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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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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時,兩月旱乾,四野焦涸,飢癘交劇,如火益烈。八路以旱災疫死,聞者鎭日相續,京外兵民死者,不知其幾十萬。

    ○以權尙游爲吏曹判書。

    6月7日

    ○甲申,判中樞府事李濡,上箚辭備局薦望替行之命,上不許。原任大臣,終無奉行者,事遂寢。

    ○祈雨祭獻官閔鎭遠以下諸執事,賜馬賜物有差。時,以旱禱雨,凡九次,昨日始得雨故也。

    ○上下敎曰:「日者大臣筵奏,可謂爲國深憂,予亦方自思量矣。廢經行權,明有近事可據,今玆大禮,宜進而不宜退。世子嬪揀擇,卽令禮官稟行。」始判府事李頤命入診時,援國朝已行之典,請詢于諸大臣,領議政金昌集等諸大臣議,皆以爲,實係國家切急之憂,且有從前已行之禮,此固今日群下之所顒望者。上復命問于左議政權尙夏,尙夏對曰:「王世子春秋已過三十,尙遲誕育之慶。頃日大臣,實採臣民顒望之情,且據國家已行之例,有所筵奏,則惟在聖上,參酌經權而處之。」上遂有是命。

    ○以李觀命爲大司憲,朴致遠爲掌令,宋相琦爲戶曹判書,尹陽來爲廣州府尹。

    ○御營大將金錫衍,以老病,上書乞解,世子不許。〈史臣曰:「錫衍,以當宁至親,久在將任,小心遠嫌,律已奉公,儲蓄財力,爲諸營最。雖無緩急可恃之才,不害爲平時之良將云。」〉

    6月10日

    ○丁亥,禮曹達曰:「揀擇處女,自何年生爲始?」上命自丁丑生至辛巳生,捧單子。其後以士夫家早婚,辛巳生以前處女絶無,改命自庚辰生至乙酉生處女,捧單。

    ○弼善趙彦臣,自湖南,承召赴朝,上書備陳圻湖飢癘狀,請停官糴應捧之半。且飭諸路方伯、守令,着令救療窮民之遘癘者。世子從其下款所陳,糴事下于廟堂。

    6月12日

    ○己丑,以金在魯爲承旨,洪啓迪爲大司諫,鄭澔爲禮曹判書。

    ○藥房入診。

    6月13日

    ○庚寅,以李秉常爲吏曹參議。

    ○觀象監言:「禁漏時刻,晝則以日影相準,而夜則非星宿,無以定天時之眞正,故《周禮》,有以星分夜之文,《元史》亦有以星定日之語。近來曆法及日月交食,皆以時憲新法釐正,而禁漏時刻,尙用大統舊法,不以時憲中星有所校正,沿襲至今,積漸差違,將至於以子爲亥,以亥爲子,故令本監,聚會禁漏奏時官等,指敎以時憲時刻中星及推算之術,肄習數朔,已盡曉解。請自今奏時,必依此法,每月試才,俾不至於遺忌訛舛,其器械中所謂中星儀、簡平儀,亦令造給。」世子許之。

    6月14日

    ○辛卯,以趙彦臣爲掌令,趙尙絅爲修撰,趙觀彬爲副修撰,洪致中爲大司成,沈宅賢爲吏曹參議。宅賢才遞,李秉常代之,秉常旋又違召,坐罷,宅賢復代之。

    6月16日

    ○癸巳,以尹陽來爲獻納。

    ○世子下令賜東西郊癘疫出幕人米糧及空石。文學柳復明,於召對白之也。

    ○前縣監崔國亮上書。略曰:

    五衛陣法,實我聖祖之創自宸衷,所以兼番漢之勢,究奇正之變,集大成於諸家,立弘規於後世者,而廢閣不修,今已百有餘年。國家之所用戚繼光之法,雖足以制島夷,不足以制山戎。今之所可憂者,惟在於北,欲制山戎,必復五衛法而後可也。

    仍以兵書八冊附進,名曰《壇究捷錄》。其書,卽就皇朝摠兵王鳴鶴所編《登壇必究》者。稍加刪節,兼記我國八路城池、鎭堡、山川道里及地勢形便、賊路要害,爲附錄二冊以進,世子嘉奬之。冊子留中,而卒無所採用。

    6月19日

    ○丙申,領議政金昌集引疾呈告,乞免至四,世子遣承旨敦諭。

    ○以李禎翊爲承旨,李挺周爲司諫。

    6月21日

    ○戊戌,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黃海監司李德英狀陳,兩麥失稔,還上難捧,請海州等六邑,只捧耗麰矣,雖曾前大凶之年,糴穀之只捧其耗,曾所未聞,不宜許之。慶尙監司李?狀言:『兩麥還上難捧,被災尤甚邑,參酌半捧,其餘待秋,換租代捧,則爲有用之穀。一邊分付災邑,一邊具由馳聞』云。還上事體不輕,非有朝令,則監司不敢擅許減捧,自是法例,而近來藩臣專擅之習漸痼,今乃以一邊分付爲言。宜從重推考,使之一體準捧。」上竝可之。

    6月22日

    ○己亥,以金取魯、趙觀彬爲修撰。

    ○執義金榦上書懇辭職名,世子優批許遞,諭令卽速登途。

    6月23日

    ○庚子,中宮患紅疹,設議藥廳於廚院。藥房、朝廷日三問安。藥房入診,請上與東宮,移御他宮,上不許。朝廷二品以上及政院、玉堂、春坊,或啓或疏,交口力陳,而上終不允從。

    6月24日

    ○辛丑,上命各司,禁用刑杖。以疹疫俗忌也。

    6月25日

    ○壬寅,政院援前例,稟疹候未瘳間,開政與否,上命開政,則更待下敎擧行,守令有闕,則口傳差出。

    6月26日

    ○癸卯,禮曹以癘疫日熾,請遣重臣,行癘祭,上可之。

    6月30日

    ○丁未,行判中樞府事趙相愚卒。年七十九。相愚,判書珩之子也。少游文正公宋浚吉之門,頗竊善名,而附托吳道一、李墪輩,結爲血朋,陷於黨論,不能自盡於師生之義。以此申琓、李畬等塞銓長之擬。及林溥誣告事起,相愚爲獄官,首請罪琓等,以售戕害逞憾之計,一時莫不痛駭。晩益眊瞶,全不省事,而承乏循資,至登台司,國人傳笑之。未幾旋遞,至是卒。後謚孝憲。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六十一〉

    秋七月

    7月1日

    ○朔戊申,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都城民人,死於癘疫者,不可數計,殭屍相屬於道路。其無主者,固不須言,而雖有主者,家人方皆染痛,不能收屍。或全然委棄,或藁殯半露,穢氣逼人,行路幾不通。宜令漢城府,定一郞官及部將專管,一一埋於禁標外,雖不能各成墳形,同埋一大坎,亦無不可。所謂埋瘞監官及軍人,各別募得,自賑廳,題給料布,頻加檢飭,似爲得宜。」上曰:「聞來誠極慘然。另加申飭,着實擧行。」鎭厚又言:「東萊府使趙榮福狀言:『長鬐漂人領來差倭,情狀可駭,請勿爲接待,只給過海糧,故以此傳令訓別,使之責諭差倭,則差倭引丙申年南海漂民領來接待例,强爭不已,至於拔劍肆毒,牢閉門戶,挽執訓別,鷄鳴後始出送。大槪倭人狡黠,每事專以强爭爲主,而朝家務存大體,每每曲從,故倭情日以益驕。今此渡海譯官入去時,別爲書契,更申壬戌約條,俾息爭鬧之端,而雖是應爲接待之差倭,敢有拘執朝廷差官,發劍脅迫,則決難依例接待之意,各別措辭於書契中,以示朝廷威令,實合事宜。』云。前頭通信使行時,別爲書契,申講約束,而其前則決不可接待差倭之意,更加責諭,只給過海糧入送爲宜。大臣之意,亦然矣。」上可之。鎭厚又言:「黃海監司李德英,狀陳道內飢饉之慘,乞停軍布未捧者徵督之擧,使得專心治農云。此不過數月間事,身布、身貢,宜竝許退捧。」上許之。

    7月3日

    ○庚戌,以金相稷爲承旨,鄭澔爲大司憲,趙鳴鳳爲執義。

    7月4日

    ○辛亥,中宮紅疹之假平復,上命罷議藥廳。

    ○禮曹以坤候平復,請依辛卯年痘患時例,告宗廟,頒敎陳賀,上命諸道陳賀方物減半。以年荒也。

    7月5日

    ○壬子,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南方天際。

    ○副修撰金取魯上書辭館職,有曰:

    性固微妙難知,而至於行,則著於事爲,人所易見。使臣性行,果如臺言,則〈鄭、成兩人之疏。〉宜擧實狀,請刊仕籍,而只謂之不合於瀛選而已者,無乃失之太寬乎?

    世子答以今玆瀛選,實循公議,意外詬詆,在我何損?

    ○大司諫洪啓迪上書曰:

    成震齡之避辭,雖曰過中,要其主意,則大是非之所關係也。大臣筵奏,試以兩臺臣書語觀之,亦皆曰差誤,則其爲差誤,正所以來諫官之言。在我者無論輕重,旣曰有失,則言者之言雖過,而不可嫌,雖遜而不爲喜。以此言之,諫官之言,元無可怒,論斥諫官,亦有何益?大臣若容受,而不以介懷,則不害爲樂聞過之道,朝家若寬假而不之罪,則不害爲勖勉大臣,以願人勤攻之美意,而伏見處分,惟以摧抑爲主,顧何安於大臣之心,而徒傷士氣,有妨言路,朝家所以待大臣、待諫官者,於是乎兩失之矣。

    世子答曰:「成震齡書語,斷非出於就事論事之公心,而爾書中扶抑太偏,實所未曉也。」

    7月6日

    ○癸丑,藥房都提調李頣命以下曁醫官,賜物,蔭子加階有差。敍議藥廳勞也。

    ○禮曹以陳賀時動樂之節,啓稟,上命議于大臣。判中樞府事李頣命議曰:「古禮,期、大功不聽樂。聖上旣復古禮,服制準期,與前日三十日除服之時,不同矣。昔周景王子喪,旣葬而宴,叔向譏之,晋平公卿喪在堂而樂,杜簣諷之。禮官之疑而更稟,實合情禮。」上從其議,不用樂。

    7月8日

    ○乙卯,掌令朴致遠上書言:

    年分不待各道檢覈區別,先自廟堂,酌定災結,反資汚吏,憑藉掊克,而徒使殘氓,白地應稅,不可以此,仍行於今年。軍政之弊,實由於校生、院生冒錄者及各營、各廳,工匠、軍官之屬,甚多,豪民率皆投入,以致軍丁之難得,亦宜嚴査汰定。戶、兵曹錢布之自內取用者,只憑內竪之口傳,宜分付該曹,明白取用。各司胥吏之奸蠧漸廣,手段益巧,所謂官員,但坐而署惟謹。請額外增加之數,一倂沙汰。惠民署藥物,元無一根一草之救民,徒爲提調、禮堂之帖用。計其所費,不知爲幾百斛米。宜罷其署,以補賑資。

    又言:

    向者大臣,〈謂趙泰采。〉以削黜諸人請宥事奏達也,初只以洪、〈洪禹行。〉黃〈黃爾章〉兩人指名陳白,及其出而與堂后往復,則二人增爲五人,翌日陳箚之中,五人又添爲六人。筵奏擧條,所達各異,二人六人,增減任意。又其請對之擧,遽出於玉體受鍼之日,在外臣僚,意謂有急時切務,及其筵說之傳播,乃尹宣擧書院勿毁及李衡秀陞六事也。群情駭憤,士論拂鬱。向來堂箚,設有挨逼之語,此豈臺臣所可迎擊者,而前正言趙榮世,乃反恣意醜辱,擊去後已者,何哉?橫擔他人之事,甘爲受嗾之輩,作氣力奮聲色,要一爲人快意底事,而不暇顧其自陷於回譎挾雜。前正言成震齡之書,雖不無過激者,在聖朝恢言路之道,可奬而不可沮也。金萬胄之冒當處置,顚倒是非,惟意取阿,已極駭然,而欲置落科,無辭可斥,則拈出題外之言,直歸修隙之科,此諫臣〈洪啓迪〉所以痛人心之陷溺,慮言路之杜塞,請罷其職者也。任泂之冒沒出仕,急急擅停,〈任泂停趙榮世罷職之啓。〉有若較勝負辦事業者,未知有何大利害於其間耶?趙觀彬於當初新錄時,意謂諸僚,當一一就議,而惟其言是從,末乃不如所圖,則意其見輕,猝生慍怒,所謂挾雜等語,不過欲沮戲新錄,以快一時之憤而已。及其與一二臣疑阻之後,先使榮世之徒,搏噬擊逐,而自家書辭,則故爲潛鋒匿刃,糢糊說去,有若初有指斥,今已顯言者然,其崎嶇偪側,偏陂傾險之意,實非明白正大樣子也。

    世子答以扶植喜事輩慘毒之論,力詆右揆父子,〈趙泰采、觀彬。〉殆無餘地,是誠何心?他餘事,令廟堂稟處。致遠遂引避,斥泰采爲無嚴。又曰:

    儒臣,〈指觀彬。〉生長富貴之家,早敭淸顯之班,其所驕傲,宜無足怪,而一書再書,語意非常,人人而暗剌,事事而懷疑,毒刃憯鋒,無所不逼。噫!權要宜莫如大臣地位,趨附亦莫如今日。榮世之徒,不暇自顧,反欲加人,締結黨與。儒臣旣曰知恥,而顧今乖亂之類,坌集其庭。愼惜名器,儒臣旣許自勉,而債帥之徒,竝出其門,其所以恥之勉之者,固如是乎?

    遂退待。

    7月11日

    ○戊子,掌令趙彦臣上書條論三事。一曰,釐軍政。二曰,惜民財。三曰,正朝廷。其正朝廷曰:

    大臣〈趙泰采〉筵奏,只出於慮後弊之意,而宰相曰可曰否,固是美事,以此論斥,誰曰不可?今乃句斷其平生,抑勒其心迹,蹴踏詬辱,無復餘地,而欲使大臣,安而受之,擧朝莫敢非之,吁亦異矣!朴致遠之書,語意深刻,轉加一層,其意不但爲除去大臣,必欲推助波瀾,促成潰裂而後已。

    又曰:

    向者一臺官,〈鄭宅河。〉以年少識昧之人,敢謂文純公朴世采從祀之未允,率易論斷於一筆之下,而句語之間,顯有侵侮之意,風習之不美,莫甚於此。

    又曰:

    金取魯之地望、才華,世所共許,而乃以性行麤厲,物情未洽等語,忽地橫加,至於氣勢所壓之說,意在箝制。

    又曰:

    趙尙絅之積違嚴命,至就圜扉,廉隅一節,固已盡矣,耐彈無恥之斥,〈趙榮世避辭。〉突出於本情之外。雖然,憲臣〈黃璿。〉書中擠陷等語,亦未得爲擇發,譴罷之請,殊欠鎭定之道,而致遠今又繼起,至以受嗾等語,加之於臺閣之臣,何其言之悖妄無倫,至於此耶?

    又曰:

    金萬胄處置中冒嫌之說,乃謂之一世所不聞。此則致遠居在鄕曲,或有所獨未聞者,而若任泂冒沒行公之斥,誠可笑也。彈後初除,揚揚卽出者,人或有之,〈致遠前年被劾後,至是初授掌令卽出,故彦臣意指此事。〉則泂之再授臺職,而始出者,猶可謂廉隅太勝,而今其言如此,一何謬戾之甚也?臣所陳釐軍政裕民財者,實是當世之急務,而若非鎭士論而和朝象,則此兩事,亦無以矯革,此臣所以尤眷眷於正朝廷之道也。雖然,天下萬事,無一不本於人主之一心。朝廷之和與不和,惟在邸下一心之正與不正。

    世子答曰:「爾身居言地,憂深國事,而誠甚切實,余用嘉尙。第三所論,尤有慨於枝節之層生,寧靖之無期,其言儘好。余當留心。釐軍裕民事,令廟堂稟處。」時,朴致遠引避,尙未處置,而彦臣之疏出,諸臺皆引避,無肯當處置者。彦臣又以僚臺避辭,不敢可否,引避,處置歸於玉堂。副提學李觀命上箚,請諸臺出仕,另論致遠、彦臣事,有曰:「近日臺閣上,以大臣父子事,紛紜迭出,打成一場論議,或自許以敢言,或稱之以調停,扶抑太偏,是非靡定,而細究其初,不過浮議之激耳。蓋大臣筵奏,誠有不協於公議,則爭論足矣,而浮議乘之,甚至於斷其平生,疑及心迹者,亦過矣。且趙觀彬之年少妄作,宜招物議,而今乃排擊之不足,債帥多出之說,〈朴致遠避辭。〉上累其親,何其言之不擇至此?趙榮世向來避辭,演出別語,大駭聽聞,而論事之臣,容恕太過。語意矛盾如是,而欲爲調劑,則果可以服人心乎?此等論議,若不深加裁抑,則將使浮議重於泰山,國事日至泮渙,請竝遞差。」世子從之。

    7月12日

    ○己未,以南道揆爲承旨,李重協爲持平。

    ○太學生捲堂三日,還入。初,齋儒等怒銓部不用太學薦,至於捲堂,人笑其不能遠嫌。朴致遠於其論事之書,譏之曰:「坐視兩賢之被誣,終無一言之辨破,而徒區區於仕宦之末」,儒生復捲堂。國子堂上承令勸入,諸生始受命,識者以爲乍出乍入,意在患失,此一着,亦足貽羞賢關云。

    7月13日

    ○庚申,以中宮患候平復,頒赦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屬中闈之感疾,方切深憂;荷上天之垂休,聿見良已。玆誠罕覿之慶,詎無播告之章?念予臨御之多年,繼有主壼之賢助。刑家御國,王化之本攸基;春禴秋嘗,宗事之重與共。休稱旣加於惠順,厚德咸仰於玆仁。近緣時氣之流行,而致診疾之熾盛,雖閭閻大小之類,免者無多。顧宮禁嚴肅之中,慮或不及,何意薰染之候,乃干椒掖之尊?寢膳稍損於平時,不瑕有害;痛癢相關於齊體,何能自安?儲宮侍湯,幾三朝之煎灼,藥院移直,竝百僚而憂遑。幸賴神明之所扶,獲見痊可之斯亟。天和漸復,何煩藥餌之功;神氣愈寧,便覺床第之穩回。將浹旬之焦念,轉作擧國之歡情。絶他日之隱憂,愉快可想;較往年之經疹,欣悅何殊?雖百體已底安康,而一念詎弛警戒?鷄曉報寢,將趁黼座之朝;翟禕臨軒,更昭《葛覃》之化。陰敎自此益著,邦運驗其斯昌。慶關宗祧,奚但一人之私喜?頌騰遐邇,可見百順之竝臻。薦太廟之明禋,祗告先后;宣廣庭之渙號,誕敷多方。玆推一視之恩,庸霈肆赦之典。自本月十三日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乾坤交泰,鉅細咸宥於生成;雷雨滿盈,瑕垢悉歸於蕩滌。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製進。〉

    ○以李澤爲大司諫,黃璿爲持平,李健命爲禮曹判書。

    ○禮曹稟中宮平復後慶科,上命設庭試。

    7月15日

    ○壬戌,以權熀爲司諫,閔鎭遠爲刑曺判書,李觀命爲副提學,特除李健命爲判義禁。

    7月17日

    ○甲子,平安道山郡蝗。監賑御史金雲澤以聞,請行酺祭,世子可之。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統制使吳重周狀言:『年事失稔,兵民俱困,乞退水操。』宜許之,而只令虞候,巡歷各邑。平安兵使趙爾重狀言:『連經勑行,物力凋弊,鑄錢一事,勢難擧行。』云。爾重瓜遞,亦不遠,宜令姑寢。頃因暗行御史金雲澤書啓,請淸北守令,文武交差,其時廟堂覆奏,令吏曹抄啓當送文官之邑,而尙不擧行,宜促令抄入。」上竝可之。鎭厚又備陳連歲荐飢,蓄積罄竭,國勢方在百尺竿頭,請益篤寅畏之念,務行節儉之政,于以導率春宮,迓續景命,上嘉納之。時,大臣無行公者,鎭厚以備局堂上,每因入診,稟定一二時急公事,事體之苟簡,機務之叢脞,甚矣。

    7月18日

    ○乙丑,以魚有龜、宋思胤爲掌令,金取魯爲校理,趙觀彬、趙尙絅爲修撰,黃龜河爲副修撰,申銋爲工曺判書。

    ○禮曹請復諸道方物物膳之因前年凶歉量減者,上命竝限明秋姑減。

    7月19日

    ○丙寅,文學柳復明上書。略曰:

    邸下於引接之時,每尙淵默,講說之際,殊欠顧問,爲宮官者,一遍講讀,數處文義之外,言不敢自盡,意不得自宣,掩卷而退,是不過爲應文備數而止耳。豈有一分效益哉?

