年吏部恪取诸道见 在官户口增耗为州升降未?罢) 在汉长吏以户最课,故州县希?,摊逃痩蔽多以客而为主。若为增者,故伏无忌记,每帝之即位,户口垦撮之田,大数以见滋减,帝以后且不复较,则固其大畧者。

    孝平以来,莽眉继起,存者不十二三。孝桓而后,巾卓迭作存者十一二矣。民哉!民哉,不殆于无生哉。尝窃蔽之,唐虞、伯禹升平者三百载,而自汤至盘庚且二百年。保民之主世出,固非后世无事。浅促者比户籍。于时又岂千万而已邪?然稽之。《传》禹平水后,口才千三百五十五万三千九百二十三。虽云:尧代水土,初平民户未息。然涂山之?,贽者万国。不以侯伯曷有甫千口,而可国者人民财用在天地之间,亦血气之周于人之一身也。岂有馀不足哉?以随平陈不三年而户之増者五百万。时平滋息,亦岂能若是遽,此则文帝好为吏事,郡县竭力。按:括所至,虽能骤致富强,而大业之乱已瓦觧不可复。故朝廷虽极富,而郡县已极贫,兵籍至繁,而民力已至困民之膏血,今日已尽而明日之兵亦竭矣。(魏太和间民苦户调至更 相隐冐三五十家而共一 户杨炎括隐户輙田四百万而民以重困开元中宇文 融检括匿户羡田一嵗之间至收八百万畆而生民之力亦尽户最何 得而视为实) 若古先王与民为生,后世不能与之为生,则聴其自为生亦已矣。又从朘苦之征科。日:来疾视掊歛,苟不至贫贱。溃败者不已,此无以为生者。所以,于是亦轻用其生于垂亾陨絶之馀疾。视其上而无依,依不忍之意,如先王之季者,岂惟民之罪哉?昔简子为保障,而尹铎捐户数以寛民,及韩魏乱而襄子独免,则前日之寛民者,所以为襄子,一旦之归也,民何罪哉?虞夏之民养之,既至教之,又悉而无札瘥兵革之祸。父子祖孙贯十数世为太平,氓代天地之职者斯无媿矣。故曰保民,而王不能保臣民,何为保王哉?

    闗龙逄 桀纣事多过实

    凡事出于千百载之下,不幸而不知其详。则宜疑以《传》疑,何至妄为之説哉。闗龙逄,桀之大夫也。其当时之死,君臣之间必有曲折。第后世不得而闻之尔。而为説者必従,而溢之其可信邪。窃尝求之逄之入谏也。是岂溢恶之言哉?上下之交亦有间言者矣。其在《竹书》始以为谏,瑶台新序,则以为谏酒池,然其为諌一也。及其死也。韩子以为伤其四肢,而刘向则以为拘之其事为疑。然至符子,则复以为就炮烙,孰为信邪。夫其説曰:桀观炮烙于瑶台,顾龙逄曰:乐乎?龙逄曰乐。桀曰:观刑而乐,何无恻隐乎?对曰:刑固苦矣。然天下苦之,而君乐之。君心也。臣为股肱,孰有心悦而股肱不恱者。桀曰:聴汝之谏,得我攻之。不得我刑之,逄曰:观君之冠危石而履春氷也。未有冠危石而不压履春氷而不陷者。桀曰:汝知我亡,而不自知其亡,请就炮烙,使吾观汝亡,以知我之不亡。逄乃歌曰:休哉,造化者劳我以生,而休我以炮烙也。遂赴炮烙。逮汲冡张华书,则更以为谏,长夜之宫而荐之,以必亡之语。桀曰:吾之有民,犹天之有日也。日亡吾乃亡矣。以为妖言遂杀之,夫危石,春氷言之不伦,顾岂逄之语而炮烙之事,攷之书则纣之行不闻其为桀也。大抵《书》《传》所记,桀纣之事,多出模倣如世纪等。倒拽九牛,抚梁易柱,引鈎申索,握鐡流汤。倾宫瑶室与夫璿台三里,金柱三千。车行酒骑,行炙酒池,糟丘,脯林肉圃,宫中九市,牛饮三千,丘鸣鬼哭,山走石泣,两日并出,以人食兽,六月猎西山以百二十日为夜等事,纣为如是而谓桀亦如是,是岂其俱然哉?(外纪用此王充云既牛饮 则必虎食矣若池在中庭非长夜矣车行酒则非池矣骑行炙则非林矣殆倾酒 地上旁流如池挂肉林中恣人取食戯走其中故云祼逐言无节度尔昔周公告康叔以纣用酒期于悉极无 是说也使果引鈎伸索倒拽九牛此但力尔何预于亡而为至 恶邪)

