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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5月15日

    ○乙酉,以崔昌大爲應敎,趙道彬爲副應敎,權詹爲修撰,金始煥爲持平。

    5月16日

    ○丙戌,上幸館所,行宴享。

    ○司諫金興慶啓曰:「朱夫子《庸》、《學章句》,一生精力,盡在此書,雖有小智管見,宜不敢妄有變改,而《類編》之書,移動正文,換易意旨,任自割裂,無所留難,刊行於中外,參講於法筵,斯文之變,孰大於是?請亟寢《禮記類編》經筵參講之命,仍命毁去板本。」又請還收李觀命、李晩成削奪官爵之命,又論:「尹會之頃爲掌令也,凡爲大臣之地,靡不挺身獨當,館學儒生之倡議抗疏者,極口醜辱,諫臣、宰臣之進言不諱者,用意擠陷。況其時通文中所遭,誠非細故,而引避辨明之辭,先及於他人,反忽於己事,爲世駭笑,恬不知愧,而旋赴畿幕,揚揚自如,請削去仕版。正言安時相,身居臺閣,詆斥士論,罔有餘力,或謂之假名,或謂之募得,而軍役、儒錄等語,語意無倫,凌踏備至,至以只錄赴闕者姓名爲請,投合時好,僇辱士林,請削奪官爵。日昨有以《類編》事陳疏者,勿爲捧入之敎。凡人君聽言之道,可用則采之,不可用則棄之。況衛道尊經,自是儒生之責,豈可以事關大臣,一切斥絶,使士林公論,不達於黈纊之下哉?請還收儒疏勿捧之命。」上答曰:「掇拾醜詆之餘論,至有毁板勿講之請,已涉不韙,而伸救兩臣,搏擊異己,俱非出於公平之心,予實未曉也。」興慶以嚴旨引避,大司諫林濩劾之曰:「當初首發之人,非但就事論事,挾以黨論,意在傾軋,厥後繼起,轉加危險,外則托名經傳,實欲壞亂朝廷,其所侵辱,上及腏食之先正,語意無倫,決非士論,而司諫金興慶掇拾前後之餘論,挺身擔當,激助風浪,一扶一抑,都出黨伐之習,用意不靖,擧措駭然,請遞差。」上從之。後,濩又停興慶所發五啓。初,錫鼎每引先正臣李彦迪所著《大學補遺》爲證,故前後儒疏,皆斥其非,至是,濩以辱及先正等語,勒加於士林,人皆駭憤。

    5月17日

    ○丁亥,以梁聖揆爲掌令,李澤爲修撰。

    5月18日

    ○戊子,以李頣晩爲司諫,吳命恒爲持平。

    5月19日

    ○己丑,上出西郊,送虜使。

    5月25日

    ○乙未,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時,久旱,適甘雨沛然,上顧諸臣甚喜。先是,禮曹參議趙泰億以松蟲爲災,疏請設行酺祭,上答以量處。至是,左議政徐宗泰白上,請先行於三角、木覔、松岳,諸道則問於道臣,隨其尤甚處設行,上可之。刑曹判書崔錫恒進曰:「罪人李英建,以敺打其父,初乃設鞫,後因大臣啓稟,移送本曹,囚禁八年,已受百餘次之刑。蓋英建,本以愚悖酗酒之人,言辭不恭。厥父坐油機上,將欲打下,而年老無力,自跌機下,借書呈狀時,誤以敺打樣書之。其後厥父,亦呈狀,多所伸辨其本情,容有可恕,又經赦令,宜參酌減死。」宗泰又傅之生議,上命減死定配。掌令梁聖揆亟請還收,不允。初,渡海譯官崔?尙等,因臺啓,配密陽等地。至是,聖揆又論尙?等情狀,殊極痛駭,律以編配,失之太寬。況密陽乃渠輩平日往來留連之所,尤不可仍配其地。請竝絶島定配,上從之。

    5月26日

    ○丙申,以洪重夏爲承旨,金興慶爲執義,趙泰東爲咸鏡道觀察使。

    5月27日

    ○丁酉,大司諫林濩上疏,請收人才,修軍政,募勇健,又曰:

    朋黨之極,必有大禍,請召大臣、原任重臣及名士之主論者,反復開諭,其有悍然不從者,罪之,殿下亦宜克恢偏私,黜陟臧否,一循公議,朝論庶幾和平矣。

    上答曰:「召諸臣開諭之說,終歸虛文,未知其爲保合之良方也。」

    5月28日

    ○戊戌,以盧世夏爲掌令,李肇爲校理,沈壽賢爲修撰。

    ○修撰李澤上疏曰:

    《類編》之書,爲今日大是非,而是書旣已進御於上前,又復別置於館中,則便爲講討參考之書。臣豈可屈其意見,隨衆進退於講席,自取苟簡之誚乎?殿下近日處分,殆至於以陰爲陽,以白爲黑,凡有疏論,必曰此出於黨論也,排抑摧壓,威制力遏,下之持時論者,窺測殿下之淺深,亦隨以黨伐之目,厚誣一世。彼草野韋布之士,何與於黨論,而悶聖心之或悟,慮多士之齊起,做出僞錄募得之語,欲以眩亂天聽,杜絶言路?日昨諫省之啓,實扶一線公議,而諫長突然論遞,殆無一言提及。主意但以黨論爲欛柄,而又謂之決非士論。且其辱及先正云者,尤有未曉。前日相臣疏中,援引先正,欲自倫擬,故儒疏所論,只引李滉所論,而曾無挨逼之語,則今以辱之一字,自作悖語,橫加大賢,以爲牽連周遮之計,至於重發之論,一倂獨停,其不顧事理,一意掩蔽,乃至於此。此實由於殿下好惡失正,是非顚倒之致也。日者儒臣疏論主第事,明白剴切,辭義嚴正,當初筵白之諸臣,固當愧服,而乃反詬罵言者,不少退縮。夫勿買具家,命下之後,論買他第,不過一宮差所爲。顧何與於宰執之訏謨,而別擧先朝貴主之第,交譽力請,使昨年勿爲勒買之盛意,終歸弁髦?納君無過之義,果如是乎?至於省費之說,亦甚詖遁。設或有些少減省之利,只思國用之有補,罔念聖德之貽累,亦豈非徇利忘義乎?固寵導諛之斥,至發於公議之地,不欲請牌之議,又出於廟堂之上,而乍入旋出,不恤人言。噫!國而是非倒置則爲亂邦,人而廉恥都喪則爲匪人矣。切願開廣言路,使是非不至於相蒙,勑勵群工,使廉恥不至於掃地焉。

    上答曰:「禮書事,予意已悉,迄可止矣,而張皇投疏,意在角勝,可謂太無忌憚矣。兩臣筵奏,本無他意,屢召應命,亦非放倒,而掇拾搆捏之論,必欲擊去而後已,尤可駭惋也。」初,洪禹瑞論主第事甚切,及澤之陳疏,斥寅燁尤力,上覽之,至疏語太激處,怒投之床下曰:「此漢輩,蓋是難者。」時,寅燁逬出城外,還納兵符,上優批慰諭。

    六月

    6月1日

    ○朔庚子,執義金興慶,上疏辨林濩之啓曰:

    論事之道,必須先辨是非,而諫長於其本事,倚閣一邊,只以黨之一字,爲脅人之欛柄。臣未知諫長,權度不定,涇、渭不明而然耶?抑心知其非,而牽礙於宰制,馳騖之勢,不能自樹,甘心阿附,乃爲此挺身立功之擧耶?若使廷臣,擧皆惡異喜同,護過匿非,欲免黨伐之目,苟爲和附之議,則其於榮身媒爵之術,可謂得矣,而終將置國事於何地耶?

    上不報,命遞其職。林濩又陳疏對辨,上優答之。時,濩病甚,凡有疏章,皆倩人構呈,及興慶之引避也,時輩使濩劾之,濩不敢違,力疾詣臺,病遂越加,乃死。

    6月3日

    ○壬寅,時,開政有命,而判書趙相愚,以李澤疏引入,參判李墪有病。參議權尙游,違召坐罷,問于大臣,以趙泰老爲吏曹參議。

    ○領議政崔錫鼎上疏有曰:「臣於前後諸疏之發,其有可辨者,隨手箚錄,非苟欲屑屑較辨,只爲事關經傳,目以毁經侮聖,有不可終於泯默。」仍進一冊子,上優奬之。其冊子有曰:「儒疏以爲,朱子一生功力,在於《補亡章》,而臣之一生用力,亦在於此。」以儒疏中,以其截去《補亡章》頭辭,爲罪故也。其他飾辭自辨,蔑先聖而誇己見,皆此類。

    ○先是,儒疏,皆以朴世采之入於崔錫鼎《類編》中講確,爲非實狀,世采門生李挺英等,亦上疏辨誣,錫鼎陳箚自明曰,答問非一,簡尺俱存。敎官梁處濟,求見其簡尺,而終不出示,處濟抵書于尹拯而問之,拯不答。處士姜錫朋亦世采門人也。以挺英等疏語,不能痛辨,與其徒四五人,將陳疏,先以書議于拯,拯報曰:「栗谷之論晦齋《大學》,只辨其得失而已,何嘗謂之斯文大變耶?尊先師未嘗參涉,則只可告他,使之去之而已,驚動何至於是耶?無乃懲於向來西溪事耶?彼所以爲說,前後一般,黨人之所爲也。今乃踵其後,作一場紛紜,豈未之深思耶?無已則與同志,從容論辨,作一說,以明尊先師本意,以曉觀者,抑未爲不可也。」處濟以書譏之曰:「先生以《思辨》之駁,歸之於黨人之所爲,實未料黨之一字,出於先生長者之辭也。知其非而言之者,固其黨也,知其非而不言者,獨非黨耶?只說義理之如何,不必以黨之一字,橫在肚裏也。」拯不能答。錫朋知其不可與議,遂上疏曰:

    臣先師之學,一尊朱子。嘗有一家子弟,自西溪來,先師問曰:「宗兄作何工夫?」對曰:「方改撰經註。」先師愀然曰:「此兄可謂枉用其心。」其後有以《思辨錄》來進者,先師輒拒而不見。所謂宗兄,卽朴世堂也。其惡人之背異朱子說者如此,則於今日變亂三書,當痛惡斥絶,猶恐其不及焉,何暇有講論商確於此者乎?且臣師抵故副提學林泳書曰:「聞汝和送所纂禮書於令許,末端以季肯兄及生閔彦暉爲證。此書曾於延城時,略見其面目,不省其中勘定當否如何,而其說至此可笑。」所謂汝和卽崔錫鼎之字,季肯,朴世堂之字,彦暉,故縣令閔以升之字,生則世采自謂也。臣師自言其無所參涉如此,至於嘆咄。只此禮書猶然,矧爾三書乎?今右議政臣尹拯亦入講確中,而臣等聽於士友之言,則拯曰:「實不知也。自上頒賜《類編》,然後始知有此事,不勝怪訝,以書抵羅良佐,問何以有此?」云云。其於臣師,旣歿之人,無講確而謂之講確,亦可以傍照,而知其虛罔矣。

