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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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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豈見瞞乎?如李萬運獄事,〈事見上。〉得一若登時詰問,則可以拯出屍體,鉤得情節,而終不擧行。非一寧擊鼓,予無由得聞。世胤則必欲深治,此等重獄,置之尋常,予知得一,本不合大用。向年謁聖時,得一以兵判,坐下輦臺,擧子所中之矢,過生疑惑,每矢輒摘奸,又憑驗矢冊,極似苛刻,故予禁止之,仍竊自語曰:『予前猶如此,況爲刑官乎?』此所以致李東彦之劾也。其在本兵也,萬武咸怨之說,亦不過矣。自是決意不授本兵,而今日益知其心矣。」興慶曰:「玉堂箚下款,以黨習流弊爲言。豈敢以論議,勸導君上乎?削黜終涉過中矣。」上曰:「近來少不如意,則輒嗾鄕生投疏,有若出於公論。鄭澔剛介可取,而太好論議,極不是。金栽亦一好論議之人也。向者陳疏,以趙泰億、李墪之啓,久靳允兪,爲言。仁、孝兩朝,凡臺啓涉於黨論者,雖閱年歲,不爲允從。今此靳兪,只以其所論,全出黨論故耳。人君若一任愚弄,有如軟餠,則將焉用乎?毋論彼此,予當公說是非也。向時藥院都提調事,兩司還收之啓,殊極無據。孝廟己亥年,藥房批答曰:『諸醫徒事泛泛,卿等亦勿泛泛。』大喪後臺諫發遠竄之啓,而以此敎爲斷案。古之臺諫,信君父之言,而爲之斷案,今之臺諫,乃如此,此則蔽於色目而然也。勿論彼此同色,則不肯斥言正論,異色則必欲吹毛求疵。藥院提調之萬萬無狀,予所目覩,而李廷濟之避嫌,金始煥、李端章等聯名之避,牽於黨論,徒知有崔錫鼎,不知有君父,殊極無狀。金始煥無異逆臣,吏曹何敢以始煥除拜外任,始煥亦何敢晏然在官乎?黨議所蔽,爭者蜂起,伊時火升困惱,自量氣力,決不得抵當,故權辭還寢,只刪其許世子一節,全篇則自如。還收其削黜,而藥院提擧,自在遞差之科。此非予中無所主而然也,但出於一時調補之計。到今經年之後,猶知其無狀,其時豈有中變之理乎?救解者全昧予之本意,故辨破顚末如此矣。」興慶又請還收玉堂削黜之命,上曰:「宜請遠竄,而反請還收,此亦黨也。承旨罷職。」興慶乃退。右副承旨趙道彬啓請還寢,上不從。正言申思喆論啓竝請還收玉堂削黜,承宣罷職之命,上又不從,旋下備忘曰:

    玉堂箚語,極其縱恣,萬萬痛心,而喉司、臺閣,相繼救解,極可痛心。承旨趙道彬、正言申思喆,竝罷職。

    右承旨呂必容復啓爭之,上亦不從。又下備忘曰:

    洪禹瑞、李澤、李喬岳,輕君父護私黨,極其縱恣無忌,削黜之罰,不足懲罪。竝遠竄。

    ○下敎曰:「幼學洪冑亨侵侮儒賢之罪,決不可停擧而止。郭景斗承望臺臣之風旨,必欲排擯而後已者,誠極駭異。侮賢之罪,決不可不正,竝定配。」冑亨配井邑,景斗配淳昌。

    ○東萊守臣言:「日本執政,求貿雙蒼月羅〈卽俗諺色駁者也。〉馬二匹。」備局覆奏,許之。

    閏7月5日

    ○戊戌,夜,火星入東井。

    ○都承旨權尙游、左副承旨元聖兪,又陳啓,請寢玉堂三臣遠竄,兩承宣、諫臣罷職之命,上答曰:「卿等必欲使予,崇長論議,曲循時議,莫敢違拂,古今天下,安有如許道理乎?可謂縱恣無忌憚之甚也。任自爲之。」

    ○掌令洪好人論啓,請還收玉堂三臣削黜遠竄,覆逆兩承旨及正言申思喆罷職之命曰:「繼下備忘中,輕君父護私黨之敎,尤是萬萬情外。三臣箚語,有何毫髮近似於此,而加以此等罪名耶?經幄論思之臣,旣黜而又竄,喉司、臺閣之官,一言而俱罷,聯翩被罪,倉黃逬出,氣象愁沮,聽聞惶惑。此豈平日所望於殿下者哉?」上答曰:「身居言地,方救輕君父護私黨之臣,可謂徒知有三臣,不知有君父也。」仍命斥補好人爲鎭海縣監,卽日給馬,催促發送。右承旨呂必容啓請還寢,上不從。

    ○備忘記曰:

    日者憲臣洪冑亨,停擧還收之論,極爲無據。同是禮遇之儒賢,而朴弼琦則直請定配,洪冑亨則停擧薄罰,亦欲還收,其輕侮儒賢,專事黨論之罪,不可不懲。竝罷職不敍。

    於是,臺官鄭澔、鄭必東、尹鳳朝等,坐罷。

    ○下敎曰:「朴弼琦處分,未免失着,放送。」

    ○生員李泰宇等上疏。略曰:

    鄭澔陰嗾洪冑亨、郭景斗等,製給疏本,詬辱儒相,創出太學三百年所無之規,別錄李柱明等暗呈之所懷,拒斥捲堂儒生所懷,不錄一句語於草記,顯示左右之意。留連泮村,情迹詭秘,謀議綢繆,勒遞齋任,擧措悖亂。今之專尙論議,排擊異己,傷人害物之事,攘臂擔當,必欲濟其毒螫之計者,未有居澔之右者。

    答曰:「今日朝廷所爲者何事?日夜經營,專在黨論。至若鄭澔則凡於論議,無不攘臂擔當。予豈不燭其情態哉?今觀爾等之疏,澔之指嗾鄕儒,詬辱儒賢,起鬧賢關,肆行胸臆之狀,萬萬痛惋。傳所謂:『逬諸四裔,不與同中國者』,正謂此等人也。鄭澔極邊遠竄。洪冑亨、郭景斗,受人指嗾,誣辱儒賢之罪,亦不可編配而止,竝邊遠定配焉。噫!幺麿鄕儒輩,醜詆儒賢,罔有紀極,而不但無一人辨明,身居論思之地者,乃敢肆然陳箚,右鄕儒而斥批旨,必欲使予,一聽黨論,而莫敢違咈,安有如此,而國不亡者乎?予實痛心,而今者爾等,發此正論,予甚嘉歎焉。」鄭澔配所,初定以興海,因特敎,改以機張,上又下敎曰:「極邊遠竄罪人配所,定於九日程之興海,已極可駭,而改入事,命下已久,而敢以機張縣,塞責改入,尤極無據。禁府堂上,竝罷職,配所,改以甲山定入。」

    ○校理申鐔上箚曰:

    論議與黨論,似同而實異。此固聖明所宜愼擇明辨者,而鄕儒疏批,泛以無益國事爲敎,毫釐之差,恐有千里之謬。玉堂三臣,職在論思,敢陳於箚中,何嘗以黨論勸導聖明哉?殿下疑之太過,罪之太重,略不斟量。雖以其箚中所謂曰是曰非,論議生焉,及固知殿下此敎,蓋指黨習流弊等說觀之,亦可見主意攸在,而不少徐究,徑加譴怒,削黜之不足,又從而遠逐之,豈料聖明之世,有此無前過中之擧耶?至於承宣之匡救封駁,亦其職耳。此胡可惡,而一言纔發,特罷其職,經幄、喉司之臣,蒼皇奔逬,未知殿下,有何激惱,而處分之急迫,乃至此也?

    上嚴批切責。

    ○上敎曰:「鄕儒之假托講確,誣辱儒賢,極可痛心。今則處分已定,宜有慰安之擧。遣承旨敎諭于尹判府事。」〈卽拯也。〉。「

    閏7月6日

    ○己亥,以金演爲都承旨,吳命峻爲承旨,李肇爲執義,宋正明爲校理,洪重休爲修撰,李世瑾爲副修撰,尹世紀爲禮曹判書,朴權爲大司成,尹德駿爲大司諫。

    ○憲府論啓請還收洪好人斥補之命,又曰:「前副提學鄭澔,剛介任怨,論事不避,其所自取顚沛,固不足道,而聖上之加膝墜淵,至於此,恐非大聖人容下之道也。請還收極邊遠竄之命。」答曰:「爾等相繼伸救,必欲角勝者,抑何意耶?誠極駭異也。」於是,掌令金萬冑、持平崔慶湜,以荐承嚴批,引避。後日執義李肇處置,以避嫌所論,全昧是非,請竝遞萬冑、慶湜。從之。

    閏7月7日

    ○庚子,敎曰:「李翔負犯甚重,而頃者,紳〈卽翔之孫也。〉乃敢乘時擊鼓,以冀僥倖,極可痛駭,故旣已勿施,而其時刑官兪得一,敢生媚悅時人之計,至請議大臣,尤極無狀。此人趨附,不特此一事,固不足道,而若不嚴加隄防,則爲師命、致祥希冀復官者,必將接踵而起。兪得一姑先罷職不敍。」

    ○先是,鄕儒等爲文正公宋時烈疏請書院頒額,下該曹,未及覆奏。至是,上下特敎曰:「朝家爲慮書院疊設之弊,前後禁令,不啻嚴明,而頃年儒生等,以先正臣宋浚吉書院頒額事,有所陳請,而不得許施者,蓋以此也。今者儒生等,復以此事,乘時陳疏,其習不美,故日昨筵中,已諭予意矣。予不能堅持,隨時變改,則顚倒苟且爲如何哉?此上疏,依前下敎,置之。」

    閏7月8日

    ○辛丑,京師大水,平地數尺,漂沒閭家,凡六十戶。

    ○領議政李畬上箚曰:

    國家不幸,朝議携貳,病源已痼,分離乖隔,日甚一日,必至亡國而後已。苟非奸邪欺負,反易秉彝之天者,孰不痛心於此哉?顧其言議之間,各主己見,黑白互指,類不免於過激乖爭,人君惟當臨以至公至正,兼聽竝觀,坦然無間,惟以吾心之天理,爲準裁其過而取其中,則皇極蕩平之化,庶乎無遠矣。今聖上,每於取舍從違之際,不能虛心御物,因一事磯激,而或至事事而成怒,因一人謬錯,而或至人人而致疑,上下之情志阻隔,陰陽之舒慘無常,人心解散,國事泮渙。竊恐聖上本源之地,有未盡正,而天理之公,或有所未明也。彼被罪數臣者,其言之謬率,豈無可責,而疑之太深,怒之太急,譴罰日增,處分非常,凡諸聽聞,莫不歸之於聖世之過擧。愚臣之所深嘅而竊歎者,不在諸臣之被罪,而實在聖上治心應物之方,有所未至也。

    上答曰:「卿箚所謂激者,予實未曉也。噫!玉堂之箚,鄭澔之事,可怒而怒者也,卿何謂激也?忘君死黨,手脚盡露,逬裔之典,亦云末減,卿之救解,抑何也?予雖性弱,決不可一任此輩之所爲,而自取亂亡也?噫!黨習雖曰日痼,縱恣無忌憚,安有如澔輩者也?予則必欲痛懲,而卿則必欲崇長,今日國事,無復可爲,不覺慨惋也。」於是,畬胥命於金吾門外,政院以聞,上遣史官,諭以勿待命之意。畬遂出城外。

    閏7月9日

    ○壬寅,吏曹參議李宜顯違牌坐罷。命入前望單子,以李濟爲之,濟引前嫌,屢違召牌坐罷,遂特拜宋徵殷爲吏曹參議。

    閏7月12日

    ○乙巳,吏曹判書金宇杭免。時,上欲進用一番人,而嫌群下之竊議其偏,以毋論彼此,公說是非爲敎,而又以金始煥之擬望,咎斥吏曹,使之不安,宇杭、宜顯,以此相繼解免,李晩成亦辭遞吏參。

    閏7月13日

    ○丙午,以崔錫恒爲吏曹判書,特命陞兼判義禁,特除金宇杭戶曹判書,以鄭栻爲副應敎,李夏源爲副校理,朴彙登爲司諫,尹聖時爲正言,李翊漢爲弼善,李世最爲兼弼善,李眞儉爲兼文學,趙錫命、徐命遇爲持平。

    ○判府事徐宗泰上箚辭職,仍言:

    領相方在江干,聞俟江漲稍下,不日買舟東歸云。領相箚中論君德之語,明切懇至,聖上雖不允從,當開示反覆,而批旨至嚴而太迫。元輔體貌尤別,旣擧國委任,而一言不合,遽加聲色,四方聽聞,豈不議聖明進退之失宜耶?

    上答曰:「澔等所爲,縱恣無狀,領相之箚,意在救解。國家置輔弼之臣,非爲崇長黨論,則批旨不得不嚴也。」

    閏7月14日

    ○丁未,謫洪禹瑞于務安,李澤于羅州,李喬岳于安州。三臣遠竄有命,而連因臺諫爭之,不得發,至是,執義李肇、司諫朴彙登等,悉停還收之啓,遂發配。

    閏7月15日

    ○戊申,以李東馣、柳鳳輝、李肇爲承旨,梁聖揆、柳述爲掌令,朴熙晋爲正言,李世最爲副校理,吳命恒爲副修撰,尹行敎爲執義。

    閏7月17日

    ○庚戌,召對玉堂官。

    ○領議政李畬還驪州,陳疏還納命召,上答以卿之祈免至此,本職勉副。於是,遞付判中樞府事。

    閏7月18日

    ○辛亥,以李眞儉爲修撰。

    閏7月21日

    ○甲寅,流星出牛星下,入西方。

    ○上謁太廟。王世子從。

    閏7月23日

    ○丙辰,諫院論:「副司果申鐔,賦性麤厲,持論乖悖,平生伎倆,業已聖明之所洞燭。與鄭澔輩,作爲血黨,表裏和應,恣行胸臆,汲汲如狂。頃以李東彦事,下詢筵席也,挺身力護,極口稱孝,至請贈職賜祭之典。藉令東彦,眞不替含,是不過平人而止,有何孝行之可論,愍章之可施者乎?其曲庇阿好,輕瞞君父之狀,已極無嚴。前掌令韓重熙之請寢復科也,鐔以不協己意,大加聲色,使氣噴薄,忿懥之言,至發於淸禁稠坐之中,又怒李禎億之不聽指使,穢言醜辱,無所不至,其處心之不正,口業之鄙悖,有非士夫樣子。請削奪官爵。兵曹正郞李相成,趨附當路,濫通臺職,隨人口吻,擔當搏擊,以爲立功自效之計。雖以論劾李師尙之啓言之,首尾臚列,無非構捏,而其曰:『馹邀林演,勸酌致斃』云者,卽是毒殺於盃酒之謂也。逮夫其子訟冤,考據明辨,國言喧藉,皆歸虛罔,則始乃蔓辭引避,强顔枝梧,蓋其意急於陷人,姑假此說,而自己啓避之前後矛盾,全不暇顧,此何異傀儡登場,專受擺弄,而不自主張者哉?請削去仕版。己卯科賊,實是稀有之變怪,海外編管,未足以懲其罪惡,輿情之憤惋,至今未已。濟州牧使崔啓翁,乃以移配之說,肆然陳疏。此輩旣已爲奴,係屬本府,則雖有犯科橫侵之弊,身爲地主,拘束操縱,在其一號令之間,而莫敢誰何,至煩馳啓,其疲軟庸懦之狀,據此可知。若或陽排陰庇,故爲此請,則其所用意,誠極叵測。且罪人吳始復、金春澤,是何等干係,而或置稟秩,或請全釋?蔑法循情,不少留難,請罷職不敍。」上只從崔啓翁事。

    閏7月24日

    ○丁巳,憲府論:「充軍罪人閔任重,身爲將領,敢以輦轂親兵,經宿於遠外。充軍之律,不足懲勵。請一依軍律處斷。閔任重以近百軍兵,經宿於外,而李基夏身爲主將,初旣矇然不察,及其自京兆行査之後,不敢掩諱,始自引咎。請罷職。」上不從。

    ○正言朴熙晋上疏曰:

    向日玉堂之箚,顯有左右扶抑之意,末乃力救疏儒,侵逼儒相,固宜深惡痛斥,而一時遠竄,終未免過中。李畬箚論,雖不無偏係,若其結語歸趣,則論君德上克祛偏處,而前後批旨,略無優容,待元輔之道,無乃太薄,而有歉於進退以禮之道耶?召對時,聖敎縷縷,乃擧向來諫臣〈金始煥。〉之名,至有臣子不忍聞之敎,爲人臣負此罪名,將何所容息乎?特將逆臣二字,快許刪改,以示淵衷之開悟,則其有光於聖德,豈不大乎?己卯文科之罷榜,實爲一國大是非,而因一諫臣之疏,遽有詢問之擧,筵奏臺疏,迭發爭執,而曾不留難,率爾許復。科場是士子出身之階,初旣有混淆之疑,後又有圖復之謗,終貽無限難處之端。臣竊爲國家惜此擧措也。姜世胤之作圈暗標,符同易書,旣已現發,則不可以無與於立落,而曲恕其情也。身爲重宰,方帶文衡,不能呵禁其子,乃反身親犯之,謹愼之人,決不爲此。無乃則哲之明,獨有所遺照,而至敎以作標精書,非如科場用奸之比,竊恐啓後來無窮之弊,而試場自此不嚴也。且其雷同立落,當審於考試之日。追論置對,定其主客,未知於臺體科規,果如何也?關係後弊,不可不慮。鋧則旣已參酌處分,固無可論,而世胤此事,亦宜有所裁處也。

    答曰:「三臣負犯,合施屛裔,而謂之過重,大臣箚批,不得不嚴,而謂之太薄,實未可曉。至於向來諫臣避辭,可謂極無嚴矣。復科及姜鋧事,爾疏所論,未知得當,而姜世胤事,其時臺論,殊涉已甚,當待金吾奏讞而處之矣。」