    又請左議政權尙夏盡誠敦召,而如贊善李喜朝諸人,名以遺逸,職在宮僚,亦不可不竝致离筵,以資講論,世子嘉納之。

    7月21日

    ○戊辰,以金相元爲承旨,金礪爲持平,尹鳳朝爲副應敎。

    ○命減關東歲貢參,未幾還仍。關東,皆山也。以産蔘,名於國中。春秋及臘藥材,所貢人蔘,合爲六十斤。中世以來,火耕寢盡,經燒之地,蔘輒不生,以致苗種漸稀,採取絶艱。諸郡不得已算田收價,付商貿貢,而蔘價日聳,民賦歲增,爲一道巨弊。戊子,因御史書啓,許減春秋蔘合十五斤,東民猶不堪命。內醫提調閔鎭厚,嘗於筵中,備陳其狀,先減臘蔘十斤,後又請更減五斤,只存春秋各十五斤,上初難之,强請而後始許。旣而下特敎曰:

    御藥所用多少,不可預定。而東蔘所減,厥數已自不少,提調又請減,事涉未安。其時擧條爻周。且受鍼後,煎入生脈散,厥惟舊哉,經提調幾人,而莫之減去,上年因提調言減之,亦未穩當。今後依前煎入。

    初鎭厚以爲鍼法爲疏通經絡,而生脈散,入人蔘主補,有乖醫理,請除其規,罷之有年,因減蔘之事,遽命復舊。蓋內局藥材出入,只在掌醫與胥吏之手,用度濫屑,無有限節,而都提調以下,不問其數,甚至臘蔘,初不入庫,直歸首醫之私橐,歲以爲常。若國用匱乏,則輒又加徵於例貢之外。鎭厚深知其弊,首罷臘封,創立新規,人蔘、牛黃之屬,隨用會計,以月晦上聞,醫吏輩,無所容其奸,怨謗頗騰,流聞掖庭。至是被責旨,未久解提調,物情多爲聖朝惜之。其後都提調李頣命從容白上曰:「詩云:『民之失德,乾糇以愆。』旣以權減之意,行會本道,民皆認爲已減矣。今遽復舊,未免失信,今年則依前下敎許減,徐議復舊亦未晩矣。」上不從。

    ○憲府言:「守令年限,實是國朝關石之典,而藥房入診時,有御醫柳瑺除授守令之命。瑺之功勞固多,而前後恩賞,不啻優渥,畀之郡紱,亦非一再。到今年限已過,病殘已甚之後,不宜有格外差除。請還收除授字牧之令。」世子從之。

    7月22日

    ○己巳,掌令宋思胤上疏辭,不許。〈史臣曰:「思胤,爲人麤劣,全沒士子樣子。曾以寒閥庸品,不合臺選,被劾於趙觀彬。及是再授,一書例讓,未久冒出,人多笑之。」〉

    7月23日

    ○庚午,京畿、忠淸兩道儒生韓宅揆等,爲吏曺參判李喜朝,上書辨晣李明誼詆誣之狀,世子優答之。

    7月24日

    ○辛未,世子下令曰:「向來臺書中,金取魯不合瀛選之斥,誠甚謬戾,公議皆以爲非。日昨書答,亦已開釋,而日事撕捱,尙不行公,實涉太過。使之卽出肅命。」取魯上書申辭,世子答以書答別諭,已悉余意,毋庸更辭。

    ○以李挺周爲司諫,金相玉爲副修撰。

    7月26日

    ○癸酉,修撰趙觀彬上書自辨。略曰:

    臣以眇然少年,俗尙時套,曾未學得,妄以古道自期。竊觀士類中,別有一種風習,先進者以勢利誘引而籠絡之,凡有所欲,指使惟意,少有違拂,未或見容,故後進者,亦不得不承望趨合,夙夜營營,不敢有自異之意,以致自成圈套,打破不得,爲第一痼弊。臣心甚惡之,亦甚恥之,對人發言,或多剌砭,此實招謗取怨之大緊關,而向者館錄時,厭忌臣秘諱臣,未必不由於此也。新錄中金相尹,人無可取,望亦素輕,特以和附要津,得與極選,故臣果有所云云。至若趙尙絅承乏參錄,不甚爲異,而交結太廣,有欠恬靜,臣嘗及於酬酢間矣。僚友中,亦有以此質問於臣者,臣輒以此答之,此亦最初事也。及在都堂完圈之後,則臣父旣參圈坐,臣亦絶口不言,豈不順且無事,而惟其不悅者多,互相煽動,因一筵奏,作爲奇貨,畢竟堂箚,適出於二人之手,而旣緩於追削者,忽峻於毁院,不止爲就事論事,則致人疑惑,豈非其所自取?

    又曰:

    成震齡之擬議於參下淸選也,臣對銓郞,〈尹鳳朝。〉斥言其人地之不似,及其被駁於溫泉行在也,臣又因私好之言,明示必劾之意。世或以此,病臣之迫切,而雖以極力拂拭者,亦不能排物議而擬其望,則渠之蓄憾於臣,固亦有素矣。至於捨臣身而辱臣父,誠非常情之所可測料。然是豈震齡一人之所自辨者?其必有陰譎險毒之人,主張於暗中,挑其怨怒之心,助其排擊之勢,或先或後。只是一機,則臣之所謂潛售陰逞者,豈其無所爲而發也?

    世子答曰:「近來喜事輩,相繼起鬧,壞亂朝廷,其習可惡,心常爲駭。觀爾書辭,今日之事,專出逞憾,世道至此,益不勝憂歎也。僭毒之論,不足爲嫌,爾其勿辭。

    八月

    8月1日

    ○朔丁丑,禮曹以愍懷嬪遷墓時,進香一節稟奏,世子只令政府、六曹進香。

    8月2日

    ○戊寅,副應敎尹鳳朝,因趙觀彬書語,上書自辨。略曰:

    金相尹之溫謹醇默,趙尙絅之文雅通敏,當代遴選,捨此莫可,臣未知交結者誰人,和附於何處。向者趙榮世之避辭,實爲臺閣羞恥,而亦豈料此言,終自出於觀彬之口乎?都堂完圈,旣經大臣之手,則其所謂絶口不言者,誠是自家道理,而今乃被人論斥,不勝憤恚,噴薄之言,先及於兩臣,徒急於言人之冒嫌,而不覺自已之言,反歸冒嫌,不亦異乎?成震齡之戇樸簡質,不比便姸之俗樣,而且其文學、經識,見推儕友,故臣之待罪郞席也,適有春坊參下之窠,與諸堂,相議通之。其後震齡之備擬與否,在臣去銓之後,非臣所知,而震齡於丁酉春坐罷,至冬始敍,未旬日,旋卽陞六,其間之不得提擬,事勢然矣。今反謂不能排議而擬望,不亦可笑乎?是非、可否,自當付之公議,元非被論家子弟所可參涉,而矧今以無爲有,指微成著,輒以爲:「某也我曾短之,某也我曾斥之。」其言正爲修隙於我也,要以快乎其心。臣恐此路一開,大關後弊。後之論人者,其孰免於逞憾之科,而言事之路絶矣。

    世子答曰:「日昨趙觀彬之書,蓋出憂慨,今以其言,歸之於指無爲有,已未可曉。成震齡則至以戇樸等語,極意奬詡,喜事輩之有戇樸風,余未之聞也。」

    8月3日

    ○己卯,副修撰黃龜河,上書請罷趙觀彬,有曰:

    其書一篇主意,極其深險,密開坑坎,廣設機關,欲以恐動君父。噫!誘引籠絡,陰譎憸毒,何等惡名,承望趨合,締結坌集,何等醜行,而因一忿憾之端,猝然以無倫醜悖之說,罩却士類,擠之於罔測之地?奸黨之目,殆將復行於聖世。雖謂之網打手段可也。

    世子答曰:「成震齡之構罪大臣,極其非常,而洪啓迪書中安而受之之說,固可異矣。朴致遠掇拾餘論,誣辱大臣,一節層加,則趙觀彬之陳書,蓋出不得已,而疑怒太甚,直請譴罷。似此不公之論,余甚不取也。」

    8月4日

    ○庚辰,時,藥方都提調缺,將出其代,吏曹堂上,連日違牌,上怒下吏曹參議沈宅賢於禁府,就曾經中,特除李秉常爲參議。判府事李濡上箚爲宅賢救解,上不從。

    ○右議政趙泰采免。泰采始因堂箚引入,後見斥於成震齡、朴致遠等,逬出江外,屢章乞免。上與世子,連遣承旨、史官,慰諭備至,終不起。至是又上書陳懇,世子優批勉諭,而許遞其職,例授行判中樞府事,仍遣史官,令與偕來。

    8月5日

    ○辛巳,以兪命弘爲都承旨,金台壽爲掌令,柳復明爲正言,趙尙絅爲副校理,金相尹爲修撰。

    8月7日

    ○癸未,以韓重熙爲承旨。

    8月8日

    ○甲申,行處女初揀擇。

    ○領議政金昌集免。昌集因李明誼疏,屢疏乞免,又引疾呈告,至三十八,上及世子,連遣承旨及史官,慰勉甚至,終不起。至是,世子以不可强迫,慰諭而許遞,例授行判中樞府事,仍遣史官,令與偕來。

    8月9日

    ○乙酉,以申思喆爲副應敎,特拜禮曹判書李健命爲右議政。

    ○全羅監司洪錫輔陛辭,世子召見,飭諭而遣之。

    ○鴨綠江上流大水暴至,中江居民死者四十餘人,熙川等郡,水災亦同,死者八十餘人。世子令本道,另行恤典。

    8月10日

    ○丙戌,行處女再揀擇。

    ○判中樞府事李濡上箚言:

    災邑分等之規,本爲均役,而其不均反甚,稅入之漸縮,糴糴之漸耗,守令之不法,民習之益渝,職由於此。自今秋爲始,勿復分等,只抄初不付種、未移秧及染癘不除草而陳廢者,或被水災、蟲災,全不掛鎌者,許給全災,而先使各邑,一一成冊上報監營,都事巡審摘奸,俾不得恣意隱伏,此外各穀不許給災,一從田案,皆作實結,則國無所失,而民可蒙實惠矣。

    又言:

    吏判權尙游,雖病不宜輕遞。貶罷守令,差遣方急,不必遲待大政,使佐貳差出無妨。

    世子答曰:「深念國計民憂,有此箚陳,而所論實合矯弊之意。其令廟堂稟處。貶罷守令差出事,依施,而吏判事,當留意焉。」

    ○判府事金昌集上疏乞解西樞職名,世子優答不許,昌集遂隨史官入城。

    8月11日

    ○丁亥,以金相元爲承旨,崔錫恒爲禮曹判書,閔鎭厚爲判義禁。

    ○江原監司李箕翊陛辭,世子召見,飭諭以遣之。

    8月13日

    ○己丑,右議政李健命上疏辭新命,上優批勉諭,健命三疏後視事。

    8月16日

    ○壬辰,以趙泰耉爲判尹,金取魯爲副校理,金有慶爲修撰。

    8月19日

    ○乙未,司饔院請移設燔所於楊根郡牛川江上。仍以本院柴場、稅米,割屬分院,一半貿取柴木,以資燔役,一半充工匠料給,而工匠所受餘丁布,自本院捧用,以除運輸之勞,世子許之。

    ○玉堂諸臣,多引嫌,久不行公,上下特敎曰:「鄭宅河之書,乖謬甚矣。前後書答,亦已開釋,則金取魯之一向違召,揆以分義,實涉未安。趙尙絅則所遭雖曰難安,未聞以此,枳礙於玉署,則公議可見,而引嫌不出,必欲自廢,不亦過乎?竝卽牌招。」兩臣猶不承命。

    ○忠淸監司韓祉上書,斥金鎭商,有曰:

    當壬戌益勳之譸張誣獄也,國人齊憤,公議峻發。伊時臣父故參判臣泰東,適當臺地,實與其議,仍請加律,一時持淸議者,孰不痛惡於益勳,而其論斥之嚴切,先臣爲最。鎭商之言,專出怨毒,略無忌憚,至曰:「不幸爲時輩之挾私構誣」,有若其祖,以澡潔無累之身,元無可罪,而當時士類,挾雜私意,公然構捏者然。臣心痛惋,姑置勿論,天日在上,渠安敢乃爾?夫益勳罪狀,當日疏啓,論之詳悉,國言狼藉,婦孺皆言,其所謂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者。以若負犯,苟不深懲,國不爲國。臺閣之臣,任怨剌論,專出於扶世道樹國紀,則渠雖急於訟祖,何敢肆然捏造曰:「挾私也,構誣也」,隱然爲隻手掩天之計乎?

    仍以病爲辭,請遞藩任,世子不許其辭。初金鎭商旣登科,當分館,在槐院者,多不悅鎭商者,以其祖益勳爲累,而枳鎭商於槐院。至是鎭商於辭書中,追辨昔事,語斥其時主論罪益勳者,韓泰東等諸人。祉,泰東之子也。遂上書自辨,翌日上下敎曰:「壬戌璽、瑛之獄,逆節昭著,妖腰亂領,快伏邦刑,則爲今日臣子者,何敢萠護逆之心哉?昨觀忠淸監司韓祉書本,則發怒於注書金鎭商辭書中,時輩挾私構誣之語,醜辱其祖父金益勳,罔有紀極,而祖述其父泰東不正之論,直驅王家有勳勞之臣於誣成之科。壬戌之獄,謂誣成,則是以璽、瑛謂非逆矣。愛護凶逆,萬萬痛惋。此而置之,其將以柟、堅謂非逆矣,不可不嚴加堤防。韓社削奪官爵,門外黜送。」鎭商復上書曰:

    庚申討逆之後,餘孽尙未盡除,元勳故淸城府院君金錫胄憂之,未及察其蹤迹,適釋將入相,遂托臣祖以詗察。臣祖自以勳戚之臣,居將兵之任,義不容辭,使金煥等,鉤得璽、瑛等謀逆之狀,將以發告之時,又有全翊戴者,見人變狀,而不爲自告,來告於臣祖,臣祖問議于諸大臣,大臣要令直啓,故臣祖不得已自爲啓達矣。璽、瑛則逆節昭著,旣正邦刑,至於翊戴,則初非臣祖之所使詗探,而渠自來告,其言之虛實,非所逆料,而身爲將任,聞人凶謀,議于大臣,啓于朝廷,覈其虛實而處之,在所不已,豈可以末終所告之無實,而歸咎於臣祖乎?

    又曰:

    假令臣祖,果如言者之言,誘令誣告,則翊戴坐死之日,豈不怨憾於臣祖,而終無一言之累及乎?以此益明臣祖之斷斷無他,而時輩構殺之狀,從可見矣。蓋其構誣,自有所由。昔在庚申,天佑宗祊,聖斷赫然,柟、堅伏法,群壬屛逐,更化之政,如日中天,而臣從叔故光城府院君臣萬基及金錫胄,實協贊天討,而臣祖亦與有勞焉,則凶黨之必欲甘心於臣家者,槪可知矣。時逆亂甫夷,遺孽尙繁,羸豕之躑躅,是早晩事,故一種時輩之喩利顧後者,恐異日凶黨再逞,士禍滔天,當故相臣金壽恒之按治逆獄也,多以禍福之言,游說恐動,而壽恒毅然以司馬光天若祚宋,必無是事之語爲心,以范純仁陰爲後日自全之計者爲戒,而終不動。時輩計旣不售,必欲岐貳於勳舊,而要爲媚悅於凶黨,陰謀潛計,伺間抵隙,而適會壬戌之獄,凶黨之久怨臣家,益倍於前,則遂闖起讒誣,而泰東輩出矣。始請推考,終陷罔測,其所揣摩構捏之狀,如見其肺肝。噫嘻!彼亦豈眞以臣祖爲有罪而可罪耶?特藉此以媚凶黨,而爲後日地耳。己巳之禍,尙忍言哉?凶黨之構殺臣祖者,一襲泰東輩之言,而泰東輩已死,未及食報,則凶黨至請褒贈,又請廩其妻孥,其黨助凶逆,戕害善類之跡,亦益彰明較著而不可掩矣。

    世子答曰:「聖上深惡韓祉護逆之狀,處分嚴正,則更無情勢之可言。」〈史臣曰:「蓋金益勳,以儒家子弟,貪財趨勢,行已多無賴,其所取禍,固亦滄浪。然至於刑死,非其罪也。識者以爲,其人則無足觀,而其死則爲可冤。畢竟韓趙輩,至被褒贈於士流屠戮之際,則宜乎鎭商之言如此也。第韓祉之書,亦非有意於愛護璽、瑛,不過以其父所論爲正而已,聖敎之直斷以護逆則過矣。」〉

    8月20日

    ○丙申,以李仁復爲修撰,朴師益爲校理,金興慶爲忠淸道觀察使。

    ○憲府言:「慶尙左水使閔遠重,因防布事,與本道監司,互相爭論,呈狀備局,滿紙詆辱。此而置之,武弁驕悍之習,將無以懲艾。請罷職。北路氓俗,最重僮指,其價比內地數倍。一種牟利之徒,誘引京外良民及流丐公、私賤之類,欺騙率去,仍成券狀,任自買賣。若此不已,內地人民,日將耗散。請令本道,一一刷還,所賣商賈,査問重究。」世子只從末端事。