    又條擧《類編》僭妄處,而辨破之甚切,喉司稱以有禁,遂却之,士林憤鬱。

    ○初,趙翼著《庸學解論》,其家人求序文於朴世采,世采辭之曰:「先相國遺書,殆與文公舊註,勢抗力敵。夫集註、章句旣行之後,不宜各立門庭,以犯一統之義。是爲儒家宗法之大忌。鄙見旣如是,雖復黽勉隱括,而爲之勢難全沒,其大旨恐亦不可用也。」至是,錫鼎引翼所著書爲證曰:「翼之復定傳註,與臣所自編註懸別,而朴世采亦嘗許之。」世采門生,又擧世采辭序文,書而明之。翼後孫命興,上疏追怒世采不已,而不敢以一言挨逼《類編》,人皆笑之。

    6月4日

    ○癸卯,以權詹爲執義,李肇爲副應敎,宋宅相爲正言,韓配周爲持平,吳命恒爲修撰,林象德爲副修撰。

    ○知敦寧府事宋奎濂卒。奎濂與宋時烈、宋浚吉同宗,且同居一鄕,多所浸灌,時望頗重。爲人恬靜,多退少進。自己巳後,仍不復起,一時稱其勇退之節。是年,以年八十,增秩崇政,尋卒。後諡文僖。

    6月5日

    ○甲辰,蔚珍縣連日地震。

    6月6日

    ○乙巳,以丁思愼爲校理,梁重廈爲承旨,孟萬澤爲大司諫。

    ○召對玉堂官。侍讀官宋正明稱鄭纉先等三人被論之冤,請更加開釋,期於勉出,上可之。仍下敎曰:「李觀命疏中指斥,專出吹覓,且非公心。鄭纉先等一向撕捱,無意行公,分義所在,豈容如是?今後毋敢復言情勢,俾卽察任。」

    6月7日

    ○丙午,開城留守申銋以本府事宜,狀聞于朝,廟堂不省,銋復馳啓,譏切廟堂。李寅燁怒之,因登對斥銋甚力,上然之。至是,銋以勑行所用雜物,列錄狀聞,上敎以此乃前所未有之事也。其意專在於侵斥廟堂,辭氣大欠和平,命罷銋職。

    6月8日

    ○丁未,以崔錫恒爲吏曹判書,金宇杭爲兵曹判書,兪得一爲戶曹判書。

    6月10日

    ○己酉,諫院論:「牟利之大賈,赴燕之象胥,或稱轉販,或諉路資,戶、兵曹、司僕寺及各軍門銀貨,多數貸去,還來後不卽備償,或以物貨願納,甚至以田土、家舍,折價請償,所謂物貨,未免太半失本,若其田土、家舍,終歸無用。請自今凡商譯中貸去者,一切禁斷,雖或不得已許貸,切勿折價代納事,定式施行。」從之。

    6月12日

    ○辛亥,忠淸道觀察使韓配夏辭陛,引見勉諭。

    6月13日

    ○壬子,司諫李頣晩論:「客使接應之際,或忽防閑之道,則必貽意外之患。乃者勑行在館之日,謂有善寫善醫者,無論士夫、胥徒,或問藥或求筆,無不奔波,任自出入。況儐接之間,一動一靜,必待稟裁,而都監全不檢察,一任其聚集。杜防之道,貴在嚴密,懲礪之方,不容緩忽。請館伴及延接都監堂郞,竝從重推考,差備官亦令科治。」上從之。姜鋧方與徐宗泰有隙,聞宗泰嘗遣子問藥,嗾頣晩發此啓,其實欲發宗泰事,令宗泰不安也。宗泰卽首實,判中樞府事李頣命,曾遣外孫問病,亦上疏請罪,上竝慰諭之。

    6月16日

    ○乙卯,以李寅燁爲刑曹判書,趙相愚爲判尹,柳述爲正言,權忭爲校理,崔奎瑞爲開城留守。奎瑞終不赴。

    6月19日

    ○戊午,副護軍閔鎭厚上疏辭籌司之任,上不許曰:「卿之所處之地,與他臣僚有異,故前日批旨云云,蓋以兄弟之竝帶,爲未安矣。厥後一遞一否,可知予本意也。」

    ○獻納李縡上疏曰:

    殿下有聰明睿知之姿,承惟精惟一之訓,而第義理之公,常奪於偏係之私,躁暴之病,輒發於喜怒之節,執德不固,作事無漸,諛言易入而多惑,善端乍萠而旋晦,疑生於億逆,過成於好勝,輾轉激惱,病根益深。目今嬪御之列,竝置私第,丘史之賤,闌入淸禁,閫域不嚴,出入無防,外言之入,內言之出,已多深憂,而掖庭小隷,橫行街巷,閹寺、騶從,擬於宰執,其驕肆之狀,又不啻兆見而已。宮家所乏者,豈良田、美宅,而洛中申第,相繼折入,各占數區,無有限節,至使强買之譏,上及聖朝。折受査罷之擧,實光聖德,而覆奏之際,旋有所靳固。水旱飢饉,百姓之顚連道路者,殿下不此之念,而只欲爲宮家富益富之計,惜乎,殿下不能以若保赤子之心,易其愛之欲富之念也。賢辟之用人,必量其才而授之,官如權衡,稱物不失銖兩。今殿下,於用舍進退之際,只循一時之好惡,其人之長短稱否,漠然若不經於聖心者。而以殿下之明睿,臧否淑慝,宜無不知,而惟其惡剛而喜柔,好懦而厭直,不求其正己,而求其適意,不取其可畏,而取其可喜,故用舍乖舛,名器日賤。此豈非好惡之心,不得其正也?夫人才,必須儲養於平時,可以得力於緩急。殿下今日所儲養者誰歟,所親信者誰歟,所恃以寄百里之命,當一面之寄者誰歟?萬一國家多虞,四方有警,則抑將何以應之耶?苟殿下,勿以同異爲用舍,愛惡爲進退,惟才是擧,惟賢是用,而猶曰眞才不出,官方不淸,則臣未之信也。殿下每以朋黨爲憂,而臣愚以爲,殿下亦不免乎黨論也。何者,古之欲去朋黨者,必以明是非爲先。蓋是非明則公議定,公議定則朝著寧矣。今殿下,於是非之分,不能知之明,而守之確,搖奪於波蕩之中,眩亂於靑紫之別,而又或知其是而不能是之,知其非而不能非之,徒知彈論之爲伐異,而不悟營救之爲黨同,意欲鎭定,而反益其乖裂。此豈非是非之心,不得其正也?伏聞向日筵中,有老少緩急之敎,不識,有諸?彼臣下之稱東稱西,謂老爲少者,不過私室之談,而有識亦且羞道。是豈廈氈吁咈之間,所當言者哉?在朝百官,均是臣子,而今乃區別彼此,顯有左右色目之稱,至形天語,殿下何示人不廣也?今日言路之杜絶甚矣。廷臣豈盡不能言?卽不敢言耳。蓋其意以爲,今之進言者,雖切中時病,而未見有採用之實,此無益也,出一言論一事,則一切歸之黨論,尤無益也,又或語觸忌諱,雷威易發,此可畏也,大小相戒,緘口結舌,而殿下又傲然自聖,輕視臣僚,欲以爵祿,驅使一世,故患失之類,惟以含默保位,阿諛順旨爲事。間有敢言之臣,一鳴卽斥,或棲遑下邑,或見枳銓選,又或橫罹罪籍,久靳牽復,謇諤者日踈,庸碌者日親。惟殿下,幸而無大失德,必亡國之擧,設或有之,決知其無一人敢諫矣。故臣崔晛坐逆獄當刑,仁祖大王下敎以晛曾於夜對直諫,予頗苦之,厥後思量,眞是愛我也。今雖有罪,必不負初心,特命減死,聞者爲之感泣。試以昨年李東彦事觀之,殿下之累降嚴敎,欲置極刑者,得無愧於聖祖事歟?搢紳之間,名節掃地,侫辭泉湧,諛言日進。如頃年尊號之議,近日主第之請,最爲朝廷之大羞恥。世道至此,尙復何言?時事累嬗,世路多巇,父詔其子,兄勉其弟,惟以隨俗俯仰爲計,不復知有經術節行之可貴,而非徒不能培植,又從以剝喪之,僇辱驅逐,無復餘地。至於疏章勿捧之命,遽出於臺疏欺誣之後,是欲箝一國之人口,折四方之士氣,雖謂之喪邦根柢,未爲過也。彼敎冑之長,不識訓迪之爲何事,惟逐逐於爭奪之場,回互崎嶇,用意甚勞,及其被人詆斥則乃曰:「非我也,聖上處分也。」彼固不足責,而臣所惜者,虧國體也,累聖德也。噫!爲治之道,莫先於以實心行實政,而備局次對,盡歸空談,經筵進講,只遵常規,大小事務,一切置之皮膜之外,而政令顚倒,銷刻無常,人心不信,國體益輕。試以築城事言之,自北城而爲都城,自都城而又沁都矣,十年之間,所成何事?進銳退速,有始罔終,委靡遷就,莫知所屆。此猶如此,他尙何論?

    上答曰:「有懷疏陳,蓋出無隱,予甚嘉尙。可不留心焉?丘史出入,自今禁斷,閹寺騶從,毋得過濫爲宜。噫!人主之所惡,莫甚於黨論,而爾之疏曰:『殿下亦不免於黨論。』辭氣忿忿,少無忌憚,告君之辭,安敢乃爾?極爲寒心也。其他患失保位、庸碌日親、欲置極刑等語,指意非常,尤可駭也。」縡以嚴敎引避。後,正言徐命遇處置,以營救重辟,〈卽李東彦〉語極謬戾,遞之。

    6月20日

    ○己未,火星入太微西垣內。

    ○白川郡錢浦邊大石,自移一間許。

    6月22日

    ○辛酉,諫院論:「太常係是祭享所需,各項封進之物,奸吏輩任自那移,每當祭物封進之時,督責貢物主人,主人等旣已准納當年條之後,又未免引年之弊。請令有司,按簿査徵,依律科斷。」從之。

    6月23日

    ○壬戌,流星出牛星上,入坤方。

    ○召對玉堂官。檢討官林象德言:「端宗大王復位之後,被戮諸臣,或命立祠,或命褒贈,而獨金宗瑞、皇甫仁,未蒙伸雪,議者以爲闕典。伸冤復官,雖不可輕議,昔六臣罪名未除,而宣廟聞朴彭年子孫,淪於賤隷,特命去其賤籍而除職,遂爲士族。今皇甫仁未聞其有子孫,而聞金宗瑞後孫,在湖西,而淪沒賤品。況宗瑞以柱石大臣,又有開拓六鎭之功。雖使有罪,實有十世宥之義,擇其後孫中可用者而甄錄,似光聖德。」上命分付兩銓。