    閏7月25日

    ○戊午,御晝講。因侍讀官鄭栻言,以海西失稔,命停今年巡操等事。

    閏7月26日

    ○己未,流星出奎星下,入巽方。

    ○司諫朴彙登上疏請勉出度支之長,急頒年分事目,且令京試官,兼行敬差之任,俾除民弊,上答曰:「年分事目,已令次官擧行,而〈因閔鎭厚所達,已令次官擧行故也。〉下款事,令該曹稟處。」是後,該曹覆啓,依施。

    八月

    8月1日

    ○朔癸亥,流星出壁星下,入巽方,金星入軒轅左角星。

    8月2日

    ○甲子,以尹德駿爲吏曹參判,李縡爲吏曹正郞,丁道復爲修撰,李善溥爲大司諫。

    ○修撰李眞儉上疏曰:

    殿下於變改局面之際,一人見忤,則必掃盡一邊之人,不使參錯於其間,雖位在輔相,一言不合,一事忤意,則輕加斥絶,曾無半歲委任之時。前後大臣,其不遭顚頓者幾人哉?惟其如是也,故人皆無堅固之志,視朝廷如傳舍,無一人展布四體,擔當國事。當其委任之日,或有發一謀措一事者,則聖上不曾審愼,片言頷可,及其局面之改也,新入之人,一反前道,而一倂變改,無所持難。以復科事言之,沈埈、崔守慶之科,旣自朝家,擧其違格而拔去,則又無可復之端矣,當其下詢之日,諸臣牽情仰對,卒至追復,已不勝其慨然。至於己卯科獄,妖惡之變,實前古所未有之事,至於罷榜之擧,則受敎云云,初非不知也,無罪見削之冤,亦非不知。蓋遭無前古之變,處以無前古之法,懲奸惡杜後弊之道,自不得不爾也。前後請復之論,未知果出公誦,而向來朝議,過半岐貳,力主其當復之論者,只若干人,而殿下猝改前見,勉循一二挾雜之言,特許甄復。此等處分,猶且輕遽之若是,何也?李東彦之替含與否,關係甚重,惟當付之有司,以待結末,而直自裁斷,至有亟正邦刑之敎。及夫一紙備忘,遽下於數年之後,終至下詢筵席,復官賜賻。若使東彦,眞有冤狀,則及其未瘐死之前,明辨宥釋,猶可謂仁政之一端,其死也且已經年,則其間亦豈無伸理之日,而何乃一番人嚮用之初,首下此敎,有若曲副其意望耶?《類編》之書,爲近日大是非。殿下誠以是書爲非,則當嚮用其人之時,直擧其書差謬,勿之刊布可也,而不此之爲,凡於大臣章疏之奏,冊子之進,褒嘉奬許,設禁公車,退斥章甫之疏,逮至厭薄大臣之日,殿下乃又遽變前日之見,導其排擊之路,罪其人火其書,無復斟酌,臣於此,不得不致惑也。金甌之卜,何等重大,而年前爰立,出於常格之外,〈卽年前拜崔錫鼎領相事。〉以一命牌召,致前席授以命符,一世榮之,以爲異數,而臣於伊時,獨自憂之曰:「拜大臣如呼小兒,其進銳者其退速。」曾未幾何,果驗愚臣之所慮矣。殿下之罪大臣者,在於都政等事。此果可謂非時,誠有其失,而聖敎之下,臺章繼起,湊合萬古權奸之目,作爲罪案,此固群下承望之罪,亦殿下加膝墜淵之病也。李喬岳之特除館職,此何擧措也?殿下當宁以後,特除是職,亦嘗有之,而坐地、才望,豈有如喬岳之冒濫者哉?一朝以非常之恩,加之,曾未數月,而喬岳獲罪於殿下,有投荒之譴,受知於前日者,以其矯激也,被譴於今日者,亦以其矯激也。此殿下取人不得其方,而亦殿下導之使然也,臣竊惜之。《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此殿下猛省處也。

    末又論金始煥,無異逆臣之敎,爲失言之太者,且曰,臣憂愛眷眷,有此妄發,殆類谷永之專攻上身,答曰:「疏語多不擇發,無非億逆,而曲副意望之說,極無嚴。告君之辭,安敢若是?《易》恒之九三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象曰:『不恒其德,無所容也。』今爾引此,尤極可怪。」眞儉之疏,專爲黨論,而但論君德不恒,語多切實,以此忤旨,固可尙然。素無文,以谷永自比,人稱爲谷永學士。

    8月3日

    ○乙丑,金星犯軒轅左角星。

    8月4日

    ○丙寅,以洪萬遇爲正言。

    8月6日

    ○戊辰,上幸春塘臺,觀武才,世子從。四日而罷。

    ○諫院申李相成削版之論,答曰:「李師尙事,臺啓論列不輕,宜經査覈,師尙拿覈後,處置臺官不晩矣。」

    ○憲府論:「文廟釋奠時齋任,引嫌,奉香儒生,無以差定,不得行肄儀。知館事金鎭圭陳疏,同知事李墪遭臺彈,互相往復,祭之前日,昏黑後,墪始乃差齋任,僅得行祭,而肄儀等事,終至廢閣,祀典欠缺。請金鎭圭、李墪,竝命從重推考。」不從。

    8月7日

    ○己巳,憲府論:「祭享肄儀,乃所以講儀文,而今番釋菜,終然闕行。獻官所當往復本館堂上,趁期變通,而不此之爲,苟然行祭,請伊日獻官,竝命推考。泮中大小事,掌務官無不主管。今此釋菜,兩齋任終不入來,則所當前期稟知於堂上,出代擧行,而初四日夜深後,始乃僅僅變通,致令肄儀之禮,公然廢閣,請當該掌務官,拿問定罪,守僕,亦令攸司,囚禁科罪。」從之。

    8月8日

    ○庚午,憲府論:「大、小科試紙長短厚薄,自有定式,而近來士子,必以最好長廣者,圖囑踏印,致有人言。請自今申飭紙地之好品長廣,比他自別者,考試之際,亦令拔去,當該主掌官,從重科罪。」從之。

    ○兵曹判書閔鎭厚白上曰:「北京寬免使臣之罪,出送漂人。此兩事,當有謝咨。欲付送於皇曆齎咨官,而壬申年間,付咨皇曆,被彼中詰責,幾不免生事矣。表、咨文見失,乃無前之事,漂人,前時每付我國使行,今則別遣差人領送。申謝之咨,不當付之譯舌,付送於冬至使似好。」上問判府事李頤命,頤命曰:「彼國人,凡事重前例。前例有可據則無弊,前例所無則生事。壬申年,亦以付送皇曆,便致責云。今則付送使行可矣。」上命付送冬至使。

    8月9日

    ○辛未,諫院申前啓,上命申鐔罷職。

    ○上御春塘臺帳殿,將試士,日色已高,而大提學及諸試官,違牌者多。上招都承旨金演下敎曰:「試官牌不進,實是近日痼弊,申飭者屢矣。親臨試士,事體重大,而亦多違牌,極爲未安。竝從重推考。」仍以御書表題出付,題卽擬宋眞德秀請製欹器置諸座側表也。文取李世勉等五人,二皷還宮。

    8月10日

    ○壬申,諫院論:「昨日放榜,因武科榜目之不能正書,以致夜深,猶御帳殿,至有以草榜呼入之命。請該色書吏,令攸司,囚禁科罪,當該郞官及主掌官,竝從重推考。」上從之。

    8月16日

    ○戊寅,以鄭纉先爲持平。

    ○司諫朴彙登上疏曰:

    監試設場時,禮曹每患狹隘。況今外方擧子,以春臺觀光,上京者甚多,宜令該曹,或開拓墻垣,或鋪板蓮池,以爲容接之地。二所錄名,每多於一所,主掌官雖臨時割移,入場之日,稱以自鄕纔來,願爲入門錄名,則事勢急迫,不能揮却,以致二所收券常多,殊涉不均。請自今凡擧子入門錄名者,痛加禁斷。大、小科試官,必擇文望俱洽者以擬之,而頃日春臺試士時,堂下試官,多不選簡,未免猥雜,物議譁然。宜加警責,以戒方來。近來士習不美,至於場屋雜亂之弊,外方尤甚,或請改題,或藉擯攻,故爲生梗,詬辱試官,終至亂場罷場之境。自今以後,凡有作挐試庭,終至罷場者,宜摘發首倡,依法科罪,仍施合道停擧之罰,酌定年限,作爲事目,頒示諸路。

    上答曰:「疏辭令該曹稟處。試官自今申飭,各別擇擬,而疏末事,首倡固可罪,而合道停擧,決知其不可也。」是後,禮曹覆奏言:「試所變通事,所入板子、大椽、空石等物,甚多,勢難施行。」上從之。

    8月17日

    ○己卯,火星犯輿鬼星。

    ○以李夏源爲校理,洪重休、權世恒爲修撰。

    8月18日

    ○庚辰,右議政金昌集引疾呈告,至三十八上,上遣承旨,慰諭甚摯。

    8月19日

    ○辛巳,憲府論:「各道校生,隨其州邑大小,自有額數,而近來謀避身役之類,稱以願納,托名校籍,動至千百,爲字牧者,恐招怨謗,尙未澄汰,閑丁搜括,每患繹騷。請令各道方伯,收聚校案於營門,一一査檢,額外之數,使各其官,充定逃故,而列邑或有趁不擧行者,各別科罪。」上從之。

    8月20日

    ○壬午,御晝講。

    8月21日

    ○癸未,火星入輿鬼,犯積尸星。

    8月23日

    ○乙酉,憲府論:「朝紳之帶軍銜下鄕,旣有禁令,而今番一二所考官備擬之際,多以下鄕懸頉。請新令後下鄕之人,從重推考。」上從之。

    ○以兪命雄爲承旨,宋正明爲應敎,李世瑾爲修撰,李光佐爲大司成,趙泰老爲副提學。

    8月24日

    ○丙戌,月入鬼星,與火星相犯,流星出參星下,入東方。

    ○江華留守閔鎭遠請對白上曰:「江都築城基址,前領相定奪時,以城小而堅爲宜,有此分築三小城之計,而若地形小則小築,固爲堅牢之道,地形宜廣築,而減以小之,則不成貌樣。且非必自初守城,萬一天塹失守,欲入保旬日,以待外援,當其失守也,以蒼黃奔潰之卒,其孰能分排部勒,各守三城乎?其勢必盡入府城,兩城空虛,爲賊所據,賊在高峰而俯臨城中,則氣奪勢蹙,何以守之?本府民累百人呈狀,亦言城制不合。此實民人死生攸關,請改其制而周築之,民情亦可見也。舊留守朴權之意,始與臣同,而但慮物力不贍,爲此品築之計,要成掎角之勢。然以其分築三城之財力,完築一大城,何難之有?臣遍議原任、時任諸大臣,則皆以爲:『如欲得力,不如包南山而築之』云耳。」上曰:「初欲遍築,而周遭太廣,物力不足,故減其基址,設墩於兩處,欲爲三城分守之計矣。留守所達,可謂深思。周築勝於品築,依此爲之。」鎭遠曰:「往在辛未,命於沿邊四十里,築土城,而使留守交承者,輒限五里而築之矣,其間只有一留守始築,而厥後更無擧行者。臣往審形址,則跨浦完築,助役極難,雖使盡築,修補未易矣。」上命姑寢觀勢爲之。鎭遠又曰:「德津萬戶鎭舍後岡,有亭舍數十間。蓋欲爲臨急後,甲串或爲氷澌所塞,則大駕當由廣城渡涉,而渡涉後,暫時駐蹕之地云。臣意則大駕渡津之後,當直入城中,似無駐蹕之事,此舍旣甚不緊。文殊山城設置者,蓋爲倉卒駐蹕之所,撤移此舍於文殊城內,似爲得宜,而右議政金昌集則以爲:『江華衙舍甚窄,駐蹕之時,亦無引接臣僚之處。衙舍後,有一空地,若撤此舍,移建於此處,則爲好』云矣。」上命依右相言爲之。鎭遠曰:「築城基址,包南山爲限,則犯人塚墓,多至三四十處,而擧此大役,有不暇顧。無主者募僧移瘞,有主者則行宮咫尺,偃然偸葬,極爲可駭。宜令掘移。」上從之。

    8月26日

    ○戊子,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曰:「東萊府使狀言,館守倭撤供後,日夜涕泣云。臣意一向撤供,亦無改過自新之道,倭人入去之期尙遠,只撤一年之糧,可贖其不謹之罪,亦爲恩威竝施之道矣。」上曰:「撤供無定限,則無自新之路,許供可也。」

    ○右議政金昌集呈告至四十四,上遣史官勉諭之,昌集遂起視事。

    8月27日

    ○己丑,流星出婁星下,入南方,又出畢星下,入東方。

    ○執義尹行敎疏陳沿路被災狀,請蕩滌積逋,以除分徵隣族之弊,無論水田、旱田,凡被災處,一竝給災,以爲一分救民之道,上命廟堂稟處,無所採施。

    8月28日

    ○庚寅,以金萬埰爲開城留守,尹行敎爲副校理,柳鳳輝爲大司諫,金一鏡爲承旨,鄭栻爲執義。

    ○先是,安東人前典籍金南甲、前縣監金華重等,陳疏請上尊號,極詆朝臣尊君大義,視同弁髦。政院却之,至是,又來呈。嶺南儒生呂鳳擧等八十餘人,亦一時呈疏,而侵攻朝廷,詬辱政院,不遺餘力,政院啓稟,上命勿捧。

    九月

    9月1日

    ○朔壬辰,藥房入診。上曲池、外踝等穴受鍼,又受灸,旬日罷。

    9月2日

    ○癸巳,掌令梁聖揆上疏曰:

    事父事君,義無異同。侍疾保護之道,設有未盡善者,豈敢有泛忽底意哉?試以春初藥院事論之,匪怒之敎,蓋出責勵,而請竄之啓,終不允兪,有以知聖明,俯諒其本情之無他而然也。至於伊日三司還收之請,或慮聖上處分之過中,竊自附於匡救之義,而諫院避啓,措語之間,雖有不槪於聖心者,此不過率爾構成,未能詳審之致,而及至半年之後,又復提論。況逆臣二字,是人臣之所不忍聞,覆載之所不可容,而猝然加之於法從之臣,豈料聖明之世,有此過擧耶?

    答曰:「疏中事,竝擧藥院之臣而救解,殊極未安也。」

    9月5日

    ○丙申,流星出玉井星下,入南方。

    ○京居林萬禎者,上疏言,崇陵白虎低微,風水所忌,宜加補土。上命右議政金昌集、禮曹參判尹趾仁,率地師奉審,昌集等奉審後入對,指陳圖形曰:「此巽方也。白虎低,略見渼江一曲,乙方亦露見野色。諸地師山論,以此爲疵,皆言補築宜當矣。」上曰:「林萬禎之疏,予未信其必然,使之奉審矣。所見如此,則巽、乙兩方,補土可也。」仍命待明春擧行。

    ○命五部官,飭所管坊民,疏鑿溝渠。蓋自四山濯濯,沙石流下,塡塞溝渠,水道壅閼,旱乾則沮洳臭穢,雨潦則漲溢平地,害及傍近人家。漢城府請令沿渠居民,各修其家前,次次疏鑿,人家稀踈處,使附近坊民,一齊赴役。

    9月6日

    ○丁酉,月入南斗星魁內。

    9月7日

    ○戊戌,夜,雷電。

    9月8日

    ○己亥,右議政金昌集因雷電之變,上箚請讉,仍乞益篤對越之誠,克盡消弭之策,懋修實德,講行實政,上優批慰諭。

    9月9日

    ○庚子,以崔奎瑞爲左參贊,李世最爲執義,李翊漢爲掌令,丁道復爲司諫,鄭栻爲校理,李正臣爲副校理,吳命恒爲吏曹佐郞,李秉常爲檢閱,鄭齊斗爲江原道觀察使。

    ○設行九日節製,居首儒生沈珙,命直赴殿試。

    9月10日

    ○辛丑,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9月11日

    ○壬寅,日暈兩珥,暈上有冠,暈下有履。白氣如虹,出自兩珥,逶迤指北。夜,流星出柳星下,入坤方。

    ○憲府論:「大提學金鎭圭,當初引嫌,元非大段,日昨牌召之命,蓋爲試士之擧,而一牌再牌,終不應命,揆以事體,殊甚未安。請從重推考。獻納李宜晩除拜四朔,尙不上來,請遞差。」竝從之。

    ○諫院論:「平安監司權??,履歷素淺,只有賞加資級,自邊邑而再遷至閫,未赴任而遽授重藩,官方無漸,物情未允。請遞差。」不允。

    ○減諸軍門不緊久勤,仍改久勤朔數,退以六十朔爲限。蓋久勤遷轉,最爲兵曹善政,而近來名數漸夥,窠闕甚窄,事多苟簡,弊反不貲,兵曹判書閔鎭厚白上而量減之。

    9月12日

    ○癸卯,以李墪爲禮曹判書兼弘文提學,李濟、洪萬紀爲承旨,權世恒爲獻納。

    ○開城留守金萬埰,以丙子亂被禍家子孫,接應北使,有所難安,再疏辭職,上下廟堂,廟堂覆啓不許。蓋以在前情理之類萬埰者,亦莅是職,而若値北使之來,則只許其臨時回避,不與相接故也。

    9月13日

    ○甲辰,流星出天船星上,入乾方,又出南河星下,入坤方。

    9月14日

    ○乙巳,憲府論:「慶尙監司兪命弘,以鎭海縣監洪好人,擅離任所,有所馳啓。邊邑守令,不得任意離次,防限至嚴。況好人當初除拜,出於外補,而踰越邦禁,任自上來。好人自有金吾之照律,而命弘身爲道臣,不能彈壓守令,致令國法不行,請從重推考。曾因臺啓,勿以守令施賞事,有所定式矣。今番親臨春塘臺試射時,金錫保一人,獨乃超拜二品守令。字牧之官,爲任甚重,不問其人之如何,驟拜守令,甚非愼重之道。請自今以後,試射時勿以守令施賞事,申明定式,永爲遵行。湖南蘆嶺上下十餘邑之間,明火大賊,往來屯聚,殺越人命,怯掠人物,閭里騷然,而爲討捕之任者,無意跟捕。請全州、羅州、雲峰三處討捕使,姑先從重推考,申飭本道,別樣勦捕。」竝從之。

    ○持平趙錫命上疏陳滯獄之弊,請時遣御史於八路,與道臣,參考文案,辨覈情實,直自啓聞論斷。又言:

    水部佐貳,三望所擬之人,俱無履歷,或未通淸,則不待僚議,徑先擧擬於獨政之日,未知政例何如也?崇陵補土事,若謂風水之說,誕妄則已,旣曰地家所忌,則但以土役,不如春節而遲待者,似涉太緩。一王子年旣長成,且行嘉禮,而未聞有出閤之議。伏想慈愛之情,未忍暫離,而旣帶廚院提擧,則引接郞僚,出納文簿,似不無妨礙之端。伏願亟遵舊例,俾處私閤。〈時,吏曹參判尹德駿,獨政擬崔敬中、成璹、柳龜徴於水部三望故云。〉

    上答曰:「上款事,令廟堂稟處,而陵寢事體雖重,土役之堅牢,終不如春節,不必更議也。下款事,亦當留意。」

    ○同副承旨金一鏡上疏,乞收金始煥逆臣二字之目曰:

    臣竊見避辭,命意、措語,與伊日喉司、玉堂及憲府之箚啓,殆無異同。設令啓中一轉語,有不能委曲懇遜,豈復以覆載難容之惡名,猝然蒙被之也?