    夫吞珠绐吏一事也,《韩子》以为伍员,国事以为张丑。

    弓影致疾一事也,《风俗通》以为杜宣,《晋史》以为乐广之客。

    抱罋出灌一事也,《庄子》以为汉隂丈人,《説苑》以为卫之五丈夫。

    逆旅人劝就国,太公也。《说苑》则云:郑桓公寒且作韩康伯也。《别传》则云:张芜诲为长者,《太史》公谓:渤海守于宣帝,禇生以为北海守于武帝化不孝子仇。《览》、《传》谓蒲亭长于陈元,谢丞书以为阳遂亭长于羊元。挑土梗语。《战国策》谓苏秦于李兊,《史记》谓苏代于孟尝君。

    体寝石有熊渠、繇基、李广之异。献寿药有荆王、燕王、汉武之殊。而献空笼亦有淳于髠、蔡无泽之不同流。《传》转妄莫可为纪。(新序楚熊渠见寝石以为虎射之没羽。韩诗亦云没金吕览论衡则 曰由基见寝石以为兕射之饮羽汉书西京杂记则以 为李广鲍昭古诗注则又谓景公造弓体石梁饮羽战国?有献不死药于荆王中射士夺而食之王欲杀士对曰若杀臣是死药矣遂不杀汉武内传则以为东方朔帝欲杀之云云类说则云有语不死之药于燕王人 既死尚求其药○国事蔡无泽献鹄于齐中途失之以空笼献而君厚待之一 以为淳于髠于楚王)以至刍说稗官,此类尤烦。如《广异记》、《幽恠録》俱有妻筝投果之言。(记言开元中有张李 同学道李厌而归仕至大理后谒张张馔之而李妻持筝不敢言投以林擒 至归犹在録则谓王恭伯谒裴湛见其妻持筝投以朱 李)《逸史》、《仙传》、《拾遗》俱有箜侯为婚之事。(史以为卢李二 生拾遗以为崔宇过薛肇箜侯上书天 际识归舟二句同也)而《集异记》韦侍御华山遇老翁,引见诸祖姑及阿婆等,乃《逸史》杨越公六代孙事,乃若烂柯、流红?女等事。说各不一,大抵文人说。士喜相倣撰以悦流俗,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则描前摸古,甘随人后而不自病其妄也。(烂柯事述异记则云王质入信都 石室山遇童子棊东阳等记则云鼓琴而歌异苑广异记等则谓有入山者见二老樗蒲 拄鞭看之俄鞭烂鞍朽○流红事乃卢渥见云溪友议及本事诗及张子京记为于祐北梦言则以为李茵 遇鬼云芳子诈作宫嫔而?女坟在丽情集以为姚王京南史乃王整之女卫敬瑜之妻也)。言桀纣者特类于此,昔祖伊始谪于纣也。惟曰:淫戯自絶而已,及武王数之。斮涉、剖贤、炙忠、剔孕,斯已甚矣。而《史传》复有醢鬼、脯鄂之文,《六韬》更出刳心等三十有七章焉。故子贡曰:纣之不道,不如是之甚也。(史记纣醢九侯脯卾侯明堂位云脯鬼侯以享诸 侯吕春秋亦谓杀梅伯醢之杀鬼侯脯之以礼诸侯于庙鬼侯者九侯也而淮南子以为醢九侯之女爼 梅伯之春秋繁露云生燔人闻其臭剔孕妇见其化杀梅伯以为醢刑鬼侯之女取其瓌则非杀鬼侯矣外 纪云九侯入女于纣女不喜淫纣杀之而醢九侯鄂侯争而并脯之盖出 世纪岂足尽信)