    6月24日

    ○癸亥,以宋廷奎爲承旨,金斗南爲掌令,宋正明爲獻納。時,廷奎以胡赦,蒙宥矣。

    6月25日

    ○甲子,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時,吏曹判書崔錫恒,以兄爲首相,弟爲銓長,爲難安之端,連章乞免。於是,左議政徐宗泰,引鄭太和爲領相時,其弟致和行公之例,請開諭勉出,上命牌招察任。宗泰又奏:「去年節使到灣後,太子方物,以皇旨,使停止,故留置灣上矣。太子今已復立,以此特遣賀使,則所留方物,似當付送。設令彼或不受,在我不害爲從厚之道。」上令諸臣,各陳所見。左參贊趙泰采、韓城君李基夏,皆以宗泰言爲是,工曹參判趙泰耉獨言:「先爲移咨禮部,得其可否,然後送之似得宜。」宗泰申言其不必移咨之意,上命送之。宗泰曰:「似聞太子,素非平常底人,且於我國,常懷不平意云。今若更送方物,則當以前文書還付,而以此辭意,別爲移咨禮部似好。」上然之。基夏方帶訓將,仍奏申光夏爲人精緊,金得魯身體勇健,且有膂力,柳萬增力才藝,亦爲過人,請竝令勸武,上可之。光夏,故大將汝哲之孫,得魯,故相臣構之姪,萬增,故兵使德三之姪也。

    6月29日

    ○戊辰,領議政崔錫鼎呈辭幾四十度,陳疏過二十,上始許勉副。

    ○宗廟直長李相休上疏,言太廟、社稷之名之以署等,列於惠活、典司之間,倒次於寺監、倉庫之下,事甚謬戾,請改署爲殿,奉揭殿額,仍陳北漢、洪福築城之宜,上答以太廟、社稷,皆以署稱號,且省記書於諸司之下,心常不安,欲一釐正矣。覽爾疏辭,實合予意。宜令禮官稟處,而至於扁額,予以爲不可也。所論二城事,蓋出憂時,而有難輕議也。

    6月30日

    ○己巳,流星出五車星上,入北方。

    ○以丁道復爲執義,梁聖揆爲獻納,權詹爲副修撰,宋正明爲吏曹正郞,林象德爲副校理。

    秋七月

    7月2日

    ○辛未,召對玉堂官。檢討官權詹言:「儒罰不必久施,請解太學兩齋任停擧。」上許之。翌日,又命四學疏頭儒生,竝解停。以視學在前故也。

    7月3日

    ○壬申,以宋徵殷爲大司成,金演爲京畿觀察使,權尙游陞爲開城留守。

    7月4日

    ○癸酉,流星出貫索星上,入西方。

    7月5日

    ○甲戌,以南致熏爲都承旨,李彦綱爲判尹。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全羅監司李震壽以折半留庫穀物及山城軍餉,量宜分糶事,先已分付列邑,而仍爲狀請稟處,左議政徐宗泰以爲:「此雖出爲民之意,而先給後稟,事涉顚倒,請推考。」上可之。仍下敎曰:「大抵姑息之政多,故作事漸不如古。守令以姑息而論報,監司以姑息而狀請,退捧減捧,國穀漸縮。此莫非姑息之病,予嘗慨然矣。」宗泰又請未及分給者,使卽停止,上可之。工曹參判趙泰耉,盛言故參判曺漢英庚辰一疏,澟然有尊周之誠。三年燕獄,危辱備至,而終不屈服,宜有易名之典。宗泰又稱其節槪文章,可合賜諡,命贈職贈諡。泰耉又陳故府尹黃一皓,被禍慘然之狀,請一體贈諡,上曰:「日昨擧動時,過南別宮紅門外,想其冤死之狀,心甚惻然也。其許之。」宗泰又陳故判書朴長遠,名德行檢,請特贈議政,上許之。司諫李頣晩論:「土豪之貽害小民,不可勝言。富饒者多積子貨、錢穀,散給貧丐之類,以田土文券,爲其典當,及利息日滋,無以准償,以其所典當者,仍成買賣,奪其田土,且稍有氣勢者,誘聚游民,曲加庇護,脫免烟役,公然驅使,甚至屠牛販利,匿結逃賦。請申飭各道監司,摘發科治。」上從之。又論:「廚院副提調坡山都正杉,行己鄙陋,處事狂悖,視膳之際,擧措乖戾。且路遇大臣,不識回避,及其被呵,隨後哀乞,請遞差。」上不從,屢啓始允。

    7月6日

    ○乙亥,以李萬選爲承旨,李濟爲黃海道觀察使。

    ○諫院啓請自今,毋論僉、萬戶、別將、權管,另加擇差,雖久勤當次者,其老敗者則切勿差除。又論:「先朝撤毁尼舍,蓋出防禁左道之計。近年以來,所謂尼舍,在於京城咫尺之地者,非止數三處,而尼徒往來街市,不啻紛紜,出入閭閻,恣行誑惑。請令漢城府,一一摘奸,諸處尼舍,竝卽毁破,尼徒之出入城市者,一切禁斷。」上以邊將擇差及尼徒之冒入城市者,嚴禁事,依啓,答之。頣晩以批旨,不及老敗二字,送言喉司,欲微稟得旨,承旨梁重厦以爲:「擇差事,旣已准請,則老敗一款,自在其中」云,故頣晩遂退去。後,正言徐命遇,只改傳尼舍撤毁之啓,上敎曰:「頃日邊將啓辭批答,只以擇差事依啓矣。老敗一款,旣不連啓,又無停啓之事,該曹若以爲混同蒙允,則今此大政,當次久勤者,或以衰老未差,有違當初區別之本意,不可不明白下敎。政院察啓。」政院具由仰對,上曰:「老敗者,勿爲差遣,自在不允之中,而承旨之未詳本意,以准請爲答,殊甚率爾。」於是,命遇、頣晩,竝引避見遞。後,正言徐命淵更發老敗人勿爲差遣之啓,上終不聽。

    7月8日

    ○丁丑,戶曹判書兪得一上疏言:

    因人得聞,向日,臺官於公會中,擧臣曾忝本兵時被劾之語,有所酬酢,而臣漠然無聞。冥行顚隮,慙悔之極,不可仍冒。

    上賜例批。於是,獻納梁聖揆上疏曰:

    臣常觀重臣莅官,多煩苛之誚,居家有侈忲之習。曾在西銓,頗通賂遺,致有人言,重被臺劾。當此國儲匱竭,民生困瘁之日,不可付諸此手,故臣頃忝憲職,果與同僚,有所酬酢,搢紳之間,傳說譁然。重臣宜無不知,而晏然冒出,已失自處之道,延過累日,始乃自列,吁亦異矣。然臣始發言,終不提論者,蓋出斟量之意,則今不必呶呶索言,而如使重臣,克袪舊習,誠能勵食蘖之操,追却金之義,則向者臣言,安知不爲重臣之藥石也?

    上答以過當之論,爽實之事,追提於數年之後,予未知其得當。

    7月11日

    ○庚辰,諫院論:「醫官權聖徵,久處內院,鍼術最精,其在保護聖躬之道,不可使之暫出。請今番使行時,勿令帶去。掩胔之政,卽先王所重。向在戊己疫死之類,朝家特令槥瘞近郊,而曾未幾何,破土耕墾,枯骸朽骨,散棄田間,委翳不收,所見慘然。請令各部,一竝收聚,更爲埋置。」允之。

    7月12日

    ○辛巳,以金弘楨爲承旨,宋成明爲檢閱。

    7月13日

    ○壬午,副校理林象德上疏,首言僧尼亂俗之弊,請亟允臺章,毁撤尼舍,又曰:

    我朝古時臺諫,尙有一日屢啓之規,故臺章之可否從違,動決於三兩日之內,自累啓之規廢,而遂有經年爭執之例,上下相持,各有厭意。臣謂自今,復開臺章一日累上之路,至於榻前啓辭,體面尤別,事理得失,尤宜口諭面命。許其隨意辨對,委曲而曉之,優容而納之,寧有牽裾折檻之狂?無爲應文備數之歸,則聽言之聰,制事之明,亦必大有補矣。

    末又請深加本源之工,毋以私吝虛僞之念,留之心術隱微之地,發揮精神,略去邊幅,使至公至實之心,孚于上下,答曰:「頃年臺啓之批,已喩予意,斷非出於崇奉也。一日屢啓,不惟古今異宜,當此朝論日潰,黨習日痼之日,決不可爲也。」

    7月14日

    ○癸未,以李明浚爲掌令,徐命淵爲正言。

    ○召對玉堂官。檢討官吳命恒,因文義陳尼舍事,請亟允臺啓,李肇又力言之,上曰:「予意非一毫崇奉也,亦非以爭執之言爲非也。宣廟朝太學生,上章闢佛,宣廟手札賜批曰:『在首善之地,講論者道義也,期待者程、朱也。宜動心忍性,切磋琢磨,敬義夾持,表裏交養,爲他日眞儒,立於朝端,上輔寡君,下澤斯民,使治隆而俗美,則吾道之衰,異端之盛,不足慮也。何必如太武誅沙門毁佛寺之爲哉?』以此觀之,其時似以毁撤爲請,而聖祖之批如此。頃年,予之臺啓之批,亦此意也。」終不聽。

    7月15日

    ○甲申,東萊府使權以鎭馳啓,金井山城多有頹圮處,城門亦破傷,不得開閉,上覽之,以監董官循例塞責,全不着力,命還收賞加,而仍令攸司勘治。

    7月17日

    ○丙戌,以李晩堅爲司諫,吳命恒爲獻納,鄭楷爲持平,趙翼命爲正言,李健命爲吏曹參判,許玧、吳命峻爲承旨。

    7月21日

    ○庚寅,流星出天中,入乾方。

    ○江原道杆城海水,六月成氷,廣可十餘把,厚如紙。

    ○前判書閔鎭厚上箚曰:

    竊聞朝廷,將以停留義州之方物,追付於今番使行。夫畏天事大,必以禮義。少或踰越,君子病之。況我國之於彼中,雖壓於形勢,歲輸金繒,其不可一毫有加於常例之外則明甚。今玆方物之停留,旣因彼咨,則彼必無還索之理,萬一還索,我以直辭折之而有裕矣。顧何必務悅其意,爲此苟且無名之擧哉?縱彼谿壑之慾,以簞豆而見色,我之所爲,初出計較之私,亦足可羞。倘或以辭却之曰:「嘉爾之誠而義不可受」云,則雖傾東海之水,何以洗此辱哉?此猶不足言。觀今天下,雖在長夜之中,草野秉彝之性,亦或有能知義理者,若操筆而書之曰:「朝鮮追送旣停之方物,以爲媚虜之計」,則今日君臣上下,將何辭自白乎?惟聖明,更詢廟堂,亟寢成命,毋取譏於今後。