    8月21日

    ○丁酉,以黃龜河爲校理,趙尙絅爲副校理,金相尹爲修撰。

    8月23日

    ○己亥,藥房入診,判中樞府事李濡同入。診候畢,濡曰:「北漢,卽國家大計所存也。蕩春臺爲其外護,則因而設築,勢不可已。願上斷自宸衷,毋撓異議,亟命大臣與將臣,往審城址後,定期始役。且經理廳所辦役糧,粗可支用,而錢布不足,請貸得禁、御兩營所儲布及備局所管嶺南射軍木合三四百同,兼令鑄錢,以補財力。」又言:「蕩春臺移設畿營,旣有成命,而尙不擧行,宜更申飭。摠戎廳在昭格洞,與彰義門,相距便邇。蕩春臺、水門一面,定爲摠廳信地,使之專管守護,實爲便當。」上奬其區畫得宜,竝許之。濡又言:「我國一年稅入,本不足爲一年經用,緩急所恃,惟各邑糶穀也。遇荒歲,則爲賑資,値兵亂,則爲軍餉,而近因災邑分等之規,或捧或停,亦視災實之等第,而其舊年條之退捧者,自致延拖,終歸蕩減,國穀由此耗縮。今若先將各邑民戶與穀物之數,使之均適,然後不分年條新舊,惟視所捧勤慢,而行黜陟於守令,則可無逋欠之慮。臣於壬辰,待罪相職時,作一冊子,欲經稟裁而未及。請送于備局,參酌定式施行。」上可之。提調趙道彬,方帶兵判陳:「本曹物力凋殘,而軍色郞,多出入三司者,遷除無常,不能收拾。請定式久任,以責其效。」上命今後兵判自辟,該郞限三四年勿遷,而若不免擧擬,則以軍色懸註以入。是後,築城議不一,旣始還輟,鑄錢移營等事,竝歸寢止,而糶穀均定及兵郞久任,亦不克行。

    8月24日

    ○庚子,嘉禮都監,以嘉禮時應備之物,列書以奏,上就其中多所裁減。以年荒也。

    ○以金相稷爲咸鏡道觀察使,洪蒑爲掌令,閔鎭遠爲禮曹判書。

    ○憲府掌令金台壽劾:「前修撰趙觀彬,以年少氣銳之人,持論頗僻,處事回互,因一私憾,疑怒滋廣,始則藏頭而陰毁,末乃奮身而顯辱。其所論兩儒臣事,未聞其自初指斥,如今日所云,而及其嫌怨旣著之後,猝辦新語,必欲傾陷,機穽所設,無人不傷,以之私怨伸而公議屈。請罷職不敍。副司果崔昌大,被斥於前監司金楺也,〈金楺因李明諠疏後,上書提及昌大父錫鼎所撰祭尹拯文中,排斥大義者,極言辨破,昌大亦上書對辨,語意甚悖,新拜開城留守,終不赴而遞。〉投進對辨之書,詬辱先正,〈宋時烈。〉無少顧忌,不惟不書謚號,直去姓字,其凌轢踏藉之狀,已極絶悖,而況其一篇主意,專攻大義,至曰:『今日之大義,已爲魚兎之筌蹄。』言之無倫,胡至此極?請削奪官爵。」世子不從。

    ○兵曹參議李相成,追提成震齡疏語,上書自辨,斥震齡爲凶黨餘孽,又言:「前冬,自江界遞來之時,投宿於高陽傳舍,震齡來見,始敍從前眷向之意,仍布將老貧乏之情,規規刺刺,夜深而去。臣千里歸來,一橐枵然,不能以裂裳之幅,副其委訪之意,彼則不知,其憾宜矣。始欲親好,終自構誣,乃以簞豆之色,遽報疇昔之羊,有知其迹,皆惡其心,此何足與較哉?」世子答以臺言過當,何必深嫌?

    8月25日

    ○辛丑,金星犯軒轅大星,金星與木星相犯。

    8月27日

    ○癸卯,憲府申前達,世子不從。崔昌大、趙觀彬,竝令罷職。

    8月28日

    ○甲辰,吏曹判書權尙游免。尙游有病固辭,至是遞。

    ○以宋相琦爲吏曹判書,趙泰耉爲戶曹判書,兪集一爲刑曹判書,金在魯爲大司諫,金相玉爲校理。

    ○上下敎曰:「愍懷嬪祔葬於昭顯世子墓,神理人情,可謂無憾,而第自丙戌,至今八十年,則遷廟實爲重難。破舊墓之後,若有改梓室之擧,則尤涉重大,予之自初持難,良以此也。復位合奉之禮已成,今又修改園墓,則少無欠典,遷奉一節,停止似宜。其令該曹,議大臣稟處。」於是,判中樞府事李濡、徐宗泰以爲:「士夫家移葬之時,或有近百年而棺槨無恙者,預存不必然之慮,還寢必可行之禮,恐有歉於神理人情。」判中樞府事李賢命、金宇杭、右議政李健命以爲:「近八十年安奉之墓,無他患故,而只爲無憾於神理人情,不宜輕易遷動。」上復下敎曰:「雖以國家已行之事言之,王后諸陵,未必盡祔。至若莊陵,則當初葬事,必不如禮。復位之後,豈不欲遷奉,而久遠陵寢,遷動重難,故仍加封築。以此論之,雖停移祔之禮,似不至大段欠典。罷祔葬都監、遷墓都監,改稱以封墓都監可也。」

    ○進善金榦上書,自陳年至七十,乞賜休致,書末又曰:

    臣伏蒙宣賜《朱文抄選》二冊。伏見是書,所抄若干編,而凡嘉謨至論,宏綱大維,無非可師可法。其中精一之法、復雪之義,尤爲今日之要道急務。臣聞是選,出於文正公宋時烈,而自上特命印出,俾講書筵,聖意所存,庶可仰揣。然則此後繼述之責,顧不在我邸下乎?

    世子答曰:「余方以召致爲期,則休致之請,決不可準許。書末所陳,言甚懇至,可不留心焉?」

    閏八月

    閏8月1日

    ○朔丙午,行三揀擇。以舊例,命招諸大臣及禮曹當上,會于賓廳。上下敎曰:「世子嬪欲定於兵曹參知魚有龜家,未知如何?」諸大臣合辭,對以允協臣民之望,實是宗社無疆之福。

    閏8月2日

    ○丁未,禮曹言:「冊嬪時敎命,嘗依丙子年例,用施命之寶。」上可之。仍下敎曰:「庚午年世子冊禮時,敎命安寶時,書年號,似是不察。今番則勿書年號。」

    ○禮曹稟嘉禮時同牢宴處所,上命行於光明殿。

    ○平安監司李肇陛辭,世子召見,勑諭而遣之。

    ○禮曹言:「嘉禮時納采、納徵、告期、冊嬪等禮,皆有殿下親臨之節,而方在靜攝中,有難親行。事當權停,而至於親迎日醮戒,係是大段節目,有難權停。」上答曰:「親迎日醮戒、嘉禮後朝見二禮,不可不親臨,納采等四禮,權停。」

    閏8月3日

    ○戊申,正言柳復明上書,有曰:

    近來三司受嗾、逞憾之說,大關日後無窮之弊。彼此醜詆,前後何限,而未嘗以此等說加之。今乃猝然創發,臺閣出一言,則謂之受嗾,玉堂出一言,則謂之逞憾,其他交詆之習、反詈之風,又從而繼起。從今居三司之人,畏避嫌憾之目,擧將緘結而已。若夫先進、後進誘引籠絡之說,誠有其人,則何不直陳,而作此囫圇之言,驅之於疑亂之域哉?〈此指趙觀彬等事也。〉

    又曰:

    日昨李相成之書斥成震齡也,其所醜辱,便一彈文,而至以雨夜求乞爲辭,有若行丐之人,乞食不得,反以致慍者然,隱然歸之於逞憾之套,已極駭怪,而至若秋曹賄賂請托之斥,則無所辨暴,而反欲以混圇脅勒之說,讓與言者,又以凶黨殘孽之目,公然勒加,專事汚衊。被論者之反攻言者,若是憯刻,殆未前聞。宜施責罰,以勵他人。

    仍及近日時弊二十餘條。其一,經理廳料辦之弊也。有曰:

    無根之漢,請得近萬兩銀貨,而尙未收納,無賴之人,逢授九百包米穀,而盡歸花消。或給德筒米四千石,而太半未徵,或廣給還穀於士夫,而其數過多。年分、戶籍紙地之價,田稅、大同船運之價,何等瑣屑,而堂堂國家,至乃奪小民之小利,與之爭較?北漢僧徒,卽一逋逃之藪,而遍行八路,作弊無算。貢物年條,以輕價而預爲買得,當其輕買之際,從中勒取,不無其弊。諸般債物,以甲利而遍給京外,及其督徵之時,田土文券,亦多見奪。諸道義僧,多至三百五十名,而徵以除番之錢。樓巖別將,濫捧無名之船稅,兩西、喬桐,勒定紙地之防納。其他空名之帖、防雇之事,或多繹騷,或涉零碎。大抵任事之輩,憑藉侵虐,雖其多辦債殖,廣占厚利,而不歸公家,半入私橐,昔之貧乏者,今則暴富,昔之無家者,今則廣室,可勝痛哉?

    其二,蕩春臺築城之弊也。有曰:

    役糧雖曰足用,而此豈空中之物乎?畿內亦多陳荒,則此豈稍豐之謂乎?秋務方殷日晷且短,則豈若春和日長之時乎?兩軍門請貸布,至於四百同,則畢竟還報,亦豈容易事乎?地部經用,常患難支,騎曹錢布,全然見乏,賑廳元穀十一萬石,卽今所餘,僅至二萬。太倉則百官頒料,無以成樣,軍監則積年逋欠,亦近萬石。禁衛營行用布,僅爲數百同,而又貸其百五十同,其餘無幾矣。民力之困耗如彼,國儲之罄竭如此,此豈城役之時乎?

    其三,論移營之弊則曰:

    畿營之設置京中,前輩之意,夫豈偶然,而移建雖便,物力雖優,其在謀事之道,宜念擧羸之誚。況便否之議旣岐,掣肘之事反多,則今何可不復深量,必欲輕移乎?

    其四,論鑄錢之弊則曰:

    自夫錢貨之行,風俗日渝,物價日湧,甚至萊嫗鹽竪,亦皆棄穀而索錢。農民有穀,交易莫通,故不得已賤穀價而售錢路,欲換一疋之布,已費數石之穀,無錢農民,安得不重困乎?富家積錢如山,而假貸貧民,窮春出百錢之債,纔得斗米之糧,至秋用數斗之米,僅償百錢之債。竝其甲利而論之,則所貸一斗,所償至於六七斗。若令貸之以穀,償之以穀,則息不過一倍而已,中外民庶,皆願其罷。今雖不能銷已鑄之錢,何可無端加鑄,以益其無窮之弊乎?

    其他所論則有曰:

    經幄之臣,輪除臺閣,以責言論也;內翰之職,勿許速遷,以重史局也;中庶雜岐之類,宜減其員數,俾不淆濫也;醫官酬勞之典,宜施以米布,毋差縣邑也;官無大小,必久於職任,可以責成也;吏之廉貪,必愼其用舍,可以勸懲也。

    又曰:

    守令之畏戢,莫過於御史。八道之中,抽栍其一二邑,擇人委寄,暗行廉察,而贓汚狼藉,負犯重大者,永置錮籍,切勿甄滌。軍器別備賑穀多聚者,毋輒陞資,以靖躁競焉。

    又曰:

    試士之文,以表爲先,故剽竊成篇,僥倖被選,便爲科場中捷徑,而近年以來,科試太數,年少學蔑之類,莫不紛然而應擧。今若罕設科而寢試表,則可以矯其弊矣。

    又曰:

    端懿嬪喪患時,觸事差誤,殆不成樣,蓋由於前例、禮書之無可援證也。《五禮儀》,卽我世宗大王命纂之書,而告成於成廟乙未。宜令大臣、儒臣,博考乙未以後國朝儀文及故實,設廳纂修,參量塡補,仰取上旨,定爲一代之完書,俾作後來之典則焉。

    又以譯官所納御筆之捧入,請推喉司,仍寢賞典;又論義州府尹李聖肇之耽色多謗,請罷其職;又論湖西公都會之考試行私,請罪都事及參考官,世子答曰:「身居言地,憂時進言,深用嘉賞,可不留心?今玆北城,大計已定,設廳主管,其事不得不爾,則革罷之論,實是意外。受命大臣,竭誠區畫,而語多侵逼。綢繆之策,宜及閒暇,則蕩春繼築,不容少緩,而又請寢止,俱極未便。移營旣甚便好,鑄錢亦無不可,不必更議也。李相成事,書語是矣,罷職。其他條件,令廟堂、春秋館稟處。」復明,又以徽批頗示未安,而所言多不見用引避,處置出仕。

    ○藥房入診,右議政李健命同入。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上方在靜攝中,嘉禮時醮戒等節,勢難親臨。」上曰:「法殿醮戒,禮之大者,不可廢也。」健命言:「連因年凶,三南軍兵停操已久。諸道兵使,皆慮戎務之漸至踈虞,多有狀報請行者耳。」上以問頣命,頣命曰:「今年癘疫,前古所無。以京軍門言之,一哨之軍,病與死太半,外方束伍,闕額尤多。若行習操,必將充定缺額,不免擾民之歸。宜推與民休息之意,姑爲停止矣。」上命姑停習操,兵使簡其騶率,巡點列邑。健命又言:「閔鎭遠盡心國事,而頃者自上有兄弟俱在樞密未安之敎。鎭遠以此惶悚,不敢行公矣。」上曰:「我朝籌司,與古樞密有異,兄弟竝帶,不必爲嫌。使卽察任。」健命又言:「禁衛、御營兩軍門上番之數,本不多,而自今春以癘疫停番矣。在前停番之時,例自十月,更爲上番,宜有前期指揮之擧。」上曰:「卽今癘疫,猶未寢息,自十二月上番,而摠廳軍兵,亦令一體退朔。」健命又論揀擇時處女不送之罪,請罷安邊府使宋成明,上從之。

    閏8月4日

    ○己酉,命削李獻英、獻章等科。獻英等,因判府事李頣命獻議,有覆試之命,而因臺官以直爲拔榜論啓,經年尙未擧行。至是,臺啓始停,將覆試,獻英等終不就試。上累下嚴旨,至拿問,而獻英等,猶不承命。供辭,誣辱滿朝,而詬前後論啓者尤力,上遂命削其科。〈史臣曰:「獻英等書字異常,顯有設標之跡,衆目之所共覩。至其一筆兩作,所作又非倉卒所辦,雖其黨類阿好者,亦不能保其無奸弊。初若以此罷削,則名正言順,而大臣所引更試之例,終涉迂遠。畢竟拒命,徒損事體,公議恨之。」〉

    閏8月5日

    ○庚戌,木星犯軒轅、火星。

    ○平安道寧邊大水,閭家漂沒七十餘戶。道臣以聞,世子令另行恤典。

    ○判中樞府事李濡,方管經理廳,因柳復明書語,上書條辨興利諸事,至論北城事,有曰:

    北漢雖天險,若無蕩春臺,則都城未免孤危隔絶,不能相關,便爲賊藪,其利害較然,不待智者而可知。若不及此時設築,以爲他日依歸之地,則臨急之後,都城人民蓄積,不能容入於北漢,散亂委棄,不過如壬辰、丙子之已事。到此地頭,悔之莫及。且目前雖若無事,數年之內,安知無外警,而抛此垂成之役,豈非萬萬失策?

    世子優批慰諭。〈史臣曰:「濡本自任以事功,至於經理廳號之創立,蓋其所自建請者,而仍管其事,積有年所,多行聚歛之政,而年紀衰耗,識慮淺短,任事之徒,皆奸猾駔驓,利門大開,與細民爭錐刀,中外受其害。築城之議,未必非也,而所以築之守之者,不得其要,徒爲築怨失民之歸,人皆憂之。」〉 ○京畿監司金演,上書言移營之不便,世子下之廟堂,竟不果行。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言:「前日判府事李濡,箚請各邑災實,隨面分等矣,三百餘邑,就其各面分等,終涉煩瑣,事難施行。義州府尹李聖肇狀言:『灣上人太半商賈,而柵門、中江開市斷絶之後,犯法者多』,請復許其買賣。宜令道臣,量度其利害,更爲條陳。」世子竝可之。健命又言:「邸下春秋鼎盛,講究治道,正是急務,而伏聞近來書筵久輟,至於召對宮僚之時,亦無論難文義之事,臣竊悶之。況邸下代理之後,責任尤有異於前日,民憂國計,邊情戎務,皆須一一理會。每當臣工之引接,講論得失,諮諏利害,今日行一事,明日行一政,則不但治理之日成,聖上靜攝之中,聞之亦必悅豫矣。」世子曰:「當各別留意矣。」執義趙鳴鳳、正言朴弼正申前達,世子竝不從。

    閏8月6日

    ○辛亥,以李宖爲承旨,魚有龍爲持平,權尙游爲判尹。

    ○領中樞府事尹趾完卒。趾完,嘗使日本,律己頗嚴,一行畏憚,以此得聲譽,遂至台司,而爲人騺悍,不學無識,當官莅事,必以刻酷之刑先之。當始壽之獄,身爲諫長,上疏伸救,其持論之乖謬如此。甲戌以後,背馳名義之論,與南九萬、柳尙運,相爲表裏,遂爲士論所棄。爲相未久,得奇疾,一脚脫落,廢處鄕廬。及上之命東宮代理也,舁疾入城,疏論獨對事,詬詆李頣命,語多危險,遭嚴旨而歸。至是卒,年八十四。後謚忠正,其黨所議定也。

    閏8月7日

    ○壬子,流星出北斗星下,入坤方。

    ○上下敎曰:「愍懷嬪復位後,尙未能親爲文,以敍予意,曷勝缺然?」仍下御製祭文,於改封墓後,另行致祭。其文曰:

    嗚呼!惟靈,令門碩媛,早配貳極。塞淵其性,徽柔其德。禮以自飭,敬以自存。荷仁穆殿,最眷愛恩。親受《小學》,孜孜不倦。輒卽成誦,聰敏罕見。異域風霜,幾經年歲?鶴駕纔回,遽爾遐逝。逮至丙戌,邦運愈屯。暮春之事,有未忍言。九地含冤,六紀恰滿。凡有血氣,疇不傷歎?矧予平日,中心隱憐。乘間偶閱,昔人遺篇。文貞德業,備述燦然。而考其狀,益知其賢。喟然興嗟,詩以感志。謂可必伸,不伸不止。事端之發,誠若有意。詢于在廷議無同異。斷自予衷,特宣絲綸。丹書一洗,位號重新。追復之典,亦及一家。至冤昭雪,足以導和。旱餘之雨,累被蘇枯。誰云無知?冥感不誣。瞻彼舊廟,神道孤單。今已躋奉,庶可慰安。禮宜祔左,梓室將移,旣命卜吉,繼又自思。餘七十載,體魄攸托。不瑕不寧,驚動窀穸。緬禮遂停,仍舊改修。蓋予敦親,念靡不周。靈閣新宮,象設擁岡。從此無憾,追惟愴傷。玆當工完,爲備一奠。遣官替陳,縱慙不腆。幽顯無間,諒之者忱。尙冀精爽,以假以歆。

