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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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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寅)三十六年清康熙四十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丁卯,平安道肅川府雷。

    1月2日

    ○戊辰,太白見巳地。是後屢見。

    ○時,因上候久未寧,留院公事多積滯,上命倂入,政院言:「玉候方在調攝之中,許多公事,一時省覽,恐有妨於靜攝。請分四五番,漸次入啓。」答曰:「留院旣久,不可一向淹滯。下敎中有繼此來呈者,限調攝間,漸次入啓之語,則務靜攝養之意,自在其中,依下敎擧行。」

    ○慶尙道東萊府雷,地震。

    1月3日

    ○己巳,金星入羽林星。

    ○上下敎曰:「歲色更新,東作不遠。農爲天下之大本,勸農之政,其可緩乎?着令諸道方伯,申飭列邑,俾有實效,而嶺南尤甚邑賑政,亦令道臣,着意擧行。」

    1月4日

    ○庚午,奉朝賀南九萬、判府事李畬,俱出城外,判府事金昌集還楊州。上遣史官,傳諭于三大臣,使之仍留京邸,又諭領府事尹趾完,使於城內城外,任使留住,皆不承命。上又諭九萬、畬,以數日後面諭之意,又以手書,勉留趾完。

    ○月入羽林星中,木星犯房星第一星。

    1月5日

    ○辛未,禮曹請以上候平復之慶,告廟陳賀,上答曰:「今此啓辭,似涉輕遽。此非謙抑之辭也。」

    ○判府事李頣命上箚曰:

    人情當險艱則易戒,就平康則必肆。《詩》不云乎?「屢顧爾僕,不輸爾載,終踰絶險,曾是不意。」向者違豫之候,首尾八旬,證情屢變。此時聖心之懍然危懼,奚翅屢顧?及今踰險之後,正宜常存畏愼,而近日處分,稍似輕快,數百奏牘,一時倂入,藥院直宿,亦命罷黜。推此以往,服膳起居之節,或失其宜,其爲害可勝言哉?臣嘗承聖敎有曰:『必畢覽文書,而後進食。』故多失其時。拘迫若是,已非平日節宣之道。況此損傷之後,尤爲切戒。天下之事,萬殊一理,治病治國,與夫爲學之要,本非二致。病餘調攝,正若懷保兵荒之民,戒懼謹獨,亦可上達天德。伏願殿下,洞察此理,澄淸本源,以基祈永之福也。昨下備忘,有諸道勸農之敎。靜攝之中,不忘邦本,疾病之後,善端開發,渙汗之下,民情皷舞,此亦回泰之一大幾會也。雖山林之士,可以幡然造朝,而在外諸大臣,自罷問安之後,聯翩出城,亦乞益加敦勉,責之以共濟時艱。

    上答曰:「憂念寡躬,箚語懇至,深用感歎。敦勉事,亦合予意也。」

    1月6日

    ○壬申,太白經天。

    ○藥房入診。都提調崔錫鼎以近日上候,復有寒熱之候,請與提調等竝直,上命姑先輪直。

    1月7日

    ○癸酉,慶尙道榮川、豊基等邑,地震。

    ○太白見午地。

    1月8日

    ○甲戌,諫院申前啓,上不從。姜宰承弟定配事,令禁府稟處,禁府覆啓,宰承弟宰興,因前發配。

    1月9日

    ○乙亥,藥房入診。都提調崔錫鼎曰:「伏見書雲書啓,昨者太白見午地,殊可驚慮。古書云:『太白見於午地,爲經天,其應最重。蓋午時太陽明盛,而星見與日爭光故也。其徵爲天子失位,天下大亂之象。若非午時,則其應差輕,而亦稱經天。』且云:『太白所見分野,先有兵火。』卽今太白,見於奎、婁,抵室、壁,向虛、危,此乃齊、魯分野也,山東、河內兵端先起之兆。此地逼近燕京,中國之憂大矣。近來燕地形勢,與前頓別,數年間,決難保其無事。況天變如此者乎?見領府事尹趾完,問及時事,則趾完曰:『南寇自我不生衅,則可保無虞,西北之事,前日以康熙後嗣有亂爲慮,近聞其事情,危亡迫近,我國之憂大矣。卽今急務,少紓民怨,以固邦本,收拾人才,以爲臨急之用。欲紓民怨,當自隣族始,另擇守令,明其勸懲,才略可用之人,及時搜訪,儲望收用爲宜』云。此時君臣上下,當倍加惕慮,以民事邊虞爲意,不容拱手無爲。至於人才搜訪等事,當與兵判議之,都政亦過時,而兵判金宇杭以病引入。聞今則少減云,待差歇牌招宜矣。」上曰:「雖微星象,卽今中原形勢如此,大臣所慮誠是。人才搜防事,常時宜留意,以爲臨急之用,不容放過也。」錫鼎曰:「上候閱月彌留,纔向平復。前頭若無他證,可獲從近快安。賓廳次對,恐未易,而聞左議政徐宗泰不得登對,已三月矣。大臣及備局諸臣,間間入對,稟定急務,則雖不備禮引見,可無積滯之患。其中不必面稟者,草記覆啓,亦可矣。」上許之。

    1月10日

    ○丙子,藥房問安,上答曰:「昨日所進,不如再昨。近來藥院之臣,水剌厭進,不以爲慮。必須靜慮調息,累日差勝,然後可期復常。卿等泛泛,予獨爲憂,亦何必直宿乎?勿爲入診。」仍招諸醫等下敎曰:「都政遷就,子豈樂爲?賓廳次對,亦非無故廢却,而崔錫鼎泛忽於問候之際,乃以兵判牌招,都政速行爲請,又以徐宗泰久不登對爲言。自前以論議相攻擊,大政遷就,多行於二三月八九月之後矣。今則殿最守令,先已差出,有何時急之事,而汲汲請行乎?前後藥院提調南九萬、閔鎭厚、趙泰采外,未見有盡心保護者也。爾等以此出言于提調輩,可也。」又下敎政院曰:「如前火升,頭疼有加,口味且厭,大小公事,姑皆留院。」俄而命竝遞藥房三提調及副提調朴弼明本職都承旨。政院覆逆,請還收,答曰:「大病之餘,又添寒勢之候,水剌厭進,蘇復未易,而每當入侍,極涉悠泛,直宿、入診,不過文具,古今天下,安有如許道理乎?春秋以不嘗藥,筆法甚嚴。況身在藥院,悠泛爲事者乎?此等處宜嚴,而不宜輕也。關係甚大,非論議間處分之比。爾等之營救,可謂視君父太薄也。日後藥院之事,雖有大於此者,予安敢發口乎?爾等任自爲之。」旋下備忘曰:

    藥院之臣,罪重罰輕,不可遞差而止。三提調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又下備忘曰:

    噫!《春秋》以不嘗藥,特書弑君,則況身帶保護之任,方直藥房,而歇視君父之疾,惟事泛泛者,安有如許分義道理乎?遞差之罰,謂之太輕則可也,爲人臣者,安敢萠營救之心乎?若不重究,日後之患,不可勝言。承旨竝卽拿鞫,嚴問定罪。

    承旨李周徵、許玧、李萬選、李頣晩、金一鏡等,被拿納供,上命罷職放送。李頣命代錫鼎爲藥房都提調,閔鎭厚爲提調。

    ○諫院啓曰:「喉司之臣,駢首就拿,削黜之命,又加於旣遞之提擧,備忘辭意,有非臣子所忍聞者。聖上所自勉者,亶在治心克偏底工夫,而今日此擧,大失所望。請寢藥房前三提調削黜,諸承旨拿鞫之命。」上不從。

    ○應敎李肇、校理宋正明、吳命恒、副校理李眞儉、李明浚、修撰權世恒、副修撰李世瑾等,聯名論:「藥房提調削黜,承旨拿鞫之擧,殊非聖人寬容之道,亦乖平日涵養之功。」上答以喉司、玉堂,相繼營護,極可寒心。領府事尹趾完又上箚諫曰:

    藥院之臣,非不知證候輕重,而每於啓辭陳達之間,必從輕爲言者,實在於下以鎭定,上以慰安之道,夫豈有一毫歇視之意哉?乃因情外之事,遽發暴怒,自失嗇養之道,臣竊憂之。

    上答曰:「卿之箚語,大失備忘本旨,予未曉也。」

    ○以兪集一爲都承旨,李敏英、任胤元、金致龍、李彦經、元聖兪爲承旨,閔鎭遠爲開城留守。

    1月11日

    ○丁丑,上下備忘記曰:

    噫!藥院之臣,徒事泛泛,不謹侍疾之罪,不可不正。此予所目覩,非暗昧之事,而喉司、三司,相繼救解,有若構罪者然,縱恣無嚴,莫此爲甚。噫!義理之晦塞,至此,予實痛心也。政院知悉。

    ○憲府啓請還收藥房前三提調削黜之命,又請還收諸承旨竝罷職之命,〈諸承旨已勘罷職,故請還收。〉上答曰:「末段事收還之請,兩司俱發,已極駭然,而嚴旨纔下,佯若不知,惟汲汲於營護,可謂無忌憚矣。」於是,兩司諸臣,皆以荐承嚴批,引避,退待。後日,副修撰洪禹瑞上箚處置曰:

    還收之請,欲存臺體,啓草纔傳,備忘始下,未及引避,其勢或然。旣承嚴敎,宜卽自列,而晏然論啓,大失臺例。請司諫韓配周、獻納沈壽賢、正言金始煥、李端章,竝出仕,執義宋儒龍、掌令金斗南、金始慶、持平尹樟、崔宗周,竝遞差。

    上從之。蓋上之初下嚴旨也,諫院旣傳啓,而憲府未及傳啓,故以此分其立落焉。

    ○以李善溥爲承旨,尹趾仁爲副提學,金興慶爲副應敎。

    1月12日

    ○戊寅,左議政徐宗泰上箚救藥院諸臣曰:

    筵臣嘗以聖上威怒,有時暴發不中節,陳諷,聖上敎之曰:『予有心火,常持此戒,而或不能自制。當加意體察於忘怒觀理之訓』,群下常欽仰治心之功矣。今聖候大勢向安,政宜靜養愉適,導復天和,務使心氣,常在順境,火熱退聽,匙箸日勝,當不日益有康復之喜,而忽有此激惱不平之擧。此於調將之宜,深有致損之慮。微臣深憂,實在於此,不亶爲聖上不中節之過擧也。

    上答曰:「予於藥院之臣,有何憎嫉之心哉?大抵近日入診問候,頗涉泛泛,故日昨批答中,水剌若得,旬日差勝,則可以復常之敎,略示微意,俾勿放過矣,厥後入侍,無異前日。如都政等事,欲行於未復膳之前,而退行之敎,反出於判付,無乃不謹於侍疾耶?是予所以大加駭異,荐下嚴旨者也。原任大臣箚中啓辭陳達,例爲從輕之說,蓋失本旨也。至於麟經之言,不過引此,以明人臣侍疾,事體甚重也。卿之箚語如此,予或未察諸臣之情耶?黜罷太過,特命還寢。

    ○先是,玉堂陳箚諸臣違牌,命罷職,是日改命推考,竝卽牌招察職。

    ○是日,上神氣尤不平,藥房入診,上謂都提調李頣命曰:「君臣猶父子,何言不盡?藥院諸臣,予非憎嫉而構罪。蓋膿潰後一向寒熱,明是火症。火者必須靜慮調攝而後,寒熱庶或不發,寒熱不發而後,水剌漸次可進,藥院諸臣,水剌問候,頗涉泛泛,乃以都目遷就,引見久曠爲言。予只欲安靜調治,以冀復常,都目政,水剌復常後爲之之意,自下所當陳請,而反出於判付,可謂倒置,故嚴敎之際,言語易過。臺諫之言,乃以予若構罪者然,予豈有憎嫉構罪之意哉?」頣命曰:「下敎如此,可知聖意之攸在矣。渙然開釋,諸臣亦豈不感泣乎?」

    1月13日

    ○己卯,政院以領議政崔錫鼎削黜傳旨,旣已還收,命召何以爲之之意,啓稟,上命姑待下敎。

    1月14日

    ○庚辰,以洪禹瑞爲副修撰。

    1月15日

    ○辛巳,月食。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上將以明日,移御于慶德宮,輔德權詹,以上候匙箸之進,尙未有勝,寒熱之候,時復發作,此時勞動,恐有添感之慮,上疏乞寢,上不納。

    1月16日

    ○壬午,上自昌德宮移御。世子從。

    ○上下敎曰:「凡日、月蝕,前例必前期三朔啓達,而今日月蝕時,觀象監官員欲掩不善推步之罪,初以天變爲言,復以月蝕告達,俱極可駭。以天變來告者,及推算當該官,竝令有司,從重科罪。」政院言:「測候官亦難免怠緩之責,宜一體科罪。」上可之。

    1月18日

    ○甲申,以鄭栻爲執義,李肇爲司諫,吳命恒爲獻納,朴熙晋、柳鳳徵爲掌令,鄭宇柱、洪重禹爲持平,韓永祚、金斗南爲正言,宋正明爲吏曹正郞。

    1月20日

    ○丙戌,以洪重休爲校理,朴彙登爲司諫。

    ○憲府論:「今番擧動時,政院不爲請牌,終致臺官,無一員陪從者,傷損事體,莫此爲甚。請當該承旨,推考。」允之。

    ○命以淑儀金氏,爲貴人。

    1月24日

    ○庚寅,以李翊漢爲獻納,李廷濟爲正言,李?爲應敎。

    1月25日

    ○辛卯,憲府申前啓,又言:「今番陳賀使臣回還時,刷馬驅人,有落留彼地者,而初不檢勑,渡江之後,亦不覺察,終無馳啓之擧。今雖艱辛捕捉,事之驚駭,莫此爲甚。請正使臨陽君桓、副使兪集一、書狀官李翊漢,竝命罷職不敍。又以使行往返之際,不能點檢糾察,而及其自鳳城,押送中道,逃躱之後,始乃馳啓。請義州府尹權??罷職。」又論監司尹趾仁,請推考,上只命使臣及灣尹,竝從重推考。

    1月26日

    ○壬辰,以姜銑爲都承旨,李宜晩爲副校理。

    1月28日

    ○甲午,流星出天陰星下,入坤方,木星犯罰第二星。

    ○以南致熏爲都承旨,崔錫恒爲刑曹判書,權詹爲副修撰。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曰:「古人云:『病中調養時,有移心法。』此蓋省察此心,不敢放過之謂也。常持此法,則實有益於調養之方矣。且伏聞自上,常時則三四更始就寢,而近來則初更後卽爲就寢云。雖於平復後,以此爲常,則必有益矣。」提調閔鎭厚曰:「此後則政院以此爲限,初昏後公事勿爲入啓則好矣。」上曰:「唯。」

    二月

    2月3日

    ○戊戌,流星出天田星下,入坤方。

    ○以羅良佐爲掌令。

    ○正言李廷濟上疏,請以簡喜怒,愼起居,節飮食,爲第一要道,又言:

    藥院諸臣,誠有罪過,則隨事明責,無所不可,而激惱之敎,輾轉層加,至有臣子所不忍聞者。喉司、經幄,或駢繫於廷尉,或逬散於禁門,氣象愁沮,大小駭懼。至於銀臺之一時直拿,實是國朝之所無,金吾之循例請刑,有駭四方之聽聞。威怒若不少霽,則近密諸臣,擧將受桁楊之刑耶?雖然已過之事,言之無益,不遠之復,《易》所稱吉。惟願殿下,旣悟其過,則毋吝其改,前後過中之嚴批,悉令收還,嗣後一言之發,毋或放過焉。又言,命召之使待下敎,今浹一旬,更未有命,非進退以禮之意。尹趾完批旨之間,頗示未安,有傷聖德。儒臣〈卽洪禹瑞也。〉處置之倂遞憲府多臺,顯有逢迎之嫌。

    答曰:「爾亦一臣子,敢以藥院之臣,謂全無所失,而白地構罪耶?其所爲言,固已無嚴,而士夫廉義,不可放倒,則處置請遞,未見乖當,而勒加逢迎之目,尤可異也。」廷濟以嚴批引避,諫院處置出仕。

    2月6日

    ○辛丑,以宋宅相爲掌令,李?擢拜承旨。

    2月7日

    ○壬寅,司諫朴彙登疏請嶺南冬考守令當遞者,先爲差送,及時賙賑,上從之。

    2月8日

    ○癸卯,上以諸證差減,命罷直宿,提調等以常膳未復,不可徑退,請輪直,不許。

    2月9日

    ○甲辰,以尹會爲掌令,金興慶爲應敎,丁道復爲修撰。

    ○禮曹請以上候平復,告廟陳賀,又以前秋世子瘧患平復,添入於告文中,上始不許,政院又啓請,乃從之。

    2月10日

    ○乙巳,敍侍藥勞。藥房前後都提調以下醫官等,錫賚加資有差。前都提調領議政崔錫鼎,上疏引罪,乞寢賞典,上答以今玆賞典,式遵舊章,安心勿辭。

    ○憲府申前啓,義州府尹權??事,改以拿問定罪爲請,上從之。

    ○判府事金昌集還出城門,上遣史官,諭以前頭面諭之意,昌集遂復入城。

    2月11日

    ○丙午,命陳賀時各道方物物膳,減半封進。

    ○以柳述爲獻納。

    ○藥房入診。上受灸三里穴。

    2月12日

    ○丁未,忠淸道文義、燕歧,地震,慶尙道慶州等邑,地震。

    2月14日

    ○己酉,持平洪重禹上疏,請藥院賞典及陳賀後凡干節目,悉遵癸亥〈卽上經痘之年。〉己卯〈卽春宮經痘之年。〉所已行者,而深體少愈之訓,毋忘寢疾之日,上答曰:「朝家賞典,務歸得中,癸、己之例,不宜爲援也。疏末所陳,可不留心焉?」蓋昨年春宮瘧患,平復後,未行賀儀,合行於今番,故重禹欲重其事,同之於癸、己兩年也。