    答曰:「追送方物,元非常例之外,而媚虜二字,語意非常,終莫曉也。」左議政徐宗泰以此上辭箚以爲,媚虜等語,汚衊無餘。仍乞更詢群議而裁處,上下批慰諭,仍命依箚辭,更問於諸大臣,皆言還寢無妨。上曰:「玆事付送無妨,不送亦無妨,而諸大臣之意如此,不爲付送可也。」

    7月23日

    ○壬辰,先是,江原監司李台佐,以嶺西三邑、嶺東九邑改量田總,修啓條陳,制賦便宜,請令廟堂,商量其法,元田大同減四斗,續田大同或三手糧,比元田更減其賦,仍用隨起隨稅之規,備局覆啓曰:「關東之民業凋殘,大同征賦之重,反有加於三南。只緣崖峽之間,漏田居多,稍有所支賴,今經新量,悉入搜括,一切按結徵賦,無以慰一路繹騷之情。元田應捧之敷,比量前剩一百餘石,則該曹亦不當以減縮爲慮。東民百年之利病休戚,在此一着者,誠如所論。必當詳加斟量,以爲永久遵行之地。大同四斗減給之請,雖難準許,特減二斗,一結一年所納,定爲十四斗,續田三手糧,亦令全減,隨起隨稅,始量之初,已有定奪,自當依此擧行後,繼量春川、橫城、洪川等三邑,一體施行。」

    7月24日

    ○癸巳,以李?爲應敎,權世恒爲修撰,趙泰耉爲大司成,李世最、李縡爲吏曹佐郞,李肇爲司諫。

    7月25日

    ○甲午,命故大司諫尹煌贈職贈諡,錄用其奉祀孫。因校理李世瑾所白也。故執義尹宣擧亦因儒疏,命贈職諡。

    ○左議政徐宗泰三箚祈免,上遣承旨慰諭甚至。

    7月26日

    ○乙未,爲都目政。以尹行敎爲副應敎,洪禹瑞爲副修撰,李世最爲吏曹正郞。

    7月27日

    ○丙申,都目政。以丁思愼爲校理,宋正明爲副校理,林象德爲吏曹佐郞。

    7月28日

    ○丁酉,陳賀正使臨陽君桓、副使兪集一、書狀官李翊漢辭陛,上引見宣醞。

    ○忠淸道德山等十邑海溢,大興等三邑海溢,黃海道殷粟等三邑海溢,蟹損蟲災。

    八月

    8月1日

    ○朔己亥,日蝕。

    ○先是,三名日諸道所封進方物、朔膳、物膳,因年凶減省,至是,禮曹請復舊,上又命限明秋姑減。

    8月4日

    ○壬寅,同副承旨吳命峻上疏以爲,邦內量案,歲久多訛。量後加起,盡歸猾吏,以致歲入大縮,國計衰痛。請急遣各道敬差官,搜括量後加耕,上命廟堂稟處。

    8月5日

    ○癸卯,以申慶濟爲掌令。

    8月6日

    ○甲辰,藥房入診。左議政徐宗泰,請對同入言:「太學儒生之以疏擧,承嚴敎空館者,開諭還入,齋任之私自施罰者,亦開諭解罰,竝使觀光於謁聖盛擧爲宜。」上可之。會,左參贊趙泰采上疏,又陳此請,上答以已有處分。於是,太學齋任兪勉基入泮,疏儒被罰二十四人內,十四人解罰,金在魯等十人,諉以罰名甚重,不爲解罰。

    8月7日

    ○乙巳,以李寅燁爲戶曹判書,朴弼明爲大司諫,李世最爲副修撰。

    8月8日

    ○丙午,以李廷濟、李深爲正言,閔鎭厚爲刑曹判書。

    8月10日

    ○戊申,時,秋雨成霖,禜四門祈晴。

    8月11日

    ○己酉,上詣文廟,行酌獻禮,試儒生于明倫堂,出御下輩臺,試武士。文科取金相玉等五人。正言李廷濟進前,申前啓尼舍事,上又不從。廷濟又言:「今聖上親臨太學,尊師先聖,八方多士,莫不瞻仰。今此尼舍之啓,出於斥邪穢崇正道之意,而尙未蒙允,豈不貽聽聞之訝惑耶?泮水堂闢入一兩諸齋,卽先朝撤毁慈壽、仁壽兩區尼舍,而移建者也。此聖上所臨觀也。」上曰:「只撤京城最迎處,可也。」

    8月14日

    ○壬子,去夜,上命還入尼舍事擧行條,上敎中添入不必一倂撤毁,郭外尼舍中,十一字改下,仍敎曰:「頃觀林象德疏本,甲申臺論停止後,有新結尼舍云,只撤此一處,從今申飭,毋得加構。」政院請還收曰:「頃日臺啓頷可之敎,適下於聖上視學之日,滿廷臣僚,橋門多士,莫不欽頌我殿下尊聖學闢異端之盛意,而曾未數日,乃有此改下之敎,致令朝令,旣行而復反,聖德旣光而復晦。傳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此今日殿下之所當猛省處也。」上不聽曰:「日昨諫臣之以所懷陳達也,不曰依啓,以只撤最近處,措辭批下,予之本意,不在於一倂撤去也。若以臺啓爲頷可,則是錯認也。夫闢異端之道,不在於盡撤與否。昔我宣祖大王答館儒批旨中,何必如太武之誅沙門,毁佛寺之爲哉之敎,至爲允當。聖批若果未安,則詞臣何以載之於幽宮之誌也?今玆參酌處分,蓋出此意。是豈一毫崇奉而然哉?」獻納吳命恒適詣臺,卽發還收之啓,上不從。玉堂又上箚爭之曰:

    殿下所引聖祖批旨,尤有所不然者。今若勸殿下,以誅一國之沙門,毁八路之佛寺,則宜殿下以此爲喩,而今臺臣所請毁者,不過逼近京城之四五尼舍,則顧何難於一倂毁去,而强取太武事,以爲固拒之資乎?

    上答以太武事,卽聖祖批辭,而拈出爲言,殊涉未安。正言李廷濟又上疏曰:

    臣於伊日,陳奏纔了,天語如響,卽令撤去,無少留難,固知聖意,只在於遵先志斥異端,而今日下敎,至於如此,豈不慨然乎?

    上答以喉司之批,備悉予意。命恒又論:「除職者,攷解由,乃是不易之典。武弁中未出解由,冒授京外職者有之云。請令兵曹,詳査改差。」從之。

    8月16日

    ○甲寅,以趙泰耉爲吏曹參判,李台佐爲吏曹參議,宋正明爲吏曹正郞,李墪爲副提學,兪命雄爲承旨,洪重夏爲江原道觀察使。

    8月20日

    ○戊午,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戶曹判書李寅燁曰:「江都築城事,諸議參差,只令留守,主管築役,而訖無明白敎令,故留守亦難於擧行。如欲築之,幸今歲稍稔,劃卽始役,俾勿過時可矣。」上曰:「頃見江留狀啓,以無定奪爲言,此未會決築之本意也。今已秋深,宜亟始役。」左議政徐宗泰曰:「大計旣定之後,又復前却,則何事可做乎?但慮周遭太闊,運石極艱,畢竟就緖,有不可必也。」寅燁曰:「或欲包南山而竝築,或欲因舊址而改築。南山則東西二水門之役,極其浩大,只依舊址而包絡左右兩麓,南山則別築墩臺,以爲猗角之勢,似爲便好。」諸臣皆言:「小而堅築,宜於防守。」上命外南山而築之。寅燁又言:「延豐漢院,實據守之要路,而舊有德周山城,今盡頹廢。請移屬忠州,使牧使李聖漢主管修繕,忠州接近延豐處,亦宜量其量卜多小,換給延豐。」守禦使閔鎭厚又言:「南漢、南山甚高,俯壓城中。自前有築城之議,而連築本城則太闊,別築一城則難便,群議多以築墩爲宜。請與將臣李基夏、尹就商,同往看審而定之。」上竝可之。鎭厚又言:「全家徙邊罪人,主戶身死者,妻子放送,雖非應行之規,而卽今兩南、西北,俱被凶歉,流離飢餓,殊甚矜惻。固宜依前放送,以示好生之意。罪人金昌奎,決無來現之理,而其母與妻,一向囚繫,瘐死可慮。亦宜參酌疏放。」上竝可之。寅燁以昌奎母妻之全釋,爲太過,陳達保放。司諫李肇申前啓尼舍事,上不從。肇又力爭之,上曰:「宣廟朝手批如許,而伊時無敢以崇佛疑者。今予所敎,出於十分參酌。豈尼徒締結宮屬,夤緣請囑而有此敎乎?列聖批旨,宮中有諺錄,故慈殿嘗覽宣廟批旨,而城內雖或毁之,城外則不必毁去爲敎。予旣親承慈旨,今以不御世之故,而遽然變改,非子孫之道,區別新舊,參酌處分,而曾不以此事發說矣。今者衆說嘵,嘵不得已言之矣。」宗泰曰:「今承下敎,始知聖意之所在。第閭巷小民,豈能盡知之乎?語雖無倫,不可家道戶喩。事本微細,而有損聖德,非小矣。今雖不必一倂除去,逬而遠之,使不得接跡京城宜矣。」寅燁曰:「一切撤毁,雖不容易,先朝時所構尼舍外,新建者,卽命撤去,則上不違慈旨,下不至誑惑矣。」校理李眞儉、執義丁道復,亦言之,上終不聽。

    8月22日

    ○庚申,月犯五車東南星,月暈回土星。

    8月23日

    ○辛酉,以李彦經爲大司諫,尹德駿爲大司成,姜鋧爲判義禁,李廷濟爲副校理,徐命淵爲持平,李端章爲正言。

    8月24日

    ○壬戌,咸鏡道觀察使趙泰東、開城留守權尙游辭陛,上引見,竝加勉勑。

    8月27日

    ○己丑,上謁敬陵,行酌獻禮,歷展于翼陵、明陵。

    8月28日

    ○丙寅,義州府尹權??,以開市時所聞彼中事,馳啓曰:「鳳城將因瀋陽將奏請,所屬軍兵,今方鍊習騎射,取其材藝。五月間,皇帝特遣西洋國人,善解天文、地理者,來到鳳城,歷覽地理,圖畫山形後,轉向水上云云,或曰往見白頭山及寧固塔。皇帝方留蒙古地方,九月間,當還北京云。」

    九月

    9月1日

    ○朔戊辰,以李明浚爲修撰。初,崔奎瑞爲冬至正使,病不應命,上遞之,仍命以從二品備擬,及以李墪,末擬也。乃落點於當品首擬之李彦綱,彦綱又以戊寅奉使時,冒禁購書事,引嫌辭遞。是日晝講時,上問曰:「副提學李墪,年過七十乎?」特進官閔鎭厚曰:「六十八歲也。」上曰:「此人雖以久次言之,固合陞擢,而但見甚衰多病。崔奎瑞旣以病許遞,而又遣衰病之人,有非體下之道,故不拜之矣。」仍命更以從二品備擬,大臣乃薦趙泰耉,陞拜正使。