    〈史臣曰:「姜嬪事,國人憐之至今,而事出宮闈,迹涉暗昧,爲世所諱,莫敢有言之者。何幸聖上,斷自宸衷,亟復位號,其所以昭至冤,而修闕典者,靡不用極。至於積年違豫之中,親製奎章,慰祭孤魂,辭旨懇惻,有足感泣,眞可謂于前有光,而幽明之間,兩無憾焉。」〉

    閏8月9日

    ○甲寅,以朴師益爲修撰,金雲澤爲副修撰,李喬岳爲大司諫。

    閏8月10日

    ○乙卯,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閏8月11日

    ○丙辰,以金取魯爲持平,黃欽爲右參贊,閔鎭厚爲弘文提學,黃龜河爲吏曹佐郞,趙鳴鳳爲承旨,南世珍爲掌令。〈史臣曰:「喉舌之官,地分淸切,風憲之職,責任重大,而以鳴鳳之庸鄙、世珍之孱劣,承乏苟充,名器可謂輕屑矣。」〉 ○諫院請金城縣令曺夏奇拿問,世子只從曺夏奇事。時,江原道山谷間,多賊藪。金城地有常漢申義先者,自稱聖人,淮陽民尹風立自稱公子,互相和應,佯示神怪狀,妄做妖誕之說,謂能呪符療病。實無異術,直巫覡之淺者,而峽氓愚蠢,多奔走信奉。金城縣令曺夏奇,始惡其廢農奔波,囚繫義先之族黨,欲加懲治,義先杖劍狂言,若有所呪祝。夏奇大驚,遽聚軍圍之,擊殺其魁,報于營門。監司李肇轉聞于朝,朝廷遂命推覈其黨,實鄕村愚氓,初無異謀。正言朴弼正謂夏奇虛張其事,驚動朝廷,請拿問。是後,因大臣箚論,釋夏奇,而上其獄於京師,付捕廳鞫治。

    閏8月12日

    ○丁巳,禮曹言:「丙子謄錄,因上敎,六禮及凡事,應敎沈權,〈端懿嬪曾祖。〉以家長主管矣。今此嘉禮時,五衛將魚史衡,〈嬪宮祖。〉卽本家家長,凡干禮節,宜爲主人,而年過七十,有難自力於拜跪之節。請使參議魚有龜代行。」上可之。

    閏8月13日

    ○戊午,以任埅爲承旨,宋思胤爲掌令,申思喆爲舍人。

    ○判中樞府事李濡出往城外。柳復明於其避辭,復斥濡書條辨之語,至以爲多不成說,譏詆不已,濡遂出城。世子遣史官,賚特敎諭之曰:

    自卿受命主管築城以來,晝思夜度,竭誠經紀,不惟聖上之所洞燭,抑亦可質神明,則此等爽誤之言,何足介意?聖上謂余曰:「體國大臣,意外退歸,予心之缺然,已不可言,而國家以北城,爲他日依歸之所。今玆築斯,亦是不容少緩者,而非卿,則無以了當。須以此意敦勉,期回遐心。」聖旨至此,詎不思所以奉承乎?

    仍令史官偕來。濡申疏乞免,世子復優批慰諭,後數日,還入城。

    閏8月15日

    ○庚申,以尹鳳朝爲執義。

    ○封墓都監言:「愍懷嬪祔墓時,竹冊文、誌文製述官,旣已啓下,誌石亦爲浮出輸來,而今以封墓改定之後,依思陵謄錄,參酌遵行事定奪矣。取考其時謄錄,則大臣以穿穴築灰於久遠之陵,有所未安,稟白,特命勿爲造成,只以陵坐向及追封舊墓之意,刻石埋安於魂遊石下磚石左邊矣。請今亦用此例,誌石竹冊,不爲造成,只刻石埋安。」世子可之。

    閏8月17日

    ○壬戌,以金相尹爲正言。

    閏8月20日

    ○乙丑,月犯畢、火星。

    ○兵曹判書趙道彬,因李獻英等供辭,指斥壬午科榜,〈道彬,卽壬午科及第也。〉連日辭職。是日當爲都政,而尙不出仕,上下特敎開釋,世子亦敦召,乃出參政。

    ○行都目政,三日而畢。以金楺爲副提學,朴師益爲校理,金雲澤爲副校理,金相尹爲修撰,金取魯爲副校理,金相元爲大司諫,趙尙絅爲持平。

    閏8月22日

    ○丁卯,流星出危星下,入坤方,月入東井星,金星、火星入太微西垣內。

    閏8月23日

    ○戊辰,流星出畢星下,入巽方。

    ○禮曹判書閔鎭遠請對,上召見。鎭遠曰:「愍懷嬪復位,事體與莊陵時有間。當初本曹之只請頒敎者此也,而頒敎之日,特命頒赦。頒赦而無設科,有欠同慶之意。今若設行別試,而初試設行於庭試後數日,殿試退定於明春,則似爲便當矣。」上許之。鎭遠又曰:「臣旣見差經理提調,而都提調李濡,亦才入來。蕩春臺築城之役,今當擧行,而頃日右相,與廟堂諸宰,往審城基後,諸臣所見,皆以爲好,而外議多言:『城雖可築,役非其時,宜待春和』云。都提調則每慮其遷就不成,欲先始役,及春完築,故敢此稟白耳。」上曰:「築城事,出於深遠之慮,大計已定,不可遷就。先爲始役宜矣。」鎭遠又曰:「自前議者,或以國都主脈,穿鑿厭氣之說,爲不可築之端,而都提調以爲:『元無傷犯山脊之事,不過就脊邊而附築,有何不可?』云。臣亦詳審其基址,則東邊千餘步,卽所謂國都來脈,而勢甚高峻,不待築城,可以據守。或只設女墻與暗門,或多種樹木,如木柵,亦足爲得力之地,今姑始築於西邊似好矣。」上可之。鎭遠又曰:「此城形勢,實是天塹,四面周圍無欠缺。雖其諸巒叢立,兩峰對峙之間,或有稍低處,去平地亦幾百丈,城高不過一丈、半丈而足矣。第白岳、仁王兩山,介在此城、都城之間,若使此兩山,不得爲此城之用,而都城失守,爲賊所先據,則此城決不能支。聖心若欲專意此城,則必使此城之人,據此兩山,而都城可棄,若欲不棄都城,則此城又不必築。必須及此閑暇,熟講定計矣。」上曰:「北漢形勝,終不可棄,而此事重大,更令諸大臣,熟講而稟定。」後因閔鎭厚書論,上命大臣、堂上以上及三司,會議于賓廳,諸議皆以爲不可,竟不果築。蓋築斯之議,實肇於癸未年間。其時因北咨有警,首相申琓以爲,事有倉卒,不可無信地,請築城於蕩春臺,旣命始役,而朝議多甲乙,又有主北漢者。適左相李畬,新自外來,又請修都城,上納其說,役未擧,又有沮之者,故城事遂寢。後十年,不復提起,及濡當國,力主北漢,乘庚寅虛警而決計,築北漢。蓋築蕩春臺,則北漢雖無城,可以爲固,但築北漢,則形勢孤絶,非擧國移避之所。人皆咎其難守,濡不得已始欲更築蕩春,而國力盡於北漢之築,且爲北漢經紀,設立經理廳,而牟利駔儈之徒,萃集其門,貽害中外,非斥之言,四起而不可遏矣。

    閏8月24日

    ○己巳,金星犯火星。

    閏8月25日

    ○庚午,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等,行世子嬪納采禮于別宮。遣承旨,宣醞於掌事諸臣。

    閏8月26日

    ○辛未,雹。

    ○王世子展謁于敬寧殿。展謁之禮,議定於春間,旣擇吉,因端懿嬪喪未果,至是始行之。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故相姜碩期夫人,其時治以逆獄,故家財亦籍沒,而其時文書尙在,戶曹今於伸雪之後,宜有還給之擧。」上命盡爲推給。

    閏8月27日

    ○壬申,上以冊嬪習儀中敎命、竹冊,無女官宣讀之節,有異前例,下問於禮曹。禮曹言:「《五禮儀》納妃儀,有尙宮開函宣冊之節,而王世子納嬪,則無此一節,只守則受冊函、印綬授嬪。蓋有等殺而然也。」上可之。

    閏8月30日

    ○乙亥,戶曹判書趙泰耉免。泰耉自爲尹宣擧上書,承嚴旨後,內懷憾恨,前後除職,一不拜命。及授度支,累上書多憤懟語,至是遞。

    九月

    9月1日

    ○朔丙子,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行世子嬪納徵于別宮。遣承旨,宣醞于掌事諸臣。

    ○以權尙游爲戶曹判書,洪萬朝爲右參贊,黃欽爲判義禁,趙彦臣爲掌令,沈宅賢爲吏曹參議,黃龜河爲副應敎,金有慶爲副校理,趙泰耉爲漢城判尹。

    ○獻納尹錫來,自南邑,承召還朝,上書言:

    今年年事,比數歲雖似稍勝,而田野之間,荒廢居多,所獲之實,殆不如昨年。孑遺殘民,已絶蘇息之望,而年年還穀之積逋者,其數極夥然。今若不限年條,全數出督,一倂徵納,則當初受食之民,今皆死耳、徒耳,其勢不得不侵及族隣,而徒爲擾民斂怨之歸矣。臣意則今年新分給,宜可畢捧,而丁酉未收,則分災實邑,或準捧或折半,至於久遠未收,則特許蕩減其最多年條,以示朝家德意,似得宜矣。量田之擧,正當飢癘之餘,不可一時遍行,以致驚擾怨苦之患。宜令道臣,參量穡事之災實,稍稍擧行,期以數年竣役。蕩春設築之利害,臣不欲索言,而但城或未完,財若告罄,則將何以措置耶?爲是之慮,而乃爲鑄錢取贏之計,錢之爲害,人皆有言。旣鑄之錢,雖難猝罷,今不可加鑄,以益農民之害。

    世子答曰:「第二件事,令廟堂稟處,而還上蕩滌,余嘗聞聖敎,深知其弊,決難許施。築城,國之大事,不可遷就,鑄錢事,與筵奏本意異矣。」

    9月3日

    ○戊寅,時,朝家旣因差倭所懇,稱以信使,節目講定,特遣差譯,而只將萊府書契賚去。及至馬島,島倭詐謂東萊書契,不可傳達於江戶,挽置差譯,復送飛船,求得禮曹書契。蓋倭情狡黠,凡有所欲,由淺入深,借寸借尺,必準所請而後已。今玆所請,亦欲使我國,有若稟受其節目者然,要爲誇示國中之計故也,而廟議初不審量於從違之際,以致國威漸損,倭習益驕矣。至是東萊守臣奏其狀,廟堂覆奏言:「差倭未渡海之前,往復懇請,猶或可也,旣以朝命往傳之後,又請禮曹書契之追後修送,求之事理,萬萬無據。宜自萊府,答以邊臣不敢以格外之事,陳請于朝云,責諭還送,而差譯韓後瑗等,傳書之日,不善開諭,至使狡倭,有此强請,待其還到,請拿致重究。」上可之。

    9月4日

    ○己卯,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等,行世子嬪告期禮於別宮。遣承旨,宣醞於掌事諸臣。

    ○以尹東衡爲檢閱。

    ○泰安郡守安瑞羽上書。略曰:

    安興鎭之留置軍餉,以爲江都之援者,固極詳密,而卽今則累萬石軍餉,留置於沿海一隅,本鎭入防之軍,不過十數,賊船猝泊,何以守之?至於當亂運餉之時,將以鎭下若干之卒,爲輸漕之計。船人輩興販爲事,各處浮游,平時亦難猝合,當亂豈易收拾?臣愚以爲,本鎭留置一千石外,分給沿海各邑,平居則糶糴,當亂則轉漕,可免齎盜糧之患。此其必可變一也。我國戰船,體樣重大,潮水大至,然後乃可運用,萬一賊船猝至,其不可敵必矣。且所謂水軍,未必附近之民,常時點閱逢點者絶少,猝然有急,其何以收合?以卽今形勢,戰防兵船水軍、舟師、能櫓,一倂革罷,募民徙戰船所泊處,限以三百名,竝許屯田、給復,而近處魚鹽,亦許煮採,勿令收稅,使之無得移去,把守沿邊,每處十五名,各出己力,造船一隻,可容五十人,平居則使其屯軍,任意使用,當亂則一時裝載,皷噪竝進,而子子孫孫,永爲屯軍,則各自顧慮其父母、妻子,勇於赴敵矣。此其必可變者二也。海西之大興山城、湖南之笠巖山城,當初創設,蓋重要衝,而壬、丙賊兵,如入無人之境。宜以大興、笠巖爲大鎭,以武臣之曾經閫帥者擇差,爲陸軍防禦使,湖西之忠州、淸州,三南咽喉之地,兩處中別置陸軍統制使,指揮別營,分兵往救,然後可保無虞矣。此其必可變者三也。禦敵之道,莫過於淸野。使列邑,各築其城,大不過十里,小不過七里,然後各樣糶糴,諸般軍餉,盡捧城中,則民必抵死而守之。此其必可變者四也。今之痼弊,莫如侵徵隣族。悉罷諸營軍布米及保米布,計其一年應下之數,徵錢于京外戶,上自三公,下至士庶,分其大、中、小戶,上下其錢數,而以列邑各項保人,充其元軍,則列邑無軍而有軍,國家無錢而有錢。此其必可變者五也。

    世子下其疏於廟堂,終無採施者。

    9月5日

    ○庚辰,以金楺爲大司憲,朴聖輅爲司諫,金取魯爲副校理,趙尙絅爲副修撰,朴師益爲吏曹佐郞。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言:「慶尙監司李?狀請,晩移秧未發穗處及木花田,給分災,而嶺南,今年大抵稍稔,不可續續變通矣。」世子可之。健命又言:「諸道農形,參以聞見,亦可略知。三南雖稍稔,各年未收糶穀,若一時督捧,則民必不堪。新分給,固當準捧,而舊逋欠,則勿論某年條,只就其未收最多者,竝移轉軍餉,一年條收捧,關東、西北,未免失稔,只令捧今年糶穀及軍餉移轉,恐爲合宜。」世子從之。健命又言:「獻納尹錫來書論量田事,而昨年有待明秋擧行之敎,故纔已分付。朝令不可數改。」世子從之。健命又言:「北評事金雲澤祖母西原府夫人,〈卽仁敬王后妣。〉年過八十,雲澤兩兄旣死,便是長孫,見方侍奉,而今將遠離,情理可矜,宜遞之。」世子曰:「當稟于大朝而處分矣。」禮曹判書閔鎭遠曰:「臣昔年待罪春坊,侍講六年,而其後已十八年矣。伏聞睿學將進成就,區區下情,不勝欣聳。程子曰:『接賢士大夫時多,親宦官、宮妾時少,則可以涵養氣質,薰陶德性。』倘邸下,體念于此,頻接宮僚,或講經義,或論國事,至於諸宰職掌,如有可議者,亦必召見面議,視群臣如家人父子,則其裨益弘多矣。」世子曰:「當留意矣。」訓鍊大將李弘述言:「今年癘疫,前古所無,都監軍兵,死亡甚多,禁、御兩營軍兵,連歲停番,各處入直,皆以都監軍兵專當,故都監軍,無休息之時,合有慰悅之擧。中旬試才,自明日爲始,而許多賞布,無以拮据。請貸得兩營所捧停番布各二十同,推移分給。」世子可之。執義尹鳳朝申前達,世子不從。元山事,問於諸臣後,令定配。

    9月6日

    ○辛巳,禮曹請愍懷嬪墓所香炭軍,依昭顯墓例,別定五名,各給二保,世子可之。

    ○以黃璿爲持平。

    9月7日

    ○壬午,月犯牽牛第四星。

    ○以金雲澤爲校理。

    9月9日

    ○甲辰,憲府申言:「貞陵參奉李明會,其父身犯科獄,疵累甚重,而遽爾冒受,物情俱駭。請汰去。」世子從之。

    ○禁衛營及御營廳,皆因李弘述筵中所達,請得賞布事,各陳本軍門餘儲蕩竭,勢難許貸,世子竝可之。翌日下令曰:「聖敎以爲:『在前訓局中旬試才,一年四等設行矣。今則只行春秋兩等,而連因凶歉,裁減軍布,故物力不逮,兩等中旬,亦未設行,已有乖於激勸之道。日昨次對,因訓將陳達,中旬賞布,令禁、御兩營題給,而自兩營防塞,殊甚未便。輦下親兵試才後,不給賞布,必皆落莫,不可不趁卽輸送。聖上軫恤軍兵之意至矣,依前下令輸送事,分付兩軍門。」

    9月10日

    ○乙酉,吏曹判書宋相琦上書,辭兼帶文衡之任,有曰:「本朝數百年,惟徐居正一人在此任十餘年。今臣之始初授任,己至十五年,再入之後,亦且六七年,豈非無前一大變怪耶?」世子答曰:「文衡非輕遞之任,而書辭如此,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奏言:「如此重任,數數遞改,亦涉重難。」世子以累書祈免,出於至悃,令許遞。

    9月12日

    ○丁亥,以申思喆爲應敎,金東弼爲副修撰。

    9月13日

    ○戊子,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冊魚氏爲世子嬪。仍遣承旨,宣醞于掌事諸臣。

    ○竹冊文:

    王若曰,儲嗣,一國之本,久繫民心;妃匹,萬福之源,宜謹婚禮。永惟繼序之重,尤急正家之方。旣得好逑,庸頒顯冊。咨爾魚氏,慶襲閥閱,德毓閨門。動止周旋,率以禮而罔有違失;溫惠淑愼,得於天而不假修爲。蓋令質之夙成,肆善行之咸備。屬元良方求媲美,而碩媛惟簡在予。謀卿士庶人而從,卜云其吉;倣舟梁親逆之禮,文定厥祥。允叶群情,奚但父母之有喜?克相貳極,正須夫婦之造端。爰擇良辰,式擧徽典。玆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持節備禮,冊爾爲王世子嬪。於戲!閫範莫先於柔順,坤德莫貴於安貞。惟謹愼可以飭躬,惟儉約可以化俗。當萬幾代釐之際,陰敎是資;頌百世本支之繁,天祿永享。益備輔佐之德,毋替訓誡之辭。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學閔縝厚撰,牧使李正臣書。〉

    ○敎命文:

    王若曰,予惟國家之本,唯在冡嗣,其克相協左右,以肇基王化,亦惟在賢配,典冊所在,厥義可稽。肆予丕庸,致愼于玆。粤我元嗣,聰明仁孝,以代予理,廼懋厥政,大器是承,負荷尤重。內治之助,其曷可一日有曠?予乃歷選名閥,思得淑哲,以配我元嗣,以共相我宗事。咨爾!魚氏,自爾先乃有聞人,竝世載德,儲祥敏祉,爰有碩媛,以應我寤寐之求。婉嫕柔順,德容具備,予用特簡在心,廼稽于龜筮,廼詢于卿士,咸云其吉,罔或有違。玆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持節備禮,冊爾爲王世子嬪。爾其宜爾象服,謹爾婦職,敬以事上,惠以御衆,勤以持志,儉以飭身,毋作逸豫驕侈,以害于義,悖于禮。惟艱厥位,乃罔不休。於戲!陰陽和而萬化成,內外正而百度貞。爾式克欽承,輔我元良,贊我壼政,罔俾思齊思媚,專美有周。惟予爾嘉,爾亦將有無窮之福。尙忱念玆,毋忝予訓辭。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撰,左參贊閔鎭厚書。〉