    上答曰:「諸臣避辭,極爲無嚴,而逆臣之敎,未免過當,此二字刪去爲宜。」〈史臣曰:「逆臣之敎,固失矣。宜其有匡救之言也,然在一鏡則不可也。一鏡卽伊日喉司繳啓中人,而始煥所坐,非別事,嚴旨未收之前,無非駢首請罪之日,而始煥方席藁金吾,朝暮胥命,一鏡獨乃偃坐銀臺,揚揚使氣,上章伸救,反如局外言事者然,眞可謂不識人間有羞恥事,而其亦放恣無忌憚矣。」〉

    9月15日

    ○丙午,王世子謁敬寧殿。

    9月16日

    ○丁未,以尹世紀爲右參贊,南致熏爲都承旨,李世最爲副應敎,李廷濟、李宜晩爲副修撰,李允文爲執義,梁聖揆爲獻納。

    史官曰:「世最雖稱名閥,而文學素蔑,廷濟僅免面墻,而名論甚輕。初登瀛選,固已不協,不文輕淺,臺評狼藉,而猶且從他人,言弁髦廉義,挾冊而復登經筵,抗顔而自處學士,人皆笑之。況廷濟之同時被論,如金始煥、鄭纉先二人,擧皆逡巡不進,而獨自揚揚,其心抑不愧乎?

    ○命造殿庭軒架所用鍾、石磬。以金柱臣、金錫衍,差句管堂上。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金昌集,以江原監司徐宗憲狀啓,稟奏曰:「本道之量田已完,而此道田土素薄,嶺西續田,多入元田,民皆稱冤。請依三南例,減嶺西收米二斗。」上詢問諸宰後許之。昌集仍陳旌善量田,適無主倅,多有踈繆之弊,宜遣前從事官李思晟,更加釐正。「上許之。昌集又言:」頃者校理李正臣,請修改高麗太祖祭廳及石物,而歲歉役巨,財力難辦,且前朝陵墓修改時,竝改其石物,曾無其例,命修其墳塋及祭廳,似或得宜。「上可之。上曰:」適見戊子春坊日記,本院闕員差出牌招之啓,有牌招事不允之批。此乃重牌招之意也。近來玉堂、春坊,循例入直時,皆請牌招,前所未有之事,申飭可也。「兵曹判書閔鎭厚請量減移御時卜物輸運及擧動時負持軍各色名數,以除坊民之弊,上可之。刑曹判書李彦綱,請因公杖隕命擊鼓訟冤之類,先行査問,果係挾私濫刑,則罪其守令,不然則論以部民告訴之律,仍曰:」近來人心巧詐,京外訟者,小不如意,輒擊皷或上言,以聽囑循私等說,脅持訟官,訟官皆懷避謗之心,延拖時月,不肯決訟。自今落訟擊錚者,更加査覈,如有構誣訟官之事,依律科罪,似合宜。「上曰:」此在刑官參量處之,擊錚者,不必一一査問也。向日慶尙監司兪命弘狀啓,備言此弊,廟堂覆奏有曰:『處決一從公平,則京司奔訴之弊,可以自祛。』此言誠是矣。爲官者,苟以公心處決,則雖或差誤,此由於意見之不逮,可謂公罪,而末世公不勝私,强弱異勢,强者理曲而多勝,弱者理直而多屈,民安得不冤乎?爲訟官者,當不計其人之强弱,只觀訟理曲直,而定其立落,苟有請囑者,雖理直而或置落科,則此弊庶可止息,申飭諸道,只令公正處決可也。「大司諫柳鳳輝言:」近因荐凶,年年設賑,而隨其備穀多少,爲之論賞高下,遂至濫取緋玉,遍歷州牧,凶年視同奇貨,災邑便成倖門。請自今畢賑狀聞後,穀物論賞,一切勿施。「上曰:」不可一切防塞,而諫臣所達本意儘好。道臣狀聞及該曹覆啓時,亦宜詳審,俾無冒濫事,申飭可也。「又言:」近來宰臣請浴之行,太涉紛紜。實病人所共知者外,竝宜勿施。請令政院察處。「上從之。執義李世最言:」今番忠淸左道監試設科時,以陰城縣監李世機,差定試官。本道文臣守令,非止一二,而乃以秩卑之人,苟然充差,科場不嚴,國體有損。請忠淸監司洪重夏,從重推考。「上允之。閔鎭厚請申明乙卯定式先聖、先賢子孫、七般賤役之外,毋得頉免軍役,王姓人亦依此例施行。承旨李濟繼言:」箕子、文成公、文益漸子孫,憑藉免軍役之舊規,竝與相當之役,而百計圖免。新羅敬順王子孫,符同兵曹下吏,圖出受敎文籍,瞞過守令,中間脫漏者,其弊甚多。「上竝命申飭。

    ○江東圍守官門罪人李時連,減死絶島定配。初,時連父被人告官杖殞,時連突入官庭,詬辱地主,仍又作挐沮遏,使不得往來營門,監司狀聞,再行査覈。至是,上詢問大臣,仍命參酌貸死。

    9月17日

    ○戊申,月犯昴星。

    ○慶尙道安東等六邑科儒敗船死者甚多,道臣以聞。

    9月18日

    ○己酉,流星出婁星下,入南方。

    9月22日

    ○癸丑,月犯土星,又入輿鬼,犯積尸星。

    9月24日

    ○乙卯,持平鄭纉先,自扶餘任所,承召上來上疏,以銓官有應避親嫌,而誤擬受點,引嫌辭職,仍附沿路失稔狀,請湖南、湖西給災,上不許所辭,下款所陳,令廟堂稟處。

    9月25日

    ○丙辰,流星出婁星下,入巽方。

    ○給京畿失稔尤甚邑未除草,全不掛鎌處,全災。初,朝家只許川反浦落,水沈、覆沙災,觀察使申銋屢狀力請,乃許之。

    9月26日

    ○丁巳,先是,嶺儒呂鳳擧等,以上尊號事上疏,語極危悖,上特命勿捧。厥後儒生、武臣,下至坊民,迭起交章,殆無虛日。至是,儒生權碩經等三百餘人,聯名陳疏,皆是世所稱南人,而以大家爲名者也。其疏命意造語,比鳳擧尤甚陰慘,盡驅廷臣於貶薄君父之科,至咎臺閣不言。疏至,政院却之,仍擧碩經等疏語以稟,仍請此等疏章,竝皆捧入,以俟自上處分,答曰:「前旣防塞,復許捧入,寧有是理?依前下敎爲之。」

    9月27日

    ○戊午,以李濟爲吏曹參議,金德基爲承旨,丁道復爲修撰,徐命遇爲持平,韓配周爲司諫,林象德爲吏曹正郞。

    ○驪州幼學李倜上疏,陳時弊,白骨徵布,錢貨病民,鄕吏作惡,守令數遞,糴穀待年,科擧濫雜六條。上答以進言之誠,予用嘉尙,仍令廟堂稟處,終無採施者。

    9月28日

    ○己未,淸禮部,以其皇旨移咨曰:

    盛京將軍宋柱,將擒勦海賊之處奏聞。此海賊,被地方官兵殺去,餘賊俱乘船敗走。恐朝鮮不知,亦未可定,倘到彼處搶掠,朝鮮不知情由,誤以爲大國之人,不肯動手,反被賊所害,朕所不忍。曉諭相近沿海地方,用心防守,作速馳驛送去。

    上卽命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出示咨文曰:「賊形雖不可知,而若非大段,則豈至移咨委報乎?我國武略不競,海防踈虞,宜有別樣措置之道矣。」諸大臣各陳警懼防守之意。上曰:「節使咨文中,以警備海賊,略修武備之意,添入爲請,或無妨耶?」諸臣言:「皆沿海城池,有所拘礙,每不能修築。今因此機,憑藉陳請爲宜。」兵曹判書閔鎭厚仍請添入荒唐船數現之事,俾爲申飭,上可之。仍命送謝恩使,以謝淸皇軫念委咨之意,而仍兼於冬至之行。右議政金昌集請擇文臣之有智慮,武弁之秩高曾經將任者,差巡撫使,巡審關防,點檢軍器、舟楫,兼察守令、邊將能否,閔鎭厚、金宇杭,慮有騷屑,請姑待明春。諸大臣皆曰:「事有輕重。若謂邊鄙無虞則已,彼咨急來,事有形兆,則設令過慮,而預備猶勝於緩不及事,致有後悔。豈可以一時騷屑爲慮,泄泄而坐乎?況咨文之來,民無不知之理。若使明知朝家,有軫慮防守之事,則反爲鎭定之道。」上可之,仍命兩西、湖西,爲先差送。判府事李頣命曰:「國家脫有事變,無可依歸之所,近日廟議,皆以都城爲闊大難守。定以海寇則入南漢,陸賊則入江都矣,卽今以海寇爲慮,江都姑不可議。南漢是天險,而西南斗絶,內外不通,且周遭大而有窺峰,非萬全之地也。臣見洪福山周遭,狹於南漢,四面皆山,川流貫中,東西大道甚平,北門雖險,而可通人跡,外有一大野,民可以出入耕作。且南漢、江都,皆有津路,而此則無津可渡,尤甚便好矣。先輩名臣,已有此議,判府事李濡爲楊牧時,事幾垂成,而朝議不一,仍以中止。國家大事,固不可輕易斷定,而先擇可任之人,劃給楊州一邑數年租稅及身布,使之隨便經理,則事不難就矣。」諸臣隨次各陳,皆無異議,李濡、金昌集,右之尤力,崔錫恒以爲:「謀事愼重,不可遽定。」閔鎭厚曰:「大計固不可容易斷定,固宜十分詳愼,無致後悔。臣雖無識慮,方忝將任,請與兩局大將,同往看審,從容稟定。」上曰:「江都雖是天險,而海寇不可避,南漢之孤絶,都城之闊大,亦皆難守。洪福旣無津渡,形便且好,三大將看審議處可也。」李濡曰:「外寇固可慮,而近來歲飢民怨,域內嘯聚之徒,處處橫行,根柢已深。臣聞諸前郡守權卨,則賊魁崔居士稱名者,時在湖南,歲飜後將入海中云。卨素有計慮,曾任南邑,多殺劇賊,諱而不報,而至以衒能希功被論,此爲可冤矣。卨雖罷官在家,而自有居中往來之人,詗知賊情甚熟。未知其言果信,而亦不可不慮。請令兵判,招卨詳問,以爲詗察之地。」上許之。金昌集曰:「自前備局,例有海防句管堂上,自李濡拜相,李寅燁歿後,尙未出代。請以閔鎭厚、李基夏,差海防句管堂上,鎭厚兼管江都城役。」上可之。時,修撰丁道復以權碩經等請上尊號疏,引嫌陳疏,〈碩經等疏斥三司之不言故也。〉而歷擧其疏語以上之,大司諫柳鳳輝論啓曰:「請上尊號,乃顯揚聖德之意,而第其疏中,侵辱朝紳,無所不至。此則出於必欲捧入之計,而亦或有以惎間嫁禍爲憂矣。丁道復之疏,强引爲乞免之辭,歷擧儒疏中,詆斥政院與臺閣之語,殆若謄進,而所以自咎之語,終無着落,其所引嫌,旣涉無據,其所用意,亦且不韙。請丁道復罷職不敍。」上從之。鳳輝又言:「今年圻甸穡事,未免凶歉,而木花之不實,爲尤甚。朝家爲慮虛實相蒙之弊,不許給災,而若無別樣顧恤之道,圻民無以支保。我國家田賦稍歇,而身役甚重,減稅則利歸富戶,蠲布則惠及小民。請圻甸尤甚被災邑諸般身役,特許減半,以示德意。」上令廟堂稟處。掌令李翊漢啓曰:「伏見禮曹移關,則有倭譯韓後瑗起復之命。渠雖微賤,通信之役,非比兵革起復之事,大關禮防。今日譯舌,雖曰乏人,豈無一二可合之人,而乃有此苟簡之擧哉?請寢韓後瑗起復之命。」上從之。仍命堂下中加資以送,申飭譯院,勸課譯學。

    ○平安觀察使權??狀言:

    使譯輩,細問海賊多寡及出沒地方於淸人等,則答以盛京將軍宋柱卽瀋陽守將,而海賊巢穴,則不能的知某處,所乘船舳,大可容六七百人,往往搶掠於錦州衛海邊,故慮或有我國沿海侵掠之患,如是移咨,而此亦道路傳聞,不能詳知云。彼人所答,雖難準信,旣已探問,則虛實間不得不馳啓。海賊聲息虛實間,略有所聞,而遼東所屬各島,羅列於洋中,則雖曰擧帆東走,必爲止泊於洋中各島,我國姑無時急之憂,而臣曾在灣府時,得聞海賊張萬鍾出沒於三山、鼉磯之間云。今此錦州衛侵掠之患,未知果是張萬鍾之餘黨與否矣。

    9月30日

    ○辛酉,以徐宗泰爲左議政,尹以道爲判尹,朴泰恒爲承旨,李宜晩爲副校理,權忭爲執義,金昌緝爲王子師傅。昌緝,故相壽恒之子,而昌協、昌翕之弟也。自少專意業學,見識多有精詣處。己巳家難後,與昌翕,決意不仕,益勵志經學,士類多稱慕之。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壬戌,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掌令李翊漢上疏,請敦召南九萬、尹趾完,仍令廟堂,別薦人才,罹罪淹滯者,亦合滌瑕疏通,末言趙相愚向來被劾之冤,上答曰:「毋論文、武、蔭官、士庶,苟有才略敏達之人,拔取薦進之事,令廟堂稟處。疏末事費辭伸救,殊極未安也。」

    10月2日

    ○癸亥,掌令柳述上疏言:

    歲饑民困,宜緩巡撫之擧,先遣繡衣,潛行周視。仍命二品以上、三司諸臣,別薦人才,以智慮過人,緩急可用爲首,以勇力出衆,技藝絶倫爲次,勿以文武而有別,貴賤而有拘,凡所薦進者,一有不職之人,各以其罪,罪薦主。

    又請築北漢、弘福兩城,以爲依歸之所,答曰:「疏辭令廟堂稟處,而巡撫之擧,決不可已也。」

    ○應敎宋正明、副應敎李世最、校理鄭栻、李夏源,上箚陳正朝廷,結民心,蒐人才三策,結之以奮聖志。其論正朝廷曰:

    局面屢換,陟罰無常,邪枉之輩,窺覬於傾奪之際,惎間之言,僥倖於波蕩之中,世道壞敗,體統隳損,根本易搖,莫可維持。誠願益懋蕩平之德,痛絶偏係之私。苟有先私後公,黨同伐異之人,嚴加紏責,俾朝廷偕之太和之域。

    其論結民心曰:

    饑荒荐仍,轉徙相望,及今灣啓入來之後,都下人心,先已騷然,沿海遐遠之地,不審邊報,煽動訛誤,鳥駭狼顧,寇賊未至,已有土崩之勢。今計莫如慰悅軍民,固結其心,減闕額、蠲積逋等事,不可不急先講確,以解倒懸之急。海濱漁採折受,未罷之處,來頭巡撫之行,另加採訪,隨卽蠲罷。被災處減布蠲租之政,著令廟堂,及時頒下,別施優恤之政。

    其論蒐人才曰:

    我朝用人登進之路甚狹,草野寒畯,類多沈沒,重以分門割戶,偏用一邊人,塡窠補匱,常患窘乏。一朝有警急,腹心爪牙之責,其將屬之誰乎?誠宜登擢俊良,布列庶位,耆舊大臣、諸臣之退在田野者,特降別諭,致之輦下,與聞朝論,則裨益必多。宰臣之受由下鄕,侍從之無端在外者,竝宜申飭催還,武弁之可合將領者,別加薦聞。恢張用人之路,擺落常規,勿拘色目,振拔淹滯,隨才選用,使履屐皆當,管蒯不遺。

    其論奮聖志曰:

    事至之日,雖有警懼之心,而一日二日,此心不能常存。殿下於邊報之初至也,必蹶然有動於中者,而及夫爲日稍久,姑不見其有燃眉之急,則便自夷然,有苟安之意,陰雨之備,襦袽之戒,從此而踈忽之。若於此時,上畏天譴,下察時勢,無或以豐亨豫大爲心,無或以牽補苟安爲圖,常若强寇大敵,壓在境上,念念自勵,俾新庶政,則實國家生民之福也。

    上答曰:「憂時進言,罔非切至,予甚嘉尙,可不留心?而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

    10月3日

    ○甲子,司直李光迪上疏累萬言,極論固守都城之計,仍陳內守七策,外禦六策。其內守之策七條:

    一曰築城之審勢也。或慮拘蹲之壓臨,爲守城之不便,鞍峴之孤絶,爲置墩之不當。槪其兄弟峰,分脈橫亘,爲狗蹲,爲白岳,爲仁王,而後峰壁立,下臨無地,若於最高之峰,列置墩臺,張旗幟嚮砲銃,亦可禦賊,而必有大將,可無踈虞之患。必須移設摠營於北漢下,地勢稍廣處,使摠戎大將,專任北城之固守,移設楊州邑治於弘福,先築山城,通峽路接應,則有表裏相倚之勢。若夫南城之高峻,雖不如北城之險阻,而別置墩臺,多設火攻之具,且南山之與南漢,隔江相對,聲勢相依,宜使守禦大將,專任南城之固守,節制府尹,留鎭江上,相爲倚毗,則斯爲守禦南城之長策也。東西二方,地勢低平,最爲虛曠,堅築崇墉,如平地間,設砲樓於城上,多儲火藥於樓內,而此等物力之費,有難專責於軍門。若移沁築之資,以爲修築之用,則事易辨而役易完矣。二曰,江倉之移入城內也。我國三江,通漕五路,諸般漕運,總納江倉,若値外寇猝至,先據江館,則不勞輓粟,而自足盜糧。宜令該曹,移入城內,而仁王山下守成宮公基之閑曠,可合設倉。三曰,分屬坊民於軍門也。都民帳籍男丁十萬有餘,而除老病殘疾,必不下七八萬。北部之民,使守北城,而屬於禁營,南部之民,使守南城,而屬於守禦,西部之民,使守西城,而屬於都監,中部、東部之民,使守東城,而屬於御營,各定領將,各成隊伍,分排授堞,春秋習操,一如南漢大操,則坊民自爲守堞,而衆心成城,益堅效死之志也。四曰,糧餉之預蓄也。我國以一年所入,僅支一年,而常患不贍,別備軍餉,更無計策。宜以三南儲置米一半,上納於京倉,統、監、兵、三營糴穀一半,令本營,船運於京倉,至如各軍門屯穀,嚴禁其發賣,直納其軍門,歲爲恒式,則可以備守城之糧。五曰,置京倉以淸四野也。江倉旣入城內,而畿邑亦置京倉於城內,秋糴而自本邑輸納,春糶而使邑民受去,常留一半於京倉,以爲待變之糶,是亦淸野之策也。且如大興山城,城外倉穀,旣不移入城內,則亦令該邑,直納京倉,遠邑倉穀,有本邑山城者,收糴於山城,有邑底完倉者,收糴於邑倉,各率邑民,倂力固守,則賊兵勢難輓粟遠來,自當捲退,此其淸野之法,爲兵家勝算也。六曰,社倉之設置也。都民之有料祿、貢物者,雖多,而朝夕販沽資生之類,及轉輸外儲之穀,以爲食道者倍多。宜倣社倉之法,使五部統戶,作爲穀契,而五部之官,句管散歛,春糶、秋糴,如太常該官之掌東籍,而嚴立契憲,切禁濫受,逐年生殖,則亦足以備都民守城之糧資也。七曰,以江都爲應接也。漢都之於江都,有表裏山河之勢。蓋其水道相連,而三南之漕,轉通於此,陸路或梗,而朝廷之命,令由於此,雖未必恃爲依歸之保障,而可以爲都城之應援,必須沿江置墩,以爲斥堠,然後雖當賊勢之鴟張,猶可相通,而此以守都城而言也。不守都城,則江都勢單力孤,自保難矣,何足爲應援乎?

    其外禦之策,六條:

    一曰,守畿內關隘,以捍衛都城也。國都之如慕華館、綠礬、惠任、蔚峙、飛雲峴等處,儘所謂險阻咽喉之地。宜令該曹,擇差有將略武弁,隷於摠戎廳,使之分守關隘,各給團束之軍,以爲把守控扼,則可防豕突之賊也。二曰,定畿內信地,以防禦外寇也。如松都之靑石洞,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今雖有大興山城,距靑石稍遠,必使開城留守,設防隘口,把絶賊路,與大興城猗角而後,可禦賊兵也。且長湍之臨津,當爲右防禦信地,水原之禿城,當爲左防禦信地,而摠戎使統畿輔重兵,留營北漢之下,節制左右防禦使,此其捍衛都城之策也。三曰,守諸道關防,以控扼賊路也。北路之鐵嶺,東路之大關嶺,西路之正方駒峴,湖西之車嶺,皆可爲本道方伯之信地,此外可設關防處甚多。方伯節制,其管下兵使、營將,分守險要,一以爲控扼賊路,一以爲領兵勤王,此其爲捍禦外寇之長策。四曰,置重鎭於安興,以備漕路也。安興一島,正在三南漕路之咽嗌,而浮于海達于江,此其門戶也。今乃以泰安郡,兼防禦使,故本郡稱以防禦,官吏之侵虐鎭卒,罔有紀極,而僉使受制於兼防,兩相牴牾,抛其軍務。亟罷泰安兼防之任,仍令本鎭僉使,專管防禦,一如永宗之兼防禦,專責其海防之守禦,此不可少緩也。五曰,遣御史巡撫海防也。近來海防之踈虞,無處不然。舟楫雖存,櫓卒不備,浦戶流亡,立代無人。僉使、萬戶,雖受防布,而一自減數之後,絶無代立者。至如永宗鎭所屬水卒,散在遠地,島中浦民,多屬於各衙門之陸軍。湖西水、虞候所管戰船,皆在數日程海港,而張空拳瞭望而已。且東海,古有水宗,而船舶不通,故革罷諸鎭矣,數十年來,水宗大變,而倭船比比漁採於鬱陵島,誠可寒心。亟宜分遣御史於東、西海浦,舟楫之不完者,申飭改造,櫓卒之未備者,督令責立,革罷之鎭,依前復設,已減之防布,依前準給,水軍之在山郡者,從便換定,爲今日之急務也。六曰,勑北路烽燧也。八路烽燧,次次擧火,合準於南山,而爲五炬。他路烽燧,則每夕相準,而北路則不得候望,每以雲暗懸錄。宜令該曹,申飭北路,嚴査某道某邑烽臺之火絶,勘正烽軍之罪,亦不可忽也。

    答曰:「都城事,非所更議,而他餘事,令廟堂稟處。」是後,竟無採用者。〈史臣曰:「自有北咨以來,謀事之章,日滿公車,而李翊漢憑藉人才收召,陰濟護黨之計,金一鏡張大體府設置,妄爲喜事之談,玉堂只是掇拾陳腐,無一設施之言。獨光迪一疏,縷縷至屢萬語,備論修禦諸策,其言雖未必一一中窾,而布張措置,間有可觀,老臣惓惓之志,其亦可尙也已。惜乎!只以其人望輕年又耄而忽而笑之也。況今日朝廷所講論,皆是檀公上策,設有奇謀異計,稍涉守城之方,則比如以水投石,初以爲闊而不省,可勝歎哉。」〉 ○平安道順安等四邑,雷電。

    10月4日

    ○乙丑,屬三田渡於摠戎廳,漢江於訓局,楊花渡於御營廳,露梁於禁衛營,句管諸事。自辟別將,如守禦廳之松波津例。藥房入診時,提調閔鎭厚之所稟定也。

    ○上下特敎,敦召在外諸大臣,皆稱老病,無至者。

    ○同副承旨金一鏡上疏言:

    特設體府,擇耆舊大臣之素有識慮才具者,委之以體察之任,擇於文宰、武將,薦爲都、副帥,一西一南,必皆輪巡,或發遣從事,替繡衣之廉察,或定送軍官,行虎旅之點閱,都、副帥時復留鎭邊境,節度使以下,許令自辟,一遵舊制,則有才勇智略之人,皆思自效矣。

    末言築城,非造次經營所可辦者,疲民力空國儲,終歸虛棄,上下其疏于廟堂。

    10月5日

    ○丙寅,流星出天中淡雲間,入艮方。

    ○遣譯官崔奎、都摠府都事韓範錫,齎咨赴淸國。報謝前日禮部移咨也。

    ○憲府啓曰:「己卯科榜追復之請,猝發於十數年之後,終至準請。全榜竝罷之時,非不知勿罷之有受敎也,亦非不知自述得中者,混罷之爲可冤也,特以前古所未有之變怪,不可以常例處之故也。況且兩卷未推之說,經營圖復之謗,喧藉中外,今因一臺官之疏,遽爾還復,處分顚倒,國體壞損。請還收己卯文科追復之命。又請復科還收停論臺官,竝命罷職。龍仁縣民人等呈狀言:『奸民李時祥,以渠數百年世傳田畓七百餘石之地,僞造文券,盜賣於一王子房,不勝冤憤。始訴巡營,繼呈京兆,時祥抵死謀避,終不就訟,宮奴等多率人丁,狀文中數人結縛,拘留于宮門內,脅迫捧招,使不得接訟』云。請令本道,別定剛明官,從公處決,宮奴令該曹,嚴覈科罪。」答曰:「今玆復科,小無不可,而不惟還收之啓,旣停而復發。停論臺官,一倂請罷,予未知其得當也。末端事,依啓。」

    ○黃海道殷栗縣雷。

    10月6日

    ○丁卯,江原道安峽縣、黃海道黃州等七邑,地震。

    ○命給薄衣軍士襦衣。

    10月7日

    ○戊辰,平安道平壤等十三邑,地震。

    ○平安監司權??、義州府尹沈壽賢等狀言:

    訓導金澤、將校金泰俊等,到鳳城,入見城守尉,詳言入來之意,則以爲:「咨文辭語之外,別無所聞,設或有他事情,邊臣何敢漏泄?」云。故留彼數日,多般偵探,得一解事博氏,〈博氏卽胡人軍卒名目。〉密密懇請,則率往自瀋陽出來淸人家,勸使詳言賊情始末,則以爲:「此賊,四年前起於福建地方,出沒沿海諸鎭,殺掠攻怯,子女、玉帛,多被掠奪。去八月念間,金州瞭望軍人,告本州,轉報瀋陽,則瀋陽將軍發兵,與金州守將,竝力伏兵要害,掩殺百餘人,生得三人,以送瀋陽,二人病死,一人押送北京。餘賊乘船東走,而賊中三人,自稱大將,驍勇絶人矣。今番金州之戰,二人被殺云,而未知其詳。而乘船樣絶大,船頭疾呼,在船尾者不能詳聽,則其大可知。一船之人,不下七八百,而人皆剃頭,或着黑色衣,或着班布衣,而衣袖頗廣於淸人所服,所戴小帽子上,略加黑絲,以垂前後。言語則雖似唐人,語音多有未解處。船制則粧以鐵釘,塗以石灰,彩畫其外船,舷上以板爲檻,檻中穿穴,多列火砲,人不敢近,而所謂金州,非廣寧之東錦州衛,在於瀋陽東南七百餘里,陟絶入海中,三面阻海,西北通于瀋陽,距鳳城六百餘里,自鳳城過守延、盖州、崇諭、福州四鎭,而到金州,陸路則與朝鮮稍遠,水路則頗近云。大抵海賊乘船之時,多積矢石、鳥銃等器械,實難捍禦,而下陸則易制,故今番之戰,淸兵二人,爲刀所傷,而無一人被殺云。」

    ○平安道平壤等十邑,雷地震。

    10月8日

    ○己巳,以洪泳爲掌令,林象德爲副修撰。

    10月10日

    ○辛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金昌集言:「海寇之必爲來犯,固未可知,而卽今諸議,皆主守城。洪福,乃自前云云之地,而非數年內所可完築者。姑先始役,磨以歲月,爲漸築之計,而此亦非今日之急務矣。」兵曹判書閔鎭厚曰:「《大風歌》曰:『安得猛士守四方?』固國之道,守邊爲上,而卽今海防之若干軍卒,實難得力。我國之人,短於討賊,長於守城。顧今備禦之道,守城亦急務也。」上曰:「予意亦非忽於城守,而第防之於邊疆,使勿犯都城,爲上策也。」左參贊尹世紀請申飭各道軍器,上曰:「武庫、軍器之數,書入見之,則鳥銃只是六千餘柄,火藥一萬餘斤,數甚些少矣。今後甲冑之代,限三四年,以鳥銃打造,滿萬柄後,還造甲冑,火藥亦令加備宜矣。」上仍問鎭厚曰:「安鼎基所造車子兵制,見之乎?」鎭厚曰:「臣往北京時見獨輪車,一人挽行。使軍官輩審見而歸,自守廳造成,則我國人,不習用車,不能載運,故變作兩輪車,稍勝於獨輪,雖兩人竝驅,而勝於馬載遠矣。及帶禦營,又以其制造成,適安鼎基疏論此事,而來見臣,臣以所造之車,示之,以爲渠所欲造者,亦如此云。其後承命監造於訓局,果用此制,而所謂梗木稍長,且揷鎗刀,其制頗好,不可棄矣。」上曰:「此車四面圍定,則可以成陣,而賊兵不得充斥矣。分付各軍門,加數造置宜矣。」左議政徐宗泰言:「玉堂箚及柳述、李翊漢等疏,皆論人才別薦事矣。今日急務,莫先於人材,幽隱之中,豈無可用者,而惟患識拔未易矣。」上命大臣、備局諸宰、六卿、判尹、三司長官、監司、留守,各薦二人,而通文、武、儒士薦進。宗泰曰:「隨坐薦主之法,似爲過嚴,而如此然後,可有警惕之道矣。」吏曹判書崔錫恒曰:「此乃秦法,不可用也。」上曰:「然矣。」宗泰又論金一鏡疏中,請設體府事曰:「事甚重難,宜詢於諸臣。」諸臣皆以爲不可,上命勿設。大司諫柳鳳輝,進啓籌司堂上頃日特命之坐,今者當次之對,多有不參之人,請竝從重推考。黃海道蒜山鎭累百石田土,曾入宮家,自宮家出給後,京中奸細之徒,稱以渠輩中間宣力,盡數分占,本鎭民卒,一無所得。請令本道嚴覈,還給鎭民,弄奸之徒,各別科罪,竝從之。

    10月11日

    ○壬申,以柳鳳徴爲掌令,尹樟爲正言,黃欽爲左參贊。

    ○武人辛錫百上疏,請增修都城,以爲緩急固守之計,仍築北漢,以爲表裏相應之勢。又曰:「各邑、各鎭,軍器甚踈,委積空庫,盡爲無用之物。另加申飭,俾無如前踈闊之弊。」上答曰:「都城事,已諭予意,而各邑、各鎭軍器等事,令該曹稟處。」

    ○政院啓曰:「臣等晩伏聞武庫中七種軍器,自內取見後還下云。聖上若欲取閱,宜下敎政院,發牌本寺官,使之領來。今者掖庭下人,招致寺吏於差備門,直自中官分付出入,殊非愼事體慮後弊之道。成事勿說,而方來不可不加意。」答曰:「此非今創始,而啓辭亦好矣。」

    10月12日

    ○癸酉,火星入軒轅星。

    ○命蠲關西、關東今年糴穀、身布之半。

    10月13日

    ○甲戌,訓鍊大將李基夏,承命往視洪福、北漢城址,還啓曰:「洪福地勢,內有絶險之形,外無圍住之勢,可合築城云者,以此故也。第四面五里之內,皆是土山,伐石之處甚遠,取石於十里之外而築之,事功甚難。且其四山濯濯,樵蘇無路,軍兵炊?,亦無所賴。至於北漢則仁壽、白雲、萬景等諸峰,屹立如削,眞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旣有石築舊址,山下且多石材,山谷間處處有水,樹木亦多有長養處。都城不遠之地,有此天險,而尙今棄置,殊可惜也。」

    ○京畿廣州府民家,雌猪産雛,一體一頭兩口,前後八脚兩尾。

    ○全羅道高山等邑雷。

    10月14日

    ○乙亥,副提學趙泰老上疏曰:

    我國取人,專尙門閥,又拘色目,類多偏用之習。近有人才別薦之議,而薦目過高,反無實效。今宜廣其名目,隨才題品,核實論薦,則未必無補矣。李眞儉之疏,直斥乘輿,言人所難,而乃反摘抉句語,顯示未安之意。洪冑亨、郭景斗等,侮辱大老,而玉堂之箚,伸救兩人,就加責罰,所不可已,而一時三竄,有傷包荒之德,宜有量處之擧也。守都之利有五,去邠之害亦有五。都下民人,萬口一辭,咸願守城,不願去邠,此其守之利,去之害一也,守都則廟社無震驚之患,去邠則廟社有蒙塵之辱,此其守之利去之害二也,守都則庶民子來,如趨父事,去邠則一出都門,赤子魚肉,此其守之利去之害三也。守都則糧餉可繼,器械足用,去邠則我無所資,而終爲藉寇之歸,此其守之利去之害四也,守都則上下男丁,殆將十萬,分守城堞,各懷死守之志,去邠則百官亦未必盡從,環衛之踈虞,勢所必至,此其守之利去之害五也。殿下之不欲守者,亦盧其闊大,而南漢雖險,亦一孤城,洪福雖好,新築未易,則守都之外,更無他策。以洪福築城之具,移之於守都之費,設倉於城內,移三江之粟,則軍興亦自有裕,畿民入都,畿邑淸野,則賊勢之窘急,可立以待也。