    2月15日

    ○庚戌,以上候及世子瘧患平復,兩慶告宗廟,百官陳賀,頒敎八方,頒赦。其敎文曰:

    王若曰,積月違豫,屬遭無妄之災;自天申休,聿覩乃瘳之慶。玆當四方之齊抃,詎緩十行之誕敷?言念寡昧之資,叨承艱大之業。興居愼節宣之道,榮衛或愆;筋力異鼎盛之年,感傷尤易。頃緣結核之爲祟,久遲合瘡之奏功。病源雖在於下焦,分野則重;醫技未效於內托,湯丸屢更。以平昔惕勤之誠,久廢酬應;而臣庶憂愛之悃,可想焦遑。幸賴神明之護持,爰致寢膳之平善。歡騰區宇,與品彙而俱蘇;節屆陽春,導和氣而方暢。伊蹈抃縱均於群下,然畏愼尙切於一心。床第甫安,少愈之戒猶在;匙筯纔擧,多瘠之慮轉深。軫農務於靜攝之時,諭告斯降;議賑政於方春之日,民事寧忘?素志雖堅於執謙,衆請難遏於飾喜。向儲殿痁患之良已,慶宜告於宗祊;緣寡躬愆度之彌留,賀尙稽於朝野。惟疾之憂夬去,纔喜七發之霍然;罔害之休鼎臻,復見一時之平了。纔循率土之顒望,勉副祝崗之輿情。芬苾式陳,旣揭虔於淸廟;絲綸載布,又播告於大庭。蕩垢滌瑕,法羲經雷雨之解;行慶施惠,順月令生育之功。自本月十五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醫國惟在於體仁,養心莫先於持敬。歲民無恙,匝邇遐而同歡;淸明在躬,與天地而合德。自今伊始,咸與維新。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姜鋧製邊。〉

    ○下敎曰:「李東彦負犯極重,當初判付,實出於痛惋之意,而頃日李縡疏中所云,專出億逆,殊甚不韙矣。第東彦罪名,非比尋常,有罪無罪,不可不明覈處分,似不可以已死而置之。令該府,議大臣稟處。」左議政徐宗泰議曰:「李東彦罪名,人理所無,而閱年按治,終未得究實,東彦瘐死,獄事遂輟。若或有一毫詿誤之端,則使罪人抱冤泉下,亦非聖世之所宜有。必當明覈處分,而第念東彦旣死,應問官人,亦多有已死者,今雖更按,恐無得實之路。」判府事李濡以爲:「東彦罪名肯綮,專在於江床替含承款之招,而前後違錯,非止一二。所當拈出究問於江床,且與其時治喪親族,面對覈實,而曾不及此,東彦亦已瘐死,事歸黯黮。其無罪而抱冤,有罪而倖免,俱有關於國家刑政之得失。前後文案俱在,察其情僞,參以事理,有所處分,恐或得宜。」上命於後日登對時,持文案入侍。

    ○禮曺言:「上候平復之慶,旣已告廟陳賀,頒赦八方,設科取人,自是應行之事。又有王世子瘧候平復之慶,群議皆以爲不可循用常例,別設增廣,以示同慶之意,允合事宜。大臣之意亦如此,請以增廣別試設行。」上可之。

    2月16日

    ○辛亥,引見奉朝賀南九萬、判府事李畬、金昌集。左議政徐宗泰、戶曹判書李寅燁,亦入侍。上慰諭九萬等三臣,甚至仍令留住京邸,九萬等三臣,皆請退而陳疏。宗泰言:「聖候新差,卽庶事維新之幾。進德之功,宜懋日新,而庶政亦宜加意。」上嘉納之。宗泰請更加諭敎於三大臣,必使留在,上曰:「年老大臣,同時上來,予深用欣喜。今日必聞留住之諾,然後引對可罷也。」三臣皆稱謝。宗泰又言:「當此大慶,遠近民情,歡欣皷舞。自前如此之時,例有慰悅之擧。就累年身布未收中,蕩減其一二年條,誠大惠矣。」上曰:「此乃予意也。」寅燁曰:「戊寅以上未收身布事,臣旣疏陳,而己卯後,亦有之,蕩減一二年條,其惠不敷。若限以五年,則民情可以胥悅矣。」昌集曰:「身布固有流亡未捧者,而亦不無可捧而未捧者。以頃年蕩滌時事觀之,各邑色吏,私自偸食,仍不上納者有之,此習可惡。今亦未必無此弊也。」畬曰:「中間用奸之弊,該曹詳察可矣。」九萬曰:「國有大慶,大施惠澤,其間雖不無倖蒙之弊,詳察之責,有司存焉,豈可拘於此,而不施大惠乎?」上命己卯後,限五年蕩減。寅燁言:「嶺南被災三十餘邑,而沿江海十三邑,爲尤甚,湖南則尤甚者七邑,兩處大同,亦宜斟酌蕩減。」上命嶺南十三邑、湖南七邑大同,特減一斗。

    ○命放歸田里罪人李雲徵、李玄紀、李玄逸、睦來善放送。四人者,皆干犯名義,罪大惡極,故雖其身死,而尙在謫籍,至是始蒙宥。

    2月17日

    ○壬子,判府事李濡留疏出城,上遣史官,諭令偕入。

    2月18日

    ○癸丑,判府事李濡隨史官詣闕下,上引見慰諭之,仍勉留城中。濡對曰:「下敎縷縷至此,臣何敢任情去留乎?」

    ○以尹樟爲正言,宋正明爲副應敎,權世恒爲副校理,吳命恒爲副修撰。

    ○命罪人林泓發配。禁府言:「曾於丁亥正月初十日,鞫廳大臣以下請對入侍時,林泓則有減死絶島定配之命,而旋因臺啓,姜以徵推覈間仍囚矣。今有發配之命,與前日定奪律名,有異。」上命依前定奪爲之。於是,泓流絶島。

    2月19日

    ○甲寅,金星犯婁星第一星。

    2月20日

    ○乙卯,掌令宋宅相上疏陳養病節愼之道,又言:

    頃者備忘中,麟經一段語,〈卽許世子不嘗藥之語也。〉尤出於意想之外。汔無刊正之明命,四方驚惑,久而靡定。伏願特命喉院,收還前旨所引麟經之語,以光聖明愼話磨玷之德。命召之無處分者,今已數月,國體之虧傷,果如何耶?亦願快賜明旨,洞釋群疑焉。

    答曰:「憂愛陳戒,可不留心?藥院之臣,誠有所失,而若其本情,固宜恕察。備忘中所引麟經之語,特爲刪去,命召亦令史官,傳授。

    2月22日

    ○丁亥,正言韓永祚上辭疏曰:

    近觀銓曹之於三司,排擯異己,杜塞公議,臺望注擬之際,罔不經營計較。凡在京無故之人,出入侍從者,不患不多,而或坐前日之一鳴,或慮新進之鋒穎,一不擧擬,只簡其一二在外者,及疲劣如臣者而間擬之,欲掩其不公之跡。此固臣平日見輕,不足有無之致,其何可靦然冒進哉?

    上答曰:「近日銓注,不可謂至公,而經營計較之說,殊未穩當也。」吏曹判書李墪、參判尹德駿、參議李大成,方開政,聞永祚疏到政院,逬出陳疏,命牌招,俱不進。永祚亦以批旨中,有殊未穩當之敎,引避,上命勿退待。

    ○平安道平壤地震。

    ○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曰:「南漢山城南格臺築墩當否,與訓鍊大將李基夏、右尹尹就商,同往看審事,上年旣已承敎,而基夏適有病,獨與就商往見。今基夏病已差,俟候班撤罷後,臣將與基夏,更爲往視。」上許之。

    2月25日

    ○庚申,靈順君浟上疏,以上候平復,聖壽恰滿五十,請進宴,又言:

    壬辰倭亂,乘輿播越,慶基殿守僕韓春,躬奉影幀,進諸灣上行宮,宣廟嘉其忠勇,特陞爲本殿參奉。其後令詞臣撰碑,將竪而未果,至今埋置。請依松都例,命一宗臣句管,仍竪其碑。

    答曰:「上款所陳,出於意外,決知其不可也。第二件事,令禮官稟處。」

    ○以李台佐爲吏曹參議。

    2月26日

    ○辛酉,副修撰吳命恒,上疏斥韓永祚之疏曰:

    臣未知永祚所謂前日一鳴及新進鋒穎一二人,獨爲朝廷之直臣,而此外林立侍從之臣,皆爲銓官之私黨,擧將背公而死黨耶?此實臺閣上難洗之辱,搢紳間莫大之羞也。不意明廷言議之地,有此危險媢嫉之言也。

    上答曰:「諫臣疏避,只論銓注之不公,未見用意之危險,而盛氣張皇,汲汲攻擊,殊極未便也。」翌日,永祚上疏自辨,上答曰:「近日銓注,殊欠公平,人言之來,烏得免乎?銓長疏語,已涉未安,而儒臣、諫臣,疏避中一網打盡,空朝廷等語,專出恐動之計,良可笑也。」蓋永祚初疏後,吏曹判書李墪對疏,語多不平,而副修撰吳命恒,又疏救銓官,司諫朴彙登,引避攻永祚,語尤緊,故上之答永祚也,特擧而諭之。

    2月27日

    ○壬戌,以趙泰億爲吏曹參議,李台佐違牌坐罷,上命問于大臣,以泰億代之,旋以在外,遞。

    2月28日

    ○癸亥,禮曹以上候平復,聖算五十,請擧王世子進宴之禮,上答曰:「宗臣疏批,已示決不可之意矣,卿等又有此陳請,益用不安也。」

    ○吏曹參議趙泰億旣遞,上命問于大臣,差出參判,以韓聖佑爲之。

    2月29日

    ○甲子,以鄭澔爲大司諫,金興慶爲應敎,李晩堅爲副應敎,申鐔爲修撰,洪禹瑞爲副修撰,李裕民爲掌令。

    2月30日

    ○乙丑,領議政崔錫鼎,引疾呈告,至七上,上許本職勉副。錫鼎卽出郊外,例授判中樞府事。

    ○禮曹判書姜鋧請對白上曰:「聖候平復,實是宗社大慶,旣告廟頒赦矣,設科稱慶矣。王世子獻壽稱觴,乃次第應行之事,而大臣有故,未及陳稟,該曹草記,誠淺文拙,未蒙允兪。世子情理,無處可伸,故敢此請對。此非臣一人之言,卽諸大臣之意也,非特諸大臣之意,亦一國臣民之望也。」上曰:「告廟陳賀,亦不安于心,而禮官、政院,相繼陳請,故不得不許之。至於進宴,決不可行,宗臣之批,該曹之批,已言之矣。」鋧等力請不已,上終不許。左議政徐宗泰亦上箚請之,上又不許。

    ○命高麗侍中鄭夢周立後。夢周後孫鎬,死而無子,筵臣白上,命取鎬從子道濟,爲後,仍命除職廩給,以奉其祀。

    三月

    3月1日

    ○朔丙寅,流星出北極星下,入北方。

    3月2日

    ○丁卯,流星出參星下,入西方。

    ○左議政徐宗泰、判府事李頣命,請對入侍。宗泰曰:「殿下春秋,恰滿半百,而患候平復,亦莫大之慶。春宮之稱觴上壽,情禮所不可已,豈可一向牢拒乎?」頣命曰:「閭巷間親年五十,大病新瘳者,其子必具酒盃,以速親族。世子至情,恐不可牢塞也。」上曰:「向者世子,欲以此陳請,構示疏草,予已禁抑之。目今艱虞溢目,決不可行。」宗泰、頣命,又縷縷苦請,上乃勉從之,命宴需,視前從略。上仍語諸臣曰:「頃年駕幸東關王廟,倉卒未及講禮,不拜而揖,其後南關王廟,亦行揖禮。此雖遂事而必以爲例。揖之果無失於禮否?」頣命曰:「帝王廟,自有古事之可據者矣。」上曰:「宣廟朝天將出來時,親祭關王廟,必不行揖禮也。」宗泰曰:「其時則天將同往設祭,或行拜禮,今不必永遵。關王忠勇間世,而自是異代名將,與先聖、先師有間,親臨行拜,似過。行揖之外,無他禮矣。」上曰:「號爲武安王,香室祝文,亦曰敢昭告于武安王云云矣。」頣命曰:「王爵乃追封,本爵則侯,雖使生存,當抗禮矣。」上曰:「令儒臣,博攷古事,酌定禮節。」是後,弘文館言曰:「《會典》群祀條,洪武六年,始建帝王廟于京師,以祀三代以上帝王,及漢、唐、宋創業之君,而後以周文王服事殷,勿設主,止祀於其陵廟。七年親祭於帝王廟,而《儀註》不著。嘉靖十一年,定親祭儀,有兩拜之禮。惟此一段,庶或傍照於今日之事,而第止祀文王於陵廟,未有親臨拜祭之文者,蓋以追尊之故,則顧此關公王爵,亦出追封,以皇朝之禮推之,自上親臨行拜,似爲過當。且考《五禮儀》賓禮宴朝廷使條,殿下揖使者,使者答揖云云。設令關王奉使而來,不過以賓主之禮相接,有揖無拜而已。以此言之,聖上行揖,固爲得中。關廟創建初,禮節雖未知如何,而固與天將,同行其祭,則雖或有優禮致謹之事,此特出於一時權宜,恐不當援以爲式。」上命後日實錄曝曬時,宣廟親祭儀節,考出以來。

    3月3日

    ○戊辰,以金宇杭爲吏曹判書,崔錫恒爲兵曹判書,黃欽爲大司憲,李墪爲右參贊,金興慶爲執義,趙道彬爲司諫,朴鳳齡爲獻納,韓以原爲掌令,李邦彦爲持平,李喬岳、洪禹寧爲正言,尹德駿爲大司成。

    ○命旌故郡守權悰之門。悰,壬辰倭亂,爲錦山郡守,移檄于義兵將高敬命,合兵死戰,與敬命相繼敗歿。至是,筵臣白其狀,上命該曹稟處。禮曹言:「悰爲國殉節,名臣、碩輔,亦皆稱道。宜有旌閭贈諡之擧」,上許之。

    ○遣大臣,攝行大報壇祀。禮曹啓言:「當初節目中,受香時,黃儀仗等物,不爲磨鍊,自闕內奉香祝,由朝宗門進詣壇所者,意有所在。今番則移御後,始爲攝行,受香後無儀仗進詣,事體未安。設有儀仗,遵大路進詣,亦非當初磨鍊本意。受香日,承旨與香室官,先詣昌德宮香室,依前例塡祝傳香,詣壇所,似合事宜。大臣之意亦如此。」上可之。時,上御慶德宮,而大報壇在昌德宮後苑,故稟定如此。

    3月5日

    ○庚午,以李世最爲副校理,兪得一爲刑曹判書。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徐宗泰言:「各道營將巡點等事,例皆狀稟,待朝令行之,而江原道獨爲不稟,道臣直令擧行。宜自今定式,必令待狀聞擧行矣。」上可之。上因戶曹判書李寅燁言:「命今番進宴諸需,參酌分定於外方,而皆自京貿用,其或有貽弊者,各別論罪,而來納時操縱行賂者,隨現重究。」宗泰又以統制使鄭弘佐有實病,請許遞,上從之。持平李邦彦啓請還收曰:「武夫自便之願,不宜曲循。此路一開,亦關後弊。」上不從,後再啓允之。邦彦又論:「日昨玉堂諸臣,以義理晦塞,旣承嚴敎,違牌坐罷之後,因禁直久曠,追下只推之命,而聖敎未嘗收改,罪名未及暴白,一竝趨承,晏然供職,冒沒苟且,大失自靖之義。請竝罷職。」上曰:「臺啓不無所見,而旣已只推牌招,則罷職似過矣。」後又從之。又論:「副校理李世最,爲人昏劣,不解文字,前後章疏,皆出他手。頃日政席投筆之後,數行控免之狀,語不成說,作一笑囮。且當其舅故相臣柳尙運之喪,黜送特賜之秘器,冒治領去之該吏,此實前所未有之駭擧。請削奪官爵。」不從,再啓,只命罷職。判義禁姜鋧以李東彦獄案稟旨,上命大臣、諸臣各言之。宗泰曰:「東彦罪名,揆以人情,甚不近似,而臺臣亦豈公然做出也?江床之招,多有違錯,或有詿誤被冤,不白而死,則非但死者可哀,其於王政,何如也?事當明覈,而此非目見之事,有難立證。且可問之人,亦多死亡,自上酌量處分,則或可,而恐無明覈之端矣。」寅燁曰:「初喪節次,非一,獨以官奴替含爲言,此誠有不可知者,而以人理推之,恐不如此。大抵江床招辭,多反覆,且觀爲人,實是罔狀之漢,決不可準信。東彦曾經侍從,不當只以官奴反覆之招,立證,而疑人於人理之外。臣嘗欲與李益壽,陳達而未果矣。」正言李喬岳曰:「江床納招,變幻不一,或以爲:『喪出後,在西上房。』或以爲:」在東上房。』窓外西上房,與東上房,不過二間餘。旣不出避,而在至近之地,使官奴替含,必無是理。設使替含,其四寸弟及孽弟,其他族人、奴子皆在,何必遠招在外官奴,使替含乎?東彦平生言行孝誠,實有人所難及處,事繼母必謹。不生我之繼母,猶且盡節事之,生我之父,豈有病不見死不含之理乎?如不快賜昭雪,此實聖世欠典也。「修撰申鐔所達,與喬岳言略同。上曰:」父病不見,喪出替含,此東彦之罪案,而江床之招,前後反覆,在刑曹則曰:『喪人在西上房。』在禁府則曰:『喪人在東上房。』窓外雖在西上房,亦喪側也,喪前不爲離去,據此可知。旣在喪側,不自飯含,萬萬人情之外。雖或替含,尙多他人,必使官奴替含,亦無是理。以此推之,父病不見,死後替含之說,必是構虛,而終未伸白,死於獄中,實爲冤枉矣。到今伸雪之道,當復官乎?「鐔曰:」初無削職之事矣。「寅燁曰:」被拿時,已無職名。今當伸理,則復官可矣。「鐔曰:」初無削職之事,更何復官乎?以崔永慶事觀之,宣廟朝伸雪時,不爲復官,而只贈職矣。「刑曹判書兪得一曰:」曾經臺、侍,例有別致賻之典,東彦罪死,故未嘗擧行矣。「上曰:」別無復官之事,昭雪其冤狀,死後應行之典,亦命擧行也。「鐔曰:」古之冤死者,亦有追贈賜祭之事矣。「宗泰曰:」此言非矣。蓋此罪名至重,而其承服招辭,多違錯難於準信,故人或以爲冤,而至於立證稱冤則難矣。然朝家若賜死,則伸白後,可擧愍典,而此則伸白亦異恩,贈職賜祭則過矣。「鐔曰:」淹延數年,不卽明覈,使之死於獄中,與國家殺之何異。「宗泰曰:」此與刑戮有間矣。「宗泰又陳原任諸大臣一時還歸,朝野缺望之意,仍言崔錫鼎旣已恕察本情,亦宜使之入來輦下,上曰:」崔錫鼎事,今於宋宅相疏批,非以藥院事爲是,只謂麟經文字,引用太過也。卿第思之。「仍歷擧其時藥院過誤泛忽之事曰:」其時諫院避辭,專出護黨。若曰:『固有其失,而麟經文字太過』云,則可也,有若全然無罪,白地構誣者然。憲府之官,嚴敎之下,不爲引避,玉堂處置得宜,而反謂之不是。護黨之心勝,則亦不自知其非耶?「宗泰曰:」人器各異,中心雖憂遑,而言語、外貌,或有踈率者。臣等問安時,進藥院,則錫鼎傳說證候,憂形于色。國家事務雖重,上候進退之時,身在保護之地,豈可念及他事乎?宜從容恕察矣。「上不答。