    9月14日

    ○己丑,流星出婁星上,入室星下。

    ○江原道寧越府,是日酉時,火光起自東方,星隕有聲。慶尙道英陽、安東、靑松、眞寶等邑,地震。忠淸道公州、稷山、丹陽、文義等邑,雹。

    9月15日

    ○庚寅,藥房入診,右議政李健命同入。診候畢,健命言:「頃者賑廳堂上閔鎭遠,以全州乾止山,請屬賑廳,全羅監司洪錫輔狀奏以爲:『自古禁養之地,不可折受』,力請還寢。厥後鎭遠復陳白於筵中,請依前折受,而錫輔今又陳疏爭之矣。大抵此山,乃是豐沛主脈,而蔽遮北方。全州不但眞殿所在,營府人民之居,自是大都會,則此山不可不禁養矣。然今自賑廳,請其折受者,其意以爲山之高處則可禁,而平地則不必禁耕。近來賑儲蕩然,屬之賑廳,以爲收稅之地,則其在聚穀之道,不爲無益故也。卽今乾止山,不過爲本官之私用,而其平地可墾處,奸民冒耕者,永作己物,雖不歸賑廳,不可無屬處。今若打量定界,可耕處出付元帳付,自戶曹依嶺南火田例,比民田倍徵其稅,則民或厭其稅重,至於陳棄,亦無所害矣。」上曰:「大臣所達誠是。可禁處禁之,不當禁處許耕,而歸之地府,依嶺南火田例,收稅宜矣。」健命又曰:「卽今憂虞多端,人才眇然,而位著不備。至如大臣去就,與他自別。原任大臣,雖無職事,若在京輦,則國家可以倚仗,而庶務亦可咨詢矣。判府事徐宗泰,別無難安之端,久處城外,判府事趙泰采,爰立未久,去位出城,仍住鄕庄,終不上來。此兩大臣,宜有敦召之擧矣。」上曰:「徐判府事,元無大段引嫌之事,趙判府事,又因臺言,決意退去,終不入來,豈不過乎?大臣所達是矣。」健命又言:「近來富民生殖之道,至於甲利而極矣。生殖無有限節,或有月捧其殖,歲未周而至倍者,至於穀貴之時,一斗米折錢一兩,至秋索二兩。以米計之,殆過五六倍,小民安得不困耶?自今定制,官貨則勿論銀錢,京外各衙門一從還上例,什一生殖,民間則米穀則用什五,銀錢、布用什二生殖,如有違越者,官吏則論以制書有違,私家則施以杖一百之律,而使報償者,詣官自告,則貧民庶可支保,而法令均平矣。」上可之。

    9月16日

    ○辛卯,上臨殿醮戒。王世子親迎嬪魚氏于別宮,還至闕,行同牢禮。

    9月17日

    ○壬辰,王世子嬪魚氏行朝見禮於兩宮。上慈愛之色,溢於玉色曰:「予目疾如此,雖欲見新婦之面,何可得也?」仍凄然,是日,宮中莫不揮涕。

    ○百官陳賀,頒赦、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重明正位,一國咸戴於元良;大婚成親,萬福聿基於盛禮。肆頒渙汗之號,庸示欣慶之懷。永惟風化之源,寔在配匹之際。佳兒佳婦,傳史冊之美談;宜室宜家,播詩人之嘉詠。斯聖人之所重,故歷代之恒由。念我付托之得人,賴有冡嗣之主器。自萬幾之代理,庶政方新;屬貳壼之暫虛,德選宜急。亶爲宗社之計,奚但父子之情?王世子嬪魚氏,積善名家,含章懿質。柔嘉令聞,夙彰闔閤之譽;窈窕賢聲,更嗣宮闈之慶。爰修合卺之縟典,俾作承華之好逑。龜兆亟從,旣云卜之惟吉;象服斯備,寧不顯乎其光?問寢《鷄鳴》,協三朝之愉婉;貽謨燕翼,綿百世之本支。玆爲家國之洪休,豈非天地之大義?陰敎協贊,可成治內之功;婦職虔修,佇看正始之化。諒非予一人私喜,嘉與爾四方同歡。宜推肆赦之恩,用沛旁流之澤。自本月十七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洪範》斂皇極之福,敷錫庶民;《關雎》應《麟趾》之仁,竝育群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製進。〉

    ○以鄭東後爲掌令,李鳳翼爲正言,宋相琦爲判義禁。贈領議政李植謚文靖,贈判書李之菡謚文康,完山府院君李軸謚安襄。

    9月18日

    ○癸巳,遣承旨,敦諭判府事徐宗泰、判府事趙泰采。兩臣皆辭以情病不至。

    ○禮曹言:「取考謄錄,丙子八月下敎曰:『私家則有新婦見祠堂之規,而宗廟異於闕內,固不當擧論。永昭殿,卽是闕內,王世子展謁時,一體展謁,其於情禮,似無所妨。』後因大臣獻議,特命擧行。且中宮殿廟見時,世子嬪亦命一體廟見矣。今此嘉禮後,亦當依前擧行,而敬寧殿,亦宜一體磨鍊。」上可之。

    9月19日

    ○甲午,以李重協、魚有龍爲持平,金榦爲執義。

    ○咸鏡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一千四百七十人,死亡二百三十餘人,道臣以聞。

    ○命冊禮都監都提調李健命以下,正、副使、提調、郞官等錫賚,加資各有差。

    9月20日

    ○乙未,忠淸監司金興慶陛辭,世子召見,勑諭以遣之。興慶言:「今夏癘疫,湖西益慘,量田之政,宜先行稍實處,至於尤甚邑,則不可急急擧行。乞稟于大朝,下詢廟堂而處之。」世子許之。

    9月21日

    ○丙申,右議政李健命上箚言:「今年癘疫,殆同兵燹,全家合沒之類,間或有之,尙多未盡收瘞者。宜令京兆及諸道,一一精査,以施恤典,所收糶穀及身布之應納者,一倂許減。」世子答以所陳實合予意,可不依施?

    ○京畿各邑染病,方痛二千七百五十,死亡一千三百八十四人,道臣以聞。

    9月24日

    ○己亥,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趙道彬言:「軍門卜馬軍,不過爲行陣間運卜之用,故元無出役之規矣,頃日封墓都監,以材木運入時出役之意,草記達下。此則事在急迫,不得不出送,而宿衛軍兵,多日出送於隔江之地,誠爲未安。今後定式,雖有緊急出役之處,切勿出役宜矣。」上命此後勿許出役。

    9月25日

    ○庚子,以金取魯爲北評事,韓以原爲掌令,趙觀彬爲副校理,趙尙絅爲副修撰。

    ○朔寧郡守趙命禎上書。略曰:

    往在壬戌年間,臣父故副提學臣持謙,採取一國公議,論列金益勳罪狀矣。乃者益勳之孫鎭商,上書訟祖,至有時輩挾私構誣等語。臣始聞而固已駭痛,及其對韓祉之書上,而削黜韓祉之備忘,辭旨極爲嚴重,至有壬戌之獄,謂之誣成,則是以璽、瑛爲非逆之敎。臣於是,驚隕惶惑,未知聖敎之因何及此。噫!璽、瑛之逆節、凶謀,畢露於訊鞫,快伏常刑,神人胥悅,自非病風喪心之人,其孰有謂璽、瑛非逆者哉?自初先臣之陳白,臺府之論劾,全在於益勳兒房密啓,全翊戴所告柳命堅事而已,此與璽、瑛之獄,豈毫髮相干乎?翊戴旣以誣告伏法,則其獄之爲誣獄,不待辨說而明,而鎭商,乃以祉書中誣獄二字,歸諸璽、瑛之事。噫!此事已過三紀,歲月頗久,且祉之書辭,旣欠分曉,而鎭商換易粧撰,曲成辭理,有足以疑亂人聽聞,則固宜備忘中辭旨之有此也。蓋當初益勳與金煥密謀機密,布置綢繆,及告璽、瑛之前夜,益勳出給軍牢與令旗,送煥於翊戴之家,多般誘脅而鉤致之,私自取供,私自拘留,而仍復累日掩置,乃於設鞫旣久之後,始以翊戴所供柳命堅事,密啓於兒房。及所告竟歸無實,而誘脅之實,盡發於翊戴與煥面質之時。此皆登諸公案文字,布之一世,耳目非可諱也。其希凱譸張之迹,彰露無餘,公議齊憤,國言沸騰。先臣適入喉司,陳白於前席,而拘於院例,只請推考。且益勳貪汚放恣,略無顧忌,廣營私第,極其宏侈,至費軍門近千財貨,圖占宮家,爲其軍官廳。先臣乃復據實剌論,冀賜斥退。厥後臺啓峻發,公議難遏,諸大臣金壽恒、閔鼎重,亦且合辭陳請,乃有削黜之命,旋因疏決,遽命放釋。伊日筵中,先臣又陳其情犯,力請還收,此先臣前後論益勳之梗槪,而今鎭商乃曰:「挾私構誣。」夫先臣一生,公不顧私,且與益勳,無毫髮嫌怨,國人之所知也。鎭商自知其祖之罪犯明白,無辭可脫,爲此不成說之謾語,欲以掩人耳目,而若其夜送金煥,誘脅翊戴,旣借軍牢,又給令旗,私自取供,累日拘留等,諸般情節,一切刪沒。臣未敢知,益勳不送金煥誘脅,亦不送令旗、軍牢,而彼翊戴者,公然自來乎?益勳必欲使翊戴自告,而諸大臣勒使益勳代告乎?益勳又欲卽日發告,而諸大臣必令遲待累日乎?其憑托推諉,曲爲脫出之狀,誠可笑也。且以故相臣金錫冑筵中奏對觀之,益勳以翊戴、命堅問答之語,傳於錫冑者,已在未設鞫之前,卽翊戴所言,益勳早已備知矣。夫益勳與煥,二而一也。煥與翊戴,又相深結,給令旗送煥者,益勳也,持令旗致翊戴者,煥也,畢竟替翊戴而發告者,又益勳也。表裏相貫,情狀灼然若是,而今乃曰翊戴之虛實,非所逆料者,其誰欺?欺天乎?藉令翊戴力勸益勳,以替告,堂堂將臣,非幺麿一翊戴所可驅使,使翊戴自爲可也,或使金煥,竝告於告璽之日,亦可也。奈何舍是二者,必爲替當而親告,又何爲私自拘留,曠日觀望,始爲兒房之啓乎?國人皆曰:「益勳貪利攬功,事成則欲歸之已,事敗則欲諉之翊戴。」其言皆有可據,初非鑿空而過疑。雖使鎭商家,置一喙,將何辭以自解乎?噫!身居肺腑,當國重任,處事之無狀,一至於此,爲聖主耳目之寄者,其可不明言正議,而一任其壞弄乎?夫謂益勳可罪,卽一國公共之論,前後出入三司者,苟非益勳之姻婭、親屬及相先相死之人,則惟恐垢膩之汚人,莫或崖異於大論。如故相臣李?、金構、故留守臣申懹諸人,與益勳,皆非素所憎怨,而或聯啓請罪,或處置立落,無一分顧藉。故相臣金壽恒、閔鼎重,當益勳竄啓初發,臺臣朴泰維、兪得一等,斥補海邑也,請對力救,有曰:「非臺臣獨見」,反覆開陳,終至還仍原職。厥後兩大臣請罪益勳也,有曰:「非但一二臺官,年少名官之言,無不皆然,不可抑制」,乃至削黜。及益勳蒙放,兩大臣又力請反汗,有曰:「放釋之後,臣等若知物議之至此,則固當請寢之不暇,而全昧物議,終無一言,此實臣等之失也。」厥後臺臣韓泰東疏辨益勳事,而被譴黜也,兩大臣又卽日請對,力請還收。夫兩大臣,於益勳非有私惡也,於諸臣,非有私護也。其前後救臺臣,而罪益勳若此,則其爲一世之公議,此亦可見矣。鎭商謂其祖所爲,無不取裁於大臣,至謂之同事,而大臣之處益勳者,乃反如此,其又何說以自理乎?嗚呼!先臣孤忠直道,信心而行,惟知有義理,不知有利害,惟知有國家,不知有權貴。在甲寅後,則觸奸黨而被螫,及庚申後,則忤勳戚而構怨,終以是摧敗,而至其純忠之節,至死而靡悔,至廉之操,處約而彌著,則不惟擧世之推服,想亦天鑑之下燭。今欲以誘利顧後媚凶食報等語,白地構陷,此何異於指夷爲跖,而臣又何足以費辭辨明乎?

    書入,下令曰:「聖上罪韓祉,備忘辭旨嚴重,辨晣無餘,則趙命禎,托以申辨,何敢肆然投書耶?誠極痛駭。此書還出給。」

    ○備局,因京畿監司金演狀本,覆奏言:「今年飢癘之餘,國役稠疊,宜有軫恤之道。請依上年溫幸時例,春大同六斗中,許減二斗。」世子可之。

    9月26日

    ○辛丑,慶尙監司李?狀言:

    荐經大無,繼罹毒癘,死亡之慘,殆同兵燹。此際量田大役,決非其時。請待生民之少蘇,徐徐擧行。

    備局覆奏言:「決不可以外方之每每稱頉,許其退行。」世子可之。

    ○考兩西及關北賑政。龍川府使金翊相、平壤庶尹成壽雄、肅川府使柳就章、遂安郡守申慶弼等,以善賑加資,定州牧使柳貞章、金川郡守李鼎佐、祥原郡守李景華、端川郡守金潤海、明川府使申慶汝、文川郡守金器之等,命陞敍。

    9月27日

    ○壬寅,以申思喆爲承旨,朴師益爲獻納,黃龜河爲司諫。

    9月28日

    ○癸卯,王世子及嬪魚氏,謁于宗廟。

    ○兵曹言:「尙宮乘轎入宗廟大門,守直部將呵禁不從。請推考其次知內官。」世子從之。

    9月29日

    ○甲辰,平安道列邑人民,染病方痛一千七百七十餘人,死亡四百人,道臣以聞。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乙巳,以李裕民爲承旨,朴師益爲副校理,金相尹爲副修撰。

    10月2日

    ○丙午,以金台壽爲掌令,趙彦臣爲獻納。

    ○王世子及嬪魚氏,謁于永昭殿。

    10月3日

    ○丁未,以李深爲掌令。深爲人麤鄙,不合臺選,而遽爾苟充,物情駭之。

    ○江原道民人染病,死者三百八十餘人,全家合沒二十二戶,道臣以聞。

    10月4日

    ○戊申,藥房入診,判府事金昌集同入。診候畢,昌集曰:「愍懷嬪墓,有勿爲移祔,仍加封築之命。今則事役垂畢,而姜家先世及旁親諸墳,皆入火巢之內,嬪之祖先諸墳,宜使仍存,只禁設祭。旁親之墳,固當夷其墳禁其祭,而思陵〈定順王后陵。〉內,鄭家墳墓,其子孫撤去石物,猶行祭祀云。今此諸墳,於愍懷嬪,或爲祖先,或爲兄弟。七十年後,伸白幽冤,誠爲盛德事,而一山內諸墳,或夷或禁祭,其在人事神理,似不能無歉。」上曰:「予意亦然。近處諸墓,不必一時剗平,其子孫欲祭,則勿禁好矣。」昌集曰:「愍懷嬪祖先墳山,固宜勿禁,而其餘局內不見處諸墳,亦當竝存,而只禁其設祭耶?」上曰:「不必禁斷矣。」昌集又言:「畿甸年事不實,而至於衿川,本以殘邑,又當今番墓所之役,民力困悴,有倍他邑,宜有各別顧恤之道。此邑前後移轉江都、北漢、南漢等處穀物,多至千餘石,輸納諸處,爲弊不貲。若許捧留本邑,則似可爲除弊之道。楊州,亦以墓所之役,民力疲竭,與衿無異,宜許一體捧留。」上竝許之。昌集又言:「吏曹參判李喜朝,經年不至,林下之人,不可以官爵縻之。先正臣朴世采,以戶曹參判兼贊善,其時大臣陳達,許遞本職而召之矣。今喜朝,亦姑遞本職,以贊善敦召,則恐爲得宜,而如以直爲遞之爲難,則待其辭本之上,變通便好矣。」上曰:「予意亦然矣。」

    ○流星出翼星下,入巽方。

    ○慶尙監司李?,狀請山郡各邑給分災,舊糴停捧新糴折半徵捧,備局覆奏,請令舊糴最多一年條徵捧,新糴畢捧,又不許給災。

    10月6日

    ○庚戌,上遣承旨李宖,賚親製祭文,〈祭文見上〉致祭于愍懷嬪墓。

    ○判中樞府事趙泰采,在鄕旣久,上與世子,各遣史官、承旨,諭令上來,至是,泰采進至城外,上書乞蒙斥退,世子答曰:「聖上聞卿有進詣城外之意,傾喜之極,至以少慰病裏之心爲敎。不可不疾速入城。」遂令史官偕來,泰采遂隨史官入城。

    10月7日

    ○辛亥,咸鏡監司金相稷陛辭,世子召見,勑諭以遣之。

    ○弘文館校理金相玉、副校理朴師益等,以甫行嘉禮,上箚陳戒,有曰:

    竊念婚姻者,所以上承宗朝,下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在今造端之始,尤不容不謹。伏願邸下,益留意於正心修身之事,不懷于宴安逸慾,則刑內之本立,而以御乎家邦無難矣。

    又言:

    親臨醮禮時,踏掌〈椅下脚踏之板,謂之踏掌。〉不先排設,次知內官,不可不責治。嬪宮廟見時,內人之乘轎入門者,宜加重究。愍懷嬪復其位號,修其園墓,伸冤枉而愍神人,可謂無憾。比諸莊陵追復,事體不啻有間,設科取士,終涉太過。

    世子答曰:「儒臣陳戒,亶出忠愛,可不體念?踏掌不先排置之罪,專在司鑰,令攸司推治。乘轎入門,迷劣所致,自內旣已重治矣。下款事,祗告太廟,而頒赦中外。今玆設科,未見其未安,而箚辭如此,令廟堂稟處。」備局覆奏言:「成命已頒,行會八方,遠地擧子,幾盡咸聚。到今停罷,反損國體。」世子可之。

    ○以魚有龜爲大司諫。

    10月8日

    ○壬子,正言朴弼正上書言:

    年事失稔,請糴穀中丙申、丁酉兩年條停捧,乙未以上蕩減,各邑移轉,竝許捧留。

    又言:

    故判書金鎭圭、李益壽廉節,爲世矜式,宜令該曹,贈其爵謚,錄用子孫。先正臣宋時烈子孫,無一人從仕者,有乖朝家崇儒之本意。宜擇其有名稱者收用。

    世子令廟堂稟處。

    10月9日

    ○癸丑,以權熀爲承旨,鄭澔爲大司憲,趙尙絅爲修撰,李仁復爲副修撰。

    ○持平李重恊上書曰:

    國朝喪禮之備,逈越前代,而頃者聖上,又斷行古禮,盡變易月之制,此誠秦、漢以來所未有者。禮俗之成,終必賴之,而第緣其時禮官,未能深究經禮,端懿嬪服制,有未得盡合先王之禮者。臣謹按《儀禮》喪服圖式,天子諸候正統旁期圖有曰:「長子斬衰,適婦大功,世、叔父、姑、姉、妹、兄弟、衆子無服。」此所謂天子、諸候,絶旁期者也。喪服大功章適婦條,傳曰:「何以大功也?不降其適也。」疏曰:「父母爲適長三年,今爲適婦不服期者,長子本爲正體於上,故加至三年,適婦直是適子之妻,無正體之義,故直加於衆婦一等,大功而已。」又按喪服杖期章爲妻條,傳曰:「父母在不杖。」又不杖期章,大夫之嫡子爲妻條,傳曰:「世子與大夫之適子。」同註曰:「世子,天子、諸候之適子也,爲妻亦齊衰不杖。」《記》曰:「期之喪,天子、諸候絶,大夫降而至於齊體,正統之期、大功,雖天子、諸候世子、大夫之適子,亦有所不降。」此卽情文之備,無間貴賤,而若其等威之明,隆殺之節,有不可以紊焉。夫《儀禮》節文,至周公而大備,則要復古禮,其不可捨儀禮而他求。禮之本,固緣人情,而然其隆殺之間,自有先王定制,經傳明文,則又不可以世俗淺知、士庶襲行之禮,推移變改。今稽《儀禮》喪服圖式喪服諸條,則端懿嬪服制,邸下當服不杖期,大殿當服大功,而臣聞大殿,亦從不杖期之制云,此不幾於過而非禮乎?伏望邸下,入稟大朝,下詢廟堂,詳考《儀禮》,克遵先王之制焉。

    世子令議于大臣。判中樞府事李濡以爲:「婦爲舅姑服朞,舅姑爲婦服大功,卽是古禮。今若一復古禮,定爲舅姑爲婦大功之制,則其可竝與婦爲舅姑服朞之制而行之乎?旣不能然,則從《朱子家禮》所定,遵本朝國制之已行者,恐或不背於斟酌古今之宜。」判中樞府事李頣命以爲:「婦爲舅姑服朞,舅姑爲婦大功,此古禮也。後世以舅姑與婦,同於父子,加期與三年,義從厚也。朱子亦不以爲非,定爲《家禮》,本朝取之,著爲國制。不但庚申喪禮而已,世宗大王行古禮於國制未成之前。聖上一遵邦禮,終合於大賢斟酌古今之論,無違乎時王之制,可無大差。今之議者,若以爲:『《儀禮》,卽三代聖王之制,周公之文,不可以唐、宋諸儒之論,有所損益。天子、諸候正統之服,至嚴且重,不可以士庶之家禮通行,雖有多小窒礙,有不可顧,只當追迹三古』云爾,則非臣蒙學蔑識所敢及」判中樞府事金宇杭以爲:「爲適婦大功,載於《儀禮》,爲適婦不杖朞,《朱子家禮》,而國制之所已行也。端懿嬪服制,初爲大功,後因禮官之言,改定朞年者,出於斟酌古今,不背情文之意也。此非無於禮之禮,而今又再三變改,豈不重難乎?」右議政李健命以爲:「唐、宋以來,升婦爲舅姑三年,而舅姑爲適婦朞,衆婦大功,其後仍之。《朱子家禮》、我朝國典及文元公金長生《喪禮備要》,皆如此。今若不問曲折,直欲追復古禮,則到處窒礙,有難輕議。」行判中樞府事徐宗泰以爲:「今此期制,旣有所據,非如義起之比,則莫重服制,今復屢變,豈不重難乎?」行判中樞府事金昌集以爲:「臣於春間,以此獻議,只據《大全》所著與國朝已行之例,或不害爲從先祖之義也。今若以前說復進,則近乎遂非。欲捨今而求古,則曾無講究之意,何敢僭論,以速汰哉之譏?至於邸下,當服不杖期之說,以雜記父母在,爲妻不杖及國制爲妻期年之文,參之,似乎得宜。」行判中樞府事趙泰采、左議政權尙夏皆辭遜不對。重協復上書曰:

    臣不揆僭妄,敢以經傳明文,採述以聞。幸邸下,不以爲鄙滯,下詢大臣,而諸大臣皆引唐、宋以來改定舅姑婦服制,及《朱子家禮》、我朝國典,謂古禮之不可猝行,臣敢昧死,復有所言。此非臣之言,卽三代聖王之制,周公之文也。夫唐、宋以後,改定舅姑婦加服,從厚之制,臣亦有所考檢,而必以《儀禮》爲言者,蓋喪服圖式,旣列五服圖,又別爲天子、諸候正統旁期圖,而於父母斬衰三年、齊衰三年,於長子斬衰,於適婦大功,而衆子、衆婦無服,於適孫齊衰期,而又曰:「有適子者,無適孫。」言雖適孫,必傳重而後有服也。竊詳服圖隆殺之意,子與婦,其服宜降一等,而子必加至三年,婦則止於大功者,以子有正體之別。雖長而或服三年,或服期,婦無正體之義,又不可與子同服,故惟適服大功,而不爲適,則不論也。若曰,舅姑服爲期,故婦服爲大功,而舅姑服爲三年,則婦服亦當爲期,是爲義服報服,則服圖所謂衆婦之無服,何其無報也?若曰,天子、諸候,絶旁服,故無衆婦之服,至於當服之正服,與士庶無異,則適孫之爲正服,而有適子者無適孫,又何其無正服也?此其天子、諸候之禮,等分至嚴,與士庶截然有間者,故朱子嘗編次《儀禮》,經傳集註,屬之門人黃榦,以卒其工,而固不敢參用唐、宋諸儒改定之說。至於《家禮》一書,始有斟酌損益之文,而亦不敢參論天子諸侯之禮者,其意可知也。故臣之所論,必主正統服圖,而其他五服註說、喪服小記諸說,亦有所不取矣。今若以儀禮正統服圖之制,爲不可行,而只得襲行後代改定士庶通行之制,則諸儒註說,有正體四種之說焉,有子婦不同服之文焉。誠以禮者,天地之大經,不容一毫私意,逶迤屈曲於其間而後,方可得禮意之正矣。臣未知今日之禮,爲能一遵三代聖王之制,周公之文乎則否也;爲能襲用後代改定之制,參以諸儒註疏之說,而能得禮意之正乎則亦否也。恐不免爲半上落下之歸。臣愚以爲天子諸侯之禮,自與士庶有間,則只當以儀禮正統服圖爲準,而諸說之多岐者,自統于一矣。伏望邸下,博詢于知禮之士,而必復古禮焉。

    世子令更問於左相權尙夏及知禮諸儒,行副護軍鄭齊斗以爲:「古禮有爲舅姑期、爲子婦大功、小功,自唐開元爲制,增爲舅姑三年,爲子婦期大功,以至宋朝若大明我國家,皆用以爲定制,朱子大賢,亦著以爲定禮,己成後王之一法。今此所論,必以主正統服一圖,其他圖說,皆不論云,則此只主尊君而爲言,非所以通論於禮也。然喪服中,其他服圖,獨非《儀禮》之文歟?其妻爲夫黨服圖,爲舅姑不杖朞,亦是周公之經也,則如有後王,欲爲制禮作樂,必須從源頭理會,先定其舅姑服,然後子婦之服,可從而斷也。不然,舅與婦相報異法,君與臣三年異禮,聖王制作之意,恐不如是。且以爲有適子無適孫之說,獨取於王者禮,以爲人君服功服之說,則恐或未考其意。又以爲邸下當服不杖期一節,則君世子、大夫嫡子,皆爲妻服壓降,爲不杖期,諸傳記、古禮,皆有明文,此則議者所論,不可易也。」左議政權尙夏以爲:「《儀禮》,天子諸侯,絶房期,惟正統有服,蓋於子期、於子婦大功,是正服也。若三世傳重之子,服斬衰三年,是加服也,而於子婦,無加服之文,故《儀禮圖》以大功著焉者此也。後世因魏徵奏議,升爲期年,至今因襲,是私家之禮,故與王朝古禮有異耶?如臣蒙學,不能臆斷。」前右尹李世弼、贊善李喜朝、執義金榦、前持平金昌翕,皆辭遜不對。世子下令曰:「此事稟于大朝,則參酌古今,定爲期制,不當變改爲敎,無容更議。」始重協之書,意在釐復古禮,而諸臣皆以宋時烈己亥禮論,終爲禍胎爲戒,無一人明言正對者,識者竊歎。

    10月10日

    ○甲寅,量田廳言:「改量時所用地尺,自戶曹一依遵守冊見樣,新造下送於三南。此與壬寅年,京畿量田時所用尺樣,亦無異同,而頃見全羅監司所報,本道各邑,有甲戌量田時所用之尺,而比准於今此下送之新尺,則舊尺長於新尺一寸。今若以短尺改量,則必多民怨云,而本道所在舊尺書曰:『准布帛尺二尺二寸二分六釐。』法典內一等量尺,例爲布帛尺二尺一寸二分六釐,則舊尺之爲二尺二寸餘者,未免違制。似是當初制作時,或未詳審之致。且壬寅京畿改量時,旣用遵守尺,則今此三南改量時尺樣,長短不宜異同。請以戶曹下送新造尺改量事,分付於三南監司。」上可之。

    10月11日

    ○乙卯,右議政李健命、禮曹判書閔鎭遠請對言:「昨年庭試,設行於春塘臺,科次於仁政殿,而今番則時御所與春塘臺,相去頗遠,日晷正短,書題往來之際,事實難便。」上,命設於時御所之崇政殿。翌日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白上以爲:「殿庭狹窄,難容多士。」上復命仍設於春塘臺。

    ○備局因平安監司李肇狀本,覆奏請軍布及各樣奴婢身貢,尤甚邑減半,之次邑減三分之一,備局句管木舊儲者折銀許賣,司僕寺牧場及經理廳所管德池筒穀物,亦爲許賣,空名嘉善通政帖,三百張成送,定配罪人限明秋,勿爲定配於本道尤甚邑,守令限麥秋仍任。又因江原監司李箕翊狀本,請尤甚邑歲幣,訓局內弓房納弓槊木,月課軍器月課米蠲減,丁酉帖價〈朝家於凶歲賣加貢空名帖貿米謂之帖價米〉米穀分給者,特爲蕩減,世子竝從之。

    10月12日

    ○丙辰,以金礪爲正言,黃龜河爲副應敎,金相玉爲副校理,金相尹爲修撰。

    ○憲府言:「朴震亮之處地卑微,而儀郞、直講,遷陞無礙。請汰去。惠郞爲任,專掌錢穀,而沈玹,居官任職,素乏廉簡之稱,行已處事,多有鄙屈之誚。請改差。」世子竝不從。

    10月13日

    ○丁巳,藥房入診,判中樞府事李濡同入。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曰:「去年癘荒已極,今年癘疫無前,或有全家歿死者。近日時氣失常,癘疫復熾,三南農事,又將不登。藩閫巡歷,敬差官檢田,俱在一時,還上、大同身布之納,竝在秋冬,飢疫萬死之民,侵擾多端,而又加以量田大役,則其勞費怨若,在所必至。姑待年豐民安,更爲擧行,恐爲得宜。」上曰:「大臣所達是矣。令廟堂稟處。」頣命又言:「故儒生尹愈妻,其夫死於癘疫,其妻方有娠,初終凡事,無不手辦,終守其柩,不隨家人出避,數月後,因病落胎。遂使兒婢,托以用於食物,買取鹽水,飮之卽死。未死前作書,訣於父母、舅姑、諸親。蓋初爲遺腹,必欲保胎,旣不能保,卽自決。其從容於死生之際,尤非等閑,宜有旌褒之擧矣。」上命旌閭。濡又言:「蕩春臺城役,國之大計,而仍臺諫紛紜,未卽擧行。始役旣晩,日晷且短,所築僅過半。明春庶可完築,而此外東北邊空缺處,自彰義門內至仁王山一帶,次第繼築,然後方可無欠。役糧則粗備,而雇布無以充用,請禁、御兩營木,各二百同許貸,推移用之。摠戎廳設營於蕩春臺事,曾已定奪矣,本營物力不敷,難於擧役,而不可無相濟之道。聞本營有記付錢萬餘兩云。使之移送經理廳,則或以所儲米換給,或別爲料理,取贏補助,事涉便宜矣。」上竝許之。

    ○世子令題給襦衣於薄衣軍士,給空石於宿衛軍士。以日寒也。

    ○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朴震亮、沈玹事。

    ○備局因咸鏡監司李坦狀本,覆奏請:「諸般身役,尤甚邑則減半之,次邑減三分之一,而三、甲六鎭之各樣賦役,亦減半,歲抄則只令物故者代定。」世子可之。

    10月14日

    ○戊午,以朴聖輅爲司諫,趙鳴謙爲掌令,李挺周陞授承旨。

    ○敍復位宣謚都監勞。都提調判府事金昌集以下諸臣,錫賚陞資有差。

    10月16日

    ○庚申,備局,因黃海監司李德英狀本請:「軍布、軍保米及各司奴婢身貢,舊未收則停捧,當年條只於尤甚邑減三分之一,還上米,以他穀推移代捧,劃給還上耗穀於尤甚邑,以補賑資。歲抄物故代定外,竝爲停止,空名帖限五百張成送。」世子可之。

    ○備局,因北兵使白時耉、南兵使李森等狀本請:「磨天嶺間路,一倂防塞,山腰以上,飭令禁耕,而嶺阨則長養樹木,各別禁養。」世子可之。

    ○時,庭試將設於明日,而大提學、藝文提學,皆未差,弘文提學閔鎭厚,身病不進,上問于政院曰:「曾前科擧時,無兩館提學,而有設場之例耶?」政院言:「取考曾前望單子,而皆以實職書塡,而兩館提學兼帶與否,無以考出。」上下敎曰:「曾經提學之大臣,可以主試矣。」蓋右議政李健命,曾經弘文提學故也。健命遂爲命官。

    ○吏曹參判李喜朝,從縣道上書辭職,世子許遞,諭令安心上來。

    10月18日

    ○壬戌,設壇於東、西、南三郊,遣近臣祭癘疫死亡無主之魂。

    10月19日

    ○癸亥,設庭試于春塘臺,〈合中宮、王世子紅疹平復,嘉禮兩慶。〉取洪鉉輔等十三人。

    ○以趙尙絅爲修撰,李喜朝爲贊善。

    10月20日

    ○甲子,以李喬岳爲承旨,黃龜河爲副校理,朴師益爲副修撰。

    10月21日

    ○乙丑,以李深爲掌令。

    10月22日

    ○丙寅,月暈廻木星。

    10月23日

    ○丁卯,右議政李健命上箚言:

    朝綱解弛,國體不尊,違牌之弊,近來益甚。日者弘文提學閔鎭厚,當大庭試士之日,義無可辭,且達夜酬應,丙枕不安,夫豈不念,而膠守己志,三違召旨,聖敎嚴責,而終不膺命。分義事體,豈容如是?伏願邸下,入稟大朝,亟賜譴罷。

    世子答曰:「今玆箚論,出於振頹綱尊國體之意,閔鎭厚罷職,以示警責焉。」

    10月24日

    ○戊辰,以趙尙絅爲校理,金相玉爲修撰,趙泰耉爲守禦使。

    ○全羅監司洪錫輔,上書論量田事曰:

    量田蓋出於仁政自經界之意,而大小民人,莫不厭憚。若無聳動民心之擧,則恐無了當之日。今若除出量後新起,一依還起三年勿稅例,使其所收,移補癸巳逋糶,則今之厭憚之心,必將聳動不暇,此豈非公私俱便乎?且檢田時,多少差人,自官繼廩之規,蓋出爲民之至意,雖以本道所已行者言之,春間先量者,特三千餘結,而所費乃至百餘石米。以此推之,其數必將過萬。臣謹就甲寅所付,計其先量之新起者,且算癸巳逋糶,與改量時所費,則特除量後加起三年所稅,付諸臣營,則庶幾推移充補,俾不至捐公積、歛民怨,而三年以後所入公稅,視前自裕矣。

    世子令廟堂稟處,卒不行。

    10月27日

    ○辛未,平安道民人,染病方痛二千三百十四人,死亡五百四十人,道臣以聞。

    ○備局言:「海西最多武弁,而沿海亦多可虞之端。請依關西別武士例,監、兵營各選三百名,防營選二百名,以兩班不事儒業,中庶閒遊者,擇其武才,充數試才施賞事,一依關西節目擧行。海西連凶,兵使習操、水軍操練,竝停。」上可之。

    10月28日

    ○壬申,全羅道全州府雷。

    ○擧子還鄕者,八十餘人,渡漢江,日暮爭船,載重覆沒,擧子及同載者,盡數溺死。

    10月29日

    ○癸酉,前日判府事李頣命,於入診時白上,三南量役,請待年豐擧行,上命廟堂稟處。至是,廟堂覆奏言:「量田之擧,在於近百年廢置之餘,因循遷就,實無擧行之日。朝令之數改,實是近日痼弊。今若遽令停止,國體未免顚倒。請因前成命擧行。先從癘疫未盛處,循次改量,以春耕前爲限,如或未盡完畢,待明秋畢量。」上可之。

    ○備局,因慶尙監司李?狀本,覆奏請:「軍布、貢木,稍實邑,全捧當年條及舊未收一年條,尤甚邑,只捧當年條,尤甚邑,糶穀減半。」世子從之。

    10月30日

    ○甲戌,黃海道人民,染病方痛一千七百餘人,死亡一百二十八。

    十一月

    11月2日

    ○丙子,以李濡爲領中樞府事,金相尹爲修撰,特除沈廷輔爲僉知中樞府事。廷輔,以淑明公主子也,耽酒色,庸獃無識,而上以孝廟外孫,存者只廷輔,特命陞緋玉,又賜御題詩三章及章服以寵之。

    11月4日

    ○戊寅,修撰金相玉上疏言:

    國家官爵,不宜虛授。沈廷輔,旣無勞勩之可紀,徒以戚屬之臣,遽擢緋玉之班,宜收加資之命。守令數遞,實是病民之端。近日邑宰,以他道守令差擬者,非止一二。況三南,又當檢田之日,尤不可遷動,以付生手。新授海州判官金斗璧、忠州牧使趙泰果等,竝令仍其前任。今番擧子八十餘人,還渡漢津,一時渰死。當其覆沒之際,哀號徹於江岸,有不忍聞,而津船別將及沙格〈水手之稱。〉輩,終無救濟之意,情狀絶痛。宜令攸司,各別重究,嚴刑定配。遐方多士,遠赴同慶之科,及其還歸,不免溺死之患,或有叔姪、兄弟同舟胥溺者,冤結之氣,有足以上干天和。宜令該曹,別爲致祭,以慰其魂也。

    上答曰:「沈廷輔西樞陞秩之命,意有所在。收還,寧有是哉?他道守令,勿爲移除之說,固好,而或以聲績,間間移除,亦何所妨?近百擧子之一時溺死,誠極驚慘。沙格輩情狀絶痛,重究等事,竝依疏辭施行,而致祭一款,令該曹稟處。」該曹覆奏言:「近百擧子之渰死,實是罕聞之事,致祭似合於矜恤之典。」上可之,遂設壇江干而祭之。