    答曰:「三臣箚語,誠極謬戾,而與鄭澔有間,特命放釋。都城事,屢示予意,而可以議處事,令廟堂採施。」

    ○諫院論玉堂遠竄三臣:「居論思之列,投進一箚,造意下語,極其謬戾,游辭幻弄,專爲救解鄕儒之地。其意實出於黨私,其罪同歸於誣賢,適爾全釋,有乖懲惡之道。請還收洪禹瑞、李澤、李喬岳放釋之命。」不從。

    10月15日

    ○丙子,左議政徐宗泰上箚曰:

    頃日大臣、諸宰之入對也,自上以都城難守爲敎,且於李光迪疏批,有都城事非所更議之敎。伏想天語指他日,或値寇敵,如壬、丙之時而言也,非謂當日海寇之憂,而京城不可守也。近聞騷屑流布,遠外益甚,嘵吪百端,勢如火燎波漫,不可救止,鎭定之策,誠不容緩。聖上今以雖有海寇,國家初無輕棄都城之計之意,明賜曉諭,則中外民心,庶可少解其愚惑。「

    上答曰:」都城周遭,旣甚闊大,國初築斯,非爲禦敵,故本不堅牢。欲修之則必不成,欲守之則必有可虞。予之意思,本自如此,非猝定於今日也。「

    10月16日

    ○丁丑,因忠淸道觀察使狀請,命軍丁身布及糴穀,參酌蠲減。

    ○備邊司以人才別薦事,作節目,請以有慮有幹具有膽勇三科爲目,自大臣、六卿、至諸道監、兵使,各薦二人,待京外薦畢到,自廟堂商確調用。上從之。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曰:「左議政徐宗泰,陳箚大意以爲,都城踈虞,決難請守,而近來民情,皆以爲宜守都城。自上非畏卽今邊憂,必欲移避,而人情緣此騷擾,故意欲鎭安之耳。其批乃與箚意有異,或未詳悉而然歟?」上曰:「予亦詳見矣。予非以北報無形之寇,遽欲棄都城,脫有警急,決知其難守,故所答如是矣。」頣命曰:「宗泰則必知聖意,非欲因此遽棄,而大臣憂國之言如此,箚批還入,以非因此言,棄都城之意,添入以降似宜。」上曰:「今以勿棄都城爲批,則似欲終守都城,實有所妨礙矣。守城之具,必有曲城、墩臺、垓子,然後可以禦敵,而今則視國初初築時,物力倍之,猶難成功。若欲逐年修築,則政如諺所謂:『植松求蔭。』且都城乃定鼎之所,非禦敵之處,故當初所築狀如累果。敵若放大砲,則立見毁破,民衆雖多,兵糧雖積,何以保守乎?以南漢言之,勤王之師,可謂多集,而終未免下城之辱。此城則外援未至,先已破潰,決不可守也。」頣命曰:「故相臣李廷龜,亦以守都之意陳疏。守都之議,非今所創。」上曰:「改築後可守,今則不可守矣。」頣命與閔鎭厚、南致熏,迭相陳達,皆以爲都城堅固可守,南漢則孤危難守,江都則難備海寇,上終以爲不然。鎭厚曰:「臣先見洪福,則形勢雖好,而全欠險阻,內外皆是肉山,且水脈不多,此爲可慮。尺量基址,廣築則不過二十五里,縮築則僅爲二十里,大駕決難容接。且三面皆野,敵若作陣於野,則城中無以外通,雖無窺峰,多有壓臨處,此爲最難。北漢則果是天作之地。險阻如此,而在京都咫尺,尙今棄置者,無他,以其地勢絶險,四無坦地,人難入居故也。以前日尺量言之,可爲三十五里,而平地則果無容接處。架巖鑿谷,亦足以作室,第自上移入後,遠近之民來聚,則實無相容之勢。臣來路,歷見文殊,其峰在北漢之南,峰下長谷十里,左右削立,無着足處。兩石峰逶迤下來,兩端合而止之。置門於此,令畿民入居谷內,則可以竝容。蓋北漢之計,靡費雖多,行宮、倉庫,必竝爲設置,然後一依分司例,目前所需外,分置各司,用餘則可以得力。」頣命曰:「李濡、徐宗泰,皆已見之,臣亦欲往見而未果矣。」上曰:「大臣往見後,更議可也。」

    ○慶尙道豐基、順興等邑,雷。

    10月17日

    ○戊寅,月入東井星。

    ○以李敏英爲承旨。

    ○吏曹判書崔錫恒上疏曰:

    今之議者,或以爲都城可守,或以爲北漢可保,或以爲洪福可築,抑臣淺慮,有異於此。我東三國鼎峙之時,各有關阨,以備外寇。高句麗以安市、鴨綠爲固,百濟以炭峴、白馬爲阻,新羅以竹、鳥兩嶺爲重,設關屯兵,以備不虞,未聞有敵兵薄都,蒼黃奔避者也。今所謂海寇,又不過侵犯邊鄙,搶掠財貨而已,豈有以孤軍越海,直至都城之慮乎?守都城之論,固已輕發,而諸臣章奏之批,輒示闊大難守之意,北漢、洪福之議,遽發此際,妄相忖度,謂棄都城,先自驚疑,莫可底定。殿下於此,正宜穆然端拱,毅然持重,都城便否,巖阻保守之論,更勿提起,飭勵臣隣,專意海防,使腹心凝固,邊疆增重,則衆志有恃,自爾安定。我國水戰,本非長技,至於兩西,尤有甚焉。所置戰船,皆以退船改造,故朽腐無用,加以水軍,多在山郡,收其番布,給代雇立,脫有急報,將何所恃?臣意以爲,沿邊郡縣之有邑城者,使之修其頹圮,其處地要衝而無城者,亦令方便設築,練習卒伍,堅守信地,則賊雖來犯,似不能肆意登陸,任其奔突矣。與其以不習水之兵,御不堪用之船,以遏使船如馬之賊,曷若憑城守堞,以逸待勞乎?海島中居民,漁採爲業,善於操舟,宜令各鎭邑,就加團束,俾受節制,庶可得力於緩急矣。

    答曰:「卿之疏論,儘有意見。其中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

    10月19日

    ○庚辰,月犯土星,又犯輿鬼西北星。

    ○備邊司啓請明白曉諭於各道,以鎭民心,上從之。時,民間聞北咨之報,過爲驚憂,有若事變迫在目前,無復顧惜生業,蕩盡資産,將未免有離散之患,故備局以爲言。

    ○慶尙道三嘉出身洪邦弼,爲人所殺,其妻崔氏,與其女洪氏,積年伺便,手刃報仇,道臣以聞,上下敎曰:「崔、洪兩女,意在必復,終能伺便手刃,又詣官門自首,其澟澟節義,無愧古人。此不但特原擅殺之罪而已。」仍令問于大臣稟處。判府事李濡、左議政徐宗泰皆言:「倚法專殺,後弊可慮,旌閭之擧,有難輕施。特令給復,以示優嘉,恐或得宜。」上從之。

    10月20日

    ○辛巳,江原道寧越郡民池莫立妻,爲虎所囕,其小女允分,抱母腰不釋,虎乃捨去。全羅道珍山郡士人李國亮,爲虎所咬,其妻裵氏,持鎌子追而擊之,虎遂捨國亮,咬食裵氏。忠淸道海美縣私婢信香家,夜失火,屋宇盡燒。其子五男驚起出外,而知其母未及出,冒焰突入,與其母同死火中。上聞之,竝命旌閭。

    ○禁府都事李彦緯等,上疏請築北漢,上答以予當思量。進士許極上疏請修築都城,上答以有闊大不堅牢之病,守之則必危,予方晝思夜度。與廟堂諸臣,別議他處,與民入守焉。「上敎曰:」都城難守,別議他處之意,纔諭於進士許極疏批矣。昔昭烈有言曰:『濟人事,必以人爲本。今人歸吾,何忍棄去?』況都民是吾赤子,詎不思所以臨亂保全之道乎?今者往審兩處中,當定大計也。然而此猶第二件事耳。凡係關防緊要等處,悉心措置,脫有警急,合力禦敵,勿以賊遺君父,是誠第一急務。其令廟堂,着意奉行。「

    10月21日

    ○壬午,月入軒轅右角星。

    ○藥房入診。上關元穴受灸,是後,連爲受灸。上諭提調兵曹判書閔鎭厚曰:「當此海防申飭之日,沿海守土之官,不可不擇送。前頭大政,雖僉、萬戶、權管,各別擇擬可也。」鎭厚曰:「臣敢不竭力奉行乎?」都提調李頣命曰:「爲探海寇聲息,齎咨官今方入送,而沿海所聞,有難的知。以詳示海寇形止之意,揷入咨文中,兼以修築城池等語,措辭添入,則事甚便好矣。」鎭厚曰:「城池修築,關係禁條。今若直請,而彼不肯許,則雖欲修築,其勢末由,勿爲擧論似宜。海寇事,彼旣移咨先通,今雖直請,似無隱諱之事矣。」上曰:「城池事勿爲擧論可也。」

    10月22日

    ○癸未,以金始慶爲掌令,李肇爲江原道觀察使。

    10月23日

    ○甲申,左議政徐宗泰、右議政金昌集、吏曹判書崔錫恒,請對。宗泰曰:「外議或以爲:『直請城地修築,則彼必援引約條,不肯聽從,初不如不請。』或以爲:『誠信爲貴,以實言之可也。』未知何以決定也。」昌集曰:「前亦有不爲告請,而續續修補者。今亦依此爲之,恐或無妨。」錫恒曰:「彼若據丙子約條而牢塞,則反不如初不移咨之爲愈。」上曰:「勿爲提及可也。」宗泰又以咨文中探問賊情一節稟奏,上曰:「彼言有不足信,探問終似不緊矣。」昌集曰:「旣不言城池事,又不及探問事,咨文自當已之也。」上曰:「已之。」宗泰請南陽、仁川等沿海邑守宰,移拜內職,竝以有幹略武臣差送,以飭武備,可之。錫恒曰:「巡撫之行,審察便宜於海路要衝,或修城堞,或築墩臺,以爲預防之地,而江都,乃國家咽喉,尤宜增修,喬桐、永宗,乃江都之唇齒,亦當添兵設備。南陽、仁川等數邑,雖曰邊海之地,爲守宰者,手下無一領兵,雖以有幹略者差送,用武無地,不如托重三鎭之爲得也。」上曰:「海防無一可恃處,雖在乂安之時,必須預加防守,庶免蒼黃顚沛之患。矧今艱虞溢目,凡係守備之策,不容少緩。廟堂亦宜今日爲一事,明日爲一事,常不弛心,則似有可恃,留意爲之可也。」宗泰曰:「當此艱虞之日,耆舊大臣,皆在外,宜更有別樣敦召之擧。」上從之。宗泰又請竝召前判書崔奎瑞,上曰:「其人之事,誠不可知。初請沐浴,終作退遯,托以有老母,而免喪後亦不上來,其進退實無義意。其人之事,誠不可知矣。」終不許召來。

    ○慶尙道豐基等十餘邑,地震。

    10月24日

    ○乙酉,流星出五車星上,入東方。

    ○五道儒生李思迪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祀文廟,答以愼重之意,不許。

    ○慶尙道安陰縣地震。

    10月26日

    ○丁亥,判府事李濡上箚曰:

    昔我孝宗大王,深以都城不能完固,有亂則必至先潰爲慮,嘗欲修築北漢城,以爲據險阻固根本,保國保民之計。今若築北漢,作爲內城,移安宗社,又塞造紙署洞口,移置江倉,公私蓄積,擧皆移入,旣據北山之險,預爲移蹕之所,然後或分兵或設疑,以守都城,則形勢自壯,根本益固,必無先潰之憂矣。

    又言,旣定內、外城守之策,則江灘守備之方,亦宜講定,宜自龍津至臨津,隨其要害,分設屯堠,以防賊兵之渡涉,上答曰:「都城難守,故已有別議他處,與民共守之敎,可想予意之所在矣。」

    ○藥房入診。上諭提調兵曹判書閔鎭厚曰:「洪福、北漢兩處中,築城當否,問議于在外大臣宜矣。」鎭厚曰:「當遣史官耶?」上命遣備局郞問議。

    10月27日

    ○戊子,以李命世爲持平,朴弼夢爲檢閱。

    ○慶尙道蔚山府騎兵鄭汝成女小斤連,年十五,隨其母,採菜于海邊巖石間,母失足墜海中,小斤連見其母溺,奔走疾呼,事無可及,顧謂隣兒曰:「汝急往,言于吾家。吾不忍立視母死。」言訖,自投海中,抱其母同死。道臣以聞,上特命旌閭。

    10月28日

    ○己丑,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曰:「頃日齎咨官去時,咨文中略及防守等事,而不及城池事。此雖大臣所定,外議多以爲不然。今番使行,別爲一咨,謝恩之外,以申飭官吏,巡審沿海城池之意,善爲說辭,似或得宜。」上可之。

    10月29日

    ○庚寅,憲府論:「光山都正河,有撲殺其所養子杞城正楺之變云。雖未知其事情之如何,而若使楺,眞有可罪之端,則呈官正法,容或可也,而私自撲殺,悖惡莫甚。倫紀所關,不可掩置,請河拿鞫,嚴覈科斷。」上從之。禁府拿問河,河納供抵賴言:「楺居常過飮,多悖擧,故略施笞罰,以爲禁酒之計,鎖足房中,以防作拏之患,施罰三日,遽爾自縊。」仍援楺初喪時入見者,楺妻兄朴弼彦、弼俊,爲證。禁府請拿問弼彦等,更推河,上可之。弼彦等供言:「楺死出於倉卒。聞其妹兒婢所傳,九月二十五日,河自南門外,親到楺家,數楺過失,結縛手足,杖打殘酷,鎖置廢突,勺水不許入送,隣人爲請寬恕,則河曰:『吾殺吾子,何預他人?』楺暫乞守者解縛,踰垣逃走北隣密昌君家,河覺之,送健奴,結縛還投墻內,仍折庭前沙果樹,無數亂打,縛置他室,驅出婢僕。夜半忽入楺所在室中,俄頃而出來,語婢僕曰:『吾愍其久縛,暫時解置,渠乃自縊而死』,亦不哭,不知其死何狀。弼彦兄弟,出入屍側,察見面項之間,未見縊痕,欲開見胸以下,河輒執衾而止之曰:『一人之死已矣。君將欲殺餘人乎?』且靈原君,〈河之姪。〉送諺札於寡妹言:『吾叔之生死,係於朴進土〈卽弼彦兄弟也。〉一言,必須善辭以對』云。」仍納其書,河猶不服。禁府請密昌君樴、靈原君櫶,竝拿問,上許之。樴供言:「九月間,移寓他家,二十七日守家奴來告,去夜南墻外,杞城正脫其冠履,只着裏衣,踰墻而來,來乞求生。言未已,光山都正一奴,持索追踰其墻,一奴由外門突入,捽髮倒置,結縛還投墻內。」云,櫶亦直招諺書乞哀事,禁府讞奏,請更推河,又治河奴罪,上竝可之。是後,檢楺屍,益得河殺死後加縊隱情,河被刑訊,閱歲終不服。

    十一月

    11月1日

    ○朔辛卯,流星出倉星下,入西方。

    ○以魚有龜爲正言,李濟爲全羅道觀察使,李明浚爲修撰。

    11月3日

    ○癸巳,備邊司啓請使行別咨中,雖不明言城池事,而以關防守備,另加修繕爲辭,則城池自在其中,以此措語撰出,上可之。

    11月4日

    ○甲午,以韓配夏爲承旨。

    11月6日

    ○丙申,頒柑試士于泮宮,命居首儒權益寬,直赴殿試。

    ○命薄衣軍士題給襦衣。

    11月7日

    ○丁酉,藥房入診。以光陵道里頗遠,節祀時先爲受香事,永爲定式。因閔鎭厚所白也。

    11月8日

    ○戊戌,以趙泰億爲大司成,朴萬普爲掌令。

    ○領府事尹趾完疏薦李光佐,仍乞大加擢用,上答以薦進,可謂得人。

    ○以李晩成爲忠淸道巡撫使,權尙游爲全羅道巡撫使,尹趾仁爲平安道巡撫使,尹就商爲黃海道巡撫使。

    11月9日

    ○己亥,左議政徐宗泰、右議政金昌集、兵曹判書閔鎭厚請對。以渭原人犯越事,稟奏矣。上曰:「彼或有査使出來,則事極可慮。」宗泰曰:「以狀啓中各人招辭見之,其所殺害,似非虛言。若自彼中,先爲査問,則事將不順。甲申年,亦賴移咨,末乃無事。今亦先送咨文爲宜。諸大臣、卿宰之意,皆如此矣。」上是其言。宗泰曰:「咨文中將以遣御史按覈爲辭,御史一員差送宜矣。」上可之。先是,渭原民李萬建、李萬成、李萬枝、李枝軍、李先儀、李浚建、李浚元、宋興准、尹萬信等,乘夜越境,入採蔘幕中,撲殺淸人五名,掠其蔘貨。淸人一人,偶得脫去,與其同伴二十餘人,猝至渭原北門外,唱言:「大國人五名,爲本郡民李萬建、李萬成、李萬枝、李先儀、李俊元等所殺。」〈枝軍、俊建興準、萬信,淸人所不知,按覈時追發者也。〉迫請現出犯人等,凡九日咆哱作拏,執巡邏將高汝岡爲質。郡守李後說老怯不知所爲,初則閉城拒塞,後乃日備酒有迎饋,兼以銀、紬、牛、米賂之。會,汝岡因彼牢睡,潛自脫還,淸人旣得賂,且失汝岡,始退去。後說欲掩匿彌縫,不卽報聞於監司,其後事漸發露。觀察使李濟,令急囚萬建等五名,具由啓聞,請罪後說,後說因此拿問。俄而,李先儀越獄先逃,萬建、萬成、萬枝、俊元,自渭原,移送江界,將就査,其族屬要於路放砲,逐領率將吏,仍刦奪逃走。事聞,上大驚駭,令各別購捕,期於必得,而尙未就捕,故大臣請先告於彼中。