    ○獻納吳命恒上疏,論尼舍事,上不從。

    9月2日

    ○己巳,御晝講。知經筵姜鋧,請愼妃祠宇修改時,移安告由事,勿爲啓稟,直爲移文擧行事,定式施行,從之。講訖,引見黃海觀察使李濟,勉諭之。

    9月4日

    ○辛未,以朴弼明爲承旨,尹德駿爲吏曹參判,李肇爲應敎,韓配周爲司諫。

    9月5日

    ○壬申,月犯心後星。

    9月6日

    ○癸酉,上謁太廟。

    ○司諫韓配周停尼舍啓,因物議,引避見遞。

    9月7日

    ○甲戌,館學儒生李必重等上疏,請敦召尹拯,上嘉納之。

    ○上下敎于政院曰:「醫官金有鉉,敢以今番陵行時隨駕,不能跨馬遠行,猥煩天聽,已極可駭,而又以明年,若又受點,則決難生還等語,肆然繼達,尤爲縱恣。渠雖老妄,安敢乃爾?姑先削職。」

    9月9日

    ○丙子,夜,電。

    ○以金興慶爲執義,李明浚爲司諫,梁聖揆爲掌令,趙翼命爲持平,李世最爲校理。

    ○設儒生輪次于泮宮,命居首進士沈尙鼎,直赴殿試。

    9月11日

    ○戊寅,御晝講。上曰:「箕子八條之敎,實爲東方之大功。其祠在平壤,曾遣近侍致祭,而歲月已久矣。今又遣承旨致祭。武烈祠同在平壤,卽宣廟朝爲皇朝諸將石星、李如松、李如栢、張世爵、楊元創建者。尙無致祭之事,實爲欠典。亦遣禮官致祭,竝申飭守護焉。」先是,平安道有德池筒,周回甚廣。癸未年間,監營割筒洩水,盡作屯田,落種幾至一千五百餘石。閔鎭厚陳建榻前,以該筒穀物,移屬慈母山城,自備局句管,而民人等,稱以民田,多有混入,呈訴稱冤。趙泰耉爲監司時,打量査覈,其中百餘石地,狀聞還給矣。後,吏曹判書崔錫恒,謂此必土豪、奸民冒占之致,請還屬慈城,上可之。於是,泰耉言:「旣已從民許給,而卽爲還屬,則失信於民大矣。若因此失信,則所得小而所失大矣。」上曰:「末世奸民之言,未必盡信。續續出給,非收拾之本意,事體亦爲顚倒矣。」

    9月12日

    ○己卯,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徐宗泰,請申禁守令之乘轎濫率,各司官之平服出入本衙者,上可之。又言:「外方人才,率多沈翳,至如嶺南,地大而文風盛,科目甚夥,而仕宦者常尠,銓曹每患窠窄,不得調敍。國初如僉正、判官,多用文官,而近世蔭路太盛,右族居先,故此法不得行。今令該曹,特採衆論,其中表著者,擬差於僉正以下諸窠,似好也。」又言:「前執義鄭齊斗,出於名家,天資近道,處靜求志,深有淸脩之節。姑先試用於藩維之任,恐無不可。」上竝可之。又曰:「金鎭圭爲人固滯,論議之間,主張太過。此固病痛,而長處亦多。君上闕失,隨事直陳,長於文學,主試頗公,淸苦一節,亦足可尙。略其病而取其長,固不害用人之道,而當初罪名,旣不至顯著。今已年久,似當牽復。」上曰:「予亦非欲永棄也。戚里之臣,主論太過,故欲裁抑之也。」上曰:「壬辰之亂,平壤收復後,宣廟親謝於李如松,問前後勝敗之異,如松曰:」見來北方之將,恒習防胡,故取敗,後來之將,能用戚將軍禦倭法,故全勝。「宣廟仍請見戚書,如松秘之不出。乃令譯官,潛購出來,下于都監,使之鍊習各軍門。卽今遵用者,乃戚法,而但無活法,故曾令將兵之臣,講究活法之意,下敎於趙相愚爲兵判時,而相愚未幾遞職,因循至今。更令兵曹,依前下敎,分付將臣,從容講究可也。」

    9月13日

    ○庚辰,憲府論:「愼妃廟創建,聖意非偶,而第其守護者,不過廟僕數人、軍卒三名,呵禁不嚴,雜人闌入。且於廟門不遠之地,有一射場,衆夫喧聒,聽聞可駭。請令內官守直,一切禁斷。」上令該曹稟處。禮曹判書姜鋧因晝講,陳昭顯廟則內官守直,而愼妃廟之只有典僕者,出於減殺之意,請詢大臣而處之,上曰:「愼妃祠,不可與昭顯廟同。只令申飭典僕,禁其雜亂可也。」

    9月14日

    ○辛巳,以金興慶爲應敎,權世恒爲修撰,吳命恒爲副修撰,鄭齊斗爲執義,李宜晩爲獻納。

    9月16日

    ○癸未,流星出室星下,入巽方,雷電。

    9月17日

    ○甲申,雷電。

    ○御朝講。侍讀官李世最,因文義言:「父兄之仇,在所必報,而後世恩讎太分明,言議少有挨逼,視同仇讎,至不欲同朝,誠未知其可也。」上曰:「不與共天下,不與共國云者,乃指父兄深讎也。近來少有挨逼,輒曰事關父兄,何可同朝,殊可怪也。曾以甘、凌事下敎,而固守己見,不遵傳敎。國有紀綱,安敢乃爾?向者申靖夏,亦以嫌礙辭春坊,予已欲下敎而未及矣。」時,靖夏以史官入侍,乃陳情事痛迫,迫不得已之意,侍讀官李眞儉言:「史官之榻前引嫌,殊未安,而承旨不爲請推,亦乖事體。」上可之,遂命推考。

    9月18日

    ○乙酉,以李壄爲大司諫,李師尙爲慶尙道觀察使。

    ○御晝講。侍讀官李眞儉盛言外方生祠之弊曰:「稍有形勢,政涉要譽,則擧皆立祠,至於一時奉命之臣,亦或有立祠者,其弊不可勝言。除先輩已故者外,生存者生祠,一倂毁撤,則彼諂諛之民,必以爲無益,而不復建祠矣。」上是其言,命竝毁之。

    ○時,故判書趙絅後孫九輅等,爲絅上申辨疏。蓋光海時持平丁好寬,首發永昌大君按法之啓,及至廢母之論,稍持異議。後,絅製故相李德馨碑文,特書曰:「猰狗舐糠,必欲及米。臺官鄭造、尹訒、丁好寬等,共發廢母后論。」蓋廢母之論,實權輿於誅永昌之啓,故絅書之如此。好寬孫時翰,作一冊,名曰《辨誣錄》,其徒趙湜宰晋州,刊行之。李玄逸、李栻、李維樟等,爲序跋,頗詆絅有曰:「創前人所不道之言。」至欲以好寬,比於李德馨、李恒福、李元翼諸人之立節。九輅等以此陳辨,上答曰:「丁好寬之罪惡,與造、訒無異,而趙湜輩,肆爲無倫之言,眩亂是非,誠可痛惋也。不可不嚴明處分,《辨誣錄》板本,爲先毁破,湜等,令該府,亟正黨邪之罪。」是時,玄逸、維樟已死,湜、栻被拿納供。義禁府讞奏曰:「趙湜、李栻等,刊布丁家私錄,固已謬妄。若其序跋之語,尤涉不諱。相臣墓道文字,旣是名卿所撰,則雖有不慊於心者,直加訾毁,殊無顧藉先輩之意。況李元翼、李德馨、李恒福三大臣,昏朝樹立,炳如日星,湜敢以好寬癸丑之避,比之於元翼乙卯之箚,至謂造、訒破括,比擬不倫,遣辭無嚴。德馨、恒福所參,是出置之啓,而栻乃反換錄正律,其曰龍洲〈趙絅號也。〉之筆,其將人人而誅乎云者,語絶悖。大抵兩大臣出置之議,非以永昌爲有罪也,自內擁立之說,旣出於兇賊之口,伊時朝議,至藉宗社爲言,其保護全安之道,寧不如出置闕外之爲遠嫌,一段苦心,可質神明。若如三司之議,必罄于甸人,則誓死不從者,此固兩大臣權度之素所審定,其時按法之論,主意逈別。栻於供辭,旣服其誤聞,乃反誣引諸說,或反其本旨,或截其句語,變亂捏合,至以出置正律,不必多辨等說,恣其譸張,欲售其終始眩幻之計者,尤極駭然。兩人疑亂事實,誣詆先正之罪,不可不懲,宜杖一百徒三年。」上允之。後,李德馨等三家子孫,各陳章訟辨。

    9月19日

    ○丙戌,命前應敎李肇、襄陽府使李海朝、前修撰任守幹、北評事李縡、南平縣監林象德、司書洪萬遇,賜暇湖堂。大提學姜鋧,同吏曹抄選。

    9月20日

    ○丁亥,命湖堂被抄人及承旨、翰注、玉堂、春坊、騎省郞官,會銀臺,親出表題試之,命大提學姜鋧科次。又使鋧製進,御筆親批,賞賜有差。湖堂被選人,皆在外,獨肇、萬遇在,屢違牌不來,上命後日來會。

    9月21日

    ○戊子,以洪景濂爲掌令,李肇爲應敎,權詹爲副校理。

    ○時,上講《禮記》幾畢,問繼講冊子于諸大臣,左議政徐宗泰言:「宜講《通書》、《西銘》、《正蒙》諸書。」右議政尹拯辭不對,校理沈壽賢,以私相問難,宜講《近思錄》之意,歸奏,上命以是書繼講。

    9月25日

    ○壬辰,弑夫罪人宣玉,三省鞫問,就服正刑。

    9月26日

    ○癸巳,以兪得一爲刑曹判書,朴熙晋爲持平。

    ○掌令洪景濂上疏曰:

    公道不行,黨論日熾,嶺南人才,率多淹滯。李濰、崔柱厦,被選槐院,而臺臣擊去,李增祿,家世文望,尤爲表著,而終始枳塞,道德之後,忠貞之裔,收錄絶少。當路世族,不論賢愚,起自白徒,布列州府。請留意於公之一字,以爲立極表率之地。