    11月5日

    ○己卯,以兪命雄爲刑曹判書,李觀命爲吏曹參判兼弘文提學。

    ○政院啓曰:「五月間聖敎,有刑人公事,一體達于東宮之命,而每年啓覆,必於冬前爲之。旣有刑人變通之敎,啓覆亦當稟於東宮乎?」上命稟行於東宮。

    11月6日

    ○庚辰,上下敎曰:「昨日政,刑曹判書,以首擬落點矣,兪命雄辭朝屬耳,數遞可慮。仍任,其代明日政差出。」蓋命雄,方任開城留守故也。

    ○吏曹參判李觀命,方帶備邊司堂上,以弟健命居相位,兄弟竝管樞柄爲嫌,備局之坐,每不進參,世子下令曰:「兄弟出入籌司,自有故事可據,勿復爲嫌,安意進參事分付。」

    11月7日

    ○辛巳,憲府又論:「燕歧縣監金維,性度悖妄,矇不解事,日夜經營,惟在肥己。請罷職不敍。驪州牧使韓世良,爲人庸鄙,心術傾巧。當初拔身,專出於善事,平生長技,惟在於掊克,營置大庄,締結駔驓,主張買賣,殖利巨萬。請罷職。」世子竝不從。

    ○以金楺爲吏曹參判兼兩館大提學,特除李觀命爲刑曹判書。

    11月8日

    ○壬午,慶尙道儒生成德徵等上書,請以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從祀文廟,世子答以尙此持難者,意在愼重也。全羅道儒生鄭國章等,亦申兩臣從祀之請,世子不許。

    ○經理廳言:「蕩春臺城役雇布,誠難措辦,禁營貸用木二百同立本之外,取贏無幾。請以本廳米六七百石,移送戶曹,海西田稅米作錢收捧,今番庭試武科除防米,亦自北漢取用。」世子許之。

    11月9日

    ○癸未,摠戎廳請自今十二月,本廳十二哨軍兵,依例沒數上番,上以此時上番,其勢誠難,特命停番。

    11月10日

    ○甲申,藥房入診,右議政李健命同入。診候畢,健命言:「閔鎭厚三牌不進,有傷事體,故臣上箚請罷,而鎭厚之盡心國事,聖明所知。目今備局多事,無人擔當,敍用似好矣。」上許之。健命又言:「黃海監司李德英,狀請陞所江僉使爲水使矣。前者崔鎭漢,以曾經所江僉使之人,於晝講時,備言其便好狀,今以忠淸水使,又上疏論海防之踈虞,請置黃海水使。瓮津民人等上書,亦申此請,故詢問於本道矣,德英之言又如此。僉使權輕而不尊,且諸道皆有水使,而獨於海西無之,今此瓮津之置水使,恐無不可矣。」上歷問於入侍諸臣,都提調李頣命、提調趙道彬等諸臣,皆以爲可,上從之。都承旨兪命弘言:「明日啓覆引接時,六承旨當入侍,而當此藥院竝直之日,都承旨爲藥院副提調,不可暫離,本院亦不可盡空,合有變道之道。」上命都承旨留直藥房,一承旨留院,其餘進參。健命曰:「卽今陵殿祭甚多,如寒食、冬至等各節,則文、南在職者甚少,以疲弊宗班及巡將充數,此輩無騎率、章服,拜跪之節,亦不成樣,事涉不敬。若以五軍門千別將充差,則誠爲便當。或謂軍門,乃不時待變之地,不宜遠差祭官,然此輩之私自受由者,雖十日程,無所礙,獨於陵寢祭享,經宿之地,豈不可出送耶?訓局則雖皆領軍,其餘四軍門,輪回差祭,恐無不可。」上命各營限二人差送。

    ○咸鏡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六千餘人,死亡千餘人,道臣以聞。

    11月11日

    ○乙酉,王世子坐景賢堂,行京外死囚初覆,以日暮姑罷。獻納趙彦臣申前達,世子不從。掌令趙鳴謙,以本府韓世良請罷之論,多非實狀,不可隨參,引避。翌日發論,掌令李深,亦以僚議不同,引避於筵中,憲府處置遞深,鳴謙出仕。

    11月12日

    ○丙戌,王世子坐景賢堂,行京外死囚初覆訖,右議政李健命言:「頃日經理廳,請得今年武科除防米,而西路連歲荐凶,賑救無策,平安道出身除防米,宜付監司,以補淸北尤甚邑賑資。平山太白山城,在大路之衝,而頹廢可惜。臣於昨年西行後,卽以稟達,分付本道,使之修築,而財力不敷,尙未擧行。海西出身除防米,亦宜劃給平山,使之補用於城役矣。」世子可之。獻納趙彦臣申前達,又言:「今年癘疫,振古所罕,僵屍委野,景色愁慘。朝家特命埋瘞,實出掩骼埋胔之德意,而水口門外,遺骸、朽骨尙多,委棄於車塵馬足之間。請令京兆,更勑五部,斯速收瘞。入冬以來,癘疫日熾,染氣相襲,傳痛彌滿,或有出送病人於活人署,則本署庫直,惟以索賂爲主,專不救療,致斃尤多,都民視爲死地,不肯往留。惠民署救療官,受出藥價,而不及病民,事極痛駭。請申勑五部,摘發病民,出送活人署,分付戶曹及各倉,輸送茇資,惠民署救療官及活人署庫直,竝囚禁科罪。」世子只從收瘞事及末端事。

    11月13日

    ○丁亥,月犯畢大星。

    ○禮曹言:「端懿嬪練祭時節目,當爲磨鍊,而國朝故事,凡期服皆三十日而除,故練祭變服,無可據例。取考《儀禮經傳》,則有曰:『期之喪,十一月而練。』註曰:『此謂父在爲母也。』喪服疏曰:『爲妻亦申,餘親惟至十三月而除之,不練服也。』以此觀之,大殿、中殿,似無變除之節,只以王世子變服,磨練以入矣。」上可之。

    11月16日

    ○庚寅,以閔鎭厚爲禮曹判書,李鳳翼爲掌令,李台佐爲京畿觀察使,李秉常爲大司成,趙觀彬爲副修撰。

    11月17日

    ○辛卯,王世子坐景賢堂,行京外死囚三覆。〈再覆,則例自刑曹修正文案以入而已,無臨決之擧。〉罪人依律者九人,減死者四人。錄囚訖,司諫朴聖輅、持平李重協申前達,世子竝不從。

    11月18日

    ○壬辰,吏曹判書宋相琦上疏言:

    《璿牒》奉安之路,見赤裳山城,實是天設之險,決非等閒可棄之處,而城堞間多頹圯,自本邑,例調民丁修補,非但不能善築,赴役亦有弊端。宜用兩寺僧軍,計口給糧,隨毁隨補。擇僧徒之勤幹解事者,差爲僧將,而僧徒亦令作隊,使不得任其聚散,山城別將,亦爲擇差。

    又言:

    湖南之珍、錦、龍潭,湖西之沃川等邑,賊徒竊發之患,比他尤甚。請以武臣之有地望者,各別擇送。

    世子下之廟堂。是後,右議政李健命,筵中陳白,竝從其請。

    ○忠淸道儒生朴世炯等上疏請,加孝廟徽號,以文正公宋時烈追配孝宗廟庭,上答以宗廟之事,非一人所敢獨議。

    11月19日

    ○癸巳,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趙道彬言:「禁、御兩軍,當於今月念後上番,而入冬後,癘疫復熾,行齎居送,殊可矜愍,且與摠廳,宜無異同矣。」上曰:「京外癘疫復熾,此時鄕軍上番,必多疾痛死亡之患。摠戎廳軍兵,旣令停番,禁、御兩營軍兵,亦一體停番。」

    11月20日

    ○甲午,以癘疫熾蔓,遣重臣,致祭于山川,上親製城隍發告祭祝文以下。其辭曰:「毒癘無前,病懷何安?更竭菲誠,有事郊壇。微神之力,曷集群神?先告厥由,虔薦精禋。」

    11月21日

    ○乙未,忠淸監司金興慶狀言:

    道內癘疫復熾,死亡相繼,請今年歲抄,物故外雜頉,竝停止。

    備局覆奏,許之。

    ○慶尙監司李?狀請,道內尤甚之次邑舊糴,竝停捧,備局覆奏,只許尤甚邑停捧。

    ○牌招大提學金楺,頒柑于泮宮儒生,仍試士,命賜居首進士金民澤第。

    11月22日

    ○丙申,以宋思胤爲掌令,黃璿爲正言。

    11月23日

    ○丁酉,禮曹言:「取考辛巳謄錄,敬寧殿練祭後,朝夕上食及山陵上食,皆仍行哭禮。今此魂宮、墓所,練祭後亦當依此擧行。」世子可之。

    ○遣重臣,行癘祭于北郊,上親製祭文以下。其文曰:

    在昔棘城祭癘之文,卽我文宗大王所親撰也。奎章昭回,至誠感神,沴氣自消,而民乃奠居。至若聖製中,無情有情之喩,可謂曲盡形容,而發前聖之所未發矣。嗚呼!鬼神有情,可以理曉。目見吾民,遭大厄會。方是之時,非神曷祈?肆予愍惻,恫若在己。瀆告奚避,靡所不極,而神之聽之,愈往愈邈。神豈不仁?予實誠薄。反身而省,顔厚忸怩。嗚呼!予本無德,忝爲民主,心雖切於拯救,誠未格乎神明。棘城感應之速,非敢望於今日,而惟彼赤子,乃祖宗之赤子,則祖宗之遺澤入人者深,神胡不念?矧此疾疫,八域皆同,非海西一道之比,則億萬無故之民命,神胡不憐?嗚呼!今玆毒癘,往牒罕見,燎原之勢,莫可止遏。乍息旋熾,首尾三載,無家不染,無人不痛。于京于外,無一片之淨土,望絶圖生,束手待死。嗚呼!兵燹雖慘,猶有不被兵之處矣,災荒雖甚,亦有彼善此之別矣。何獨癘之爲災,若是其酷烈耶?當夏廢農而荒疇滿目,遇冬露處而飢寒切身,或闔家俱沒,或收瘞無主,積尸相枕,村閻殆空。若此不已,人類盡矣,人類旣盡,國其何依,神亦誰托?噫嘻慘矣!尙忍言哉?病裏焦憂,心焉如焚。寧丁我躬,溘然無知。嗚呼!沈痾漸痼,酬應至艱,爰命世子,代理萬幾,是亦一初。付托得人,神人胥悅,正宜導宣天地之和氣,使萬物各得其所,豈忍見赤子之夭札而莫之恤乎?災迫燃眉,未暇緩聲。玆遣近臣,親爲文告予衷曲。誠之所到,金石亦透。況鬼神之爲德,其盛矣者乎?神其鑑諒,歆予觴豆,廓掃陰沴,若風捲雲,使四境絶歌吟之聲,邦國享安康之福,則是神之賜,曷勝顒望?亟垂冥佑,無作神羞。

    〈史臣曰:「於戲至哉!聖上憂民之德也!聖體違豫,彌至七八載,萬幾之煩,已委於貳極,至於文字之構成,決非丙枕呻吟之中所可留心者,而惟其悶毒癘之荐酷,傷赤子之盡劉,旣積誠祈禳,靡神不擧,而又親爲之撰成祭神之文,縷縷數百言,無非出於哀恫、慘怛之意,其至誠血懇,有足以貫金石而泣鬼神者。噫!非我聖上憂民之至德,何以有此哉?」〉 ○王世子坐景賢堂,行死囚三覆。蓋於初覆後,有遠道罪人承款者,追行初覆於前日三覆時,而至是日復行三覆,勘以依律。旣畢,掌令李鳳翼申前達,又言:「平安兵使李澤,年老且病,精力巳衰,關防重地,不可仍畀。請遞差。」世子不從。

    11月24日

    ○戊戌,韓城君李基夏卒。基夏,汝發子也。出入中外,聲績無稱,而將兵二十年,以功名終世,目爲福將。

    ○以尹懿爲摠戎使。

    11月25日

    ○己亥,忠淸監司金興慶,狀請未量諸邑,待明秋畢量,備局覆奏,不許。

    11月26日

    ○庚子,江原道各邑人民,染病死亡者一千三十餘人。全羅道染病稍息,而死亡猶百餘人,道臣以聞。

    ○義城縣令李眞望上書。略曰:

    嶺南,今年雖曰稍稔,上道諸郡,被災擧酷。義城入於稍實,而其實亦凶年耳。然臣以爲民雖可恤,而足國之需,不可不念。捧糴徵稅,日夜督迫,忍鞭飢羸,强加威喝,殫地竭廬,牛載人負,顚頓萬狀,滿目傷慘。蓋於是官民之心力俱竭,而舊還上追捧之令,又下。臣秋初到官,每於沿路,見有田而不種者,問之則曰:「其主死矣。」有種而不耨者,問之,則曰:「其主病矣。」山椒之藁葬,溝壑之僵尸,田野閭井呻吟之類、孤兒、寡婦哭擗之聲,雖干戈殺伐之禍,未有若是烈也。彼百姓者,不死則病,耕且種者,固不能什三四。而槁於旱乾,浸於水潦,其身且不得食,況於征徭、賦役乎?今年之征徭、賦役,尙不得辦,況於舊年之宿逋乎?見今癘氣復發,在在熾盛,里任報病之狀,上司督逋之關,左右互至,顧欲問諸何人,責諸何地也?且夫各樣身布,積年逋稅,如此者甚多,列邑之牒訴,諸路之狀聞,不爲不切,而廟堂諸臣,一切防塞。彼廟堂之臣,亦嘗爲守令爲監司,豈不知生民之艱難哉?然而不然者,實爲國家之經用耳。是以,爲有司者,惟恐土出之未盡,民力之有餘,束百姓嚴於强盜,討逋欠急於風火。昔宋人告其君曰:「豐年不如凶年。」此誠悲苦之辭也。伏乞特降令旨,所督舊還上,首先蕩減,其餘諸道累年積逋,漸次蠲除,以固邦本焉。量田,古經界之政,孟子論王政,必以經界爲先,朱子爲郡,亦嘗議行量田法,量田之法,誰敢議之?然法非不善,行之有道。其道在於得人,而得人猶未若得時。何謂得人?人必聰察仁恕,二德備具,然後可以集事,而無踈漏殘刻之弊矣,若其時,則又必天災不作,年穀屢豐,四方百姓,皆安樂無事,然後可以興行大役,而無後弊矣。臣不敢知,朝廷之爲此擧也,受命主管者,誠得其人,而積年又旱之餘,連歲癘疫之後,民旣耕種無得,生殖不遂,而家捐卒歲之糧,戶出倍息之錢,或歛送死者,或救療病人,言之涕下,而執事者,反欲橫興大役,重擾四方,使翳桑之餘生,復困於奔命,鬼錄之漏喘,再疲於苛侵者,無乃以心則近於不仁,而以事則涉於不祥也?臣有賤息,亦嘗甚憐之,不幸今年,竝罹毒疫,至今筋骨未完,氣血未復。臣不敢示之以苦色,恐其憂怛而不寧也;不敢呵之以大聲,恐其忷悸而不定也;不敢責之以重役,恐其勞憊而不安也。恤恤焉常恐其復阽於死域。目今四方之餓羸病殘,何異於臣之子,而朝家之愛民,亦何異於臣之愛賤息,而說者猶曰無傷也,臣甚惑之。編戶之民,生理本薄,計其公私出入之費,妻子衣食之具,大都不踰於結卜之間,而萬一蹉跌,枉入高等,則十口之命畢矣。田夫、農夫,何能盡講於王政經界之義,孟子、朱子之書,而至於侵之則怨,撓之則謗,激之則勃然怒者,顧人人皆能也。唐開元中,分遣裵寬等,檢天下田戶,民怨大起,繼以祿山之亂;宋宣和末,嘗遣使括河北、京東西路民田,未幾靖康之禍作;度宗時,又改量諸路田,其時元師已踰鄂、樊,而圍襄陽矣。惟把山河寸寸量之語,至今愴人心骨。是故,古之君子,將欲行事,無論法制之善不善,必先觀時勢之當不當。臣非敢詆量田法,亦非以量田爲不可行。惟願國家擧直而錯枉,量時而審勢,長官淸而太守好,年穀登而百姓足,然後如量田法者,雖千百其條,恣議者所欲行而行之,實未爲妨也。天下之至苦,莫甚於隣族之替役;天下之至冤,莫過於白骨之徵布。夫軍兵逃亡,滿十年,寺奴婢逃亡,滿十五年,始許勿徵者,國家定法。臣之廉問湖西也,嘗爲軍兵逃亡者,請減年限,而人微言輕,未見採施,及來是邑,見寺奴婢之冤苦特甚。臣按臣邑人口,凡五萬六千有奇,其中二萬一千餘口,皆寺奴婢也,二萬一千餘口之中,又數千口,皆流離逃亡,使隣族替當者也。是半縣爲寺奴婢,而爲寺奴婢之隣族者,又將半縣,則擧一縣,而不困於寺奴之役者,蓋無幾矣。每關文電馳,闔縣風慴。爲令者牽於解由,爲吏者?於推論,晨興而按閱者,皆査勘寺奴之簿也,滿庭之鞭撻者,皆徵督寺奴之事也。復恐其一人之或漏,嚴關之復到也,則就其流離逃亡者,籍考其派族,追捕其隣保,飢凍病羸,狀如鬼物。其身則無衣,其手則持布,纍纍然羅跪於庭下,詰之則或妻黨之姻家也,或子婦之遠屬也,或不知姓名,十數年前,適住於同里者也。此等小民,本無禮義,自其功、緦以下之親,則不識面孔,而今乃爲妻黨姻家,子婦遠屬,與十數年前適住同里者,橫費重償,至於十五年之久者,其苦已無量,而人命不能皆壽,生老病死之間,計其强健力作之時,能滿十五年數者無多,則是一生勤苦,爲他人替役也,其冤又豈有涯耶?且皆非無故平民,良必隷於軍籍,賤必係於私籍,及夫妻子女,皆爲公私賤者甚衆。忍飢耐寒,出債貸利,其身布旣幸辦矣,徵其妻子之役者,繼至,妻子之役旣畢,隣族之侵,又紛然而作焉。有田者賣田,有牛者賣牛,田牛旣盡,輒捨而去之他境,則爲縣吏者,又不得已,而竝與其人之役而移之,其隣若族,互及其限,又爲十五年。其始則朝家所徵,只是一人之隣族,而其末則殆遍於一境矣;其始則朝家所限,不過十五年,而其末則將連跨數百年而無窮極矣。伏願邸下,特軫隱弊,凡隣族之見侵者,雖不可一朝盡革,而姑減其限,更定十年,以爲差寬一分之地。