    台尝言之,扬善毋过辞,抑恶毋过饰。扬善而过辞,则人弗信。抑恶而过饰,则人弗戒。夏桀之恶,好货便佞戮。谏嬖嬉一事,足以亾矣。说者又何必过为之説,而俾人之不戒哉。汲冡古文册书云:桀饰倾宫,起瑶台,作琼室,立玉门。而淮、尸二子乃云:为象廊、玉牀至。谓:其时至徳?而不扬,帝道掩而不兴;植杜藁而罅裂,容台摇而掩覆;群犬獋而入渊。豕?蓐而席隩。美人挐首墨面而不容,曼声蜃炭内閟而不歌。飞鸟铩翼,走兽废脚;山无峻干,泽无洼水;田无立苖,路无莎苹;金积折亷,璧袭无理;岂非过甚之言乎。(老子云世之将?主 闇昧而不明道废而不行徳?而不?举事戾于天发号逆四时春秋缩其 和天地除其徳大夫隐遁而不言羣臣推异而壊常邪人谄而隂谋骨肉踈而不附田无立苖路无缓步金积 折?璧袭无赢殻无腹蓍筮曰施云云盖因此而演之)韩婴诗传更谓:糟丘足望十里。《管子》载言:女乐三万,晨譟端门,而闻于三衢。衆言殽乱盖曰:不如是,不足谓之桀尔,徒使后世庸君僻主,多为不义闻谏,则拒曰:吾之罪未至于桀也。岂不失诸。故凡言桀纣之事者,吾不敢尽信也。

    伐桀升陑辨

    道二仁与不仁而已,汤之得天下也。以仁而桀之失天下也。以不仁,以仁存心。岂有利于间哉?应天顺人不得已焉尔。孔子之序汤誓曰:伊尹相汤伐桀,升自陑,遂与桀战鸣条之野。夫桀都安邑,而汤都亳。亳居安邑之东,而鸣条在安邑之西。陑又出其西南河曲之南,其去亳与安邑也。逺矣。汤之致伐,乃不従东迳擣安邑,乃从下反上至于陑,而反下乃趋鸣条何邪?此仁人之师也。夫师必兼行而倍道。今也,不然,而反迂廽逺饷以出于陑,盖将以示桀衆而使之知备焉尔。以故桀得出而逆战于鸣条之野事可明也。嗟夫!伐人之国又有仁焉,予于升陑见之矣。而孔安国乃以为升道自陑,以出桀之不意仁人之师。固出不意而袭人乎。应天顺人犹有慙徳,袭人不意而何以为汤乎?且既曰出不意矣。而故反倍道而缓期邪?其不然必也。夫袭非用兵之道,九伐之法无有也。《春秋》之书袭特以见君人,而行盗贼之事尔。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敌秦人之鋭士。秦人之鋭士不可以当桓、文之节制,桓、文之节制固不可以对汤、武之仁义。节制之兵已不事于诈谲。而况仁义之师乎?刘子政曰:汤欲伐桀,伊尹请乏其职贡,以观其动,桀怒,召九夷之师,九夷之师皆至。尹曰:未可也。明年又乏之召九夷,夷不副矣。于是兴师以伐之,仁人之师曷尝不以正哉。而或者犹曰:兵行诡道有险可据。彼不知恃我,则据之有衅可乗。彼不知备我,则乗之用兵之道。期于取胜而已。他匪计也。是故古者伐国不问仁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方天所賛李靖能因之遂破吐浑。宋襄公不能乗之,而徒守区区之仁义。果败于#汤之所以由陑,盖出此道斯亦缪矣。李靖曰:正兵受之君,竒兵将所有。晋羊叔子务修徳信,以怀吴人。每有交兵必尅。日:乃为战,不为掩袭。陆抗对境行人不絶抗,每告边戍曰:彼专为徳,我专为暴,是不战自服也。以祐且尔。况汤武之师乎。诡道,兵家之所有也。临危赴急,所以济其不及者,是亦将家之事耳,而汤奚事邪。始汤之得尹也。爰问之曰:桀恶甚,吾将伐之也,如之何?对曰:可也,而非可悖也。予其为子往?之,于是适夏,告以君民之相须者,而桀弗惠,乃大淫昬。大不克明保享于民。割夏邑,有夏之民叨懫,日钦劓。尹既反而复往,为之酒保,思入其诲。而桀任是暴,徳诞为厥佚。尹始丑夏复归商,而説之以伐夏。故曰:伊尹相汤伐桀,知伐桀者非汤也。伐桀非汤,则其为伊尹矣。时日害??予及汝偕亡。则天下之民欲其亡也。乆矣。尹汤固不得而已也。战鸣条而后誓,非豫戒之兵也。兵不豫戒,衆志协也。衆志协而尚伺人之不意乎。然则桀之失天下,非汤取之明矣。天取之也。天何以取之,民取之也。民取之,则天取之。天取之,则汤取之矣。汤岂容心于间哉?因民而已,故曰:汤放桀,所以定禹功也。袭人之兵五伯不为,而谓汤为之乎。呜呼!孔氏汉儒之冠冕也。其于书亦多?矣。谓:文王内秉王心,阳率诸侯事纣。而武王之会盟津,为卜诸侯伐商之心,既乃退而示弱,且谓四岳为不得已荐舜。而汤出,桀之不意,率由妄度。嗟乎!天下之妄説,讵胜穷哉。前史氏言髙定七嵗,问父郢以汤伐君事,父曰:“应天顺人”。定曰:“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此顺人乎?”小子之言,君子至今诵之,而乃不详其为启誓,非汤誓也。彼皇甫谧者更以为桀醉不寤,而汤伐之其足徴欤。