    11月10日

    ○庚子,備局請定爲渭原犯越人購捕賞格。罪人捉告者,公、私賤、官奴婢,則許令免賤,勿定軍役,良人則直陞堂上,出身則陞通政,賞職除授等事,依乙丑年例,而錢、布亦從優題給,隱匿接置者,與罪人同罪,上可之,遂分付於本道及咸鏡、黃海等道。

    ○諫院論:「肉脯亦係禁物,憲吏執捉,初非異事。果是賜送之物,則亦必有書標,然後方可憑驗。臺官之必欲覈處,意在詳審,而不待本府査決,徑先手本,至有請罪禁吏之擧。請當該內官推考,此後賜脯出入時,必持書標事,更加申飭。」上答曰:「內官推考事,當初手本,旣因傳敎,且賜送本有書錄,不必申飭矣。」

    ○以金在魯爲檢閱,鄭栻爲渭原按覈御史。

    ○備邊司因上命,以北漢、洪福兩處中,築城當否,議于在外大臣,奉朝賀南九萬以爲:「都城事,臣於丁亥秋,已悉陳其難守之狀矣。北漢、洪福,則臣未知形便之如何,而朝家若欲從容講究,且擇朝臣中主事者,如南漢之委任李曙,則久遠後或可得力。卽今海賊之憂,若曰無其事,則無所事城守,若曰有其事,則似在明春,今乃議築未築之城,其何能及事乎?我國兵力,雖極凋弊,紀律雖極解弛,以堂堂萬乘之國,聞遼瀋間過去剽賊,先自驚擾,殆有土崩之勢,此不可使聞於天後下後世。築城守城之計,姑且徐徐議定,專以選將鍊兵防戌沿海之處,使賊不得侵軼,似是今日所當急先講究而措畫者也。甲子年間,湖南海邊之人,自言漂到鄭錦舍所在處,持其書來,其書有與日本連和我國,同擊淸人之語。朝廷雖知其書之虛僞,亦不能無慮,下詢禦寇之策,臣於其時,初拜相職,以爲:『此書雖不足信,然朝家若欲因此爲陰雨之備,則乘船下陸之賊,擊之也,當用馬兵,而我國馬兵之可用者,都監馬隊之外,外方元無選擇鍊習之兵,咸鏡道地邊胡人,多服習於騎射馬,能馳突於險道,人與馬皆能累日不食,不至困疲,請選北道三百名,使北兵使將之,又選南道三百名,使監司及南兵使分將,以爲緩急之用』,啓稟得請,分付本道擧行,而號其軍曰親騎衛。聞當初則所選頗精銳可用,今則頹弊疲殘,大不及初選時云。然規制貌樣,亦必猶有存者。更命本道監、兵使,汰其老殘,更募壯健,充其舊額,以爲隨時徵用之地,則必有其效。平安監、兵使處,亦命依親騎衛節目,抄選鍊養,至於黃海道,則已有御營廳馬兵、禁衛營別驍衛,更令本軍門及黃海監、兵營,及時講定,或因舊選,或加新擇,令監、兵使,分將於本道,而合用於受敵之處,則其爲得力,必勝於卽今海邊舟師及陸地束伍之生踈孱弊。雖然,將領必得人,然後可以爲用,令本道,預擇自中之可能統率者,分領之,使將卒,預相習熟,乃可如臂之使指矣。」領中樞尹趾完以爲:「議者以北漢築城,爲保守都城之地,欲守都城,則北漢不可築,若築北漢,則都城不可守也。臣亦嘗登覽其地,山高谷深,平土絶少,都民入接,必不容四五分之一,而人情以駐蹕之所,爲可生之地,奔波爭入,勢不可遏,旣入而不能容,則抑將區別驅出耶?且都城旣空,爲賊焚蕩,則北漢軍民目見此狀,心膽崩潰,莫可鎭定,終能保守而無失乎?洪福則臣所未見,而觀於諸臣所達,形便之好,可知矣。第臣於近日事,有所料量於心者。竊謂固守都城,爲上計,移蹕南漢,爲中計,別營他所,爲下計。都城之闊大難守云者,慮其無兵可守也,誠能以君臣上下,同守社稷之意,明白曉諭,堅定不撓,則彼去無所之之民,孰不悅服信從,效死不去乎?若移他所,則此兵從何而得乎?臣多觀外方城子所築之得,如都城者鮮矣。若論都城形勢,則南北,便是山城,西城亦有據高臨下之勢,只有東城低平處,不過數百步之間,以滿城兵民之力,寧有不能守之理?無已則江都、南漢,以擬水陸之寇者,祖宗宿規,當守而不可違也。」行判中樞府事李畬以爲:「今以都城難守,欲擇於傍近險固,別設一城,以爲表裏之勢,則北漢似勝於洪福。臣嘗聞其地勢,內外俱險,不如南漢之內平,然此是濟祖所創築,而其後移都過百年,則亦豈不足爲一時駐蹕之所乎?但此亦須有經紀都城之計,然後庶可兩全。不然而欲但恃此爲固,則四山險阻,當與賊共之,其爲孤危之勢,恐未必有愈於南漢矣。抑臣之所憂,不在城池,而在於民志不固。卽今外寇未至,域內騷然,若或一隅有警,則土崩亙解,必然之勢也。臣願凝定睿思,勿以海賊爲憂,先以綏輯疲氓,爲急務,除其疾苦,省其煩擾,使各有安土親上之心,戒飭邊臣,以嚴陰雨之備。」上敎曰:「奉朝賀所論儘好,而抄選精銳之突騎,以當越海下陸之步賊云者,正合予意,不可不急講擧行。爲先斯速議處。」

    ○東萊府使權以鎭狀言:

    壬辰之亂,梁山郡守越英圭、東萊敎授盧盖邦、諸生文德謙、裨將宋鳳壽、金希壽、府吏宋伯、府民金祥、宋象賢〈卽府使也。〉傔人申汝櫓,同殉國難。合加褒奬,以扶倫常,而寥寥百年之間,未有時節一盂飯,以慰忠魂。臣已於諸人殉節舊地,買一隙地,以祀英圭,盖邦、諸生文德謙,又爲翼廡以祭。裨將、府吏以下抗節者,乞賜祠額,遣官賜祭,以慰百年之忠魂,聳邊民之觀瞻。

    又言:

    釜山子城,有折碑,敍天朝經理萬世德東征之功,其陰刻將士姓名五十九人。萬公,以卿貳之尊,杖節東臨,勞戌二年,亦經所謂:「抗大難,則祀之者也。」今者竭國之力,日輸米布於此地,以給讎倭,而不爲天朝累年勞苦,廓淸讎賊之人,燒一瓣香,臣竊悲之。宜於此地,爲萬公立廟,使邊民,知萬世不可忘此賊,萬世不可忘此恩。

    上下禮曹,覆奏,祠額事,宜副其請,爲經理立廟事,前所未遑,到今追擧,未知合宜。從之。

    ○榮川儒生上疏,請於蘆洞國陵所在之地,築壇望祭,仍置守直,嗚呼島五百士死義之處,亦爲立壇建碑。禮曹覆奏言:「蘆洞國陵,自國初購得,而終未得可驗之迹,嗚呼島之在於我國方內,亦難明知。今此所請,俱無所據,宜勿許。」從之。

    11月11日

    ○辛丑,以上候未寧,又停今年啓覆。

    ○以趙翼命爲持平,李世墐爲副校理,擢宋正明爲承旨。

    11月13日

    ○癸卯,前參判韓聖佑卒。年七十八。聖佑,故相應寅之曾孫,爲人剛方,遇事敢言,旣老而志氣不挫,士論歸之。

    11月14日

    ○甲辰,備邊司以奉朝賀南九萬獻議,自上有議處之命,至是,覆奏曰:「咸鏡道新設親騎衛,士驍馬健,緩急可用,近聞其制頗弛。宜依獻議所請,分付本道監司及南、北兵使,親自點察,亟汰老孱,更募精壯,充其舊額,而所騎之駑弱者,亦令斥去。西關則監、兵營所屬騎兵,其數累千,而所騎亦是自備,鮮有可以馳突者。分付本道,一依親騎衛節目,道內材勇之士,別爲抄選,時行鍊習,而其額似當以六七百爲限。海西有御營廳馬兵、禁衛營別驍衛,各八百餘名,軍兵額,皆壯實,技藝亦善,而所騎本甚罷駑。令本軍門與監、兵營,通議商確,或因舊加選,專以精健爲務,俾爲受敵處徵發之用。親騎衛之制,每年試才優等者,必加調敍,蓋爲聳動之地,而此法漸廢,遠外武士,缺望鬱抑。北道親騎衛,與關西新設後,取其優等,另加調用事,宜依當初節目施行。且念戰馬本甚罕少,外方軍士,雖自盡力備立,率多不堪馳驅。若以諸牧場馬分給,以備戰騎,則事甚便好,而一時分給,不必仍爲後例。」上從之。命三道及本軍門,劃卽擧行。是後,司僕寺言:「場馬數少,旣難遍給。若不一一擇給健馬,則亦歸無實,徒爲有弊。」事遂寢。

    11月16日

    ○丙午,以李晩堅爲應敎,洪萬朝爲都承旨,徐命淵爲持平。

    ○命承旨,往釋典獄輕囚。

    11月17日

    ○丁未,月暈回土星。

    11月18日

    ○戊申,以尹世綏爲承旨,趙泰東爲大司諫,吳命恒爲校理。

    11月19日

    ○己酉,藥房入診。上曰:「禁府罪人,行査外方時,如武弁無勢之類,雖至累月,不得保放,或以實病保放,而亦卽還囚,至於名流,則一經原情,長在保放,待査啓上來,始乃還囚,事體豈容如是?前監司李師尙,八月納供後,卽爲保放,今至四朔,査啓亦已上來,而尙無還囚之擧,雖曰在囚,與在家無異,禁府堂上,竝從重推考。」上又下敎曰:「渭原逃躱罪人,尙未跟捕,前頭査使若來,則必將生事。定限內未捕,則當各別論罪之意,嚴飭于本道監、兵使。金昌奎,尙未捕得,故今又有此變。旣失昌奎,又失此罪人,則將何以爲國乎?金昌奎亦自備局,各別懸賞購捕。」上又以今式年監試初試,二所試券之誤合他人秘封者,至於三張之多。試官之不察,殊極可駭,竝命罷職。

    11月20日

    ○庚戌,命旌節婦吳氏榮業之門。吳,開城府人,十七嫁本府保人韓昌周,事寡姑誠意備至,隣族皆稱之。昌周病沈痼殆百日,衣不解帶,目不交睫。及昌周死,晝夜踊擗,水槳不飮,其姑懇勸,始飮稀粥,散髮蒙被,晝夜伏神主側,哭聲不絶,哀動四隣。及其夫稚弟娶妻,其姑往宗家,迎見新婦,而借隣嫗,使之看護。吳泣謂其嫗曰:「我欲自決久矣,而至今苟活者,爲姑老叔稚,捐棄遽死,負亡夫也。今則奉養有人,我雖死,可以瞑目。」仍誘隣嫗還家作飯,卽以手巾,結項而死。兩手扶其夫木主,堅持不捨,遠近隣里,莫不酸鼻。留守金萬埰以聞,命旌閭。

    11月21日

    ○辛亥,以南就明爲承旨,擢李善溥爲咸鏡道觀察使。

    ○渭原郡犯越逃躱罪人李萬成、李萬枝二名,相繼捕得,觀察使權??次第啓聞。

    11月22日

    ○壬子,流星出參星下,入坤方。

    11月23日

    ○癸丑,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言:「海防固以舟師爲重,而賊若登岸,則須用馬、步軍以拒之。若從所近,勿拘多少,揀其丁壯,如監、兵營馬軍及束伍,則團結作隊,各軍門所屬則除陞戶上番者外,其餘保人,亦皆預定信地,待賊報應聲卽集,一聽邑鎭之號令,必使賊船,不敢來泊,此實長策也。彼軍兵輩,亦各爲父母、妻子計,必不至厭憚怨苦。宜以此明白曉諭,使得作爲成法,令巡撫使與監、兵使及守令、邊將,反覆相議,論列狀聞似好。」上從之。

    11月24日

    ○甲寅,以呂光周爲持平,朴斗山爲慶基殿參奉。〈史臣曰:「朴斗山,平日行己,無異狗彘,不齒人類,惟以攘臂黨論,爲能事,儒宮、學舍,無不被其穢汚。當己丑春,章甫以相臣禮書事,陳疏討罪,斗山方帶極罰,冒入太學,恣行胸臆,竟使首善之地,乃有前所未有之變怪。吏曹判書崔錫恒以相臣之弟,首除寢郞,使國家公器,爲酬報私恩之資,公議駭之。」〉

    ○韓城君李基夏上疏,極論都城之必可守曰:

    都城者,根本之地,宗社、士民,在於斯,器械、糧餉,儲於斯。守此則宗社、士民安矣,器械、糧餉足矣,去此則宗社有播越之痛矣,士民有鋒鏑之慘矣,器械爲藉寇之資矣,糧餉爲齎盜之歸矣。況復處逸待勞,非江都奔涉之比也,四通聲援,非南漢孤絶之比也,仍舊增修,非洪福新築之比也,廣闊容衆,非北漢狹隘之比也。利害得失,較然明甚,而人情好新,必欲他圖,臣未見其可也。臣於前後修城時,目見內面築土處,雜以巨石,極其堅牢,多用斧鈸,始開尺寸,祖宗朝深意,槪可想矣。今謂創築本意,非謂守城計者,恐未詳其實狀也。都城居民,爲三萬八百二十餘戶,戶不下三男子,三三九爲九萬丁矣,就其中除東、西班係職官及老羸之類,亦可得七八萬矣。都城周遭,以步數則爲九千九百七十五步,以堞數則爲七千八十一堞。古人守城之法,約三四十步置一舖,舖置百許人守之,蓋每步爲三四人矣。今以都城,大約一萬步,排立城中之男丁,則每步當爲八九人,每堞當爲十三四人,此外各軍門軍兵及老羸男女,可以編行伍,而分功作者,姑不數也。以此較古守城之法,豈不有餘裕哉?況都城,地形稍平處無多,而其餘則皆高山峻脊,排守之兵,又當相地而加減之。且其稍平,可以受敵處,則雖用新石改築,多置餔樓,以便防守,其所功費,不至於新築一城之多。如此則何憂乎闊大,何患乎不堅乎?今殿下,雖有兩處中當定大計,與民入守之敎,而若去都城,則臨急紛亂之際,滿城民庶,萬無同隨移入之理。昔齊安平之奔,田單宗人,以鐵籠得全,則其餘可知也。假令新築洪福,距都城不遠,且無渡涉之艱,而其於我民之自相蹈藉,不能自達,何哉?伏願殿下,排却衆議,夬斷聖慮,以都城爲必可守焉。城之險峻,北爲最,南次之,東、西二方,間有平夷之處。旣欲增修,則自慕華峴包入靑坡,至于牛首臺,而必須用土增築可也。雖其延袤,視舊尤大,險阨嶄截,其易守反勝於舊。從前此議,每爲約條所拘,今則彼旣以用心防守爲言,因此設築,以爲防守之道者,誠是難得之會也。旣憂城周之闊大,而臣又欲增大之,想必益拂於議者之言,而古之爲城者,有子、母城之制,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是也。凡憂城闊者,以其無可守之卒也,而若以都民之數,依古法排立城堞,則雖倍都城之數,亦無不足矣。然後移三江之倉,入置城內,以爲軍餉儲置之所,通南小之門,壇臨漢津,以便漕穀運入之路,知委民間,各儲私穀於家內,申飭京兆,多樹樹木於坊谷,平時設此,以備不虞,則雖歲月被圍,保無乏糧之歎矣。至若江都、南漢、大興等城,固皆天作之地,制置設施,昔非不足,今爲加飭。洪福一山,亦不必不大其規模,略倣南漢之制,徐築城子,移設楊州牧,以爲防守東北隅之地,則大駕留此,都城四城將,各以管下兵,防守於各其信地,又自四城,抵於都城,沿江遇險,擇其要害之處,置墩設把,而要之以旗皷相望,號令相及,首尾相濟,猗角相倚,則捍衛王城,不啻如手足之於頭目也。議者謂:「海賊之憂,在明春,而今乃議築城池,何能及事?」臣又以爲不然也。臣意蓋欲因此機會,修繕都城,以爲日後萬全之圖,非爲防備海賊計也。至於海賊,則恐無可憂者。何以言之,環海而島者,可數也。日本、琉球、安南,爲大島之外,耽羅亦古立國之地,而其小如彼,則今豈有許大島嶼,可以立大國,而足與我抗衡乎?設有之,大則必當窺覬中土,小則搶掠近地而已,其安能越滄波五六千里之險,而攻人之國,亦安能輕去舟楫之利,而爭鋒於山谿之阻,戎馬之場乎?