    3月6日

    ○辛未,四方昏蒙若下塵。

    3月7日

    ○壬申,持平李邦彦、正言李喬岳合啓曰:「判中樞府事崔錫鼎,識慮才具,百不踰人,而累據台司,恃寵恣肆,自用小智,輕變舊章,流毒生靈,壞敗國政,廣樹黨羽,擅弄威權,四方側目,識者寒心。重犯積釁,不可殫擧,請釋逆孥,得罪公議,而不思悛悔,驕妄益甚,僭編禮書,專肆鑿見,汨亂經旨,背馳聖訓,實是斯文之大變,世道之深憂。三司諸臣,相繼峻斥,八路章甫,踵起嚴辨,而不少畏忌,必欲角勝,左右穿穴,屢變其說,投進冊子,欺蔽聖聰,附麗寔繁,擧朝營護。且聖候違豫,累朔彌留,大小臣僚,憂遑罔措,而身帶保護之任,反忽翔矧之戒,外間喧噪,不翅狼藉。姑以一事言之,出入初喪,瘡腫所忌,而躬自薰染,旋請入診,桃茢之義,果安在哉?前後所坐,若是彰著,而無一人爲殿下據實論罪者,勢成威立,此亦可見。物情咸憤,輿論愈激,不可不早正其罪,以謝中外。請罷職。」上不從。

    3月9日

    ○甲戌,刑曹參判任弘望上疏曰:

    十數年前待罪金吾時,有兪信一獄事,無告狀、無屍帳,大違法例,終不得伸辨而死。請依李東彦事,問議大臣考法而處分焉。

    上答曰:「兪信一事,自與李東彦不同。科儒元非管下,而杖殺明白,則殺人之罪,烏得免乎?況以染病致死一款,再次行査,皆已歸虛,決不可輕議也。」

    3月10日

    ○乙亥,以兪命雄爲承旨,趙泰老爲開城府留守。

    3月11日

    ○丙子,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3月12日

    ○丁丑,兩司申合啓,上答曰:「害及生靈,汨亂經旨等語,殊涉過當,而請釋逆孥,反忽翔矧,所論得宜,依啓。」

    ○上下敎于政院曰:「昨年儒生,以禮書事,陳疏者勿捧之敎,蓋出於鎭定之意矣,更爲思惟,儒疏措語雖過激,士氣不宜摧折,勿捧之命,還寢宜矣。」

    3月13日

    ○戊寅,持平李邦彦、正言李喬岳,以上批中殊涉過當之語,爲嫌,且論崔錫鼎罪重律輕,聯名引避,上命勿辭。邦彦等不爲退待,仍合辭啓曰:「崔錫鼎累據台司,壞敗國政,自用小智,輕變舊章,海西詳定,公私俱困,關東改量,流散相繼。罪係凶逆,固不可經議,而妄撓王章,請釋黯孥,急於市恩,甘歸護逆。至於僭編禮書,擅改《庸》、《學》,毁章裂句,汨亂經旨,此實斯文之大變,聖門之罪人。中外章甫,繼起辨斥,而不少悛悔,益肆驕妄,投進冊子,熒惑聖聰。初猶掩諱,自謂不背聖訓,末乃强辨,反欲突過朱子,其眩幻欺蔽之狀,本罪之外,又添一罪。諸路多士,封章守闕,而揚揚赴鞫,略無顧忌,放倒廉義,尤可駭惋。且聖候違豫,累朔彌留,而職在保護,專事泛忽,當藥院移設之日,大小煼灼,而諷誦詩律,自同平時,逮證候少愈之時,餘憂尙切,而預辦供具,將設宴飮。況於侍疾之際,凡係謹愼嫌忌之節,宜不敢少忽,而薰染初喪,旋請入診。前後負犯,若是彰著,而無一人爲殿下據實請罪者,氣焰薰灼,此亦可見。決不可罷職而止,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從之。

    ○正言李喬岳啓曰:「朱子一生用功,專在《庸》、《學》二編,在末學尊信之道,宜不敢妄有變動,而《類編》之書,一任鑿見,私自割裂,上下正文,顚倒章句,背馳聖學,恣行邪說,仍請刊行中外,參考法講,此實斯文之大變,世道之深憂。不可不痛加觝排,以示尊經衛道之義。請亟命毁去《禮記類編》板本。《類編》一書,實爲斯文之變怪,則身居臺閣者,所當痛斥之不暇,而前掌令尹會,諂媚大臣,攘臂突起,甘心使役,力排正議,而搏擊之鋒,先加於諫臣、宰臣,醜詆之辱,繼及於館學章甫,前後用意,俱極憯毒。且伊時通文辭意,侵斥其祖先,而伸救之說,先及於他人,自明之辭,反忽於己事,擧世唾鄙,不齒人類。請削去仕版。」上答曰:「所論旣嚴且正,何必持難?竝與末端事而依啓。」

    3月15日

    ○庚辰,右議政尹拯從縣道陳辭疏,上賜優批,仍命勉副其本職。

    ○上出付頃年崔錫鼎所進《禮記類編》十五卷于政院,仍下禮曹竝與頒賜臣僚者,而收聚燒火。

    3月16日

    ○辛巳,以沈宅賢爲持平,李澤爲校理,沈壽賢爲修撰,洪重休、李海朝爲副校理,李宜顯爲吏曹參議,尹拯爲判中樞府事。

    3月17日

    ○壬午,掌令宋宅相上疏,論崔錫鼎合啓之非曰:

    殿下前日批旨中,必欲甘心之敎,今果驗矣。居貴近之地,帶保護之任者,揆諸人情天理,曷嘗有泛忽之心哉?問候之際,或未能委曲詳盡,宜有踈漏之責,而伊時藥院諸議,恐或聖明,過用憂慮,惟以鎭定爲務,辭色之少欠懇迫,容有可恕之道,而乘機闖發,希合聖旨,吹覓成罪,噫亦甚矣。當輪直之日,慘遭同氣之慼,間出一哭,齋宿請診。今若以十分周愼之道,責之,似或有失,而參以情理,亦當爲觀過處也。至於拘忌之說,前古無稽,閭巷間有識士夫,猶且羞道。伏況殿下一身,宗社、神明之所保佑,此等俗忌,何足爲言?今日言官,徒急於搏擊大臣,而不覺其自歸於婦寺之科,此誠臺閣之羞也。所謂吟誦詩律,旣不近理,將設宴飮,亶出於志喜同慶之意,則此果何罪,而以將欲二字,構罪陷人,曾所未聞,臣竊傷之。末言李世最削黜之啓,不可苟參。

    上答曰:「以合啓盡歸構罪,已涉未安,而至於藥院事,所刪去者,引經之文而已,未嘗謂無罪,觀於前後疏批,前後筵敎而可知矣。泛忽二字,終難自解,而爾乃敢和附時議,極力伸救,可謂急於護黨,而薄於君父也。」

    3月18日

    ○癸未,月掩心後星。

    ○正言李喬岳,因宋宅相疏引避曰:「君臣,猶父子也。父母有疾則爲其子者,凡係嫌拘之節,不敢一毫泛忽。人臣侍君父之病,宜無所間隔,則豈敢以拘忌末節,有所忽慢乎?況出入喪次,雖値輪直之時,旋請入診,旣無致齋之暇,則其所謂齋宿請診者,豈非欺罔詖遁之甚者?藥院移設之後,擧國臣民,一倍憂遑,而自同平時,閑諷詩律,傳說狼藉,有難掩覆,則今乃歸之於不爲近理。況於其時玉候,猶未快復,餘憂尙且未歇,而欲設宴飮,汲汲辦具,其顚倒忙急之狀,有目皆見,至今譁然,則乃反諉以出於志喜者,俱不成說矣。」持平李邦彦亦引避曰:「一哭妹喪,雖曰情理當爲,而人臣侍疾,宜無所不用其極,凡係嫌忌之節,不可不謹愼,而晏然往臨,旋請入診,此豈分義之所敢出乎?渠亦不敢謂全然無失,而至托無稽之說,勒歸婦寺之科,此果成說乎?吟誦詩律,傳說紛紜,無辭可解,則謂不近理,復膳猶遲,餘憂尙切,而預辨宴具,則謂出志喜。渠雖欲以此爲媚悅立功之計,人之無恥,胡至此極?」上竝命勿辭,亦勿退待。

    3月19日

    ○甲申,以尹世紀爲兵曹判書,朴熙晋爲掌令,李敏英爲承旨。

    3月20日

    ○乙酉,特罷冬至三使臣。冬至使至玉田縣,止宿之夜,表、咨文所盛櫃見偸,尋得正本,而亡其副。禮部議奏,請檻車出送,淸皇判曰:「朝鮮使臣趙泰耉等,遠路進貢,已到內地,副本被盜,從寬免交該王治罪。」泰耉等還到山海關,馳啓以聞,上下備忘曰:

    畢竟雖得無事,此實前所未有之事。若果嚴加戒飭護守,則寧有此患?其辱君命甚矣。正使趙泰耉、副使任舜元、書狀官具萬理,罷職。

    3月21日

    ○丙戌,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曰:「臣看審南漢南格臺。蓋南格臺,與南將臺相對,而三峰俯壓城中,故自前有築城築墩之議。今番尹就商、李基夏所論,大抵相同,而但就商,以或致彼人所嚇及軍兵未易多得爲慮。此誠有意見矣。然三田渡碑所稍遠,似不至礙眼。況築墩之後,植以樹木,則決無可慮。至於軍兵,如或駐蹕,則自有推移之道,不然,賊必無全軍往侵之理。且人情皆以南邊虛踈爲疑。若築墩於此,則亦可爲鎭定之一助。臣意,不必竝築於三峰,只就中峰最要害處,設一墩臺,似不可已矣。所謂中峰之下,山足散漫,足以占察賊兵之往來。古人有多設旗幟,以疑賊心者,況築墩而守之乎?然以臣一人之言,不可斷定,取考基夏、就商等書啓,博詢廟堂諸議,從長稟處,恐得宜。」上許之。鎭厚又言:「別波陣最緊於守城,故釐正廳軍額變通時,以見在二千名啓下,而廟議許令隨得加簽,故臣前後忝任,連次搜得,而此亦宜有定限。曾以二千名爲四局,每局各置一哨官矣。今若限五百名加簽,俾作五局,而加設一哨官,此後勿復增數則好矣。」上命以此定制,加出哨官。

    3月22日

    ○丁亥,憲府論:「前都事安時相,身居臺閣,諂附大臣,始請拿覈通文之儒生,必欲釀成士禍,末乃投進一疏,醜辱諸路多士,以爲眩惑天聽,箝制士論之計。其投合時好,甘心使役,血戰正論,僇辱士林之罪,不可不痛懲,請削去仕版。」從之。

    3月23日

    ○戊子,夜,流星出北河星上,入乾方。

    ○備局啓言:「冬至使行咨文被偸,乃是曾所未有之事。三使臣,旣命罷職,而譯官等不能謹護之罪,亦不可置之。首譯及當該譯官,宜竝拿問。」上可之。

    3月25日

    ○庚寅,以吳命恒爲副校理,權世恒爲校理,鄭必東、韓以原爲掌令。

    ○副修撰權詹上疏曰:

    臣聞向日殿下,歷擧二三公卿之名,下敎醫官曰:『只有某也某也,善於提調之職。』不識此語誠然乎?前後藥院之臣,不啻十數,則玆數臣之外,豈皆悠泛於侍疾者哉?昔漢光武,於祭遵之死,每歎曰:「安得憂國奉公,如祭征虜者乎?』銚期曰:『陛下至仁,哀念祭遵不已,恐群臣各懷慙懼。』帝乃止。惜乎!今日廷臣,孰有以銚期之言,聞於左右者乎?諸大臣聯翩入對,曾無一言及於弼違繩愆,固爲可惜,至於藥院之啓,問候議藥之外,不敢添入他語者,古例則然。創爲禱祝之辭,曲示懇迫之容,如是而後,方可謂有深愛於君上者乎?此四方之所共嗤笑也。八十銓官,〈卽參判韓聖佑也。〉復何所希望,而乃於初政臺閣之擬,首用請上尊號之李裕民,以爲嘗試之計,敢累謙抑之實美?若其放倒政例,獨通久枳淆雜之輩,汲汲如不及,無少顧忌者,特其細故耳。彼臺官者,果以藥院諸臣,爲可罪,誠有如聖敎者,則只論相臣,不及他提調者,何哉?如是而雖欲免乘機逞憾之目,其可得乎?

    疏入,上命還給,下敎曰:」權詹用意,專出於傾軋之計,語多不擇,已極無嚴,而若夫藥院事,泛忽於侍疾之際,予所目覩,而乃敢諂附大臣,費力伸救,反以思盡保護之大臣,謂出順旨,恣意構捏,事之駭惋,莫此爲甚。權詹罷職不敍。「

    ○宗簿寺言:「宗室之不得居外,載在法典,近來紀綱解弛,少不顧憚,任意出外者,至於二十五員之多。請令所在官,一一督送。」上可之。

    3月26日

    ○辛卯,以李畬拜領議政,金昌集拜右議政,金德基爲承旨。

    ○修撰申鐔上疏曰:

    韓聖佑剛方勁直之操,老而彌堅,不顧利害,直道以行,而權詹猝加不韙之目,惟恐傾陷之不力,不亦悖乎?積年屛廢之人,甄錄復通,乃是政體之所不可已者,而裕民亦在久枳之中,一體收敍,固出於振淹滯之意。況於政席一空之日,獨自通塞,前後非一,初非創始於聖佑,則詆以放倒,其果出於公心?而且頃年一疏,與裕民不同之狀,聖明之所洞燭,則今以嘗試二字,爲脅持之欛柄者,亦果成說乎?且其疏中所論藥院事,勸勉於調將之方,則斥之以欲售傾軋,周愼於問候之際,則譏之以曲示懇迫,直驅之於承意順旨之科,此不幾於事君盡禮,謂之諂者耶?