    汤逊觧 (卞随务光○许 由在四岳中)

    庄子曰:汤伐桀,因卞随而谋之。不对,又因务光而谋。乃用伊尹克商之后。逊于卞随,随投椆水,又逊于光,光投卢水而死。(亦详吕氏离俗览云 随投颍水,光投募水)纪佗闻之恐其及已,帅弟子踆于窽水。三年,申屠狄者闻之,爰踣于河。故《列仙传》言:汤伐桀,因务光而谋,光怒曰:非吾事也。汤得天下逊之于光,光遂负石而自沉卢水。(狄商时人鶡冠子云申 屠易以世溷浊负石投河故墨子有申屠投河河伯分流之説皇甫谧以务光 为黄帝时而韩婴刘向以为崔嘉谋之狄称子胥洩冶以对大率 难信矣)夫汤之伐,岂其所欲哉?应顺天人,拯民水火而已。虽然其义,则应顺天人,而其事则臣伐君也。是故,放桀而后有惭徳,而无喜色。盖汤之意躬以自厚,诚恐启天下后世,乱臣贼子因以为利,而叛其君者,将以台为口实云尔。然则汤之心,岂以应顺天人而自是哉?唯不以应顺天人而自是,此仲虺之所以陈谕引义,而广释之深有惧。夫汤之忧媿不已,而有害维新之政,且将以破天下后世之见惑者。嗟乎!以汤勇智,岂以天下动其心哉?其克商而逊之,盖有之矣。彼卞随务光其何以承之邪。昔有尧尝逊天下于许繇。繇耻之而不受,退逃箕山。庄周称之。且以为有子州支甫者,亦尧禅而舜,亦尝以天下逊之子州支伯,与夫善卷、北人无择,若石户之农,又有狐不偕者,亦以为不受尧禅,投河而死。兹盖战国之际,分义不明,君臣相贼,故周之论唯有所激,然圣人之授天下。岂如是轻哉?此太史公所以致疑于卞、务,而以许繇之事为虚。语:夫以天下逊,此尧之至徳也。尧知天下之将争且乱,而欲以逊禅示天下,后世之标,则乆矣。其非一日也。岂唯其子之不肖哉?朱而不肖九子,而俱不肖乎。且舜之未见也。其逊固非一人矣。其逊四岳也。则许繇已在其列矣。许四岳之祚也。说者又奚必为异,而以尧之禅为虚哉。(罗昭文云治天下者必 曰陶唐氏有虞氏嗣天下者必诫曰无若丹朱无若商均是陶虞氏为圣人而 朱均为不肖矣天下知朱均之不肖而不知肖否不在