    上答曰:「縷縷疏陳,亶出於憂時貢忠之誠,而第都城,於予心,終有所不便者。頃於許極疏批中云云,意實在於北漢也。宜令廟堂稟處。」

    11月25日

    ○乙卯,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言:「故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妻,昨日卒逝云。此是仁廟朝功臣夫人也。請令該曹,顧恤喪葬。」上從之。頣命又曰:「丙子斥和三臣,入送虜營時,仁廟流涕下敎曰:『迫於事勢,不得不送爾,而爾之子孫,予當別樣軫恤。』至今聞者莫不感泣。三臣中尹集之子,前縣監以徴,年今八十,尙無恙,只以未經四品,不得陞資云。此與他人有異,特爲加資似好矣。」上許之。

    11月26日

    ○丙辰,以柳述爲司諫,韓永祚爲掌令。

    ○禁府讞奏李師尙事曰:「以各人之招及査官所報見之,林演物故,在於師尙發巡前十餘日,則勸酒致斃之說,自歸孟浪。而勿論演罪名輕重,旣死之後,帖給若干穀、布,元不必深咎。且爲其老母生朝,雖略設饌具,張樂設宴,亦非實狀,似當分揀。」上從之,仍命釋其門黜。蓋師尙,罪犯狼藉,而時輩曲庇之,旣劾李相成,又於讞啓,恣爲欺蔽之語,終歸白脫,人皆痛恨。

    ○遣譯官金弘祉。以前日淸民作挐於渭原,故搜捕所稱犯越人,而其中李萬枝、萬成,就捕抵賴,李萬達、李先儀、李俊元等,先自逃躱,今方懸賞購捕,差送近臣,就加按覈之意,移咨淸國。

    11月27日

    ○丁巳,前引儀安鼎基上疏,請以其父故判校命老所作《演機新編》,試用於軍門。又請依岳飛遺制,作背嵬甲、麻札刀及兵車等器械,〈鼎基謂已陳疏請製此等器械。事見上。〉末言:

    大、小負兒峴間,有一閉門,是謂南小門也。自其門距漢江,一二里許也,自兩峴至江邊築小城,則可爲築甬道之勢也。城內城外,可容諸倉,而開其舊門,輸入其穀,一以爲淸野之道,一以爲足穀之勢,此是第一策也。使守禦使,修築北漢,以爲留都,與都城,相爲唇齒,以擬聖上出避之所,爲第二策也。又使摠戎使城築北,以作北漢之右翼,爲第三策也。待年徐徐築洪福,以作北漢之左翼,爲第四策也。東西南三面,凸處則築烟臺,以察外賊之去來,凹處則設大、中砲、佛狼等物,空虛之處則臣所造兵車,分付軍門,隨力定數造作,與火車竝列,爲有脚之城,則賊無攀登踰越之路,我有成列驅逐之勢,此是第五策也。

    上下之該曹,卒無採施者。時,以北咨虛警,宰執、侍從外,蔭官、儒生、武臣等,上疏論軍國計者,交於公車,輒下廟堂、該曹,其間不無一二可採者,而或寢不覆奏,或覆奏而防塞,大抵無採用之實,人皆恨之。

    11月28日

    ○戊午,憲府論:「渭原人犯越之事,關係非細,地方官方在拿覈,則本道監、兵使,已難免不能嚴束之罪。況罪人,中間見失,尙未盡捕,紀律解弛,據此可知。彼使屍體埋置之說,旣發於張斗文之招,則檢驗之擧,不容少遲,査官之托病遷就,淹過一望,請罷之啓,未免後時。請平安監司權??、兵使吳重周,竝命罷職。京兆乃詞訟劇地,而近來連以年過八十之人,互相遞代,佐貳亦且年滿七十,其何以剖判鞅掌之務乎?簿牒多滯,都民失望,請判尹尹以道、右尹梁重厦,竝命遞差。」不從,屢啓。始允權??等事。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言:「我國舊不産硫黃,貿用於倭國及燕京矣,孝廟朝,嶺南人始爲採得,自是國中所用,不患不足。聞廣州渡迷津上軍器寺柴場,有産出硫黃處云。禁營不能多儲硫黃,每患苟簡,宜付本營,俾爲採用。」上許之。提調閔鎭厚曰:「洪萬朝爲慶尙監司時,以驛卒作隊事狀聞,而廟堂覆奏許施矣。此法甚好,他道亦宜一體爲之,使巡撫使,詳察各其道形勢,啓聞擧行,似爲得宜。」時,萬朝以都承旨,入侍奏曰:「此輩若果團束,則可爲精兵,而以輸城驛卒作隊事觀之,屬之兵營,每行操習,其弊多端。故入於作隊者,以兩處應役,有所難堪,不應本驛之役。今若專屬巡營,俾作親兵,間間試射,以備調用,則似無騷擾之弊矣。」上是其言。

    11月29日

    ○己未,以朴熙晋爲掌令。

    ○戶曹判書金宇杭上疏曰:

    從前海舶之出沒洋中,近我地方者,多在海西,今當尤致力於海西。禁衛營步軍之在海西者,摠計二千名。此皆砲手,可用於戰陣者,宜以此分屬本道監、兵使,名之曰牙兵。禁衛營別驍衛八百四十名,皆在海西,每朔五十六名,輪回上番。五十六名之立番,在軍門無甚損益,且司馬爲主將,七百禁軍,在麾下,便同禁營所屬,雖非此別驍衛,不患無馬軍。宜自今別驍衛八百餘名,竝與步軍二千名,而永減於本營,分屬於海西兩營,則緩急可以得力矣。

    又曰:

    金川以東靑石洞,實爲一夫當關之地。宜如趙泰老疏中所陳,松都留守,定使號,委以將權,使之盡力,防守於靑石洞,則雖有大敵,必不敢長驅,直抵京城也。

    又曰:

    淮陽,介在鐵、楸兩嶺之下,誠國家之關防也。宜設置防營,另擇秩高文武,交差府使,與春川,爲左右防禦使,嶺東、西各邑軍務,分授管轄,境內軍兵,專屬本邑,非爲獨鎭,如水原之制,則庶可以遮遏捍蔽矣。

    又曰:

    輦下五軍門中,守禦使、摠戎使,皆以無軍將,在於城內,甚無意義。守禦使猶有可往之信地,而摠戎使,臨亂則將何往乎?急遽倉卒之際,散在烏合之卒,必不能傳令期會,不過扈從而已。不然則必彷徨道路,無所適從,此已可慮,而一年一度之巡操,年凶則亦停,將卒不相見。京畿監司以畿輔重任,且兼巡察、節度,而道內軍兵,專屬於守禦、摠戎兩廳,只有旗手若干,輪回立番,不成營門貌樣。若以京畿監司,兼摠戎使,春秋巡歷時,點視軍兵,且行操鍊,如遇變亂,與左右防禦使及各邑守令,或防遏於受敵之地,或捍衛於駐蹕之所,則必大得力,與摠戎使之徒有將號而無其實者,相去萬萬。

    疏末,又極論都城形便足恃,參以義理利害俱不可不守,而必欲爲緩急避走之計,則北漢內險且窄,反不如以江都、南漢,爲依歸之所也,上答曰:「縷縷條陳,亶出憂時之忱,宜令廟堂,商確稟處。」後,竟寢不行。

    11月30日

    ○庚申,時,以上候未寧,久停賓廳次對。上命大臣及有司堂上,明日入侍,他堂上中有稟定事,亦爲入侍。

    ○持平呂光周上疏曰:

    康熙享國五十年,理極數盈,而近來奢淫已極,擧措顚倒,國內乖亂之狀,亦可想矣。雖無外患,康熙死後,兵亂可翹足而待。胡之巢穴,非瀋陽,卽建州,皆與我國相接,一朝喪國,歸屯瀋、建之後,則我西北道,恐將先受其弊矣。彼代康熙而入中國者,亦豈置我於度外乎?內困此胡,外受他敵,則弱滕之勢,豈能枝梧乎?殿下自聞邊報,深用警動,宵旰不弛,疇咨方勤,此誠轉移振作之會也。然有始無終,從古以然。差過數年,更無動靜,則聖上憂勤之念,漸至解弛,文武勑勵之心,必就恬嬉。伏願毋怠此志,益加惕若,勿以無警而便卽宴安焉。

    又取故臣李珥、李恒福、柳成龍、金尙憲、崔鳴吉等章奏之切於今者七條,各附己見,具冊子以進,其論破朋黨,歷陳自上執德不固之失,其論得賢才,請召致鄭載禧、崔奎瑞。又曰:

    崔錫鼎雖有踈忽之失,諒其本情,豈負殿下乎?今若特恢藏疾之量,昨年藥院諸臣,及以此進言而廢捐者,竝許次第牽復,各自効力,則豈少補哉?

    其論擇守令曰:

    試以唐津事言之,縣監朴重龜,誤以商船之奏泊,認爲海賊之來搶,先自驚動,致令數郡士民,怯於風聲,四散奔走,竄伏草莽,而又聞欲擧烽火,被人挽止而不果云。若不中止,則豈不令京城波蕩乎?沿海守令,不可不擇差,有如是矣。

    上優批嘉奬。

    ○謝恩使臣等,到柵門狀言:

    臣等到柵門後,鳳凰城將出來,故遣人問訊,且探咨文出來後海寇聲息,則城將答以海賊,侵掠於金州衛界,瀋陽將軍率官兵勦捕,或殺死或溺死,生擒三人,二人病死,一人押送北京云。其言與齎咨官所探問者略同,而雇車軍,有纔自瀋陽來者,言於諸譯曰:「九月間,海賊餘黨,又爲出沒於登州境,爲地方官兵所捕者,數至五六十名,而海商之被掠脅從者,多在其中,皇帝使之區別正罪云矣。」

    十二月

    12月1日

    ○朔辛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徐宗泰,以北漢、洪福築城事,在外大臣收議稟奏,上命各陳所見。訓鍊大將李基夏、御營大將金錫衍,以兩處城址圖,陳於前,錫衍曰:「洪福,四山高峻,乃天作之地,而但南漢以孤絶爲病,此處亦似無異。然亦不可終棄。徐徐營築,今楊州牧入處宜矣。」基夏曰:「近處無石材,似難於數年內成築矣。」右議政金昌集曰:「周廻雖不廣,內裏踈拓,比北漢差勝矣。」基夏曰:「北漢,四面諸峰壁立,雖飛鳥不能上,實爲天險。且其樹木、水泉,皆勝於南漢,而所欠者狹隘也。閔鎭厚則欲竝包文殊洞而築之矣。」宗泰、昌集皆曰:「此洞,勢難包築矣。」錫衍曰:「臣意,本以爲決不可棄之,而適又見故相臣李德馨言,以爲:」都城咫尺,有此天險,棄置可惜。「德馨,是宣廟朝名臣,身經患難,其言尤可信矣。」基夏曰:「其中狹隘,都民決難盡容。議者或言巖谷間,皆可苟處,而此亦終非支久之道。都城實爲根本,若先定堅守都城之計,從容議築北漢,與都城表裏相應則好矣。」上曰:「奉朝賀以姑徐爲言,尹領府事云,決不可築矣。」宗泰曰:「若聖志先定,廷議皆同,則不必以兩大臣之言,有所持疑。都城,終與山城不同,若賊勢彌大,時月愈久,則當百道攻城之時,以我兵力,可保其應變無虞乎?或以都民之請守都城,謂衆心成城,而市巷之民,不慣戰守,難望其終始得力。古稱東人,善於守城,此謂守山城也。故臣常以爲若當大敵,惟山城可恃,以爲安,然御駕一移,則民心必先搖。北漢去都城至近,猶古之內城,雖內狹爲病,而外險則無比。今若因舊址築城,臨時觀勢,移蹕入守,南漢相爲掎角,勤王之師四集,則賊以孤軍,何能久留也?」昌集曰:「守都之說,大意則是,而論以地形,實爲虛踈。洪福又不如北漢矣。」同中樞金鎭圭曰:「以畿內彈丸之地,曾有保障兩所,其費財力已多。今若又設一所,其勢必難支當。苟欲築新城,則亦宜捨置前設一所,以紓國力耳。且近來章疏,請守都城者甚多。蓋循都民之情願也。自古謀國之道,未有違拂民情,而能成事者矣。北漢,密邇京城,譬如古所謂子、母城,而聞其內甚狹,決難盡容都民。若都民淪陷於賊,則北漢豈能獨保乎?必欲以北漢爲依歸,則都城亦不可委棄。」江華留守閔鎭遠曰:「堅守都城之議,雖未知利害之果如何,而義理則正當。今若以都城,爲必守之地,北漢爲臨急退保之所則好矣。」鎭圭曰:「經始大事之初,若不十分審量,則鮮不爲有始無終之歸。雖以大興、文殊見之,費了許多財力,未久棄爲空城。今須以前事爲戒,庶不底於後悔也。」上曰:「此則都城咫尺,與遠地有異。今玆議築,出於與民同入之意,旣築之後,寧有空棄之慮乎?此乃國之大事,三司亦陳所見。」司諫柳述、持平呂光周,皆以城北漢爲便,副應敎李世最以爲:「若築北漢而兼守都城,則固善,旣築北漢之後,都城終不可守,則亦非計也。」上曰:「今玆北漢議築,適値北咨出來之後,故人或意其爲海寇計,而予意則據險設築,爲將來久遠之圖矣。且苟能使邊境固守,不以賊遺君父,則實爲上策,而如或失守,則將何以處之耶?守都之議,豈不儘是,而都城周廻闊大,終非萬全之道。壬辰西狩,只仰恃皇明,而龍灣播越時,事多有罔極者。況以今日人心,決無離都遠去之勢,亦將何所仰恃,而何所指向乎?北漢去都城咫尺,糧餉、器械,雖不別爲措置,都城所儲,盡可移輸,異竟是決不可棄之地,而此非冬前始役之事,亦不當如作舍道傍之爲。大臣及大將一人,更爲往審,從某至某,當築不當築處,商確以定可也。」上又語諸臣曰:「丙子年則廟社奉入江都。卽今長寧殿,乃其時奉安之所也。至於南漢,則元無廟社可安之室,誠是欠事。分付守禦使,別爲創建,而不必如常時制度也。」司諫柳述言:「前正郞李相成,爲郞政府,稔招猥瑣之誚,佐幕湖南,重速貪饕之罪,趨附當路,濫通臺職。其論劾李師尙也,以毒殺人命,白地構捏,又謂之張樂設宴,乘時熒惑,驅人極罪,事歸無實。一疏一避,專事欺罔,造言陷人之罪,不可不懲。請削去仕版。」〈此是前啓,而中間數月,以行査姑停,今又更發,略改措語。〉上曰:「以査事之歸虛,罪其發論臺官,不當矣。」不允。

    12月2日

    ○壬戌,平安道平壤等四邑,雷。

    12月3日

    ○癸亥,以吳命恒爲獻納,李廷濟爲修撰,權世恒爲副修撰,李眞儉爲校理。

    ○三省推鞫刃傷其父母罪人吳時俊,弑夫罪人次進,取服正刑。

    12月5日

    ○乙丑,日暈兩珥,暈上有冠。白氣如虹,出自右珥,逶迤指北。

    12月6日

    ○丙寅,憲府論:「武臣乘轎之禁,明有甲寅受敎,海西巡撫使尹就商,辭朝之日,冒乘雙轎,偃然自恣,恬不畏法。請從重推考,今後冒乘之禁,申明定式。」上從之。是後,左議政徐宗泰、右議政金昌集,以曾許就商乘轎,皆上疏引咎。

    12月7日

    ○丁卯,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提調閔鎭厚等,以上在未寧中,而將爲長陵忌辰行素,請進常膳,上始難之,諸臣申復不已,上乃許之。

    ○以洪致中爲副修撰,金始煥爲校理,朴弼明爲都承旨。始煥,春初在臺職,救解藥院諸臣,未幾赴外邑。秋,上復提前事,至有始煥所爲,無異逆臣之敎。遂解官歸,久待命金吾門外,至是,始拜館職。

    12月9日

    ○己巳,火星犯軒轅第二星。

    12月10日

    ○庚午,藥房入診。提調鎭厚曰:「大臣送言:『頃有北漢營築處,大臣及大將往審之命,大將則未知何將當往。』要臣轉奏。臣意,大將皆已往審,雖再往,宜無別見,備局堂上中,未曾往者,使之偕往似好。」上從之。閔鎭厚曰:「判府事李頣命,同往商確,必有所益,而方帶藥院,不敢出去。此不過經宿卽還之地,暫許往返,恐或無妨。」上曰:「往見可也。」

    12月11日

    ○辛未,以柳鳳輝爲承旨,李眞儉爲吏曹佐郞,趙相愚爲判敦寧,趙泰東爲大司憲,宋徴殷爲大司諫。

    ○降通津府爲通津縣,洪州牧爲洪陽縣。俱以三省罪人胎生邑也。

    ○獻納吳命恒,申前啓李相成事,改勘請門黜,又言:「湖南海邊七邑,今年凶歉,振古所罕。朝家若無別樣賙賑之擧,則赤子龍蛇之變,溝壑顚連之慘,勢所必至。請令湖南巡撫使,兼管海邑賑政,急速擧行。外方滯獄,其弊已痼,朝家申飭,非止一再,而玩愒之習,愈往愈甚。靈巖綱常獄事,九年之間,只行六次同推。請前後推官,竝命罷職,道臣亦竝從重推考,更爲嚴飭八路,俾無玩獄之弊。北路在德鎭,壓臨鬼門關路,最爲險要,石築旣堅,水泉且裕。當初建設,意實有在,而明川府民,苦其糶穀之輸納,使星往來時,輒請罷鎭,道臣、帥臣,徒信其言,率爾啓聞,以至革罷,隣近士民,莫不嗟惜。請更令本道監、兵使,詳察形便,啓稟復設。」答曰:「李相成罷職。第二件事及末瑞事,令廟堂稟處。第三件事,依啓。」是後,備局覆奏,以巡撫使留管賑政,事體不便,只令限未歸前,與道臣相議料理。在德鎭問便否於本道後,許其復設。

    ○司諫柳述上疏,首陳京外獄囚之多滯,請飭刑官,速加疏釋,且令各道監司,每於月終,留獄罪人及決獄之數,一一馳啓,推官之無故延拕者,摘發論罪,又復時遣御史,稟啓裁處,全家徙邊之類,多至一千二百六十餘人,宜更申丙戌下敎,使刑官,趁速商議,廟堂稟旨刪定。末言:

    姜世胤事,其時秋曹之反復鉤覈,靡所不至,而畢竟罪名,只是易書精書而已。易書精書,雖是科儒之謬習,而今若直斷以用奸之律,則如外場借述,考官和應,試券竄改,朱草漆書,許多作奸之類,又何以加其罪乎?