    上答曰:「權詹之疏,用意危險,不忍正視也。疑亂排軋,本是詹之伎倆,則不正之論,何足掛齒?」

    3月27日

    ○壬辰,判府事李頣命,因權詹疏斥藥院,陳疏自辨,上優批慰諭。頣命屢疏申懇,乞解藥院之任,上終不許。

    3月28日

    ○癸巳,木星犯房第一星。

    ○以兪得一爲大司憲,金裁爲執義,金興慶爲副校理。

    3月29日

    ○甲午,京畿儒生尹益修等上疏,乞正崔錫鼎派裂經傳之罪,亟施投畀之典,收聚《類編》,火于聖廟之前,仍命儒臣,逐條辨破,一如《思辨錄》故事。還取奇挺溟等對擧冊子之見却於前日者,參考同異,以正是非。其時捲堂儒生金在魯、李秉鼎等,亦令本館,招集橋門,夫賜開諭,收還前後疏批中,欺罔敲撼等,嚴旨放宥,崔有泰施罰。泮任又斥兩司合啓之牽掣塞責,安時相勘罪之太輕,答曰:「朝家用罰,貴在得中,投畀之典,決知太過,至於群邪二字,尤極未安。一邊之人,豈有盡爲小人之理哉?其他疏語,多不稱停,予實病之。批旨過重,予頗悔恨,諸生自無不安之端。赦令已頒,何至特宥?齋任所爲,未知如何,而此非推而上之於朝廷者。《類編》事,已令燒毁,何必火于聖廟之前也?留院冊子條辨事,依施焉。」

    ○先是,東萊府使權以鎭狀啓,條列邊事,請加釐正:

    其一曰,譯官居在草梁村中,倭人以約條許往訓、別家,終日絡繹,皆在民家,晝夜相處,或丈夫不在,而獨與婦女相對,情義至密,有無與共。譯官稱以避接,各占閭家,與倭相接,所居公廳,荒廢日久。請各別嚴禁倭人之潛來新村者,依約條執付館守,使治罪,所接主人,施以潛商之律,卽告官者免其罪,潛接倭人而現發者,重究其統內四家。倭人從新設門出者,坐其守門者,自他處踰墻不卽現發,亦坐都將以下譯官。有事故無移處者,還住府內,不得私占閭家,譯官出入倭館,倭人出來訓、別家者,必備二員,不得獨對。其二曰,因廟堂分付,禁逐日交易,只以六開市日,易米穀,而倭人或與我人爭價,宜別定通事、部將合二十人,列立門外,以防彼此爭突,部將六人,隨入門內,以防我人之與彼綢繆,點名而入,呼名而出,出盡,軍官、收稅官殿後。其三曰,商譯被執物貨、人蔘,而出銀時,倭人所愛者被執,雖近準數以給,所不愛者,稽緩後時,又多不準,故商、譯奔走獻媚,爭爲心腹,在國家制邊之計,實爲莫大之憂。自今不分某商某譯,都數受出,使訓、別,照管於公廳,或所居齊會公論,一從久近多少等數分給,其或不均者,訴官處決。物貨入門記,乃出銀根柢,自今堅封相傳,有若重記,寫給一件於訓、別,出銀時相左者,以潛商論。譯官以己名,被執物貨,或以他人物,借名分利,故爲倭人所驅,使邊計可虞。在前譯官,有貨欲賣,稱以京居私奴,不使倭人,知爲譯官之物。自今無得以譯官名被執,戶曹及各衙門物貨,亦皆以商賈名被執,以尊國體。且各衙門被執價,不可先捧多捧,以奪商賈之利,一如商賈年條、分數。其四曰,對馬島主歲給訓導銀千兩,使分給諸譯及諸上司吏,行之已久。受人千金,豈無懷惠相報之道,而使我任人,受彼千金,其在國體,豈不寒心?訓、別之酬應倭人,其費不貲,今欲禁斷,事勢多礙。必自朝家,準其數代給,而島主所與,本府具書契,付渡海譯以還,使之後勿如是,譯官之如前受金者,論以一罪。其五曰,訓、別役苦任重,其料米不足以自食,常以轉販取米。宜量加其料,以責廉隅。其六曰,赴燕譯官所貿白絲,被執倭館,稱以公貨,有若自朝家轉販者然,不可使聞於隣國。宜直以萊商名,分授。

    備局覆奏曰:「上三條,大體皆好,依此定式嚴飭,使之永久遵行。潛接倭人者之統內四家,預定律名,使民知畏。訓、別物貨,雖以他人名被執,利之所在,其爲倭人所驅使,則必無異同,而換名假稱之際,亦不無混雜爭奪之弊。令守臣,更加商量,形勢論列啓聞。下三條,亦有意見,而任譯之歲受千金,誠可寒心。朝家旣或知之,所當痛禁革罷。何可以其酬應不貲,代給無名之千金乎?且此在創始,則不可不嚴防,而旣已行之二百年,彼此視若應行之例,今雖代給,安保其必無奸竇,終矯謬習?倘或因此而有意外難處之端,則傷損國體,反有甚焉,今難輕議。訓、別朔料,雖曰涼薄,似不至於不能餬口,今雖量加其數,亦未必不爲轉販。近來商譯,多不相能,若以譯官之貨,係以商買之名,則借名之際,或有操縱之弊,出銀之時,不無互換之慮,不須稱以公貨,直以譯官之名,依前被執,恐無所妨。」可之。

    夏四月

    4月4日

    ○己亥,以崔錫恒爲刑曹判書,李禎億爲持平,趙道彬爲副應敎,李德英爲司諫,李眞儉爲獻納,李宜晩爲修撰。

    ○憲府論:「前冬聖候之違豫也,旣有結核之處,且有寒熱之候。雖素昧歧、黃之術者,自外承聞,亦慮成膿,而醫官輩,力排外議,膠守謬見。丁時梯專愎自用,不肯博採衆見,權聖徵則對人言:『固知成膿,而不敢明言。』至若洪瑞龜艾醬之灸,方書所無,而恣意亂焫,略無顧忌,朴洵則强以已膿爲未膿,以致過膿不破。不可以平復之故,寬假而不罪。請丁時梯、權聖徵、洪瑞龜、朴洵,竝命拿鞫勘斷。」不從,屢啓始允。

    ○左議政徐宗泰引疾呈告至四,上下特敎慰諭之。

    4月5日

    ○庚子,月暈廻土星。

    ○憲府論:「前掌令宋宅相,性本癡騃,不學無識,濫通淸路,人皆嗤點。一自被駁之後,敢生趨附之計,日昨兩度投疏,極其無嚴。受人指嗾,營護大臣,前後遊辭,恣意眩惑,請削去仕版。」不從,後只命罷職。

    4月6日

    ○辛丑,全羅道全州、平安道博川、定州等地,霜降。

    4月7日

    ○壬寅,前判書嚴緝卒。緝,立朝淸謹自飭。晩年,病不從仕,貧不能資醫藥,左議政徐宗泰白其狀,上命給相當藥物。至是卒,年七十六。

    4月9日

    ○甲辰,修撰申鐔上疏曰:

    昨年泮儒之疏,〈卽金在魯等辨論《類編》疏也。〉實出公共之論,而未及登徹,事端橫生,多士逬逐,氣象愁慘。其時泮儒之得罪以欺罔爲敎者,實因承宣疏而發也。施罰之意,政欲人皆知之,乃反欺罔於告君之辭者,亦不近於事理,而泮儒心事,尙在晻昧不明之地,故當此大慶設科之日,其中自好者,多不肯赴擧云。蓋太學古規,儒生輩拜辭神門之後,若無開諭還入之命,則例不敢出入泮庭,晏然赴擧。乞命刪去欺罔二字,開諭勸入,俾多士得赴同慶之科。

    且論尹益修等之疏,轉輾拖引,惹起不靖,朝論之曲直,賢關之與奪,靡不攙論,旨意苟且,辭語謬戾,入請招致草野窮經之士,以備咨講,上答曰:「泮儒心事,予未照察,至下情外之敎,此予所以悔恨者也。欺罔二字,特爲刪去,仍卽開諭勸入焉。尹益修事,所論亦甚得宜。疏末所陳,令該曹稟處。」

    4月10日

    ○乙巳,以李喜朝爲執義,林象德爲獻納,金相玉爲正言。

    ○遣史官,齎特敎敦召奉朝賀南九萬、領議政李畬、領府事尹趾完、右議政金昌集、判府事尹拯曰:「今此進宴,百僚咸造大庭。卿以元老大臣,不可不進參。玆遣近侍,諭以至意,卿其斯速入來,以副予虛佇之望。」又諭耆舊宰臣知中樞府事鄭載禧、行司直崔奎瑞、兵曹判書尹世紀、贊善權尙夏,使之入參進宴。蓋遵丙戌例也。

    ○江原道杆城郡雪。

    4月12日

    ○丁未,流星出東方淡雲間,入艮方。

    ○倭人自草梁村移出之後,不得往來閭閻,而每於朝市時,我人男女雜往,則男子所持,雖善不售,女人所持,雖惡必售,故赴朝市者,皆女人也。東萊府使權以鎭,招諭草梁、釜山海夫村人等曰:「此非賣魚菜也,乃賣汝妻、女也。汝亦人耳,何忍爲此?」自是,不送女人而送男子,倭人輩托稱魚菜不足,不得不救貿,闌出禁標外,慶尙左水使李尙??狀啓以爲:「訓導、別差輩,有奸狀,請論罪。」以鎭狀言倭人欲逐訓、別,例爲闌出,故朝家不罪訓、別,已成前例,今不可論罪。是日,備局堂上閔鎭厚、李寅燁,請對稟奏,上曰:「以鎭言是矣。若罪訓、別,豈無後弊乎?」寅燁曰:「訓、別出入倭館、倭人動靜,宜無不知,知而不告,固可罪。雖曰矇不覺察,亦宜警責。令本道水使,決棍後,仍令察任可矣。」鎭厚曰:「聞外議以爲:『訓、別輩厭憚府使,則與倭同謀,使之闌出,爲逐去府使之計。今以鎭頗操切,訓、別輩,致有此擧』云。此亦未知其必然,而倭人闌出之時,訓、別必無不知之理,其罪在所難免。」上命分付水使決棍。鎭厚曰:「東萊府使因闌出事,請依丁丑年例,館守倭及一代官倭,舊三代官倭,竝撤供,公作米給新三代官倭云矣。此事當如何處之?」上曰:「菜府請依丁丑例云者,是矣。」鎭厚曰:「倭人狡詐日甚,此等事,不可不嚴處,而但聞丁丑年,先責諭館守倭及送使倭,渠輩自服,然後始撤供。且代官倭,元無拘檢諸倭之事,一倂撤供,恐或太過。朝家處分,貴在詳審,今宜先加責諭。」寅燁亦以爲然,上命姑先責讓。

    4月13日

    ○戊申,大司諫鄭澔上疏曰:

    崔錫鼎他餘罪狀,固難枚擧,而姑以大者言之。請釋逆孥,以爲日後要利之地,眩亂溥獄,以爲網打士類之計。其心所在,路人所知,而滿朝媕婀,無敢明言。至於藥院一事,爲臣子者,聲罪致討,其理甚明,而背公死黨之徒,迭出營救,挺身投章,有若立節者然,義理晦塞,何至此極?《類編》之書,至改《大學》章句,次及《中庸》經文,恣意點竄,無所忌憚。今錫鼎所坐,歇視悠泛,罪犯忠孝者,何莫不由於侮聖猖狂之習,爲其根柢?其所以貽害世敎,凶于家國者,若是其烈。伏乞特降明旨,遠斥錫鼎。

    又曰:

    伏覩殿下,近日政令之間,辭氣和平,其中疏儒批旨,溫諄的當,慰諭備至,可令多士感泣。又因日昨儒臣之疏,至下前批中過當語,改付標之擧,此可見燃達擴充之效。伏願勿以已得爲足,益加進修也。近日朝著氣象,專事繁文,無一誠實,上下疑阻,交孚無期,此莫非誠心篤行之效,有所欠缺而然。乞於淸燕之暇,將一部《中庸》,常加縕繹,其於誠之之目,一意下工,則蘊爲德行者,可至於廣胖粹盎之美,施諸辭令者,亦臻於正大誠實之域。

    又曰:

    今此進宴之設,可謂甚盛擧也。第念昨年年事,雖曰少稔,兩南下道之飢荒特甚,賑政方急。目今上天示警,旱災孔棘,春秋兩麥,幾半萎黃,前頭民事,誠甚可慮。乞飭該廳,凡干繁文浮節,一切省約,以爲從簡之地。

    上答曰:「陳戒之言,予當留心,而遠斥之請,終涉太過。下款所論,亦好,申飭該廳焉。」

    4月16日

    ○辛亥,以申銋爲都承旨,黃欽爲左參贊。

    ○憲府啓曰:「今番節使,見偸表、咨文於中路,或得或失,而君上事大之文,不免棄擲於草莽。雖幸嘖言不及於國家,其辱君命則大矣。請正使趙泰耉、副使任舜元、書狀官具萬理,竝命削奪官爵。」上不從,屢啓始允。

    4月19日

    ○甲寅,以尹德駿爲吏曹參判,林象德、朴鳳齡爲吏曹佐郞,李晩堅爲校理,申鐔爲修撰,李世瑾爲副修撰,權世恒爲獻納。

    4月20日

    ○乙卯,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戶曹判書李寅燁袖進回還使臣所得謄紙曰:「使行出來時,彼中序班輩,出眎此文書,意在索價,未必眞的,故不入於別單,而虛實間,旣有關係我國之語,故要臣進獻矣。」其書,卽淸皇諭閣臣張玉瑞者,而只書其條目,其第八段言:「朝鮮雖無異心,要鳳凰城等處,設重兵改貢路,擇賢能官,到高麗採探民風、士俗,識其淺深事宜,又頻加試放云云。」上展覽曰:「此言虛實,未可的知也。」右議政金昌集曰:「自前序班輩,多造此等文書,要索厚賂。此亦未審其眞的,而旣有其言,故虛實間,使臣欲上達矣。」寅燁曰:「前頭使行時,擇送譯官,偵探虛實可矣。且聞使臣之言:『關外點兵,曾前所無,而近來春秋點閱,回還時亦見軍兵有逢點而歸者。此或私點,而事涉殊常。且距鳳城十里許,有新築城灣,人言:『築此城,已數年云矣。』頃年勑行時,副使帶來額外一人,謂欲覽我國山川。今見此書,點兵、築城、額外送人等事,傅會而言,似相符合,此亦竝宜詳探矣。」上可之。大司憲兪得一論:「頃當聖候違豫,藥院移設之日,趙相愚,〈卽其時藥房提調也。〉病若難於運動,則退而卽請變通,事理當然,而身在直中,不入診候,不參獻啓者,亦多有之,向日臺啓,不爲竝論,誠失之矣。請命削奪官爵。」上只命罷職,後屢啓允之。大司諫鄭澔論:「朴世堂侮聖毁經之弊,流爲三年廢祭之行,轉相傳受,風俗大壞。其子弟及門徒,肆然廢祭,誣謂朱子,亦嘗無三年上食之論。考諸朱子答門人之問,及所撰《家禮》,明有三年上食之文,而頃年聖敎中,無論古禮有無,時王之制,何可廢也云者,誠是不易之定論。世堂之子及門徒,視聖敎如弁髦,滅絶古禮,不畏國法,公然廢祭。若不痛懲其罪,則吾東禮義之俗,將不免夷狄、禽獸之歸。請命勘正世堂子廢上食之罪,仍令該曹,摘發其門徒,廢三年之祭者,竝投荒裔,使不得汚染國俗。」上曰:「不遵筵敎,殊甚無據。更加申明則或可,而摘發投荒,未知何如?」澔曰:「以國俗言之,人子苟有不忍死其親之心,則豈至廢祭乎?《家禮》、《五禮儀》,皆有三年行祭之文,其所謂朱子無朝夕上食之說,尤爲誣罔。我東稱爲禮義之邦,而此風漸長,轉相慕傚,則其流之害,有不可言。必須論罪,然後可使知祭禮之不可廢。但令申飭,豈得以禁止乎?」昌集曰:「三年廢祭,事極可駭,而更加申明之上敎,至當矣。」校理金興慶曰:「若眞有廢祭之人,則不可不投諸荒裔,宜允臺啓。」昌集曰:「世堂子外,未聞有廢祭者矣。」澔曰:「三年廢祭,人理所不忍。自今論罪,則可以禁止,豈復有別樣申明之道乎?」上久無發落。澔曰:「聖人緣人情而制禮,祭禮最重。豺獺猶知報本,人而廢祭,世道寒心。朴世堂卽一異端之人,而以其喬木世臣,位至正卿,無識常漢輩,或以爲:『某家亦不行』,不但三年不祭,竝與他祭而專廢。國家素以禮敎敦俗,此等事,宜在勘正。《五禮儀》、《禮記》等書,祭禮備載,更何申明乎?」上曰:「當初廢祭,已極可怪,而申明之後,若有廢祭之人,則誠甚駭異,査覈可也。」後屢啓允之。澔又論:「前修撰權詹,性本諂邪,媚事權門,猥通淸顯,專事黨附。及今崔錫鼎罪狀彰露之後,投進一疏,曲爲營護,侵斥原任大臣,以及銓地、言官,無所忌憚。若不嚴正其罪,無以振國綱而嚴朝廷。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從之。

    ○忠淸道幼學洪冑亨等百餘人,上疏論崔錫鼎《類編》事,請屛諸四裔,不與同中國。又言:

    尹拯名之曰,山林宿德,而不知背異朱子之爲可駭,甘心於講確參證,嘗貽書於士友間,反以攻斥《類編》之論,歸諸偏黨。尊聖衛道之言,何與於黨論,而今乃歸之於黨論耶?無乃不能自明者,正坐於黨論,而反以此脅持言者耶?身負重名,而右袒於聖門之反卒,人將慕其名而化其道,則必以朱子爲不足尊,經書爲不足守。是夷狄我也,禽獸我也。此皆錫鼎威權使然矣。安時相諂附權門,力戰公議,首論發通之儒生,囚禁嚴鞫,卒投荒裔。又投進一疏,詆誣諸道章甫,至於只錄赴闕者姓名之請,創出無前之規,務快當路之心。負犯實不容誅,而草草臺啓,尙不敢直請竄殛,誠不勝咄歎之至。火書之命下已久,而該曹輾轉推托,慢不擧行,致使聖旨,未免廢閣。少知有君臣之義,則安敢乃爾?伏乞復降明旨,亟加責罰。

    上答曰:「削黜、削版,足以懲罪。今玆疏請,殊涉過當。下款事,令該曹燒毁焉。」

    4月21日

    ○丙辰,以南致熏爲都承旨。

    4月22日

    ○丁巳,江原道洪川地霜。

    4月23日

    ○戊午,江原道杆城、通川、襄陽、高城等四邑,同日大火,延燒人家,至六百十八戶,人物、牛馬,多燒斃。上命其中全家被燒之戶,竝蠲今年田稅、大同各樣身布。

    4月24日

    ○己未,進宴廳啓請進宴時進參人員,限以宗親都正以上,文官有實職堂上正三品以上,曾經承旨、參議堂上,堂下帶知製敎有軍職者,及武臣曾經閫帥、摠管者,使之入參,上可之。