    世子下其書于廟堂,卒無採施者。

    11月28日

    ○壬寅,下前參議李相成、前正言成震齡於禁府,旣而釋之。相成,旣被震齡疏劾,上書自辨,斥震齡爲凶黨餘孽,震齡擊皷訟冤。於是,兩人俱就對。相成供辭,以震齡父麟童,曾入庚申獄,震齡高祖晋善敎子參光海朝廢母凶疏,皆是凶黨。震齡供辭言:「其父初無干涉獄情之事,晋善之子夏衍潛往參疏,晋善不知也。」金吾讞啓曰:「觀此成震齡供辭,則其父麟童、其高祖晋善父子,凶黨之說,極口稱冤矣。取考本府所藏有湞推案,則麟童爲有湞奴所告,果爲被逮,受刑一次後放送。取考刑曹文案,則麟童以有湞統內人,不爲譏察,不卽發告之罪,杖一百徒三年矣,一次蒙放,可見初無知情之事。其後杖配,亦以統內與諸人同坐,則其稱冤,不爲無據,而晋善事,則官職除拜年月日久遠之事,有難的知,夏衍首倡凶疏,而身爲嚴父,不能禁止,申翊聖日記中,竝與瞻、纉兩元凶,列書其子姪之倡爲凶書,則此所以致相成之言也。晋善旣無親犯之事,則不可以昏朝之淸宦,其子之凶疏,歸之凶黨。李相成則因其對辨之書,乘憤訐揚,殊涉可駭,而其所爲言,與白地創出有異,亦不可斷以陷人之律,竝請放送。」世子可之。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遠言:「今者親製癘祭文,辭旨惻怛,有足以感鬼神,凡在聽聞,孰不感歎?第文宗朝棘城祭文,亦親製,而有分遣諸臣之語,想不止棘城一處。今番致祭,亦不必但祭北郊,宜以所下御製祭文,遣官分祭于諸路,而合三南爲一處,兩西爲一處,關東北爲一處,似好矣。」上可之。

    11月29日

    ○癸卯,黃海道列邑人民,染病方痛二千三百餘人,死亡三百餘人,道臣以聞。

    十二月

    12月1日

    ○朔甲辰,以金相尹爲正言,朴師聖爲檢閱,李喬岳爲大司諫。

    ○世子遣承旨于典獄,放釋輕囚,題給襦衣於薄衣軍士。以日寒也。

    12月2日

    ○乙巳,以尹鳳朝爲承旨。

    ○平安道內各邑人民,染病方痛四千五百五十餘名,死亡八十三名,道臣以聞。

    12月5日

    ○戊申,說書金鎭商上書。略曰:

    伏見禮曹稟定儀註,端懿嬪練祭,將以今月初七日設行。邸下於是日,有變服之節。臣於此,竊不能無疑惑焉。臣謹按《禮經》《喪服小記》之文,子母在爲妻禫註:「父在則適子爲妻不杖,不杖則不禫」云。蓋爲妻有杖有禫,實具三年之體,而父在則否者,以父主喪,故子不得伸其情而然耳。今此端懿嬪喪祭,我殿下實主之,故邸下於成服,旣用不杖之制矣。不杖則又當不禫,而不爲具三年之體耳。蓋練者,與杖禫之節,自是一串事也。有禫則有練,無禫則無練,未有練而不禫者,亦未有不禫而練者。二者相屬,不可分而別之。或以爲:「禮雖言父在則不杖不禫,而旣無不練之文,則練不可廢」云,而殊不知不杖不禫,而獨行練服之節者,禮亦無明文。夫杖禫與練,均爲具三年之體,而或行或否,終未免斑駁,而爲未安之歸矣。以此論之,則邸下無練服之節,而至十三月而除之,恐合禮經之意。

    世子令議于大臣。領中樞府事李濡以爲:「父在爲母與爲妻,雖十五月畢喪,實具三年之體。故十一月而練者,正當期年之數云者,在於《喪禮備要》。至於不杖則不禫,雖是禫祭條所論,旣無不練之文,似不可以不禫,而又爲不練,遂廢三年之體矣。」行判中樞府事李頣命以爲:「三年之祭,禫最輕,故有過時不行之文。豈妻喪父在者,壓屈而損其輕者,只行其重者,以存三年之體歟?制禮微意,旣難明知,今何可義起禮經所未言之禮乎?」他大臣議略同。世子下令曰:「此事仰稟大朝,則妻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實具三年之體也。禮書雖云不杖則不禫,而無不練之文,今若廢應行之制,則三年之體廢矣。豈非未安之甚者乎?以前定日行之爲敎,依此擧行。」是後鎭商上書,復持前說,世子答以無容更議。

    12月6日

    ○己酉,中宮有疾,彌留凡數十日,藥房移直廚院,慶恩府院君金柱臣,亦直宿闕中。

    ○憲府言:「黃海水營,新設之初,規模、措劃,非如他閫按簿代任之比,而水使朴昌潤,特一常調庸瑣之人,前後居官,又蔑治績,請遞差。」世子不從。

    ○成均館儒生捲堂,世子令本館堂上勸入。時,太學有陳疏之擧,方設疏廳,而司書鄭宅河,行過其前,不肯廻避,諸生援例,笞其從人。宅河發院隷,將執治太學典僕,諸生復笞其院隷,宅河遂上書,陳其狀有曰:

    本院下隷,雖法司,例不得任意施杖,蓋爲其出入銅闕,事體與掖隷無甚異同故也。今此泮儒之擧,其亦無嚴之甚矣。

    於是,太學諸生,相率捲堂,世子令大司成洪致中,勸諭諸生,書呈所懷,有曰:

    假令掖隷,作挐於聖廟,諸生之痛抑,固無不可,而宅河乃自附於掖隷,欲爲得力之計,豈意淸朝侍從之列,有此鄙小之言哉?宅河之父湜,多年居齋,宅河亦寄食於下齋。父子發身,不過數年,渠何敢公然醜詆,淩踏賢關,若是其滋甚乎?

    世子更令勸諭,凡數日,諸生始還入堂。

    ○江華府人民,染病方痛五百六十一名,死亡九十六名,開城府方痛四百四十名,死亡七十一名,兩地守臣以聞。

    12月7日

    ○庚戌,行端懿嬪練祭。世子望哭于闕中。

    ○忠淸道延豐縣覺淵寺法堂三佛像,同時出汗,如灑雨,拭之以綿,隨拭旋出,道臣以聞。

    ○憲府申前達。又言:「日域專對之任,必極一時之選,而通信副使鄭思孝,踐歷旣輕,不叶物情,請改差。倭人接待差備譯官,受出馬牌,自有日限,而多因私事,徑年而歸。行無定期,貽弊驛路。請譯官發送日滿之後,尙瑞院推納馬牌,如有違限者,從重科罪。」世子只從末端事。

    12月9日

    ○壬子,以朴師聖爲檢閱。

    12月10日

    ○癸丑,掌令宋思胤上書請:

    增築島嶺山城,繕完器械,厚儲糧餉。

    又劾:

    忠淸都事李滋,到任以後,多有駭擧。憑藉覆審,快酬私怨,宜加削黜。寧邊府使張漢相,爲人奸猾,行已貪鄙,締結商賈,蠱惑官妓,請罷職。

    又請:

    初入仕,必令內外官二品以上,歲首各薦一人,名實不副者,坐其薦主。

    世子不從,山城及薦人事,下之廟堂,無所採用。

    ○世子下令曰:「副校理金取魯,一自被斥於鄭宅河之後,情勢不安,自劃於館職,而慘被誣衊,予已洞知,有所開釋。副修撰趙觀彬,向來一書,雖甚過激,而朝家本不當深咎,觀彬何可以此自廢,一向撕捱,無意行公?未免爲廉隅太勝之歸,俱涉過當。聖敎每如此,余敢不奉承?兩臣亦何不動念乎?各別申飭,俾卽察任。」兩臣終不承命。

    12月12日

    ○乙卯,土星入氐星。

    ○以尹錫來爲獻納,李澤爲京畿觀察使,李尙??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

    ○忠淸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一千四百八十餘名,死亡二百六十名,道臣以聞。

    ○遞守禦使趙泰耉,以閔鎭厚代之。泰耉爲守禦使,凡累月,上屢下責諭勉出,而終不受符,世子遂遞之。

    ○全羅監司洪錫輔上書。略曰:

    量田,國之大擧,莫如因勢利導,聳動激勸。臣博採物情,備陳新起三年勿稅之請,而或慮衆論惜其蠲稅,果以充補癸巳逋糴之意,有所論列。及奉備局覆達,不準所請。臣不欲更陳,而若自朝家,特頒德音,快減新稅,俾卽擧行,則民必樂赴之不暇。雖是癘疫稍蔓之地,其不病者,必將群起趨事矣。行此而無實效,臣雖伏妄言之罪,亦所甘心。本道甲戌所量之尺,尙在於光州牧,較之於自地部下送之新尺,則其長殆一寸矣。量田廳之必欲改用遵守尺制者,誠有所執,而第本道事勢,有不可一槪論之者。其時量田使朴潢,以新造尺,長於舊尺一寸之意馳啓,則仁祖大王,特命收議大臣,俾用新尺云。昔年着標,至今宛然,猝以稍短新尺,改量舊結,則一寸餘剩,擧將加稅,遠近驚動,村閭繹騷矣。臣愚以爲,勿復膠守於遵守尺,一從聖祖所嘗行之成規,仍用舊尺,則傳所謂遵先王而未有過者,恐不外此。

    世子令廟堂稟處。

    ○忠淸帥臣,以上黨山城物力不贍,乞得空名帖數百通,備局覆奏,許之。

    12月14日

    ○丁巳,憲府言:「寧邊府使張漢相,爲人奸猾,特以善事拔身,締結商賈,蠱惑官妓,政以賂成,民不堪命。請罷職不敍。」世子不從。

    12月15日

    ○戊午,藥房以上候有加,請姑停上前開拆,〈每年殿最啓本,不發封入啓,則自上親拆考覽以下,故謂之,上前開拆。〉上以褒貶與他有異,不可經夜,不許。

    ○咸鏡道各邑,染病方痛四千五百七十餘名,死亡一千二百四十三名,慶尙道各邑,染病方痛二千三百一名,死亡三百四十六名,牛疫致斃一百三十餘頭,道臣以聞。

    12月16日

    ○己未,憲府申前達。又言:「雜職之準朔遷轉者,得授正職,此類旣不可任以京司決訟官、外方守宰。布列各司,轉動無路,而漸次陞六,前後相續,常患窒礙。不可無變通疏利之道,請雜科、雜岐陞六人,竝送西,〈送西者,送于西銓,付軍銜。吏曹爲東銓,兵曹爲西銓。〉付司果,毋授東班正職。近來多有貢物年條買賣之事,至於賑廳、經理廳差人,亦多買取年條,以爲贏利之資,以致主名之換,眩於責辦。且或預授數三年價米,多方變貿,沒其前價。請嚴立科條,毋得買賣年條。王政所急,常防利源,而連歲凶荒,公私赤立,率以征利爲務。各上司攬取監、兵營、州縣防納之利,監、兵營又攬取小民興販之利,甚至爲守宰者,俵散錢穀於民間,以殖利取贏,爲能事,藉其官威,勒捧倍息。請令廟堂,明頒事目,一切禁斷。」世子不從。雜職出六事以下三件,令銓曹、廟堂稟處。是後,雜職送西事,不果行,年條買賣及殖利事,皆申禁,而終不能絶其弊。

    12月17日

    ○庚申,憲府申前達。又言:「羽林將柳聖基之妾,至乘有屋轎,爲禁吏所捉。若不痛懲,無以振紀綱而嚴名分。請柳聖基罷職不敍。聖基之妾乘轎被捉之後,監察趙倓,敢生容護之心,欲罪禁吏,私令拘留。請趙倓汰去。」世子只從柳聖基、趙倓事。

    ○以趙彦臣爲司諫,趙泰耉爲工曹判書,金雲澤爲吏曹佐郞。

    12月18日

    ○辛酉,藥房入診,領中樞府事李濡同入。診候畢,濡言:「蕩春臺城役,今將完畢,此後不過二十日,可以了當。始以土築爲定,而計其處雜石甚多,石築尤易,故方以雜石築之,而東邊則閔鎭遠,於筵中,請試以都城主脈之說,問於地師,而爲土築矣。」上曰:「已問之耶?」提調閔鎭遠曰:「諸地師皆謂:『就脊邊附築,少無穿鑿主脈之慮,土築益無妨』云矣。」上命土築。濡又言:「臣每以量田停止之議,爲不可矣,今則荐饑之餘,厲氣又熾,勢未及行於冬前,必將迤到春間。饑疾之民,又値農作,弊端不可勝言。似宜姑寢量役,使量田廳,使之詳究節目,待秋更擧,恐爲得宜。」都提調李頣命繼言之,上曰:「仁政,必自經界始。卽今改量之擧,非爲得剩結,蓋量田不行已久,田政淆紊,不可不及時行之,故決意先試於三南,而監司、守令,無一人欲行者,雖時和歲豐之日,寧有行量之望乎?第卽今形勢,果有事未成,而徒有弊之患,姑停宜矣。」頣命又請:「量田堂上,加出一員,臨時發遣三南。」鎭遠言:「曾前量田時,均田使,皆以嘉善堂上差出。今若以正卿三人,一時發送,久留外方,則朝廷重務之曠廢,亦甚可慮。」上命臨時更爲稟處。

    12月19日

    ○壬戌,命旌平安道咸從節婦小斤阿只之閭。阿只,咸從賤人,同縣任萬規素豪强,見阿只有姿容,乘其獨居,强逼之。阿只力拒之,憤罵不已,遂爲其所殺。道臣聞其狀,誅萬規,而阿只特令旌閭。

    ○禮曹判書閔鎭厚上書,極言蕩春之不可築,北漢之不可守,仍以昔年請築北漢,自咎有曰:

    自有玆事以來,凡所以耗國財、隳國體、喧國言者,難以悉擧,而獨臣所深愧而深恨者,臣若初無請築北漢之事,則必不至轉生層節,以致如此,誤事之罪,有不可逭。乞施刑章,以謝國人。仍念國家之大計已左矣。萬一有兵革之警,決不可奉廟社入北漢,以取必危之道。

    世子令三品官文臣、曾經侍從武臣、曾經閫帥者以上,會議于朝堂。始將以乙丑日會議,適上候添重,遂退其期。

    12月21日

    ○甲子,以金鎭商爲持平,黃欽爲判尹,朴師益爲獻納,趙鳴鳳爲承旨。

    12月23日

    ○丙寅,白虹貫日,月暈廻土星。

    ○命定張氏遷葬於廣州眞海村。始,咸一海上書論仁章里墓地不吉,諸議亦多疵之,上旣命遷葬。禮曹參議率地師著名者十餘人,遍求吉地於畿內者,且一年,始得水原靑好村、廣州眞海村兩處,而水原毁譽多端,遂以諸地師山論具奏,上命定用眞海村。禮曹請依初喪時例,行禮葬,上可之。

    12月24日

    ○丁卯,時,都目政,將行於戊辰,而上候添重,藥房恐妨調攝,再啓請退行於正月,上不許,下敎曰:「都政,今不必退行,而分三日開政之間,世子稟定公事,則眼候及飽滿,極有所妨,凡干公事,限畢政,姑勿捧入。」

    ○政院,以虹貫之變,啓陳所懷,有曰:「大小臣工,各自玩愒,而湊泊成事之效蔑矣。凡百猷爲,全不振作,而紀綱頹弛之患極矣。幽隱莫搜,人才有淹滯之歎,奢汰成風,習俗多日靡之弊。守令係生民之休戚,而多不得人,害及窮閻。簽括,卽軍國之重務,而侵徵多端,怨遍諸路。凡此數者,皆足以傷天和而召天災。」仍請先之於一心,推之於萬事,勉勵春宮,克勤克敬,以之振刷群工,煦濡小民。「上答以陳戒切至,可不留心?

    ○行都目政。以申晢爲正言,趙榮世爲司書,洪鉉輔爲正言。

    12月26日

    ○己巳,申、酉時,日暈,暈上有背。

    ○都目政。以朴師益爲吏曹佐郞。

    ○弘文館校理金相玉、副校理黃龜河,以虹變,上箚陳敬怠之戒、進修之方,附論時事,有曰:

    百隷怠官,玩愒度日。上自崇班,下至臺閣,人人言病,呈告紛紜,至於備局諸宰,每當日次,輒稱身病,至以位不齊,頉稟居多。若是而其可以做國事,而濟時艱乎?喉司之臣,持公事入侍,旣有舊例,則當此代勞之日,使之各持該掌文書及大小章牘,頻頻入對,一一奏達,無少淹滯,則未必不爲明習庶務之一助也。朝家愛民之念,非不至矣,而惠鮮之澤,不究於下者,實由親民之官,不能盡誠撫摩而然也。守令之賢否,亶係於初仕之擇差,而近來奔競是務,倖塗難防。淸白吏、功臣、戰亡之人嫡長收用,乃是不易之令甲,而政曹全不區別,混同擧擬,夤緣媒進之習,日以漸長。宜明定式,痛革舊套。若其守令之十考十上,連次褒啓者,別爲調用之敎,每下於銓曹,而視若循例,未見惕念奉行之事,而或以貪汚、不法,入於繡衣廉問之中者,檢用如舊,莫非私意太勝,有以致之也。繡衣廉問,實爲守令之所畏憚者,而三四年間,僅一發送,回還之後,列邑便卽解弛,諸般犯科,了無顧忌。臣等之意以爲,每於歲初,多數抄啓,不必一時遍送諸道,只抄一二邑,不時發遣,待其復命,更送他處,輪回出入,迭相往來,風聲所及,常若御史之在境,諸邑畏戢,無時可已矣。太僕、地部,素稱京衙豐當之地,郞屬之見除外邑者,少有不滿其意,則厭避圖囑,必至仍存。雖未知所管緊務如何,而數數請仍,恐有損於事體也。

    世子答曰:「饑癘連歲,民憂孔棘,非常之災,又見於此際,反躬自省,夙夜危懍。經幄之臣,陳戒懇至,予甚嘉尙,可不體念?其中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備局覆奏言:「繡衣廉問一款,惟在聖上,臨時量處。承旨持公事入侍,自是舊例,且有益於裁決之無滯,亦惟在於邸下加意而聽納。初入仕奔競之習,嫡長孫混擧之弊,宜加申飭於銓曹。太僕、地部郞,非有緊故,切勿煩稟仍任之意,請分付兩衙門。」世子可之。

    ○流星出奎星下,入西方。

    ○都目政。以趙觀彬爲副校理,趙尙絅爲副修撰,金取魯爲修撰,申思喆爲大司諫,宋墁爲掌令,黃璿爲獻納,李澤爲副提學,李壄爲京畿觀察使,李喜朝爲祭酒。〈史臣曰:「宋墁老昏旣甚,地望且輕,而濫通臺選,人皆駭之。〉

    12月28日

    ○辛未,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遠言:「外方各邑應納賑廳之錢穀,發關催促,無一擧行者。請錢貨則限二月,米穀則限四月,不爲輸送者,當該監色,自營門嚴刑,守令罷黜。」上可之。都提調李頣命言:「築城會議,當待聖候稍間,擧行於歲後,而三品以上,多至百餘人,一日書進所懷,酬應甚難。今若分日行之,初日則三品獻議,次日二品以上獻議,則似爲便好。」上可之。

    12月30日

    ○癸酉,黃海監司李德英上疏言本道饑癘狀,乞得賑廳錢三四萬兩、戶曹貢物價米,料理補賑。又請本道詳定米,折半以錢代捧,世子下之廟堂。廟堂覆奏,只許載寧、信川、鳳山等三邑尤甚處糴穀減半,餘皆不許。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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