    上答曰:「上款所陳,令廟堂稟處,而姜世胤所坐,不過易書精書,與李濟元無異同,改勘以徒年之律,爲宜也。」

    ○修撰李廷濟在鄕上疏,陳聖躬調護之道,以淸心靜慮,節飮食愼起居爲要,且曰:

    靜攝之中,酬應甚妨,引接之罕,理宜如此,而至於經幄之臣,未觀耿光,亦已久矣。君臣、父子,理無異同,燕寢應接,豈拘常例?至於近臣,與他有異,時時召見,使之陳說經義,講討時事,亦足以疏豁神思,治病治心,兩有所益。

    上答曰:「疏中所陳,誠甚切實,可不留心焉?」

    12月13日

    ○癸酉,月暈回土星。

    12月14日

    ○甲戌,月暈回土星。

    ○以兪集一爲都承旨,宋正明爲承旨,林象德爲校理,洪重休爲修撰,李濟擢授平安道觀察使。

    ○憲府論:「喬桐民人等,來訴本府以爲:『丙戌秋,廟堂以松家島,許屬本府,而至有土民外,毋得冒占之聖敎。及打量時,遽以時作人之名,混雜懸錄,當初千餘名竭力傾財,積苦築筒之民,終不得尺土,反使島外挾勢之輩,潛自徵稅』云。朝家之特令還屬,可見恤民之德意,而地方官不善奉行,一任其冒占,本土窮民,終未蒙實惠。請令京畿都事及地方官,眼同改量,一依當初築筒時赴役人數,懸其量名,假名冒占者,摘發重究,收稅一款,亦令依戶曹例,無得濫徵。」上從之。

    12月16日

    ○丙子,月食。

    ○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言:「卽今兩銓無故,都目政欲於二十一日行之,而上候方在靜攝中,兩日酬接,恐或有妨。」上曰:「大政不可遷就,而但酬應煩多,必有火升之症,其日則緊急公事外,勿爲入啓可也。」

    12月17日

    ○丁丑,以南道揆爲持平,梁聖揆爲掌令,李海朝爲全羅道觀察使,林象德爲吏曹正郞。

    ○禮曹啓言:「大臣於前秋,以全羅道古今島,陳都督璘及忠武公李舜臣祠宇賜額事,陳達蒙允,追聞陳都督,創建關王廟,其後追享陳都督及李舜臣於東廡,而與關廟,地勢逼近,不可限以垣墻。今若賜額,則便是關廟額號也。關王當與至尊,分庭抗禮之人,不當賜額於其廟,陳都督亦天朝奉命之將,我朝不可以臣禮待之。且與李舜臣,同享致祭,節目多妨礙,請議于大臣。」判府事李濡以爲:「若用宣武、武烈祠之例,只揭美稱於關廟,且去宣額二字,似得宜,祭禮亦依宣武儀式,而至於李舜臣,旣與都督,竝享一室,則所重在焉。又其忠勞特異,凡係崇報之典,不必拘於常格。差官行祀之際,仍令一體行之,恐無損於國體。」左議政徐宗泰以爲:「新廟果非別建,而享於廡宇,則一廟之內,揭額於廡宇,事甚不便。只當以關王廟,擧其大而爲稱,至於祭禮,則都督祭式降香祝辭,官員、執事,當遵武烈祠、宣武祠之例。李舜臣則我朝人,賜額祠院,常時祀享,本無朝廷遣官之規,只當依他祠廟之例,以儒、校生行之。雖在一室之內,此出於事有降殺而致然,恐無所妨。」右議政金昌集以爲:「若以美稱之,包得兩廟之義者,宣額于關廟,而去其賜額二字,則未見其爲害義。李舜臣雖是我朝人,仍令僉使,一體行之,亦恐無妨。」判府事李頣命以爲:「箕子之禮,庶推於關廟,都督之位,可班於石、李諸公,稱廟而揭額,不爲無所據矣,但不可謂之宣額耳。文廟從享,亦多我國之賢,而春秋釋菜,差官而祭,蓋其所重,在於聖廟也。二品以上常調武臣之卒,朝廷亦猶遣官致祭,李舜臣之功,國朝以來所未有,雖祠廟常祀,歲再遣官,崇報之道,未或過矣。」命用左相議。禮曹又奏,京中關王廟祭日,用驚蟄、霜降,春秋各以此日設行之意,亦爲知委。饌品一依宣武祠,香、祝則當自京下送,而雖以聖廟規例言之,東、西廡,無別爲祝告之事,關廟祝文末端,添入陳都督、李舜臣配食之意,似當。「上從之。

    12月18日

    ○戊寅,藥房入診。右議政金昌集、左尹金鎭圭,同入。蓋都提調李頣命,與昌集、鎭圭,纔往見北漢歸也。上命各陳所見,昌集以前日李基夏所進圖形,有所未盡,更進圖本,仍曰:「四面峰巒,險峻無比,但山脚左右迭出,內無平坦處。重興寺有百濟宮址,可作倉舍,而民居實難容接。周回大略三十餘里,可築者不過十四里,而體城亦不必甚高矣。」頣命曰:「外勢固爲天險,而但內險亦甚,戊居難以排置。然若當避亂窘急之際,則架巖鑿谷,何所不可?都城咫尺,更無如此之處矣。」提調閔鎭厚曰:「先築內城,以觀闊狹,若果不足,則連築文殊,未爲不可。或謂當與都城連築,而此則勢多難便矣。」鎭圭曰:「外勢險峻,不特南漢之比,而但水口二山不交,是則可欠。內面且甚險窄,許多都民,難容十一。議者以地近都城爲便,而假使都城失守,則北漢何能獨守耶?前以一都城而尙患難守,今又加之以北漢,兵力分矣,其何能竝守耶?且道路絶險,牛馬決不可通,倉穀糶糴之時,民人往來極艱,此亦不可不商量也。」上曰:「此地距都城不遠,實爲難得。大計不可草草斷定,諸大臣皆往審後,更加商確可也。」昌集曰:「禁府李後說〈卽渭原郡守也。事見上。〉原情,殆不成說。又見按覈御史鄭栻啓本,則胡人屍體,後說恐其發露,使之移埋。査問時,下吏請據實回報,而後說諉以元非大段,必欲終始掩覆。又接置李萬枝等於衙中,及其押送時,饋以酒脯,顯有故縱之跡。按覈御史啓本,宜送禁府,拈出更推。」上曰:「誠甚痛駭。嚴加更推。」鎭圭曰:「宜杖訊。」上曰:「更推不服,當刑訊也。」

    12月19日

    ○己卯,漢城府發遣郞官,檢河子杞城正楺屍體後書啓,下義禁府。禁府覆奏曰:「書啓以爲:『楺屍體左右臂上,紫黑色堅硬各一處,左右腿紫黑色堅硬各一處。至於縊痕,則初不自露,雜拖葱椒等法物而後,始乃發現,而靑少白多,似是繩結之迹。』至其結辭,則以結項爲致命實因。凡殺獄,必指的受傷重處爲實因,而今乃上以爲似是,則非指的之辭,下以此定其實因者,揆以獄體,未免踈漏。請更令該府,發遣他郞廳,與地方官,詳細覆檢後稟處。」上可之。是後,京兆復遣郞官,再檢還,上覽其書啓,以始初實因,懸錄踈漏,殊甚駭然,命罷初檢官。

    12月21日

    ○辛巳,爲都目政。以權忭爲應敎,李台佐爲大司諫,尹趾仁爲副提學,金演爲都承旨,權世恒爲修撰,韓配周爲執義,申靖夏爲司書,吳命恒爲吏曹佐郞,李廷濟爲副修撰,李世最爲舍人,鄭載禧爲判尹,李縡爲吏曹正郞。上命以武臣中可合人,備擬承旨,關西人通擬淸選,吏曹請詳採物議,徐待後日,上許之。

    12月22日

    ○壬午,都目政。以李正臣爲副應敎,洪致中爲副校理,李翊漢爲獻納,李世瑾爲副修撰,林象德爲副校理。

    12月23日

    ○癸未,渭原郡犯越逃躱罪人李俊元、李先義,竝捕得,按覈御史以聞。

    12月25日

    ○乙酉,持平趙翼命,自西邑遞歸,上疏言:

    方今海寇有憂,沿邊守令,宜以武弁擇差。平安道兵馬評事,亦宜復設,俾贊戎政。暗行御史,實合無時發遣,而此時兩西,尤爲緊急。各鎭水軍,散在陸地,收捧身布,募立土兵,信地待變之卒,無過數人。鎭屬代番之布,盡歸私橐,此由於俸廩至薄,無以取資故耳。今宜優給邊將廩料,痛禁此弊。

    上答曰:「疏陳之事,令廟堂稟處。兩西巡撫,才已下去,不必疊送繡衣也。」

    ○正言魚有龜上疏,請涵養本源,爲治心養身之道,又曰:

    向者渙發絲綸,敦召在野之元老,而未聞諸大臣之承命。試以判府事臣李畬所遭言之,方三臣竝竄之日,志在匡救,箚辭懇扣,而反承嚴敎,蒼黃去朝,東江炎潦,莫挽歸棹,終使情地臲卼,進退跋疐,而廼因邊憂,循例宣召。封疆有警,邦內不寧,則固當行不俟駕,而豈因無形之憂,以自輕其去就乎?人材,國之楨榦也。當此艱虞之會,尤宜搜攬協贊,而材以世降,人不古逮,又於其中,分朋角立,彼進則此退,一陟則一黜,莫非我殿下用舍太偏,激成黨論,而在下之人,隨時通塞,用意注措,以致官方淆亂,國脈斲傷。今之掌銓,〈崔錫恒。〉卽殿下委任之臣也。惟當一意公平,十分謹勑,而小器易盈,私意難制,凡諸注措,動拂輿情。向來合啓,卽一國共公之論也。爲其弟者,如欲嫌避其人,則不處銓地,固可也。今乃操持政柄,逞快私憾,前後參涉之人,多枳淸塗。李命世之所坐旣重,而特以年久,始許甄敍,則冗班、庶僚,隨分備員,未爲不可,而不恤公議,遽通臺職,國家公器,豈可以愛惡與奪,若是肆然乎?伏願警飭銓地,務去偏私之習焉。鄭澔言議峻激,積忤一世,而若其剛直不回之操,聖上之所深知,同朝之所共許,而因幺麿一儒生訐告之言,遽加流竄之典。白首遠謫,衷懇未暴,絶塞風霜,生還難期,固當有所量處,以昭平明之理。洪好人之外補未幾,旋卽上京,不爲無失,而急於歸護母病,他不暇顧,則其在觀過之道,合加原恕。況且被竄三臣,旣因儒臣之疏,竝蒙放釋,伊時繳還之承宣,爭論之臺官,亦被收敍,而獨於斥補之臣,尙靳寬大之典,朝家處分,恐不宜異同也。姜世胤之負犯,比他尤爲痛惋。藉其父鋧之方帶文衡,符同書吏,潛圖易書,綢繆情迹,已盡彰露。邊遠充軍,勿揀赦前,自有受敎,而司諫柳述,敢生營護之計,投進一疏,强稱冤枉,其不顧國法,曲護私黨之罪,不可不懲,而聖上之改勘以徒年之律,大有乖於嚴科場杜後弊之意。亦宜亟命還收,無所撓改也。

    答曰:「侵斥銓長,語欠和平,一倂歸之於循私之科,未見其得當也。鄭澔負犯,流竄亦輕,肆赦之典,非所可議。姜世胤所坐,只在精書,無他奸情,改勘徒年,未爲不可。洪好人事,予當量處。」

    12月26日

    ○丙戌,日有重暈,內暈上有冠,下有履。

    12月27日

    ○丁亥,獻納李翊漢論:「今此河殺子之獄,實是倫常之慘變。檢屍之官,所當十分審愼,而初檢書啓中,似是二字,旣甚朦朧,生前死後縊痕之不同,昭載《無冤錄》,而實因以自縊懸錄,尤極無據。再檢入來之後,初檢該吏之自斃,大致物情之疑惑。該府官則雖有罷職之命,其在重獄體之道,不可不明覈處之。請初檢官前參軍尹錫來、地方官安山郡守尹寔,竝命拿問定罪,律官以下,令攸司,囚禁科斷。正言魚有龜,託以所懷,投進一疏,一篇精神,都在擊去銓長,其所造意,已極不韙,而至於鄭澔,背公死黨,壞亂朝廷,指嗾怪鬼,誣辱儒賢,薄施投畀,亦云末減,而肆然救解,敢請恩赦。其排擯異己,曲護私黨之習,不可不懲,請遞差。」竝從之。

    ○持平南道揆論:「王獄事體,至嚴且重,苟非疾病危篤,急於救活,則不敢曲聽保放,保放之後,待其稍差,宜卽還囚保放者。亦不敢遠離王府門外,以罪囚自處,事例當然,而向者韓配夏,卽請保放,累朔之內,在獄只數日,而至於李師尙,則當初保放,元非實病,四朔自在,略無顧忌,覓得敞室於金吾絶遠之地,率置家屬,便同寓舍,杯酒會集,無異平人。縱恣無嚴之狀,人皆痛惋,而按獄之官,一任其放縱而莫之問,聖敎特推,雖出於警飭之意,而其間情狀,猶未盡燭。問備薄罰,不足懲責,請前後禁府當該堂上及韓配夏罷職,李師尙削奪官爵。前正言尹聖時,蓄怒於李邦彦,憑藉申鐔之啓,僇辱邦彦之亡父,已非士夫風習,而及至邦彦陳疏辨白之後,張皇引避,益加噴薄,至以忘其親等語,公肆醜辱。且李相成之論李師尙也,勸酌一款,旣已自列,而其他所犯,師尙亦不敢自明,則固不可以此,反劾言者,而聖時乃敢專爲報復之計,至請削版之律。請前正言尹聖時罷職。」又論李翊漢之請遞,魚有龜請罷職曰:「銓曹注擬之際,人言喧藉,固已久矣,有龜所條列,皆據實狀。至於鄭澔剛介之性,積忤於時,罪名不章,士論咸惜,則有龜疏論,亶出憂慨,而今乃挺身橫出,汲汲擊去。夫一臺官論劾重臣,而一臺官又從而反劾之,則非但後弊之無窮,四方聽聞,將謂斯何?」上答曰:「金吾堂上,旣已推考,不必罷職。韓配夏事,依啓。李師尙拿問處之。李翊漢之劾遞魚有龜,誠得臺體,而汲汲擊去,良可異也。」

    ○同義禁金鎭圭疏論河殺獄初檢之不善,仍請律官、地方官,卽爲究覈,上答曰:「地方官及律官等,纔因臺啓,已有處分矣。」

    ○渭原郡犯越逃躱罪人李俊建就捕,按覈御史以正犯畢捕狀聞。

    12月28日

    ○戊子,藥房入診。左議政徐宗泰、右議政金昌集、判府事李濡同入。蓋往審北漢而還也。濡曰:「北漢,四面絶險,水口雖稍平,左右有大峰,只通一條路,賊何敢入乎?議者病其狹窄,而一時避兵之所,異於恒居,民人可以結幕依接,軍兵則自當守堞。溫祚之定都,必有意見,高麗時,每當兵亂,輒奉太祖梓宮,移避于香林寺,其險阻之足恃如此。孝廟常欲築北漢城,塞紙署口,輸入糧餉,當時睿算,似不偶然。今則惟在斷自宸衷,及時定計矣。」宗泰曰:「水口低平,固爲大疵,而但此城當築處不多,若專力水口,別樣高築,則亦足爲固。傍有兩大峰,我若先據高處,矢砲交下,則其勢將自退。從容修築,預輸蓄積,以爲臨亂入保之地,而第財力方匱,役事甚鉅,是可慮也。且其水泉不足,僧輩言:『古昔城中,寺刹無數,各有井眼,今若修鑿,皆可得水』云,而亦何可必也?」昌集曰:「城內極狹,公私家舍,無以排置。且將欲募民入居,則生理艱辛,將欲廣儲倉穀,則轉運實難,糶糴不便。造紙署洞中,亦當築倉儲穀。都城又難全棄,此等事,必須預爲商量,然後大計可定矣。」都提調李頣命曰:「利害相半,終不如南漢之無欠。然保障之地,尙未有一處定計,今若堅定聖慮,則些少節目,自可臨時區處矣。」濡曰:「擧大事,豈全不費財力乎?不幸他日有去邠之厄,則公私累十萬石之穀,將盡付賊手,曷若捐十萬石穀,以成萬世基業乎?」頣命曰:「臣等及三大將,皆已往審,更遣將臣中未曾見者,看審山城形勢,泉井根源,然後議築好矣。」宗泰請令摠戎使金重器往審,頣命曰:「李宇恒曾經將任,亦宜同往。」昌集曰:「都下民情,多有願築北漢者,而又以不能盡容爲慮。頃年故相臣申琓,議築造紙署洞口,而朝議不一,仍爲停止。今若竝築紙署,則民人雖多,不患難容。」濡曰:「旣築北漢,則寧可捨造紙署洞口乎?然造紙署,不必築城,只多設木柵,以數萬兵守之足矣。孝宗大王亦以旣築北漢,又塞紙署爲敎矣。」昌集曰:「旣守北漢,又守紙署,許多軍兵,何處得來乎?」濡曰:「各廳軍校,足爲四五萬,都城內男丁,按籍爲十一萬,而只計壯丁,可七八萬,雖除士大夫,亦可爲四五萬,軍兵豈難得乎?丙子南漢守堞之卒,不滿二萬。北漢雖非二萬兵,足可以守之。」宗泰曰:「卽今飢荒如此,須宜預爲經紀,徐徐始築也。」上曰:「築城之役,浮石最難,而北漢則石子皆在其地,功力省便。當及此平時,速爲成就,不可徒事遷延矣。」

    ○溫陽邑內南山下大川,是夜斷流百餘步,辰時復流。

    12月29日

    ○己丑,流星出天中,入南方。黃海、平安兩道,酉時有星,離其躔次,狀如鉢,起自北方,流隕南方,將滅之時,聲如隱雷。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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