    4月25日

    ○庚申,上御崇政殿,受宴。世子率百官,稱觴獻壽,觴九行乃撤。領議政李畬,以益存抑畏之意,進前申戒,上嘉納之。判府事李頣命請於明日內宴時,益加善攝,上從之。

    4月26日

    ○辛酉,進內宴。

    ○上敎曰:「頃年受宴,非予樂爲,而今番陳請,尤是意外。觀於沮止世子上章事,而可知予志之堅定矣。大臣之前席陳達,出於至誠,不得已勉從,而値此旱暵,益增不安。切欲停止,世子缺然,縷縷申請,抑又記昔丙寅夏,東朝進宴時,適當旱災,欲停宴禮,而因予開陳,竟未退行。以予昔日之心,俯察世子今日之誠懇,不忍揮斥,又不得不黽勉受之,心之不安,曷有其已?然而宴禮旣過,推恩施惠,亦有已行之例,其令廟堂稟處。」

    4月27日

    ○壬戌,大司諫鄭澔、持平李禎億、正言洪禹寧、金相玉合啓曰:「門黜罪人崔錫鼎,本以斗筲之器,久據台鉉之任,恃寵自恣,弄權樹黨,施措事爲,率多悖謬。改易官方,汨亂舊章,伸救逆孥,市恩要利。妄作《類編》之書,抓裂經文,變亂集註,甘爲聖門之罪人。身居保護之任,不謹侍疾,悠泛度日,其所負犯,狼藉畢露於諸臣之疏啓,今不須覶縷,而四方多士,抗疏請罪之日,不卽引咎,而投進冊子,必欲角勝,及藥院譴罰還收之後,無意待命,與聞朝議,自同平日,指敎鷹犬,迭相營救,上而掩蔽聰明,下而箝制國言。最是頃年按治溥獄,用意眩亂,舒慘在手,乍出乍入,情跡陰秘。至於上有謀殺我之謀字,下有害字,豈不重大等語,初非出於罪人之口,而捏合字句,發爲問目,構成諸臣之罪案。其鍜鍊羅織之慘,甚於莫須有手段。倘非聖明洞燭奸狀,明白處分,則一時士類,幾盡網打。其前後罪狀,決不可削黜而止,請亟命遠竄。」上不從。諫院論:「昨年館學儒生疏斥崔錫鼎《類編》之擧,實是尊經衛道之義,而大司成尹星駿,諂附權貴,肆爲媚悅之態,用意巧密,百端沮敗,惟恐疏語得徹,天心開悟,闖乘捲堂之隙,助成攘奪之謀,公然與奪,惟意所欲,其辱賢關而壞士習,莫此爲甚。請削奪官爵。」不從,後,只命罷職。

    ○大司憲兪得一上疏曰:

    旱熇太甚,踰時閱月,播種久愆,麥農大歉。今則宴禮旣過,民憂益急,君臣上下,正宜警動寅畏,禳塞天讉也。切願以今日國勢之杌隉,世道之頹壞,士氣之消沮,悉皆反之於身,渙發綸音,痛自刻責,勿以喜怒爲進退,彙進賢能,黜退邪枉,以肅官聯,尤加着力於節用愛民之訓,而亦必以誠心接下焉。古人以千里之雨,謂自方寸其言,誠可謂切至,而最爲我聖上悶旱脩省之本也。

    上優批嘉納之。

    ○左議政徐宗泰上箚曰:

    今此宴禮,情禮不可已,非爲亨豫之觀。況今亢旱震風,災沴彌極,諸路同然,伏想玉觴味淡,聖情憂勞矣。竊願益加惶懼,益存寅畏,務進實德,以盡脩省之道。

    上優批嘉納之。

    ○平安道寧遠、熙川、理山等地,雹。

    4月28日

    ○癸亥,敍進宴廳董事勞,堂上以下,賞賜有差。

    ○爲都目政。以申鐔爲獻納,權尙游爲大司成,鄭澔爲大司憲,洪重夏爲忠淸道觀察使。

    ○領議政李畬因旱災上箚,乞策免,慰諭不許。

    4月29日

    ○甲子,諫院論:「忠淸左道京試官李濟,乃於增廣初試策題,拈出色目中表表可指之人,作爲問目,顯有物色之跡,入場擧子,爭執請改,而終不許改,一倂驅逐,近千擧子,相率潰出,幾至罷場。若干冒恥之輩,獨留製呈,收券之數,堇至十餘軸。其循私用情之狀,昭然難掩,請忠淸左道增廣榜,特爲拔去,京試官李濟,拿問定罪,參試官査出罷職。今番監試一所終場居首尹鳳九試文,全脫科式,大異常格,篇首至有再拜敬悉等語。此實前古所未有之文體,掌試之官,乃反置諸高等,大非正文體杜後弊之道。請監試一所終場居首尹鳳九,特爲拔去,當該試官,竝命罷職。」上只從李濟拿問,及監試官罷職之請,忠淸左道增廣榜拔去事,及尹鳳九拔去事,令該曹稟處。是後,上以兩條臺啓,詢于大臣,左道榜則只拔其終場入格人尹鳳九之文,亦以違格,命拔去。

    ○都目政。以李肇爲應敎,尹世綏爲大司諫,鄭東後爲掌令,申靖夏爲說書,閔鎭遠爲江華留守,權??爲平安道觀察使,尹鳳朝爲司書,李縡爲修撰,李相成爲正言。

    五月

    5月1日

    ○朔乙丑,忠淸道丹陽地下霜。

    5月2日

    ○丙寅,禱雨于三角山、木覔山、漢江。

    5月3日

    ○丁卯,慶尙道密陽、淸道等地,地震。

    5月6日

    ○庚午,遣宰臣,禱雨于龍山江、楮子島。

    ○以許玧、金相稷爲承旨,崔奎瑞爲刑曹判書。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李畬,以進宴後推恩事,稟奏曰:「丙戌年以三十年稱慶,故士夫、平民,皆有加資之典,而今則以聖候平復稱慶,義意稍異,加資一款,不必擧行。丙戌年二品年七十以上,特賜衣資、米肉,堂上文臣曾經實職者,武臣曾經府使以上者,蔭官曾經四品以上者,賜以米肉。此則與加資有異,行之無妨。坊民及各司貢物人,藏氷米,限三年蠲減,似爲推惠之道。」上曰:「坊役苦重之弊,予當申飭,而猶且滋甚,更宜申明,俾無民怨也。」畬曰:「坊役中最苦者,負持軍也。應立十名,則例出二十名,應立二十名,則例出三四十名云。若令京兆,嚴防避役之路,又飭兵曹,凡負持軍應入之數,問於差備及諸上司,參酌定式,俾勿濫定,則庶可省弊。」右議政金昌集、判敦寧閔鎭厚,皆言:「此由於坊民,名色夥然,應役者少故也。若除出本役稍歇者,使應坊役,則可以稍均。」上命兵曹、漢城府變通。畬曰:「義州罪人河莫龍,隨使行入去,落留彼中,其罪已重,而捉送之際,又爲逃躱,不可不斷以當律。」昌集亦言之,上命梟示境上。畬曰:「東萊府使權以鎭,以倭館撤供事,論列狀聞。蓋朝家初不知館守倭,已服其罪,使之責諭後撤供矣,今見狀啓,則館守倭聽代館倭所懇,以致闌出,渠自慙悔云。此便是服罪也。雖以魚菜托辭,更無可詰之端。丁丑年,旣有撤供前例,依狀啓撤供似當。」上可之。持平李禎億論:「護軍韓配夏,性本狠愎,得罪名敎,擧世唾鄙,恥與同列。自叨藩臬,恣行胸臆,鞫獄死囚,符同起訟,偸占士夫之族山,而怒其本官之不承風旨,則置諸貶目,而終至移訟。曾居內浦,與一生、進人,情好甚篤,而及爲方伯,欲奪其先山,刻期掘移於一朔之內。牛贖之錢,隨邑殘盛,各有定數,逐朔督捧,盡歸尾閭。身爲道主,敢自推奴,分遣營隷,墮突閭里,一道嗷嗷,無辜籲天。請削去仕版。」上不從。校理李晩堅請克祛虛文,務修實德,以爲弭災之本,上嘉納之。晩堅又請亟允崔錫鼎遠竄之啓,上不許。

    5月7日

    ○辛未,月入軒轅左角星內。

    ○遣承旨,敦諭于左議政徐宗泰。

    5月8日

    ○壬申,平安道博川等四邑,下霜。

    5月9日

    ○癸酉,平安道郭山地下霜。

    5月11日

    ○乙亥,遣宰臣,禱雨于風雲雷雨山川、雩祀。

    ○諫院論:「慶尙監司李師尙,本以陰險麤鄙之人,自知身負重累,不容於淸議,諂附權要,締結黨援,凡諸危怕憯譎之事,無不攘臂擔當。昨年館學章甫,爲辨僭書,將欲叫閽,則身居喉舌,徑先訐訴,致令多士大論,遏而不達。其求媚相臣,欺蔽天聰之狀,萬萬絶痛。且於頃年凶潜親鞫之時,聖敎不啻嚴切,至以營護林溥,重被罪譴,則綢繆謀議之迹,業已聖明之所洞燭,而及按嶺臬之後,溥之從兄演,干連溥獄,見配道內者,送馹邀致,與同寢處,過勸盃酌,終至致斃。人之疑惑,固無所不有,而出給營簿米太六七十石,且令各邑,運柩護喪。其陰嗾凶溥,構成大獄,與諸罪人終始和應之狀,昭不可掩,而況當玉候違豫,中外焦遑之時,稱以壽宴,招集守宰,大設宴具,廣聚女樂。道內守令中,或言其不可,則諉以略設,恣意醼樂,沈湎流連,無異平常。渠雖無狀,苟知人臣分義,則安敢乃爾?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允之。

    ○召對玉堂官。

    5月12日

    ○丙子,月暈廻木星。

    ○以尹鳳朝爲持平,宋正明爲應敎,李宜晩爲副校理,朴鳳齡爲修撰,兪命弘爲慶尙道觀察使,鄭是先爲黃海道觀察使。

    ○館學儒生朴弼琦等,因前日洪冑亨疏斥尹拯,上疏對辨曰:

    臣等竊跡其投疏語意,所以發怒之端,專由於儒相答人私書中黨之一字,蓋其書,儘有委折。有一親族情厚者,以《類編》事,將欲爲師疏辨,貽書勤問,故略以無辨之意,有所勉戒。蓋近來朝綱橫潰,吹覓多端,紛紜之論,不止於就事論事而已,尤非恬靜讀書之士,所宜干涉,故叩問之際,不欲相外者,亦是君子愛人以德之意。觀於書末,無已則與同志從容論辨,作一說以曉觀者云云之語,可知本意之只勉其人,以無循弊習也。初何嘗有一毫偏着於蠻觸相爭之場,而有所左右也哉?今乃拈出私書中一句,截斷語脈,巧飾粧撰,隱然欲以此爲汚衊儒賢之資斧。至於《類編》,則果有禮書一二段疑問之事,而崔錫鼎所進冊子有曰:「非必諸條,竝皆印可而後,謂之講確。」此儒賢所以竝列於講確之中者也。且時論之執言爲咎者,專在於《庸》、《學》兩書,而況其冊子中又曰:「往復論難之際,皆就《禮經》言之,至於《庸》、《學》,則顧何事於講確?」云云。以此觀之,儒相之初無參涉於此事,斷可知矣。伏乞聖明,洞燭冑亨誣賢之奸狀,夬施投畀之典,仍降別諭,無替恩禮。

    上答曰:「洪冑亨等疏中一轉語,似指儒相,而藏頭之說,不甚明白,故不爲提論矣。省覽爾等之疏,冑亨輩之侵詆儒賢,昭著難掩,誠極駭異。疏頭洪冑亨,特命停擧焉。」

    5月13日

    ○丁丑,以權尙游爲都承旨。

    ○右議政金昌集請對言:「目今旱災如此,都城女墻之役,宜令姑停,待秋更築。」上可之。昌集又言:「進宴後推恩施惠事,頃已稟定,而丙戌謄錄則大臣、宰臣、堂上官夫人年七十以上賜米肉,耆老、宗班年七十以上賜衣資、米肉,朝士夫人及士夫婦女年八十以上,常漢婦女九十以上,竝賜米肉,常漢年九十以上,亦沾米肉之賜。今亦宜用此例,而中庶輩年老者,亦宜竝參。」上許之。

    5月15日

    ○己卯,義州府尹沈壽賢辭陛,召見勉諭。

    ○遣重臣,禱雨于社稷、北郊。

    ○御晝講。侍讀官李澤言:「執義李喜朝,少棄科業,專心講學,爲先輩所推許,擢置臺職,累加旌招,而不幸向來爲人媢嫉,橫遭縲絏之厄。自是,喜朝隱痛于心,頓絶世念。自上倘垂照燭,另加開諭而敦召之,則庶合待賢之道。」上嘉納之。

    5月17日

    ○辛巳,御晝講。

    5月18日

    ○壬午,敎曰:「昨年正月二十七日召對時下敎,大有乖於一視臣隣之道,予之失言大矣。殆有甚於宋帝也,深自悔責,久而不忘。玆諭近密之臣,嗟爾群工,宜體予意,勿復各以情勢爲言,恪謹乃職,共濟國事。」〈卽老論宜緩,少論宜峻,而其實不然之敎。見上。〉

    5月19日

    ○癸未,以李晩成爲吏曹參判,金錫衍爲工曹判書,李縡爲獻納,李晩堅爲應敎。

    ○遣重臣,禱雨于宗廟。

    ○司諫李德英,上疏請追復己卯增廣文科曰:

    臣嘗觀諸臣筵奏,其以爲不可復者,或以年久還復,爲持疑之端,而此則不然。以祖宗朝事言之,己卯賢良科,許復於數三十年之後,以近事言之,朴千榮之復科,在於四年之後,頃日沈埈、崔守慶等,亦追復於十三年之後,則不拘年數之久近,有如是者,而獨於此榜,以年久持之者,不亦逕庭乎?或以竊卷之變,前古所無,一切削罷,以嚴科事,未爲不可云,而此又不然。今其科獄,雖極妖惡,顧何與於同榜無故之人,而又欲混罷乎?況同榜諸人,旣無疑故,各別收用之命,屢下於筵席。夫旣因無罪而收用,則混罷之冤,朝家亦已知之,而猶於復科而疑之者,抑獨何哉?或以爲其中擧子,亦有雜犯他罪者,區別之際,不無窒礙難處之端,此又不然。其所謂雜犯者,易書、雇軍,而此兩人,皆已別占他科,則今無可論者矣。或謂一榜之或存或削,殊涉苟且云,此又不然。萬曆丙戌謁聖,初取九人,而呂繼先、韓獻、許徵等,旋以罪見削,只存徐渻、鄭經世等六人。在九削三,尙無不可。況三十三人之中,當削者一滿十人乎?今之爲必可復之論者,亦有數說焉。以爲端宗復位,何等盛擧?其所稱慶飾喜,宜無所不備,惟此科擧,未免欠缺,當復一也。朝家三百年來,未嘗有無文科之武科,無大科之小科,而今者只削文搒,仍存武、小科,其於科體,不成貌樣,當復二也。罪在擧子則罪擧子,罪在試官則罪試官,永勿罷榜事,先王定爲令甲,以垂成憲,則今不當撓改三也。沈埈、崔守慶,眞有違格之事,而惟且曲恕,特命牽復,則今也毫無所坐,而仍罷其榜可乎?比諸兩人,其所當復,尤甚明白,四也。在前雖或有罷科之時,而只在未唱名之前,至於唱名後罷榜,只有賢良一榜,而亦不宜引援於今日,當復五也。

    上答曰:「玆事嘗屢詢於前席矣。罪人已得,而一榜全罷,不但有乖於區別枉直之道,輕改令典,實甚未安。此予所以覺處分之率爾,而欲一更詢者久矣。爾之疏辭又如此,令儀曹,問議于諸大臣稟處。」

    5月21日

    ○乙酉,以鄭來祥爲承旨,兪得一爲刑曹判書。

    ○憲府論:「日昨湖儒洪冑亨等,目見僞書之滋害,心痛聖經之遭毁,裹足上京,瀝血陳辨。其中一轉語,有所致疑於尹拯之自處,而此亦非無端侵詆也。旣以拯名列講確,終不自辨,而且其抵士友書中,以辨斥僞書之論,歸於黨論,故論辨之際,不得不略陳其訝惑之端,原其本情,莫非尊聖經斥僞書,而始下溫批,旋施御罰,擧措顚倒,聽聞俱駭。請還收洪冑亨停擧之命。」不從。

    ○諫院論:「科場文字,不使用老、莊異端等說,明有禁令,而今番二所入格擧子試券中,多有佛語,至有極樂世界、八百羅漢等語,而一所入格擧子試券中,有以《西浦稗說》,爲頭說云。西浦,卽近來宰臣之號,而裨說,卽漫筆小說之類也,如許格外淆雜之文,若不痛加禁斷,則無以嚴科場而杜後弊。請令該曹,收聚文科一、二所入格試券,相考拔去,當該試官,竝命從重推考。」上從之。拔去事,令該曹稟處。是後,禮曹覆奏,入格人崔道文、陸鴻運等,竝拔去。