    朱均在陶虞用朱均于不肖也陶虞将推大器于公也 故以不肖名而废之然后俾家不自我而家子不自我而子而不係乎朱均之肖否也朱均蒙不肖名于后世 也许繇之迹盖甚章著非寓言者吕正献云许由不可谓无其人 盖有见也) 虽然事有大惑,不可以不析,墨子书言汤以天下逊务光,既而使人谓之曰汤。昔伐桀而逊于子,欲加恶名于子也。光耻之,遂投清泠之渊,其在《韩子》亦云:然则斯举也。果姑制为之名邪。汤无是也。(说林云汤伐 桀恐天下言已之贪也让之务光恐光之受之也乃使人说之云云 此以小人之腹而度之者列仙传云务光耳长七寸即暓光也荀子作牟光类林逸士传云禹聘之为上卿光 投于河韩子亦云投于河而仙传以为武丁欲相之投 于梁水皇甫谧又以为黄帝时人其不一如此卢水在 右北平椆水在颍川或云在范阳清泠水在南阳西鄂周下云此人 无择所投)至《周书》殷祝解,则复以为桀逊汤之王位,说者疑焉。而墨子且谓:夏桀既北汤,欲比迹尧舜,乃制夏人为之推逊,岂其然邪?噫嘻,隋氏以唐王为相国,加之九锡,而髙祖以为魏晋繁文却之不受,斯可尚矣。然以兵取而必欲云受禅于隋,则犹未免末世之弊陋也。此成汤之事,所以至末世为可言欤。

    小人勿用

    易何为而作乎。为小人而作也。《春秋》何为而作乎?为小人而作也。小人之患何世无之。不幸世衰,封君世辟,惑于聴察,往往问君子于小人。致其舞手蹈足,于尺宅之前,稔恶连祸,无所遮避,有似黎丘之鬼指以小人,往往左右顾而不得见,当此之时亦可谓危矣。子曰: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逺之则怨夫,小人女子一皆隂类,其肃杀之气中于人也。如商飚素雨受其害者,日深月惨,皆不得而知之。自外视之固有似柔脆不能以自立,而其为患,则莫之御也。小子学易抑尝即山泽之象,而得圣人之寄矣。少男少女艮兊之正也。而其费乃至于为妾,为阍寺,阍寺男之贱,而妾者女之贱也。彼以一隂为恱乎。外此以二隂为阻乎。内隂幽险陂,其事正如此也。虽然上之人固有能知之矣,然每弗之去,而每近之者,惟见善之不明,与用心之不刚,耽佚乐而好輭媚尔。天下固未尝一日无君子,亦未尝一日无小人也。惟所御之而已。御得其道则君子之道胜,而小人从之化御。失其道则小人之势盛,而君子従之去,此安危治乱之所由分也。君子小人义利之间,果非甚难知也。君子怀义,小人怀利。怀义者难进而易退,怀利者易进而难退。难进惟不苟合,易进惟巧迎逄。不苟合者人之所嫌。而巧逄迎者人之所喜。喜故易亲,嫌故易踈。易踈则责之备,易亲则待之恕。待之恕则一遂足以盖百非,而百欺不足以为戾责之备。则扶天之徳不能蔽纎芥之踈。一日之违,可以没千朝之绩,盖责之备者每不以为君子,而待之恕者常不疑其小人。二者既浑则顺已者必亲,而恪正者必逺理势然也。苟简以鸩其身,快暂而?后恤,此人之常情也。是以中材之主常逺君子,而近小人。小人乐,有为器近而功速,君子行其所无事业逺,而道似踈是以喜功不好要之君常好,任用小人而每至于速乱也。君子有所恤,小人无所耻。有恤故每有所忍,不耻故无所不为是。以小人常胜而君子常穷,此天下见治之,所以常希濶也。伊摰,夏庖。而兴商姜牙,商屠以王武。百里奚,虞之亡虏。而覇秦韩信,楚之亾卒。而成汉荀彧,袁绍之弃臣。而彊魏,燕之彊也。乐毅去魏,魏之起也。崔浩辞晋,此七君得之,而七兴。彼七主去之,而七?何如是之宪宪也?失度佐而有扈伐狐,攻专而驩兠放,成驹权而三苖窜俟。侈佞而桀奔,左强?而纣折,优旃用而晋祸,寺貂任而齐危,惠廧委而宋乱,是数君者其好任小人,则均而其身及于祸。则又等也。易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使小人而可用,则何亡国败家之有?此先圣明,王之所以严防,而切戒之夫,岂得已邪?祸天下之首,坏国?家之具诚,无先乎。此也。诸葛武侯曰:“亲贤臣,逺小人,此先汉之所由兴也。”亲小人,逺贤臣,此后汉之所由亾也。故权徳舆论,西汉之亡以张禹,东汉讫録始胡广,而崔羣亦谓罢九龄而相林甫,则开元之治乱已分矣。夫一贤制千里之命,而一佞亦足以亡国。君子、小人之消长,实为天下之戚休治乱之。随迅逾响答去任之际,渠可以不遴之邪?善乎!富郑公之言曰:天子无职事,惟审辨君子小人而进退之,此天子之职也。若唐徳宗亦可谓昧已职矣。萧陆姜汤毫釐之忤负已弥。天而韩窦之徒,每至以功目罪是,不亦以待小人之术,待君子,而以礼君子之具礼小人乎。乌得不乱君天下者,其可不深戒。于此而佚乐輭媚之是好邪。