    上答曰:「今玆疏陳,遣辭或欠稱停,而留意於公之一字之說,大意固好。可不留心焉?」

    ○命贈故上洛府院君金時敏、原州牧使金悌甲、兵曹佐郞姜壽男諡;西川府院君鄭崑壽祠宇造成時,題給物力,錄用其後孫。藥房入診時,都提調李濡、提調趙泰采所建白也。

    9月28日

    ○乙未,湖堂被抄人李肇、洪萬遇,應製五、七排律各十韻,命大提學姜鋧科次,賞賜有差。

    9月30日

    ○丁酉,以趙錫周爲掌令,李宜晩爲副修撰,柳述爲獻納。

    冬十月

    10月2日

    ○朔己亥,命判府事崔錫鼎,往審江都築城形止。

    10月5日

    ○壬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徐宗泰,陳嚴緝淸白貧窮,年老病重,宜給相當藥物,上可之。先是,有純褒純貶抄啓之命,而吏曹久不擧行。至是,判書崔錫恒言:「純褒抄啓,固宜十分審愼,從略抄進,而純貶抄啓,未知其得當。蓋繡衣廉問,非不詳悉,而毁譽虛實,或多爽實。從前廉問時被罪人,日後或不無可觀之事。設令眞有負犯,一入抄啓,便是禁錮,書名錮人,恐非聖世所宜。臣意被劾御史,見彈臺啓者,自銓曹,參酌輕重,勿復檢擧宜當。」上可之,只令書入純褒。判敦寧趙相愚曰:「人有廉貪,國有賞罰。今若書入純褒,而掩置純貶,則顧安有勸懲之意哉?」校理李眞儉亦言:「貪汚之類,書名入啓,永廢前程,少無所惜,且賞罰分明,然後人知畏法,有褒無貶,恐非勸懲之道。」錫恒曰:「貪汚不法之人,則臺官可以糾劾,朝家亦可重究,豈可謂無勸懲乎?」上是錫恒言。先是,朝議欲修築都城,斲石車運,軍儲匱竭,而朝論矛盾,竟又中寢。於是,兵曹判書金宇杭請只修女墻,乃分授禁衛營、御營廳、訓鍊都監,同力修築。大司諫李壄論:「禁中跟隨,自有定限,而近來宰相、名官出入時,騶從過多,請申飭騎曹,一依定式施行。都城內白晝行喪,明有禁令,而近來常漢輩,白日裹尸,恣出都門。請令京兆,申飭五部,嚴加禁斷。」掌令梁聖揆論:「松禁非不申嚴,而無賴之徒,與山直輩,結爲契房,任自偸斫,請令京兆,一切禁斷。」竝從之。

    10月6日

    ○癸卯,以李敏英爲承旨,李大成爲吏曹參議,李台佐爲大司成,李世最爲吏曹佐郞,李頣晩爲執義,特擢執義鄭齊斗爲戶曹參議。

    ○王世子患瘧彌留,至是快愈,上命賞賜藥院都提調以下有差。

    ○御晝講。上以近來大司成,遞易頻數,全無久任責成之意,諭吏曹判書崔錫恒,限周年勿爲遷轉。

    10月8日

    ○乙巳,右議政尹拯累疏,輒賜優批,至是,又陳疏祈免,上遣史官傳批曰:「尊賢,居九經之一。歷觀前代,雖明哲之君,必求賢爲師。況予昏愚之質乎?雖治平之世,必得賢共理。矧今屯艱之會乎?惟卿德行高而學問正,爰立作相,實出慕卿之深,望卿之重也。文純公李滉,七十之年,卒乃就召,亶由我聖祖之至誠也。卿年高德邵,無愧先正,而只緣予諴淺禮薄,造朝尙遲,予實慙恧,不知所以爲諭也。卿其體寡昧之尊賢,幡然就途,毋孤至意。」

    10月9日

    ○丙午,印信僞造啓覆罪人李鉽,從獄中作兇書,如小札樣,使一女兒,乘昏投納于御營大將金錫衍家。錫衍拆見,請對袖進,上命招大臣、禁府堂上、兩司長官,設鞫于內兵曹。鉽被拿時,先納一封文書,仍供曰:「甲申六月,借居會賢坊洞,倉洞居姜宰承來訪,卽姜萬鐵子也。言曰:『今兵曹判書尹世紀,是吾一家人。兵判養子有眼患,欲得識字人,與之破寂。』仍要與同往,而以寒士蹤跡,不爲進去。其後武人崔洽,以世紀言請來,卽與洽步往,世紀曰:『吾子有眼病,君言鼠膽爲良藥云,然否?』曰:『然矣。』又問曰:『君與宋相爲何如間耶?』答曰:『亡父與宋相同壻也。』自是頻頻往來,世紀多有顧見之事。八月,更往其家,則無鞍馬,只有一平轎子,入大門則寂然無人,中門不開,總角奴子,立門內曰:『申政丞來到』云,仍曰:『大監有令,不報來客,徐入可也。』問兵判所在,則其奴曰:『在後房,與申政丞對話』云。卽入坐其房外窓前退廳,則語聲相聞,而亦不辨其爲何語也。俄而,兵判妾子尹濁,開窓見之甚驚,辭色不平。申政丞出去,兵判起立,辭色亦有異。使總角奴,送書招宰承,兵判與入內邊房,俄而,宰承出來,書李白秦人相謂曰,吾屬可去矣之句於簡片,秦字書以眞字,去矣二字,書以擧義,側手以示,固問曰:『知此意否?』屢次頷首,宰承嚙其紙,投庭中。仍進坐附耳語曰:『兵判聞尹就商之言,故要兄至此耳。以兄學兄之外祖〈外祖卽故府使李英發也。〉術業,所見高明,每欲計事,而遷延未果。今聞兄,聞兵判與申相相語之言云,今則無相隱之事矣。東宮得位,則吾屬皆將死。卽今禍老張死之童謠,〈其時街巷兒輩,作事不成,每稱火爐匠士,故翻傳爲此說矣。〉誠極可怕,三十一字之天讖,誠非偶然。兄意果如何?以文字答曰:『族矣無妄言。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俄而,兵判出來,其說話略如宰承言。仍使進坐曰:『伯夷苦節,太公大義,孰取孰舍?』笑答以伯夷不到於太公之家,吾今到此,有何他意?勿慮焉。兵判目其子濁,持一冊子來見之,則歃血完議之書也。首書申琓,次書尹世紀,次書尹就商,次書尹澤,次書姜宰承,越三四張後,列書五六十人,皆名不知者,而知名者,丁時璧、時斗、李世樑、宰承之弟宰興、沈鳳翼也。仍使濁,取血來,世紀自嘗,俺與宰承,次第飮罷後,使書名着押。又曰:『君名鉽字,與金鉽之鉽字同,改以鋽字』云,故以鋽字書之。仍曰:『君我禍福一體,愼之。』又言:『訓局,與禁營合擧,則此萬全也。此則世紀、就商之策也,符同內官,陰毒東宮,此申相之計也。』後,世紀遞兵判後,宰承又出示一大冊,內書人名,比前冊子尤多,幾至七十,其中有慶尙水使韓姓人,典獄奉事尹斗晩名,而宰承以其冊,納壁莊中。待宰承就睡,取其冊而歸家,埋置廳下,宰承與丁時璧兄弟,迭來推之,至以偸取羊裘樣,呈捕廳捉囚後,搜探家中,還奪其冊子。故宰承書二張,宰承母諺書一張,宰承推冊時成標書一張,典獄呈狀一張,已爲現納於文書中,而預構原情,亦同入,見此則可以詳知。」云云,又言:「以此告于獄官,使之轉達,而獄官尹斗晩泛然題退」云。世紀方以金吾堂上參鞫,走出胥命,鞫廳請拿宰承、時璧。時璧招言:「以前部將,罷散居京中,聞宰承與兵判有族誼,鉽以醫人,出入兵判家,故望其通情,與之相交。宰承及鉽,稱以通情得官,貸用興陽出身宋必元錢六百兩,鉽又偸必元所欲貿之毛衣。後聞鉽,偸毛衣,置在西門內,故呈捕廳捉囚,親入封對,鉽受二次亂杖,以此嫉如仇讎,有此誣陷。」宰承招言:「與尹世紀爲七寸親。尹判書謫泗川,同生宰興,亦謫泗川,受其眷恤,情意相親,放歸後,仍與往來矣。尹判書子眼患非常,而武人沈鳳翼言:『鉽善治眼疾。』告于尹判書,邀來醫治,而終不見效。追聞鉽行止於鳳翼,則乃是盜賊云,故告于尹判書,請勿更爲款待,自是斥絶,不相往來。且其偸竊羊裘也,揣知渠之所爲,言于羊裘主人,故以是嫌怨,有此誣陷」云。鉽預構原情中,毒藥等說,及其再供時,稱以無他看證,宰承母無通書之事,而冊子持去後,始有哀乞之書,必是宰承弟妻或宰承妾之筆。獄中書札,軍卒或傳給,或自墻外投之,雖未知必是宰承書,而辭意筆跡,似是宰承之書云。書給成標時,則李世樑及尹主簿名不知人見之云云,世樑旣已身故,尹主簿卽聖彦也。鞫廳拿聖彦、斗晩。聖彦言:「全無所知。」斗晩言:「今月初四日入直時,有一罪人突出呈狀,取見則多有侵斥本署官之語,而有一封書繫於末端,外書以秘密,御營大將親執開拆。固不勝其驚愕,而罪人私書,不可傳致軍門,獄卒輩亦言:『鉽虛罔,有同喪性人』,故不爲取信,果爲矇然題退」云。鞫廳又請鉽與宰承、時璧面質,互相牴牾,終未歸一。鞫廳大臣以下請對。左議政徐宗泰言:「鉽所納書札,辭意凶秘,最爲關緊,而宰承以爲非渠所書,諺札亦非其母之書云,而皆無參證。第二札中句語凶秘處,皆有塗改之痕,此固可疑矣。」諸臣皆言其可疑。知義禁李彦綱曰:「所謂推冊後標書本紙,稱以見失,所納者,乃是謄本,此已有難取信,書札紙色,終非天然,顯有追後竄改之跡矣。」上曰:「予亦見其書札,則紙色暗黑,塗改分明,所見果同矣。」宗泰又請拿世紀及其妾子濁、尹就商,以無顯著之事,命姑勿拿囚。又拿沈鳳翼、姜宰承母。鳳翼言:「曾與鉽同爲借入家舍,而鉽自言善治眼疾,故果爲紹介於尹判書家,而亦以一婢借鉽,其婢言:『鉽有兩刃劍、三枝槍,夜出朝還,日昏時則聚無賴輩於家後南山,行止殊常』云,故言及宰承,此外全無所知」云。宰承母景德言:「鉽因宰承貸錢事,適於宰承下往關西時,作書恐喝,或誘說,故果以善爲調劑則可幸之意,答之,因此節節竄改,有此構陷」云。世紀招則言:「有罪無罪,天日在上。不忍汚諸口吻,逐節陳辨。」濁招言:「鉽偸去家中粧刀、牛黃之後,聞以他處作賊之故,被囚捕廳,又爲呈狀。鉽因此加受亂杖,自是絶跡含怨,作此叵測之擧」云。世紀與鉽面質,鉽語多違錯,景德諺書中,挾書加書抹改之跡,亦現發,鞠廳請上裁,上以鉽情狀絶痛,特命嚴刑得情,訊杖至八度,卽輸誣告情節。宰承初謂書札,非渠手筆,及屢推,始言:「鉽每言其請囑除官事,誑誘武弁,多受賂錢。又以渠行盜賊之事,言于時璧,常陰欲陷害,故果有往復書札,而至於凶言處,皆是鉽所竄改。」鞫廳以變幻可惡,請刑推,受刑一次,終不服。十七日鞫廳請對啓曰:「鉽自當依律擧行,而宰承、時璧等告者,旣以誣告自服,則凶謀一節,雖不可問,此輩自是一種不逞之徒,交相締結,出入宰相之門,誑誘鄕曲武夫,中間受賂之狀,旣已現著。決不可全釋,似當參酌定配。」上曰:「鉽乃印信僞造罪人也。予見御將請對時,所進小紙,已知其無實。以爲十二月當死之人,欲進兩月了矣。書札及預構供辭,難掩其粧撰之跡,且甲申年事,今何始告於六年之後乎?決知其虛踈,而旣曰上變,則無論虛實,被告之人,不可不一番推覈,故拿來各人矣。鉽旣以自做兇言,明白承款,各人無更問之端,竝放送,宰承、時璧,竝邊遠定配。」判府事崔錫鼎又言:「在囚罪人,旣稱告變,則無論虛實,宜卽告知于堂上或大將,而尹斗晩泛然論題,亦宜勘罪。」諸臣皆以錫鼎言爲是,上令該府照律。知義禁趙泰耉引《大明律》告狀不受理,杖一百徒三年例,請以此照勘,上可之。餘皆放送。鉽結案曰:「繫獄當死,或冀可生,且尹判書、姜宰承,呈捕廳推治,故因此嫌怨,乃有誣告之事。預構原草中凶言,無非做出之語,申政丞、尹大將,則不可獨擧兵判一人,故有所竝擧,而尹大將則捉囚同生於捕廳,故以此懷嫌竝告。禍老張死之說,果有童謠,故借用之,三十一字爲世字,故傅會做出,以指世紀之世字。成標書,亦是做出,而諺書中加書塗擦等事,亦是自作自改,自作凶言,陷人惡逆的實」云。籍沒家産等事,竝如法。持平朴熙晋啓曰:「尹世紀初不知鉽之爲何狀,而爲藥邀見,不是異事。至於宰承,乃是惡逆餘種,而不爲斥絶,與之昵狎,從中用事,憑藉受賂之狀,見發於宰承手札,難掩於各人招辭。身爲卿宰,迎接無狀之輩,終致釀成誣告之狀,殊失士夫飭躬遠禍之道,請削奪官爵。」上問於錫鼎,錫鼎曰:「以朋輩間責勉之道言之,則固以爲非矣。第宰承,以世紀之親戚,相從於謫所云。人之明察未易,何以知其無狀如此乎?臺啓雖出,責勵之義,臣未知其恰當矣。」上遂不從,屢啓,始允之。