    5月24日

    ○戊子,遣承旨,禱雨于三角、木覔、漢江。

    5月25日

    ○己丑,以李肇爲應敎,李晩堅爲校理,洪禹瑞、李縡爲修撰,朴鳳齡爲副修撰,李宜晩爲獻納。

    ○憲府論:「忠淸道溫陽居私婢生春稱名人,來訴其子爲新昌居邊姓士夫所歐殺,階庭之間,血痕狼藉,同里民人及檢尸時,本官吏輩,亦皆目覩,本官偏聽邊哥之言,前後供辭中緊切擧證,任意刪去,而無端放送,終使推檢之擧,盡爲氷釋。冤死之狀,無路申白,累累哀籲,情狀矜慘。請令本道邊哥奴主及其看證人,拿致京獄,從公處斷。」上允之。

    ○禮曹請遣重臣,行七次祈雨祭於龍山江、楮子島。上敎曰:「欲雨不雨,甘霈尙靳,言念民事,誠極悶慮。風雲雷雨山川,遣大臣設行。」自是日得雨,祈雨祭因政院啓稟,停止。

    ○憲府申前啓,上不從,答洪冑亨事曰:「委折則可陳,而侵詆則可駭停擧之罰,斷不可已也。」

    ○諫院啓曰:「公城君金垕,乃溫陽常漢也。自稱靖國功臣宦者金銀之繼嫡長,圖出忠義口傳,加錄年歲於帳籍中,冒呈上言,濫受嘉善,至襲勳封。請拿問査處。」從之。

    5月27日

    ○辛卯,憲府論:「前參議趙泰億,驕肆浮躁,使氣自大,一世之側目,固已久矣。最是頃年論劾李東彦事,極爲慘毒。此等人理萬不近似之說,苟非已所目覩,固不忍發諸口,而一筆句斷,要快其心。及至政院問啓之日,其所指言根,皆係論啓後所聞,則只此一款,難掩其誣矣。果其意初出於公平論事,則獄情多錯,違端百出之後,惟當引伏其誤聞,使冤狀得白者,實是仁人之心,而猶且持之不已,必欲甘心。至於江床,累刑不款,則乃以陰奉厚餉等說,白地創加,欲實前言。一疏二疏,抑勒文致,終使至冤莫暴,瘐死獄中。舁尸都街,路人悲憐,古今天下,寧有是哉?請削奪官爵。」上不從。

    ○諫院論:「昏朝孽臣鄭昌言,首發凶疏,至比仁穆王后於不忍言之地,實是悖逆之甚者,而朴知行之名,高在第四,舊家巨室,記籍猶存。頃年雖經金吾之査勘,而不復究覈,苟且彌縫,物情固已未快。乃因其子由蔮之壽爵追榮,至有天官賁贈之典。天官之贈,雖在無故之人,例不得輕加。況知行何等罪名,混施淸華之職乎?請還收朴知行追贈吏曹參判之命。昏朝凶孽,國人之所共痛疾,而至於伊時被禍家內外子孫,其所仇怨,尤別於他人,故知行凶跡現發之後,延興、永安家所藏疏錄,不啻明白,雖嘗與知行子孫相親者,莫不據義告絶,而獨前修撰李眞儉,以貞明公主之外曾孫,終不相絶,至爲之親寫知行之敎旨。其處義不明之失,終不可不論。請罷職。」竝從之。

    ○兼司書林象德從縣道上疏曰:

    時論之不相能久矣。原初分裂,非有積怨深讎,雖世道屢變,支節層生,而其分猶未甚矣。有識之士,尙冀有轉移之機,而至今日則氣象事爲,萬分忙亂,網羅廣設,機弩四發,上自廟堂,下至三司,十數日內,次第掃盡,至於言官駁言官,臺閣斥儒臣,而乃以語觸聖躬,作大罪案。殿下試看。古今天下,安有黨禍至此,而其國不亡者乎?臣於年前,伏見聖敎,以國有黨論,比之人有痼疾,而結之曰:「不治則必死。」臣至今莊誦,有以見哀痛之聖意。噫!人有死疾,執證最難。苟使執證明,則萬無無藥可救之理。君之於國,猶醫之於人。竊怪夫殿下於今日國勢,執證甚明,而不惟不能救,往往激成而添加之,一朝人隨病俱盡,國隨黨俱亡,則豈不哀哉?古之聖賢,凡於事物之變,雖千頭萬緖,錯綜棼亂,而沛然無少扞格,確然無少撓奪者,只是燭理明循理正而已。今殿下燭理循理之功,有所未精,故前後之是非曲直,俱不能盡中其理,而群臣亦無深信君上之心,人心日喪,國脈日傷,駸駸入於亂亡,而不自知耶?

    上答曰:「爾疏所論,固多未曉,而至以今日臺論,謂之黨禍,尤極不韙也。」

    5月29日

    ○癸巳,以洪好人爲持平,閔鎭厚爲兵曹判書兼判義禁。

    ○禮曹判書姜鋧陳疏引入,屢違召牌,右議政金昌集箚論:

    鋧致位崇品,受國厚恩,當官遇事,稍涉是非,則輒以規避爲能事,其自謀則工矣,獨不念體國之道哉?必須嚴加責罰,庶可以振頹綱而勵群工。

    答曰:「近來違牌已成痼弊,而至於屢招而終不動念,尤極寒心矣。禮判姜鋧,情勢病勢,俱無難强難安之可言,而無端引入,終始撕捱,其在事體,誠可駭然。特罷其職,使爲人臣者,稍知分義焉。」蓋鋧時帶文衡,而增廣會試迫近,其子將應擧,故謀免考試之任,引入日久,昌集箚論之。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言:「各軍門大將,皆久任,故凡百無不整齊,而禁衛營則兵判例兼,遞易頻數,故器械不備,事多不擧,上番軍至有一未經操練而歸者,踈虞甚矣。兵曹與禁營,判而爲二,然後庶可整頓,而禁衛營鄕標下軍,只爲收米,一不上番,故不識旗幟、皷吹之爲何事。亦當依御營廳鄕標下例,使之立番。」上竝命廟堂稟處。是後,領議政李畬筵奏以爲:「禁營、本兵之分而爲二,多有妨掣之弊。」諸臣亦皆如畬言,上命置之,又命擇任中軍習操,而値大將有故之時,亦使都提調替行。

    5月30日

    ○甲午,增廣別試文科會試監試官言:「初場試文,參考之際,其中入格表試券朱草一張,字畫最精,異於他卷,顯有可疑之迹。招致當該易書書吏高允乾詰問,則稱以有病,倩寫於封彌官書吏李四昌。故卽招四昌問之,則終不能自諱,果爲書給云。渠以差備官所帶下人,旣非當書之人,而任意代書,殊涉可疑。其試券,卽爲拔去,允乾、四昌私自代書之罪,嚴査科罪。封彌官及謄錄官,難免不檢之失,請竝從重推考。」從之。

    六月

    6月2日

    ○丙申,以黃欽爲禮曹判書,趙道彬爲副應敎,洪重休爲副校理。

    6月3日

    ○丁酉,以金鎭圭爲大司成,崔錫恒爲左參贊。

    ○持平尹鳳朝上疏曰:

    頃日諫臣之疏,乃以己卯復科事爲言,至有令大臣稟處之敎,而抑愚意有所未解者。科場事體,至嚴而重,旣已唱名賜第者,固不當輕罷,而旣已罷榜,年久之後,亦不可以一朝之見,猝然輕復。罷與復,其事雖殊,其不可輕,一也。何莫非重事體杜後弊之意乎!今之議者,輒以無辜諸人之混被罷去,爲冤,執此爲可復之端。此則誠冤矣,第當初妖變,實是古今所無。其時聖明,博加詢問,終至一榜全罷者,豈無愼重之意,亦豈不知其冤而然哉?到今十餘年之久,乃復以若干人之冤,有所云云於其間者,其可乎?然則雖其事甚冤,其人可惜,而其科決不可復也。今若勿論他事,只以其冤而爲可復,則其時試券見失中,顯然可指名,若魚有鳳者,冤而又冤,其將何以處之乎?抑將同爲賜第乎?其不可賜明矣。彼冤而不可賜,則此冤而亦可復乎?至如賢良科,則一罷一復,實係世道之汚隆,則其爲可復,不但如失一第之冤,等是復官,而伸誣其事實,與此似同而不同,乃欲以此爲的論,何也?金尙憲之言,則只論罷榜之不可輕爲而已,此亦重事體之意也。若於己卯議罷之時,引此爲言,則容或可也,豈可引之爲今日復科之論也?臣則以爲重罷榜而輕復科者,恐非知尙憲之本意也。

    上答曰:「玆事,今方詢問,自當審處矣。」

    6月4日

    ○戊戌,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6月5日

    ○己亥,左議政徐宗泰,引疾呈告,至五十九度,上勉許解職,例付判中樞府事。

    ○以申鐔爲校理,特除李喬岳爲修撰。諫院論玉堂特除,事異常格,請還收,不允。

    6月7日

    ○辛丑,憲府論:「今番增廣文科會試時,以試券朱草代書事,自試所啓達,請推差備官,囚治其書吏等,其試券封彌,亦爲拆見,則乃姜世胤之卷,而世胤,卽前判書鋧之子也。禮曹佐郞李秀英,以差備官入試所,而書吏之隨去者,非初定人,故秀英問其由於掌務書吏,則答以判書分付,以李四昌定送事嚴敎云。其必以四昌指名定送,致令代書朱草者,其間用情之迹,昭不可掩。李秀英及掌務書吏徐進寬,請竝拿問究覈。前判書姜鋧爲其子用情,肆然分付於掌吏,以不應入之吏,指名替送,終致奸狀,狼藉現露。請姑先罷職不敍。」上只從李秀英等拿問事。

    6月8日

    ○壬寅,忠淸道觀察使洪重夏辭陛,引見飭諭而遣之。

    ○禮曹以己卯增廣文科追復事,議于諸大臣,領議政李畬以爲:「此榜之罷,旣出格外,則到今還收於年久之後,宜所致審,而窮覈奸狀,無復隱蔽。擧子、試官,皆正其罪,則其匪罪混罷者,誠冤。臺諫所謂:『雜犯他罪,區別難處』,似指臣曾前筵席所達,而旣皆別占他科,更無可論云者,亦然。至於削去文榜,而只存武科、小科,不成科體者,亦臣前日所陳也。惟聖上博採公議而處之。」判府事李濡以爲:「朝家處分,初出格外嚴懲之意,祖宗朝已定之式,亦有不暇顧者,歲月旣久,遽議還復,事體重大,不可不致審,俾無顚倒之譏。」右議政金昌集以爲:「仁祖乙亥年文、武科初試,兩司俱發罷榜之論,臣曾祖文正公臣尙憲,獨引祖宗受敎,斷其不可,其後壬戌生、進罷榜之論方峻,而先臣又獨以爲不可。臣亦何可輒舍家庭之訓,强爲崖異之言哉?當初以數輩妖惡之變,竝與全榜而混罷之,蓋出於懲惡之意,而彼無罪見削者,獨不爲冤枉之甚,亦不有乖於祖宗垂後之令典乎?事苟可冤,則其所伸理,固不拘於歲月之久近。」判府事徐宗泰以爲:「近日沈埈、崔守慶兩人,朝家念其可冤,特許復科,則此科之罷,歲月雖久,稍後於沈埈等之科,其爲許復當否,惟當觀事體之如何。恐不宜以復科人之多寡,斷爲擧措之輕重。若言其可冤,則此科多人之抱枉,獨非可愍乎?」奉朝賀南九萬以爲:「科獄之初發也,臣已有獻議,今不敢更陳他說。」領府事尹趾完以爲:「臣於當初罷榜當否詢問之時,旣陳不可不罷之意,何敢更容別議?而況其科中人前後啓科者,亦多,今復已罷之科,恐非事體所宜。」上命於登對時稟處。

    ○設增廣殿試文科,取朴徵賓等四十一人。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言:「提調閔鎭厚,方帶判義禁。以內局提調,例不得兼帶刑獄之任,故請遞,而金吾備二員,則可以開坐用刑,今後內局提調之兼帶金吾者,勿爲遞改,只參議讞,捧招而不參用刑之坐,恐無所妨。」上命依此定式。

    6月9日

    ○癸卯,以沈宅賢爲持平,朴鳳齡爲吏曹佐郞,申思喆爲正言,李澤爲副修撰。

    6月12日

    ○丙午,以崔慶湜爲持平,尹世紀爲判尹。

    ○日本對馬島主平義方移書禮曹曰:

    吾大君,繼受寶命,安和邦家。盛使來聘之期,來歲五月,發軺於貴國,七八月之交,到着於東武。跋涉計日,要勿違時。

    ○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以醫官丁時悌等勘律事,稟旨,上命削職放送。鎭厚又言:「濟州牧使崔啓翁,因赦令,置金春澤於放秩,置吳始復於稟秩。春澤初無顯著之罪,只以持身不謹遠竄,辭連溥獄,又爲拿致。事皆歸虛,則當還發配所,而鞫廳請移配濟州,人皆以爲無名,其時參鞫大臣,亦自以爲太過。然其律名甚重,牧使之直請全釋,殊涉率爾。若自禁府,循例覆奏依施,則事體未安,故敢稟。」上命出陸減等。鎭厚曰:「始復罪名甚重,有難輕議,而外議或以爲:『初旣貸之不死,則十年栫棘,又當無前大霈,參酌稍減,亦無所妨』云。」上曰:「始復罪名甚重,雖當大霈,不可輕易減等。仍配可也。」上面賜鎭厚銀盃,自製銘以戒酒。先是,藥房入診時,都提調李頣命言:「鎭厚素嗜酒,少閑輒醉。雖不至有妨事務,恐傷其身,自上宜親戒之。」是日,上命小宦,出小銀盃以賜曰:「過飮則必傷身害事,故酒誥曰:『其敢崇飮?』賓之初筵章曰:『三爵不識,矧敢多?』又今賜小盃,盃心刻銘,庸示勉戒之意,卿以此盃飮之,無過三爵。」銘曰:「無彝於酒,以德將之。毋曰何害。其害日滋。」鎭厚拜受曰:「謹奉聖敎,何敢過酌。」

    ○朴世堂子泰翰,以不行三年上食,被囚納供曰:「亡父以三年上食,不合古禮,著爲遺戒,使卒哭後,止朝夕上食,只設朔望殷奠,此非亡父以臆見所定也。《禮記》曰:『卒哭,生事畢而鬼事始。』鄭註云:『不復饋食於下室,而鬼神祭之。』疏云:『至朔月,月半而殷奠。』此古禮,卒哭後不行上食之明文也。朱子答陸子壽書云:『禮虞後有几筵,但卒哭後不復饋食於下室。』朱子丁祝夫人憂,常居寒泉精舍,朔望歸奠几筵,此又朱子自停上食之明證。李繼善又以橫渠、溫公終喪饋食,不合禮經爲問,則答以見行之禮,不害爲厚,又無嫌於僭,且當從之。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答金巚之問曰:『朱子無他兄弟,朝夕上食,不可付之於他人。』此亦廢上食之明文。又答姜碩期之問曰:『古禮分明罷之。』又引朱子寒泉之事以證之,而末乃以朱子,且當從之之敎爲定論。其下又曰:『朝夕饋食,古禮當罷,而從俗從厚,爲不害也。』今以朱子所引卒哭後,不復饋食,及文元公所論古禮分明罷之云者言之,此是禮之正意也。且以朱子所云:『且當從之。』及文元公所謂:『從俗從厚爲不害。』云者觀之,此是禮之餘意也。且以我朝名家所行者證之,故參判崔命昌,以孝見稱,而其言曰:『神主前朝夕上食,煩瀆而非祭祀,非徒不必行也,正所不當行也。』金安國撰命昌碑文,稱述其旣葬罷上食之遺語,而曰:『其子一遵遺命,不敢違,父子可謂兩得矣。』姜碩期之問,文元公亦曰:『今人葬後,或廢上食何如?云,則當其時士大夫葬後廢上食者,非止一二人可知矣。亡父之遺言於子孫者,有何滅絶古禮之罪,人倫不明之事,而到今年久之後,臺啓乃以不畏國法,滅絶古禮,定爲罪案者,豈非冤痛之甚乎?」禁府讞奏曰:「泰翰所供,盛稱其父遺戒,實遵古禮,而甲申聖敎中有曰:『三年朝夕祭,乃通行之禮,則何敢廢之乎?』仍有不設三年上食者,以不孝論之,定律施行之命,則泰翰之終始執迷,遂廢朝夕上食者,誠甚駭然。旣稱其父之遺戒,則直斷以不孝之罪,似或過重,宜以違拒朝令之罪勘照。」上可之。大司憲鄭澔上疏曰:

    泰翰之誣朱子廢上食者,只以守墓於寒泉,歸奠朔望於本家爲證,而先正臣宋時烈嘗痛斥世人之爲說者曰:「古禮返魂,必於亡人平居之舊宅,故朱子祝夫人之喪,返魂於本家。本家旣有劉令人及其諸子,則朝夕上食,自如常儀,而躬自守墓,朝夕省哭,及至每月朔望,往來參奠,自是情禮當然。今世士夫家守墓之禮,亦用此例者甚多,何可以此,疑朱子之廢上食乎?且以《家禮》上食之文,指初喪虞以前而言,爲文元公之所論斷,而此一條,元不見於文元公所撰《疑禮問解》之書,未知泰翰抉摘何人之箚錄者,有此藉重誣誕之說耶?蓋以《家禮》文義而論之,初喪旣殯之後,有朝夕奠、朝夕哭、朝夕上食,而禮漸殺之義,故葬後有止朝夕奠之文,而朝夕哭、朝夕上食,自在仍行之科。小祥後只有止朝夕哭之文,而無止上食之節,及至大祥後,有撤几筵之文,上食之節,到此方止。降殺之節,明白無疑,而泰翰執以爲廢上食之證,不亦謬乎?朱子旣於門人之問及家禮傳後之文,皆以不可廢之意,爲定禮,而躬服親喪,獨自停廢者,是果近理乎?至其供辭之末曰:」承朝命廢父言,實無明白禁令「云者,此何說也?古今天下,寧有君臨萬方而敎民廢父言之法乎?鯀陻洪水,舜命禹治水,但使之順水道而治之而已,未聞後世,以舜敎禹治水,爲廢父言之禁令也。泰翰少知君臣、父子之倫,則何敢以如此無倫之說,嘲侮朝廷至此乎?王府奏讞,亦以其遵父亂命爲是,而不以廢祭爲不孝,直斷以違拒朝命之罪。其所謂朝令者,但指其尋常禁令而言也。豈可以諉父遺戒,廢上下通行之禮,得罪人倫者,當此罰乎?