    路史絶笔

    昔汤迁九鼎于亳至大同而有慙徳。武王布车迁九鼎于三巫及鹿丘而不进义,士非之是。以圣人刋书于君道,则首以二典于臣道,则始之两谟。皆以若稽古之言,命之至商,周氏之书俱不?焉。岂非以尧舜禹皋益稷之事为可稽?而商周之君臣有不足法欤。(曰若引辞李 尤阳徳殿赋云曰若炎唐稽古作先李善引书皆作粤乃古书也若 稽犹曰谨按云尔非训顺与如也两谟者益稷合于皋陶 谟)故门人于尧曰之篇,上记帝王之所以得天下,(在子 一人以上)下言帝王所以为治之道。(谨权量以下)于尧舜禹则賛其执中,至汤武则惟称其罪已,汤不执中邪。盖门人之学,所得于圣人之意者如是。

    此则《路史》之所以为终也。且作会而民始叛。《五典》由是而薄矣。有虞氏纪论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纪论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其以是观之。(论语尧曰之说书独不録尧言禹谟所记乃 帝舜命禹之言汤诰亦无成汤万方有罪至以尔万方之语盖圣人所见之博互 为存去也或以为两有脱错妄矣)

    呜呼!圣人之心其所以待天下者亦深,而所以待后世者亦厚矣。唐虞之时为君者揖逊乎。其上为臣者訏谟乎,其下天下未尝争且乱也。汤武固圣矣,然其事则放焉,杀焉,伊周固忠矣;然其事则放焉,摄焉,不幸而不变。必汤武伊周为之,则忠且圣也。或闻之不详其事,而袭其迹。其能保其终无争且乱邪。是圣人以尧舜望天下,后世之君而不愿其为汤武之君。以禹皋益稷望天下,后世之臣而不愿其为伊周之臣。其所以待天下,后世者可谓深且厚也。后世学士不知出此,而乃以为《诗》、《书》始终之序,皆出偶然无意,至温公作《稽古録》,爰始伏羲而终孔子。遂以汤武干之,岂圣人之?哉?不然,笃信明义崇徳报功之前,非台敢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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