    10月10日

    ○丁未,持平徐命淵上疏,首請以一箇實字,體驗身心,參互事爲,以爲不篤不措之功,又請蕩洗文爲之末,習用新一代之精神,頻引輔臣,賜坐論事,如宋朝天章、皇朝煖閣故事,脫略虛文,開示中誠,施設之際,廣採群情,赫然明斷,毋致輕撓。又論:

    諸宮家、各衙門折受還給,徒有其名,未有其實,而度支每於節使入燕,輒以二千金,買取錦段、豐貂,以備御供衣襨,流來舊例,雖不可輕議,方當民窮財竭之日,豈無裁損之道,而況聞貿來之物,不盡爲御用,羨餘之數,或爲頒賜諸宮之歸云,是亦不可以已乎?或減其物種,省其羡數,取足爲御供而止,或間年送貿,以省不急之費,則其於尙儉之實,豈不有益哉?

    又論守令遴選之道曰:

    自今另勑銓部,抑其躁妄,擧其才能,必以曉事識體者,選爲守令,則庶得爲官擇人之實,而若有屢試顚沛,罪干贓汚,則追正銓官謬擧之罪焉。侍從之莅外邑者,久任責成,聲續頗著者,擢試大邑,治有異等,實效茂著,則雖用漢代賜金增秩,入補九卿之法,亦無不可矣。且其拜辭也,輒賜引對,別加飭諭,則人人必思自勵,而如有不似者,卽加澄汰,則該曹初不敢以不似者擧擬矣。至於賑後考績,必以活民善治爲律,勿以穀數爲差,只以治最八道者,方許加資,則稍近於古者用治行,爲天下第一之意矣。淸北守令,亦間以侍從差遣,如祖宗朝滿浦等處文臣差送之例,則彈壓慰悅之道,庶有實效矣。近來西路邊將,多以本土人差送,專務善事,不識防備,亦申飭該曹,勿以西路人,塡差本道邊將焉。臣頃詣臺廳,目見女僕之負戴出入者,連絡成群,牛馬駄載者,雜遝於政院、賓廳之間,而略無呵禁。此後嚴加禁斷,無使有其名而無其實焉。

    答曰:「歲貿唐物,令尙方稟旨量減。守令、邊將事,令該曹稟處。闌入雜人事,固當嚴禁,而牛馬出入,自是呈手本爲之者,不宜混禁也。」

    10月11日

    ○戊申,夜,流星出天倉星下,入西方,出玉井星下,入坤方。

    ○前數日,五道儒生奇挺溟等,疏論崔錫鼎《禮記類編》,且付進冊子,辨破錫鼎所進冊子之說。政院據傳敎退却,則疏末侵斥政院,政院啓稟,上命捧入。是日,李齊松等一千六百餘人,又呈疏,略論《類編》事,專請安時相誣罔之罪。承旨李敏英,以此事雖因《類編》而發,疏中不及《類編》是非,則累千多士之疏,有難終始退却,不得不捧入之意,爲啓,上曰:「此等疏章,旣有勿捧之命,而擅自捧入,已極無嚴,疏中不及《類編》是非云者,欺罔亦甚。當該承旨,從重推考,此疏還出給。」敏英因此陳章見遞。

    10月13日

    ○庚戌,以姜銑爲都承旨,李彦經爲承旨,金始煥爲校理。

    10月15日

    ○壬子,陞執義李頣晩爲承旨,特擢副提學李墪刑曹判書,以丁道復爲執義。

    10月18日

    ○乙卯,月暈廻木星。

    10月19日

    ○丙辰,以洪萬朝爲都承旨。

    ○藥房入診訖,都提調李濡奏言:「李鉽以死囚,獄中上變,如朴應犀變書,辭語極凶慘,耳不忍聞,口不忍道。雖其奸情已露,而特以告者,故不得直請刑推,自上洞察情狀,特命嚴刑,終使罪人就服,而今者人心之妖惡,如此,實國家之所大憂也。」上曰:「然矣。」退出後,下嚴旨曰:「李濡以誣告罪人李鉽事陳達,而朴應犀事,揷入其中,心甚不平,泛然答之矣。噫!應犀以死囚,受賊臣爾瞻之陰嗾,從獄中上變,延興府院君、永昌大君,慘被其禍,金墉之變,此爲根柢也。今此李鉽以妖惡之人,不過爲死中求生之計,應犀之事,何可比論於此事,亦何敢擬議於今日乎?世道至此,極可寒心。政院知悉。」濡待命金吾門外,政院啓稟,上命勿待命。濡仍出城外。翌日入診時,上又下嚴敎曰:「李濡遣辭無倫,旨意非常,而兩司諸臣,媕婀無一言。尹世紀事,固不可謂飭躬,而此則論之可也,不論亦可也。昧於輕重,論此而不論彼,予用慨然也。」提調趙泰采曰:「李濡果妄發矣。第濡平日言辭頗長,故借獄中上變而言之耳,若其本情,則斷斷無他矣。」上曰:「非謂本心如此。若謂本心如此,則豈但以政院知悉爲敎乎?」

    10月21日

    ○戊午,以徐宗憲爲江原道觀察使。

    ○大司諫李壄、司諫李明浚、持平朴熙晋,因筵敎引避。壄避曰:「所引應犀事,比擬不倫,而若其本情則只據獄中上變之事,有此率爾妄發,殿下之追下備忘,竊恐有歉於待大臣之道。」明浚避曰:「大臣之言,只以死囚獄中上變之事,援據以陳,而辭不達意,未免一時做錯。以此深咎,輕加論劾,非臣意慮之所及。」熙晋避,兼附下敎尹世紀事惶悚之意,掌令梁聖揆處置請出,允之。仍敎曰:「大臣所陳朴應犀事,意慮之所不到,而亦非語次間一時做錯之比。其所擬議,殊甚驚駭,安得默然無言乎?但以政院知悉爲結辭者,蓋出斟量矣。臺臣避辭中,有歉於待大臣之說,已未可曉,而李明浚以爲只以死囚獄中之事,援據以陳,未知應犀之事,必爲今日之可援耶?殆不成說,良可駭也。」

    ○放定配罪人沈益昌。益昌於己卯科獄,論奸未成律定配。至是,其子廷玉上言,該曹稟請上裁,上以遠配十年,足以懲罪,特宥之。

    10月22日

    ○己未,月犯軒轅左角星。

    10月24日

    ○辛酉,復拜崔錫鼎領議政,以韓配周爲司諫,崔宗周爲持平,宋正明爲校理。

    10月27日

    ○甲子,副修撰李宜晩演《魯論》,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之義,作爲箴語,目之曰五要,投疏附陳,疏末又曰:

    目今財匱民窮,邦本不固,此誠君臣上下,一意儉約,與民休息之時,而數年以來,處處設城,版鍤遍一國,臣恐任事之臣,或未深思也。況希功之徒,不計功役之巨細,不問壘堞之完否,惟汲汲於一資半級之賞者,亦不可謂必無矣。然則今日陰雨之大計,反爲無恥輩媒進之階,而畢竟所築,不過民怨而已。

    答曰:「省爾疏辭,繼覽箴戒,治國之要,稟在於此,深嘉爾愛君之誠焉。疏末所論亦好,而第當此憂虞溢目之日,陰雨之計,不可少弛也。」命賜虎皮一令。

    ○領議政崔錫鼎上疏陳《類編》事,前後被斥難安之狀,乞收新命,上遣史官傳批曰:「曩者勉副,蓋不獲已,缺然之心,久猶未已。此時元輔,微卿莫可,今日重卜,夫豈偶然?至若侵斥之說,備盡開釋,予不必多誥。卿不宜深引,速出論政,無孤子終始倚毗之意。」

    10月28日

    ○乙丑,以權忭爲掌令。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戊辰,慶尙道觀察使李師尙辭陛,引見勉諭。

    ○執義丁道復上疏,請以春宮患候平復之慶,亟行告廟陳賀,又言:

    玉候未寧,而都提調待罪門外,提調獨任重責,殊非重事體之義,合有變通之道。

    又請各邑糴穀虛錄,守令身犯,固無可恕,監色庫子等偸竊之類,別立科條,從其所偸多寡,或論以一罪,或施以次律,守令則勿論,俾絶眩亂舞弄之弊。答曰:「藥院賞典,已示志喜之意,至於告廟,予意以爲不然也。殊非重事體之說,所論得宜。都提調之任,今姑勉副,而疏末事,令廟堂稟處。」

    11月2日

    ○己巳,以李墪爲大司憲,吳命峻爲大司諫,尹樟爲持平。

    11月3日

    ○庚午,太白晝見,是後,終歲屢見。

    ○上候左邊闌門穴下,濕痰凝聚結核,或受針或受灸,藥院自今日直宿。

    ○領議政崔錫鼎三疏祈免,答曰:「卿元無誣侮之罪,則前後人言,專出於爲人求罪,必欲擊去之意,此予所以深惡痛斥者也。至若近來疏章,亦非鄕儒之所獨辦,必有陰嗾而激成者,事之駭惋,孰甚於此?然則卿之深引固辭,不惟大有損於事體,正中其敲撼之計矣。卿胡不念及於斯耶?體予思想,病裏愈切,亟回遐心,速出視事。」越二日,錫鼎肅命,仍直宿藥院。

    11月6日

    ○癸酉,平安道觀察使尹趾仁狀陳本道災荒,請減歲收米豆,廟堂以爲係是正供,請勿許,上特命量減,通一道每一結,尤甚邑減二斗,次邑減一斗。

    11月7日

    ○甲戌,雨雹。

    11月8日

    ○乙亥,土星犯天樽第一星。

    ○以崔奎瑞爲刑曹判書。

    11月9日

    ○丙子,雷。

    ○藥房入診。都提調崔錫鼎陳畿邑敗船拯米,爲醎水所浸濕,民不得食,而到今還捧,無異白徵也。上命停捧。

    11月10日

    ○丁丑,正言李深上疏,陳紀綱解弛,風俗壞敗,人才衰乏之弊,上嘉納之。

    11月11日

    ○戊寅,輔德李晩堅陳疏辭職。有曰:

    新書〈卽類編也〉作一邦禁,前後章疏,輒被抑却,是非顚倒,士氣沮喪。如臣妄觸忌諱者,宜在廢斥之科。

    上許遞職。崔錫鼎方直藥院,卽退出闕外,陳箚乞免,上遣史官諭之,以當爲面諭之意,錫鼎乃進參入診。上曰:「李晩堅之疏,非有新語。且只爲參考,而每謂之進講者,全昧本意而然也。」仍慰諭錫鼎。

    11月12日

    ○己卯,憲府請還收沈益昌放送之命曰:「益昌以順億之出送試券,重被科場用奸之律。該府覆奏,雖以不受還送,有所稟裁,如使益昌,初無相約之事,順億何以出送試券乎?當初定配,旣出末減,不可以歲月之稍久,輕加肆赦之典。」上從之。

    11月13日

    ○庚辰,月犯昴星。

    11月15日

    ○壬午,月犯五車東南星。

    ○以宋儒龍爲執義,吳命恒爲校理。

    ○時,判府事李濡,胥命城外,不敢以章疏自列,領相崔錫鼎因入診啓曰:「濡旣在大臣之列,且聖明已悉其本末,雖有一時語言之失,似當寬假優容矣。」上曰:「只曰知悉,而其後更無下敎,則意非出於必欲譴罰也。不必一向引罪於城外矣。」是後,濡陳疏,上遣史官慰諭以事過之後,不曾留在胸中,安心勿待罪,卽速入城。

    11月16日

    ○癸未,月暈廻土星。

    ○黃順中累訊不輸情,上命停刑,全家定配絶島。憲府論:「順中換着女服,稱以靈巫,出入閭家,不分內外,蒙頭騎馬,恣行晝夜,假托祈禱,以濟其奸,其惑衆誣民,瀆亂風化,莫此爲甚。至於蠟脂染髮,細作眉毛一款,渠亦終不能自掩,其奸妖情跡,固已畢露,取服正法,斷不可已,而議稟旣出意外,勘罪止於定配,其爲失刑,莫甚於此。請仍囚嚴刑。」上不從,屢啓始允仍囚之請。大司憲李墪,以前任秋曹時,順中定配之命,不卽覆奏,直爲擧行之故,見非物議,引避見遞。

    11月17日

    ○甲申,月暈廻土星。

    11月18日

    ○乙酉,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坤方,月犯輿鬼西南星。

    ○備邊司,初以舊未捧身布,西關、嶺南、湖南外,其餘諸道,則兩年條收捧事,頒降事目,諸道農形,晩後大變,木花尤失稔,故又請只捧最高一年條,令前已捧之布,則竝令上納,俾無中間消失之弊,從之。

    11月19日

    ○丙戌,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以李周徵爲承旨,左承旨朴弼明,例陞爲都承旨,崔奎瑞爲大司憲,李世瑾爲副修撰。

    11月20日

    ○丁亥,江原道觀察使徐宗憲辭陛,引見勉諭。

    11月21日

    ○戊子,玉堂因陽至上箚,勉以淸心寡慾,仍附雷變修省之道,上嘉奬之。

    11月23日

    ○庚寅,流星出北斗星下,入東方。

    ○命停啓覆。以上候未寧故也。

    ○領議政崔錫鼎、左議政徐宗泰,因雷變,聯名上箚,請策免,仍陳警動修省之道,上躬自引咎,優批勉出。

    ○四道儒生李弼基等五百餘人,上疏請敦召尹拯,優答之。

    11月28日

    ○乙未,以金始慶爲掌令,金錫衍爲刑曹判書。

    ○逆楨孫墀,擊登聞鼓,訟楨冤,至擧明聖王后下敎爲言,援金錫衍爲證。錫衍上疏請譴曰:「臣於辛巳六月,方任江都留守,爲承仁顯王后患候加減,入議藥廳問候,仍與之酬酢私說話。臣問閔鎭厚曰:『昨年楨之繼子爀,擊錚原情中,引尊叔父老峰公語爲證云,尊叔父果有是言乎?』鎭厚以所嘗聞於其叔父者,答之曰:『爀之言非做出矣。』臣曰:『不肖兄弟,於庚申後,承引對於明聖王后,則下敎曰:「楨全不畏愼,自取其死。天道昭昭,誰怨誰尤?但其逆謀,未有現出處,而處以逆律,予甚惻然。」慈敎如此。今聞公言,始知尊叔父之言,乃然耳。』所謂尊叔父老峰,卽故左議政臣閔鼎重也。侍藥之地,自不無傍聽之人,以致傳播,至爲擊錚者訴冤之端,臣實不安于心也。」上賜例批。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丁酉,上候有加,入啓章疏及不緊公事,還下政院,只命以最緊公事,入之。

    12月2日

    ○戊戌,正言李端章論:「國綱解弛,懲討不嚴,逆家餘孽,肆然擊皷訴冤。此固世道之大變,而刑曹判書金錫衍,昨陳一疏,至引先后下敎,縷縷爲說,殆若伸救者然。噫!事係內間,雖尋常言語,宜不敢傳泄。況先后下敎,何等嚴重,而年久之後,私相說道,致令逆楨遺孽,擧證於爰辭,分義道理,豈容如是?請罷職不敍。逆賊緣坐,自是不易之典。姜宰承兄弟,俱是正刑罪人,萬松之姪子,初旣邊配,則何可遽因自訟,而有所寬貸乎?宰承父萬鐵,雖不吐款而斃,亦一奸逆,終使其子,偃息輦轂,恣行奸濫。頃者設鞫之日,居間受賂之跡,狼藉畢露,善地編配,失刑殊甚。請姜宰承絶島定配,其弟應被緣坐,而放還者,竝依前定配。」上不從。

    12月3日

    ○己亥,以李墪爲吏曹判書。

    12月6日

    ○壬寅,藥房移直司饔院。

    ○宣陵冬至大祭時祝文,誤書獻官姓名於御諱之下,謹遣臣之上行,大祝亦依此誤讀。陵官報禮曹,禮曹啓請獻官、大祝,竝推考,上特命拿推。諫院啓曰:「凡於塡祝之際,陵官例爲在傍參看,其所不察,實無異同,請一體拿問。」從之。

    12月8日

    ○甲辰,流星出北極星上,入東方。

    12月10日

    ○丙午,藥房入診。都承旨朴弼明曰:「奉朝賀南九萬、判府事李畬、金昌集,來到城外,大司憲崔奎瑞等,在外諸臣,不知上候輕重,聞藥院移設,驚惶上來矣。」上不答,退出後下敎曰:「今番證候,本自不輕。況腫處濃潰,閱月水剌厭進之餘,今初四日,中氣暴虛。伊時自量,實有無窮之憂,而卽今病情,亦不可謂回頭矣。今日,朴弼明以大臣事陳達,而乃以不知輕重爲言。身在藥院,以證候置之輕重之間。若然則藥院不必移設,醫官不必待令。人臣分義道理,豈容若是?凡爲人臣而歇視君父之病者,心常駭然。決不可置之,姑先從重推考。」弼明逬出胥命。

    12月11日

    ○丁未,流星出軍門星上,入巽方。

    ○藥房入診。都提調崔錫鼎曰:「藥院提擧不備,事體苟簡。朴弼明旣不施罪,宜令察任。」上曰:「君父之病,閱月彌留,爲臣子者,聞而上來,分義所當然,朴弼明以爲不知上候輕重,而以藥院移設之故,上來云,此謂輕乎?重乎?身居藥院,乃以不知輕重爲言,實非意想之所及也。」錫鼎曰:「上敎至當矣。第我國風習,如婦人女子,動多拘忌。至尊患候,尤是致謹之地,不敢顯言沈重,所達如是矣。」上曰:「語雖誤達,旣施問備之罰,使之入來直宿可也。」弼明遂入直。

    12月14日

    ○庚戌,以金始煥爲正言,金斗南爲掌令,李明浚爲副校理。

    ○上命時急公事,斟酌捧入,留院公事,亦間間入啓,而日暮後,勿爲入啓,待平復,依前限以人定。

    12月16日

    ○壬子,月犯輿鬼西南星,流星出天園星,入坤方。

    ○右議政尹拯陳疏乞免,遣承旨敦諭。

    ○淸州靑川江斷流。江卽俗離山下流,?川上流,根源最遠,大旱不竭,是日斷流五里許。

    12月19日

    ○乙卯,賜柑試士于泮宮,居首人李鳳翼賜第。

    ○龍川等五邑地震,昌城雷動地震。

    12月20日

    ○丙辰,以趙泰億爲大司諫,沈壽賢爲獻納。

    12月23日

    ○己未,夜,流星出參星下,入坤方,出織女星上,入東方。

    12月25日

    ○辛酉,流星出王良星上,入北方。

    12月26日

    ○壬戌,流星出天中,入艮方。

    12月30日

    ○丙寅,上候久在未寧中,都目政不得設行,命殿最中、下守令,變通出代。

    ○以權尙游爲平安道觀察使。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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