    答曰:」金吾奏讞,予未見其失當也。「

    6月16日

    ○庚戌,以李寅燁爲守禦使。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禮曹判書黃欽,以己卯榜復科事,稟奏,上命入侍諸臣,各陳所見。欽及吏曹參判李晩成言:「年久後追復,未免顚倒苟且。」大司諫尹世綏、掌令鄭必東、校理申鐔,皆以爲:「旣得罪人,而失科者之冤狀著明,則不可不復其科也。」其餘諸臣,皆無別白語。上曰:「端宗追復,莫大之慶,而其科不幸有科賊,遂罷文榜,而只存武榜及監試,科體不備,事甚欠缺。罪試官罪擧子,勿爲罷榜者,旣有祖宗受敎,而只緣切痛科賊之故,率爾罷榜,心常歉然。己卯文榜,特令復科,此後雖有他罷榜之議,以罪試官罪擧子之受敎,更爲申明,勿爲罷榜可也。」刑曹判書兪得一,以江原監司啓本中,殺子罪人夫女事稟奏,上曰:「此卽張必達事也。必達本意,豈欲殺其子,而終致手殺者,夫女之所勸誘也。今當置之一罪否?」領議政李畬、右議政金昌集皆言:「夫女不可倖免。」得一曰:「《大明律》,父殺子者,止於杖、徒,蓋出厚倫常之意,而聖上乙卯受敎,雖定以一罪,情理絶痛者,亦令隨時稟定。今此獄事,其誘入山谷,打殺埋置,出於夫女之謀。必達已令結案,夫女何可獨活乎?」上命夫女一體處絞。畬曰:「朴泰翰之姪子,又爲擊錚云,此誠可駭。朴世堂雖有遺戒,而其子服衰絰奉几筵,朝夕廢其上食,於心安乎?禁府回啓,只以違拒朝令勘律者,實出參酌,而渠乃敢妄引周公以下聖賢之事,以爲罷饋之證,且以子遵父命,國家何得以禁止爲言,抗拒朝令,若一敵國然,此無非國綱不嚴之致也。近來黨論日滋,故渠敢以此事,亦歸黨論,子祭其父,何關於黨論也?必欲角勝國家之命令,蔑棄先儒之定論,此一大世變也。」上曰:「向於筵中,旣已下敎,而朴泰翰終始違拒,殊極無據也。」

    6月19日

    ○癸丑,以金鎭圭爲大提學,申鐔爲吏曹佐郞,金萬冑、韓重熙爲掌令,李禎億爲正言,權世恒爲校理,洪禹瑞爲副校理,李明浚爲修撰。

    6月20日

    ○甲寅,持平尹鳳朝上陳戒疏,首論克治本源之工曰:

    臣之所憂,只在殿下之一心。善未能十分做去,過未能一切決去,一朝意思衰,霎便了,意未可謂誠矣。涵養未至,喜怒無節,私意未祛,好惡多偏,心未可謂正矣。最是暴怒之病,尤爲根柢,隨事觸動,或不知裁,義理之發常少,血氣之私輒勝,莫問有罪無罪,一皆摧折罵詈,此何氣象?

    又曰:

    王子第宅,大踰於常制,掖庭小竪,橫暴於閭里,宮闈不嚴,邪逕易啓,內言或出,外言亦入,每有一事,閭巷竊言,已不勝藉藉。誠使裁抑恩私,動由禮法,洞然無有一毫私邪之間,如朱子所云,則此數者,何以爲累哉?

    又曰:

    比年以來,玉候多愆,萬機倦勤。乙丙淸燕之暇,雖有些不安之節,誠依程子說,不甚拘束,安舒賜對,便服別殿,擺脫常規,或引宰執,或召儒臣,論古今成敗,辨人物是非,或講究義理,或詢問疾苦,和氣藹然,無有間阻,則反身措事,庶幾有所助矣。

    又論:

    王世子進學之要,請使講官發問,而王世子答難之,王世子發問,而講官論說之,殿下又以暇時召對,從容講其所學,則訓迪之道得矣。

    末論節財用崇正學之方曰:

    儲蓄已竭,經用難繼。惟宜先之自躬,由近而遠。九重勵大布之德,後庭成弋綈之風,大小費用,必視前日而尤減,以爲一世之率,而又令任事諸臣,凡於軍民之政,有可以招怨貽害者,一一講究,次第釐革,以示損上益下之盛德焉。黨論一岐,好惡失正,雖以李珥、成渾之賢,侮誣悖棄者,幾判一世,而若宋時烈,則其醜毁而詆辱者,益繁其徒,斯固世道之變。然其正學一脈,綿延不滅,目今時烈之嫡傳,亦有其人,養德山林,齒德俱尊,正宜竭誠盡禮,招致朝右,委任責成,以爲學者之矜式。至於湖甸之間,講明性理,探討經傳,斐然興起者,亦多其人,亦宜亟命銓曹,特加甄薦,擢拔而進用之,以振士風也。

    上優批嘉納,仍命廟堂稟處。廟堂覆奏言:「其所條陳,切中時病,惟在聖上之益加體念。我國軍民之受困,莫甚於身役,而白骨、兒弱之徵布,弊旣深痼,惟當一意節損,隋其弊端,講究變通。先正臣宋時烈之嫡傳,似指祭酒臣權尙夏,此則聖上敦召不置,眷注方隆,更宜加意側席,以盡招延之道。湖甸之間,數三人士聲譽播聞,不可不甄拔調用,以爲振作之地。」上可之。

    6月21日

    ○乙卯,禮曹言:「己卯榜旣有還復之命,成給紅牌,自是應行之典,而罷榜後別占他科者,旣受紅牌,則今不可疊賜。只就己卯原榜目,以別占他科懸註付標,紅牌則不爲更給,似合事宜。」上可之。蓋己卯科罷榜後,別占他科者,三人矣。

    6月22日

    ○丙辰,遣承旨,釋典獄輕囚。

    6月23日

    ○丁巳,獻納李宜晩從縣道上疏,論己卯榜復科事曰:

    自有設科以來,未有若此科之百惡俱備者也。四年究覈,罪人旣得,則人心咸快,衆口宜息,而結局之後,外言猶囂然未已,群疑未釋,迄今愈甚,則同榜見罷之中,固不無冤抑之人,而亦安保其人人皆潔白,一毫無所疑乎?雖以干進無恥,奔趨圖復者觀之,此與用奸科場,相去豈甚遠哉?涇入于渭,淸者亦濁。大體所存,小節何顧?妖惡如此科,雜亂如此科,而强欲區別其枉直,苟然許復,則其於國體,果何如也?

    上答曰:「疏陳之事,朝家處分已定矣。」

    6月25日

    ○己未,以金栽爲執義,洪重休爲修撰,申靖夏爲兼說書。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李畬曰:「趙泰耉曾以江都築城之後,守堞之卒,亦不磨鍊,請依通津府使閔純所陳,以三軍門保人及元戶在本邑者三千餘名,爲守堞軍,元戶以隣邑保人相換矣。蓋文殊城堞,至於一千百數,而通津本軍,不滿一千,無以把守。若添入此軍,稍可排立。」上許之。又敎曰:「通津府地形,雖甚窄,本府移入城內,然後可以守城,此事何如?」畬曰:「本城地形狹窄,且少井泉,難容邑居,而朴權新自江都來言:『地形、水源,足以移邑』云。或謂文殊,若移築,則宜稍廣,臣意則不然。此城不過爲臨急暫時駐蹕之所,且臨甲串,務在堅守,不當廣設也。」上以問權,權曰:「文殊築城,旣已多費物力,今不可抛置。通津府必須移入城中,然後可以修繕城堞,措置守備,地形雖窄,猶可容設一邑。且官廨、倉廩撤移之除,所費物力不貲,通津府各處支應,若限六七年除減,專意移邑,則可以就緖矣。江都若爲依歸之所,則甲串水狹易渡。堅守此城,亦足捍禦甲串也。」右議政金昌集曰:「臣嘗待罪江都,歷覘形便,山城從一面山脊,而築至水邊,置城門,其中雖狹窄,尙可容通津一邑。且自山城距宮府,僅至十里,隨便移設,亦不甚難。」上曰:「江都卽天塹,自祖宗爲依歸之所,而內無府城,天塹失守,則存亡決於呼吸。若有內城,相持之際,勤王之師可至,而無呼吸必亡之勢。決築內城者,蓋以此也。高麗避蒙古兵於江都者,殆五十年。江都之不可棄,於此蓋可見也。通津亦須移邑城內。然後可以固守城內,雖曰狹窄,猶可容設一府云,宜令移邑,而諸般役,亦當減除矣。」吏曹判書金宇杭曰:「旣定移邑,則或待秋成,或以來年,指期分付,然後可以擧行。」上曰:「非欲於今年必爲移邑。雖不及於今年,畢竟當移設。聞文殊城堞,多有頹圮處云。此後則隨毁隨補,俾勿如前抛棄。」

    6月29日

    ○癸亥,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江華留守閔鎭遠曰:「戊子年,臣待罪備局,句管江都城役。其時則城基,定以包入南山矣。及臣遞後,聞自上年始築,而減損其制,外南山而築之矣。今臣往見,則朴權所築內城,可六里餘,而東南二里許,則仍存舊城矣。舊築不如新築,而姑不至於傾頹,此後城役,當姑停止乎?抑先修舊築耶?」領議政李畬曰:「若包入南山,則卽今餘地處地勢低平,且有大川,非但築役必倍,城廣則難守,故前旣定以減築。蓋南山壓臨府城,賊若先據,則府城難守。亭子山雖不如南山之高,地勢逼近,故若分築墩臺於兩處,則可守府城。昔日則城小乏井泉,今則新築稍廣,有井泉,庶可容軍民矣。」右議政金昌集曰:「小臣曾見形勢,自南山至亭子山環築,則功役甚大矣。」上曰:「前後留守,各陳所見。」鎭遠袖出城圖指陳曰:「自某至某六百八十步,則新築城也,自此至彼二百八十步則舊築石城仍存者也。若欲守城,則包南山而築之,然後可也。乙丑年臣之仲父故相臣鼎重,請築此城,而以故相臣李浣之言爲證,量定城基,包入南山。前輩所見,必勝於今人。臣之必欲包南山而築之者,此也。諸議皆以物力爲難,而事勢不可不築,則物力何可顧乎?徐徐設築,自當完役。南山、亭子山設墩,臣意則未知其可。南山水泉不足,亭子山元無水泉,無水之墩,何以守之乎?」朴權曰:「城址若包入南山,則東西有平野,大川經於其間,不但兩水門之設甚鉅,沮洳之地,必深鑿丈餘,堅築雜石後,始鋪地臺,五里之役,可敵山上城十里。前年趙泰耉下往江都以爲:『故相臣李浣嘗言:「江都必築品字城可守」云。臣與本府將校等,更審地勢,商度基址,則南山築小城,亭子山設墩臺,竝與府城而爲品字,故尺量步數,則內城八里,南山四里,亭子山二里,摠計不過十四里。此之環築,功力稍減。』前領相崔錫鼎往見後,以此議定。蓋分築兩城與墩臺,則勢成猗角,守之似易,環築一城,則四面列守,其勢甚難矣。」行司直李彦綱、刑曹判書兪得一、工曹判書金錫衍皆曰:「包築南山,功役浩大,依當初處分似宜。」上曰:「天塹失守,然後可守內城,內城要須小而堅固也。」鎭遠曰:「卽今所餘之役,卽舊城改築,南山、亭子山設墩,此三役也。三役之中,何者當先,而何間始役乎?」上曰:「舊城不如新築,先就舊城,一體改築,而冬後運石,春後築之。」鎭遠又曰:「戊子年留守朴權,以鎭江牧塲革罷事,陳達蒙允。其後司僕郞廳摘奸稟目,言罷場重難,權又馳啓,力辨其不可,至今未決。」上以問畬,畬曰:「臣曾經司僕提調,本寺最重此牧場。蓋設立在孝廟朝,而意有所在。與他牧場有別,故不可輕罷。然旣以江都爲緩急依歸之所,牧場則雖罷,鎭江良馬,自有其種,非係土地,擇水草豊饒處,移置其馬種,何處不可乎?」昌集曰:「孝廟設此牧場,實出大計,故外議難其罷,而但馬場近處,多民田,馬群逸出,蹂躪禾穀,民之害也。今若出給此場,則民多入處,豈非一大助乎?」得一曰:「鎭江場馬躪齕禾穀,民弊亦多,而但聞移馬他島,則類多傷斃,此亦可惜。外議皆以爲:『孝廟有大志,設此牧場,而深以猝罷爲難,高設木柵,峻其防閑,俾不得逸出則好矣。」上曰:「《龍飛御天歌》有曰:『太祖大王所御八駿中,一馬,卽鎭江之産,馬種至佳。』罷之誠可惜,而江都爲保障之地,故當初特罷矣,及見稟目,不能決定。今欲參酌牧馬與募民之利害輕重而決之也。」昌集曰:「以利害言之,募民豈不愈於利害乎?」鎭遠曰:「牧馬、募民,利害懸絶,而但外議多以爲,孝廟旣有大志,欲修明馬政,有此設置,此場若存,則後人猶知大志所寓,實合存羊之義,而若言利害,則豈不懸別乎?」權曰:「鎭江塲,不過孝廟措置中一事耳。如設置營將、禁旅等事,亦可見聖祖復雪之志。奚必以一牧場,爲存羊之比乎?」畬曰:「繼志述事,自有其道,不必在於一牧場之罷不罷。且雖移其場,若存其馬,則有何所傷乎?」上曰:「依當初定奪,牧場移設,募民耕食事,分付。」執義金栽論:「右參贊李墪,曾在己巳搢紳之陳疏也,與朴泰輔,同議起草,則死生禍福,義無獨殊,而墪乃不思自靖之道,靦然赴職,自同平人。年前銓官,陳疏峻塞,以此見棄於淸議,仇視士類,必欲甘心,至以名義,謂之陷穽。槪其平生,無一可見,而惟其銳意黨論,諂事權要之故,力加推輓,濫躋卿列,卒乃授之以冡宰之任。伊時物議,莫不爲駭,而乘時冒當,用意偏巧,通塞取舍,一循己私。及至臺疏旣發,聖批嚴峻,則汲汲投疏,反詈言者,罔念公議之可畏,惟恐政柄之或遞,放肆無恥,莫此爲甚。請罷職不敍。差備官隨廳書吏之定送也,姜鋧必以李四昌、吳廷札兩人,指名替入之狀,昭載於掌吏告目中,而四昌情節,旣已發露,則廷札之指名,亦必有其意。請令有司,一體究問得情。」上只從末端事。校理洪禹瑞曰:「當初科獄,換封竊科,實是無前變怪,人皆憤嫉,故至罷其全榜,無故諸人,混入其中,不免有玉石俱焚之歎。諫臣深知其冤,陳疏請復,議及大臣,還復其科,伸冤枉之道得矣。獻納李宜晩,身帶臺職,旣有所見,上來後論啓還收,未爲不可,而縣道陳疏,詆斥諫臣,大是情外。至曰:『安保其人人皆潔白,一毫無所犯?』又曰:『涇入于渭,淸者亦濁』云云,隱然有汚衊一榜之意。公心論事之道,豈如是乎?其所用意,誠極不韙矣。」上曰:「後科事,朝家處分已定,故疏批以此下敎,而其疏措語,則非出公心,儘多不韙也。」

    秋七月

    7月1日

    ○朔甲子,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以上候新差,請退行太廟展謁,從之。

    7月2日

    ○乙丑,咸鏡道北靑府,連日下霜。

    ○憲府論:「己卯科賊之妖變,實前古所未有,至於罷其全榜者,蓋出於別樣痛懲之意,而祖宗成憲,有未暇膠守矣。無故見削之人,雖涉冤枉,處分一定,決不可撓改,而及今年久之後,遽爾還復,事體顚倒,物情未允。請還收己卯增廣文科復科之命。」上不從。

    7月3日

    ○丙寅,以金相稷爲承旨,權尙夏爲大司憲,金相元爲正言。

    ○引見下直兵使,飭諭以遣之。

    7月5日

    ○戊辰,執義金栽上疏曰:

    合辭之啓,實循公共之論,相持數月,尙靳允兪,此豈群下所望者哉?臺閣論人,事體甚重,而玉堂官員乏望,變通之時,牌不進,朔試射不參,雜犯坐罷之外,臺啓罪罷之人,一體請敍,此豈重臺諫而存事體之意乎?至於林象德之疏,極其縱肆,黨禍二字,尤爲危怕悖謬,無嚴之罪,不可不懲,而居下未久,亦入蕩滌中,事甚無謂。臣謂此等,稍加警飭,以變謬習也。

    上不納。

    ○前引儀安鼎基上疏,請造兵車、背嵬甲、麻札刀,上命軍門試造。〈兵車小其制,鍤刃于杠,掛帳于前,列爲金城,粧爲假家,行則爲轉輸,止則爲營壁,藏器甲庇軍卒。背嵬甲,以生皮爲之,或加漆或塗油,其制類農人點蓑,嵬其背虛其前面,只覆胸脅。麻札刀長其柄,兩邊有刃,左旋右轉,行於擊刺云。〉

    7月6日

    ○己巳,爲都目政。呂必容爲承旨,韓聖佑爲大司成,鄭澔爲副提學,李?爲大司諫,趙聖復爲持平,趙道彬爲應敎,李縡爲校理,申銋爲京畿觀察使,尹世紀爲左參贊,崔錫恒爲判尹。

    7月8日

    ○辛未,進士姜世胤,邊遠充軍,勿揀赦,永停赴擧。世胤,判書姜鋧之子,赴增廣會試。禮曹吏,當以差備,入試院,鋧時判禮曹,以李四昌、吳廷札兩人,指名替入。世胤潛囑朱草精書,約於試券中,作方圓圈以標。及其所製表入格,監試官鄭澔,疑其字畫太精,啓辭拔去,其代書發覺人等,付刑曹査治。判書兪得一窮覈得實,世胤亦被拿自服。刑曹覆奏曰:「渠以崇品宰臣之子,字標用奸,如是狼藉,宜有別樣論罪之道,而按獄之官,法文之外,無容他辭。世胤宜以易書用奸者,朝官、生進,邊遠充軍,勿揀赦前,永停科擧之律,勘斷。」上從之。世胤以終場策問入格,而不得赴殿試。

    7月9日

    ○壬申,月犯房第四星。

    ○王世子親行永昭殿夏享大祭。

    7月11日

    ○甲戌,黃海道觀察使鄭是先辭陛,引見飭諭以遣之。

    ○西陵都正煜等五人,上疏言,禧、孝兩陵垓子近處,有犯葬者。又頌上功德,請進尊號。政院以尊號事陳疏者,曾有勿捧之敎,却之,煜等,伏於廣達門內不去。承旨呂必容適入侍,白其狀,上命推考,使之退去,還給其疏。

    ○大司諫李?上疏言,合辭之啓,不可隨參,仍伸救崔錫鼎頗力,上嚴批切責。

    ○先是,朴世堂孫弼基,擊皷登聞,請與其叔泰翰,同坐供辭,頗張皇多所攙援。弘文館副校理洪禹瑞、副修撰李澤、李喬岳等,上箚略曰:

    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者,《禮記》之經文也,謂之不復饋食於下室者,漢儒鄭玄之註說也。弼基所謂:「遺戒廢祭之肯綮」,專在此段,而此不足爲廢祭之明證。先儒皇甫氏以爲:「鄭註所云,不復饋食,於理有疑。」朱子答陸子壽書,雖有卒哭後,不復饋食之語,而亦以爲古今異宜,禮文之變,不可深考。文純公李滉以爲:「下室中不異平時,日設饋食,至月朔殯宮殷奠,有黍稷則不復饋於下室。」又曰:「不饋下室,經無此文。」至於寒泉事之援引,尤有所不然者。朱子居廬時廢饋一節,年譜、文集,旣無可據,《家禮》一書,成於寒泉守墓之日,而葬後只有止朝夕哭之文,竝無止上食之節,而大祥後方有撤几筵之文。然則上食停止,自在撤几避之後。且門人李繼善問三年朝夕上食之節,朱子答以今世見行之禮,不害爲厚,且當從之。故文元公金長生答姜碩期之問,以朱子此說,謂之定論。又於所著《喪禮備要》卒哭條下,附以此說,以明其勿罷之意。文正公宋時烈,亦於寒泉不廢饋之事,嘗有辨破之語。今弼基等抑勒爲說,肆意捏合,直欲歸朱子於廢上食之科,又爲侵詆先正者,不亦悖妄之甚乎?噫!三年中朝夕上食之禮,自是人子不忍死其親之意也。以《國語》日祭之文觀之,可見其自三代已存,而張橫渠、司馬溫公,皆爲著說,以示必行之意,朱子定論,亦且明白。以至我朝儒賢所論,竝皆的確,上自國家,下至士大夫、庶人,靡不致謹於此,以盡其如事存之義,定爲時王之制,已至三百年之久。如使弼基等,少有人心,必有哀慟惻怛,不忍停廢之意,而膠守不變,終始執迷,朝令旣下,猶且角勝,侵攻臺閣、法司,罔有紀極。欲望聖明,亟降明旨,勘定其罪,以扶世敎。

    上答曰:「頃觀朴弼基供辭,違拒朝令,必欲角勝,誣詆儒賢,語多絶悖,予實駭惋矣。爾等箚論,極其明快。弼基令該府,定配焉。」

    7月12日

    ○乙亥,擢趙道彬爲承旨。

    7月13日

    ○丙子,諫院論:「近來臺閣之上,疏單紛紜,行公絶少。掌令韓重熙、正言金相元之辭單,一時捧入,喉司之臣,曲循其意,猝許捧單,事體殊甚未安。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上從之。

    7月14日

    ○丁丑,平安道大水。

    ○京畿儒生韓重弼等上疏言,每當科場,輒多擧子蹂躪死亡之患。乞於京畿,別設鄕試,以分其數。上命該曹稟處,該曹覆奏,不用其言。

    ○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言:「新出身赴防者,年七十,雖爲除防,亦無明白定式。宜自某年定限矣。」上命年過六十者,竝勿遣防。

    7月15日

    ○戊寅,月食。

    7月16日

    ○己卯,以洪好人爲掌令,李禎億爲正言,李彦綱爲刑曹判書,李喬岳爲修撰。

    ○諫院論:「大司諫李?,立異重論,已涉不韙,而批旨極其嚴峻,儒臣、臺臣,相繼辨斥,則所當趁卽自列,而一向引入,無意自處,揆以臺體,殊甚苟簡。請遞差。園陵事體,至嚴且重,雖一草一木之微,有不敢傷毁。況聖敎申飭,非止一再,則爲陵官者,尤當盡心守護,無負職責,而靖陵仙寢不遠之地,有數百年長養連抱之松矣,頃日入直之官,瞞報禮曹,多數斫伐,作爲棺板,斥賣牟利。請當該陵官,拿問定罪。」上從之。

    7月17日

    ○庚辰,以李壄、柳鳳輝爲承旨,朴權爲大司諫,申鐔爲校理,李晩堅爲應敎。

    ○憲府論:「前判書姜鋧,爲其子科場用情之狀,已陳於請罷之啓,而聖敎以旣已發露之後,則其罪豈但止於罷職爲敎。今則査事已畢,奸狀益露,李四昌、吳廷札指名定送等語,掌吏告目,直陳無隱。四昌本非無任之吏,易書吏,亦無堂上與聞定送之規,而易書吏盧起英題名定送之說,及進士朱草精書詳準之言,皆出鋧之口,而狼藉於各人之招。鋧位至崇品,官兼文衡,而有此奸巧之擧,此實世道之大變,搢紳之深恥。請姜鋧拿問定罪。姜世胤科場用奸,旣已承款勘罪,則當初與諸吏同謀也,萬無但擧初場之理。世胤之得捷終場,亦必有奸狀,而況世胤之策,逐條數十行,與及第孫命來之文,全然相似。雖間有數三字變改處,而其爲雷同無疑矣,終乃被選,物議疑惑。亦不可不明査主客,以定立落,請及第孫命來,罪人姜世胤,拿問査處。科文雷同,或以主客取舍,或竝置落科,自是規例,而今番姜世胤、孫命來之策,雷同多至數十行,始則以雷同盡落,終乃以額數不足,竝取,殊非科場規例。請其時諸試官,竝命從重推考。」上只從末端三件事。是後,世胤與命來,竝就拿,禁府考兩人試券,逐條以下,雷同者三十餘行。世胤自服獵用命來文,禁府以聞,上特敎曰:「臺啓旣涉已甚,且關後弊,置之。」

    7月18日

    ○辛巳,以元聖兪爲承旨,擢金興慶爲承旨。

    ○憲府論:「館薦淆雜,近來尤甚,故年前大司成李濟,疏陳其弊,廟堂回啓,以年五十以上,有經學及通讀優等,屢擧不中等三條,議薦事定式,而今番大政時,齋任不遵定式,議薦三望,皆是定式三條之外。請恭陵參奉李重觀汰去。」上只從汰去事。於是,泮儒等引嫌,捲堂數日,上命本館堂上,勸諭諸生,遂還入齋。

    7月20日

    ○癸未,以李喬岳、朴鳳齡爲修撰,權世恒爲副校理。

    7月21日

    ○甲申,掌令洪好人上疏言:

    新授全羅右水使尹廷舟,出自卑微,素乏地望。湖右雄閫,何等重任,今忽擧而授之?臣竊爲銓地,惜其失擬也。趙爾重之移拜海閫,亦爲失宜。夫海閫,統制三路,其任固重,而畿閫亦兼制三邊,控扼要衝,論其輕重,無甚差等。爾重除拜喬閫,曾未數月,旋有是命。將閫之任,必久於其職,然後可以經理區畫,責成軍政。若使朝除暮遷,如行旅之過傳舍,則雖有才器周贍,智慮淹通者,亦何可措一務辦一事哉?

    上答曰:「尹廷舟治郡有聲績。今玆閫任,未見失擬,而門閥用人,實是我國之痼弊,心常慨然也。趙爾重事,所論不無意見,令廟堂稟處。」

    7月22日

    ○乙酉,流星出五車星上,入東方。

    ○以崔錫恒爲戶曹判書。

    ○命罷兪得一職。時驪州幼學沈一寧,擊登聞皷言:「同生妹被殺於其夫李萬運,前刑判兪得一,公然緩獄,致令屍體,踰月不得。」云。上下特敎曰:「敺妻至死者,是一罪也。況李萬運殺妻匿屍,情節凶慘,萬萬絶痛,而身爲刑官,遷延時月,終不嚴覈,當該刑官,姑先罷職。」時,得一詳覈姜世胤科獄,悉發奸情,世胤之父鋧,怨毒次骨,造蜚語中傷之。適會有李萬運獄事,得一以爲萬運殺妻無明驗,不可成獄,屢執奏,終遭未安之敎,竟辭遞,至是因一寧擊皷,又命罷職。〈萬運獄事詳見于下。〉

    7月23日

    ○丙戌,前判書李寅燁卒。年五十五。寅燁,故相慶億子也。簡伉喜矜持,席家世,歷淸顯。名位旣崇,上甚倚重之,寅燁亦以國事自任,而爲人鈍滯,少識見,殊無成效。晩頗迎合上意,至爲王子,請買舊主第,由是上眷益隆。及卒,上極加悼慟,至有體國誠深,勞瘁成病,公輔之望,未及大拜,涕下沾衣等敎。

    7月24日

    ○丁亥,以李大成爲大司成,尹世紀爲守禦使。

    7月25日

    ○戊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畬言:「倭館公作米,加限旣盡,而館倭輩,以通信使行時,靡費不貲,又請退年限加得云。乙酉年朝廷始不許,而終乃出給者,蓋對馬島生理,專靠此米,在國家綏遠人之道,不當絶其生理故也。且聞通信使行,爲島中巨弊云,特用寬大之恩,許給宜當。」上以問入侍諸臣,諸臣皆言畬言是。上曰:「此固不可無所限節,而聞是倭人,命脈所關,前頭且有通信使行,以靡費爲言,不無所執,限五年許給可也。」

    7月27日

    ○庚寅,慶尙、忠淸兩道幼學郭景斗等上疏,請投畀崔錫鼎,夬正朴弼琦欺誣之罪,收還洪冑亨停擧之罰。又斥尹拯名列於《類編》講確,而不自辨明之失,上以其譏斥尹拯,嚴批斥之。蓋是時,上意已厭士流,而諸臣不悟也。

    7月28日

    ○辛卯,流星出淡雲間,入南方。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八〉

    閏七月

    閏7月1日

    ○朔甲午,訓鍊都監千摠閔任重,葬其妻於經宿之地,帶去都監軍兵百餘名助役,大將李基夏疏發其事,上敎曰:「論以軍律,斷不可容貸。」命廟堂稟處。廟堂覆奏言:「《大典》,軍法用刑,有行在時與常時之不同。請議于原任諸大臣。」奉朝賀南九萬、判中樞府事李賾命、徐宗泰、李濡等,皆言:「罪犯之發,雖係軍政,旣非行在時特命,則宜付有司,使之考據律文處之。」上敎曰:「任重負犯,所當梟示警衆,而第與軍興之時有間,令本軍門,從重決棍三十度後,移送禁府,邊遠充軍。」又以査奏遲稽,命大將推考。

    閏7月2日

    ○乙未,以李光迪爲判尹,李允文爲司諫,李肇爲副應敎。

    ○命削姜鋧職。鋧因臺啓就囚納供,禁府讞奏言:「鋧供旣曰:『禮曹書吏處,以精書詳准之意,率口言及』云。癸亥承傳內,科場罪目,凡六條,竝邊遠充軍,而其一條,卽符同易書用奸者。今鋧所犯,係是符同易書,一從受敎之外,無他可擬之法,而位在崇班之人,施以充軍之律,事體重大,請上裁。」上敎曰:「場屋立落,不係於朱草精麤。予任使姜鋧久矣,謹愼可尙。決非爲子用奸,欺罔君父之人,而臺啓中,目以奸巧無狀,意在構罪,何以服其心乎?頃年安垕,以預出策題事就吏,予察本情之無他,參酌處分矣。姜鋧之事視垕差輕,亦不宜全無責罰,削職放送。〈史臣曰:」科場立落,不係於朱草精麤之敎,大啓日後無窮之弊。況鋧平生,以奸回曲媚,固結上心,有罪而反紆奬褒,遂至屈法宥之,可勝歎哉!「〉

    閏7月3日

    ○丙申,執義金栽、持平崔慶湜,因昨日禁府判付,有臺啓意在構罪之敎,引避曰:「鋧爲其子,符同易書之狀,諸吏供辭,不啻狼藉,鋧亦不能自掩,而吳廷札、李四昌之指名定送,二句末句圓方字標之相約,意態綢繆,情節敗露。藉曰:『科場立落,不係朱草之精麤』,則癸亥受敎中,何故以符同易書,直謂用奸,而斷以邊遠充軍之律,國家又何以立法防禁,至此之嚴耶?」憲府處置,竝出仕。

    閏7月4日

    ○丁酉,副校理洪禹瑞、修撰李澤、李喬岳等,因鄕儒郭景斗等疏批,有論議無益國家之敎,上箚辨之曰:

    有國則必有事,有事則必有是非,而曰是曰非,論議生焉,則論議者,有國之所不能無也。在上者公聽竝觀,明辨其是非,裁量其可否,去其偏私,務歸至當,則論議未必可惡,而反爲國家之益矣。若或不分涇渭,不擇薰蕕,有言有猷,輒皆歸之於論議,斷之以無益,則邪正混淆,善惡雜進,含默者或似乎醇謹,讜直者或疑以矯激,而世道頹敗,國事壞亂矣。洪曺亨等當初疏批,旣奬其尊經衛道之意,而後日朴弼琦之疏,遽施譴罰,遠近失望,則臺閣還收之請,鄕儒伸辨之章,亦出不得已,而殿下旣斥以相繼紛紜,又以是豈爾等之心爲敎。彼鄕儒,固是踈遠之蹤,而旣以儒爲名,則朝家所以待之者,恐不宜如是迫切。況以湖嶺之遠,裹足叫閽者,苟非出於其心之所欲爲,則豈肯受人意指而爲此擧哉?殿下此敎,無亦出於億逆,而竝與群下而疑之?大哉之言,恐不當若是也。

    箚入,上命召對承旨金興慶與禹瑞、喬岳,入侍未及開卷,上厲聲曰:「玉堂箚子,誠極駭然。予豈以直言正論,爲無益哉?蓋謂吹覓黨伐,無益於國故也。洪冑亨疏,藏頭說去,似有指斥尹判府事處,而猶有未審,姑不發說,及見館學疏,果符予所疑,故參酌停擧。臺閣還收之啓,誠是意外。人君處分,必須曲循時議,然後可乎?燒毁禮書,是非已定,此亦足矣,而特以儒相名在講確,乘機欲擠之,此豈公心乎?郭景斗疏極奸詐,而爾等乃敢右袒,是黨論也。黨論終必亡國,國亡之後,于何論議?不可不痛懲。玉堂陳箚三臣,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禹瑞、喬岳,趨出,興慶略陳伸救之言,上曰:「書院疊設,始因朴泰尙疏而禁之,前後申明者數矣。文正公宋浚吉書院,亦嘗以疊設防啓,而向者鄕儒,又乘時陳疏,請建書院。〈時鄕儒疏請建宋時烈書院。〉此擧殊不當矣。予年少時,或未能堅守初心,隨時處分,今則必欲堅固執持。待其回啓,當有處分,而終或靳兪,則堂箚又必爭之矣。釐正廳水軍減布,有弊端,故旋又復舊,而向有儒生復疏請減布。前則黨論,不過以言議相爭,而今乃上及政令,如軍布等事,可減可復,本不係論議,一邊人所爲,一邊人必不欲遵行,每事如此,豈有公心?姜鋧,予稔知其爲人謹愼,豈有爲子用奸之理乎?畢竟査問,則只以朱草精書事言及而已。世胤之圓圈作標,亦不過要其精書,未見可以深罪者,而臺避辭語勃慢,敢與批旨對着,人君必牽制黨論而後,合於其心耶?前刑判兪得一之處心非矣。姜世胤擬律邊遠充軍,是當律,而其結語曰:『宜有別樣處分。』隱然欲使予別降判付,予豈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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