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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七次了。”多米尼克说。

    “什么?”

    “高登,这是你和我见面时第七次这么说了。我一直在替你数着呢。”

    “你就不能严肃点吗?多米尼克。你永远也没个正形。”

    “噢,你说得对,高登。我刚才正和我的朋友彼得·吉丁进行严肃的谈话呢。”

    有一位女士朝普利斯科特挥了挥手,他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溜掉了,看起来很蠢。她为了希望继续和她的朋友彼得·吉丁谈话而打发走了另一个男人,想到这个,吉丁心里美滋滋的。

    可是当他转向她时,她甜甜地问:“我们刚才谈什么话题来着,吉丁先生?”然后她兴趣盎然地环视了一下整间屋子,瞪大了眼睛盯着一个形容委琐、被威士忌呛得直咳嗽的小个子男人。

    “嗯,我们在……”吉丁说。

    “噢,那边是尤金·帕丁格尔。我最喜欢的朋友。我得去向他问好。”

    她随即站起身来,穿过房间,身体后倾着向在场者中最不吸引人的一个七旬老人走去。

    吉丁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被划在高登·L·普利斯科特那一类人当中了。或者说,那只是一个意外的事故。

    他不情愿地再次踱回舞厅里,强迫自己加入一群客人的谈话中。当多米尼克穿过人群走动时,当她站住和他人交谈时,他都在观察着她。她根本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无法断定,他与她之间的相处是成功的还是不幸地以失败告终。

    当她要告辞时,他设法出现在了门口。

    她停住了,向他露出迷人的微笑。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她便说:“不,你不能开车送我回家。有辆车在等着我呢。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她离去了,而他站在门口,很无助,狂乱地思考着,相信自己的脸肯定红了。

    他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转过头去,发现是弗兰肯。

    “打算回家吗,彼得?坐我的车吧?”

    “可是我想你七点钟要去俱乐部。”

    “噢,没关系的。我会稍晚一点,不要紧。我开车送你回家,根本没问题。”弗兰肯的脸上有一种特别期待的表情,那很罕见,与他极不相称。

    吉丁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觉得很好笑,当他们在弗兰肯汽车上那舒适的暮色中独处时,他一语不发。

    “怎么了?”弗兰肯觉出苗头不对,问。

    吉丁笑了。“你是只猪,盖伊。你不懂得如何去欣赏你所拥有的东西。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她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噢,是的。或许那正是问题所在。”弗兰肯神情黯淡地说。

    “什么问题,你看出哪儿有问题了吗?”

    “彼得,你认为她到底怎么样?忘掉外表吧。你会发现你很快就会忘记她的外表的。你怎么看她?”

    “唔,我想她个性太强。”

    “谢谢你的轻描淡写。”

    弗兰肯神情阴郁,沉默不语,接着他用稍许笨拙的、有点近似希望的语气对吉丁说:“你知道,彼得,我感到意外。我观察着你,你和她谈了很长时间。那太令人吃惊了。我满以为她会借一个优雅而讨厌的一流人物之手把你赶跑。或许你有可能与她很好地相处。我断定你不可能说得出她的问题。或许……彼得,你知道,我是想告诉你:如果她对你说,我不想让你与她相处————你可千万别在意。”

    他说出那个句子的严肃认真劲儿是多明白的一个暗示啊。吉丁不由自主地将嘴撮成要吹口哨的形状,可是他适时地忍住没有吹出来。弗兰肯又庄重地说:“我可一点儿也不想你对她凶。”

    “你知道,盖伊,你不该就那样走开的。”吉丁用一种自命为恩人的口气责备弗兰肯。

    “我从来不知怎么跟她说话。”他叹息道,“我从来学不会怎样跟她讲话。我无法理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肯定有问题。她就是不能做得像个人样。你知道,她被两所女子精修学校开除过。我无法想象她大学是怎么念完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整整四年来,我都害怕打开我的信件,我一直在等待着那最终要来的消息。后来我想,好吧,一旦她独立了,我就解放了,也就不必担心什么了,可是,她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觉得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不担心。我尽量不去担心。不必去想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开心。我也对此束手无策。我不是做父亲的料。可有时候,我又觉得那毕竟是我的责任,尽管天知道我并不想担那份责任,然而,问题就摆在我的面前。我应该做点什么,没有别的人能担此重任。”

    “你让她把你吓住了,盖伊,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认为没什么可怕的吗?”

    “是的。”

    “或许你就是能治得了她的那个人。现在我不后悔你认识她了,可你清楚,我本不想让你认识她的。对,你能制服得了她。彼得,你……你很坚定,不是吗?————当你在追求什么的时候。”

    “唔,恐怕经常是这样的。”吉丁说着,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漫不经心的手势。然后,他往后靠在垫子上,仿佛是累了,仿佛他并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事。剩下的一段路程,他一直默不作声。弗兰肯也没吱声。

    约翰·埃瑞克·斯耐特说:“小伙子们,这件事你们可得不遗余力地去做。这是我们今年接受的一宗重大委托。你们明白,钱是没有多少,但重要的是名气,还有人际关系!如果我们中标的话,难道那些大建筑师们不眼红么!奥斯顿·海勒已经坦诚地对我说了,我们是他打过交道的第三家事务所。那些大建筑师们硬要卖给他的东西他一概不会接受。所以机会该轮到我们了,小伙子们。你们清楚,要设计得与众不同,要不同凡响,但是要特别高雅,所以你们清楚,要不同凡响。那就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吧。”

    他的五个制图师在他面前站成半圆形。“哥特”神情看起来还不算很厌倦,而“大杂烩”似乎提前就打退堂鼓了,“复兴”的眼睛正跟着一只天花板上的苍蝇打转。洛克说:

    “斯耐特先生,他究竟是怎么跟你说的?”

    斯耐特耸耸肩,风趣地看着洛克,仿佛他与洛克之间共同保守着一个有关新客户不可告人的秘密,根本无须说出来似的。

    “也没说出什么重点来————不过,小伙子们,我私底下跟你们说,他在新闻界也算精通英语,可他却不怎么会表达内心思想。他承认他对建筑一窍不通。他没说他想要现代主义的风格呢,或者是某一个时期的别的什么。他的大意是说,他想要一座他自己的房子,但是他对于修建这座房子已经犹豫了好长时间,因为所有的房子在他看来都是千篇一律的,而且看起来就像是地狱,他不明白人怎么对那样的房子怀有热情。然而,他有个理想,那就是他要一座他真正喜欢的房子。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一个有点意义的建筑。’尽管他又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房子,怎么个设计法。喏,他就是这么说的。没什么参考性。而且,他要不是奥斯顿的话,我本来不想答应向他提交草图的。不过我向你们保证,他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事吗,洛克?”

    “没什么。”洛克说。

    就这样,关于奥斯顿宅邸的第一次主题会议结束了。

    随后,就在当天,斯耐特让他的五个制图师挤上火车去康涅狄格州察看海勒选定的建筑场地。他们站在一个由海岸延伸过来的僻静之地,岩石丛生,离一个不怎么繁华的小镇有三英里远。他们嚼着三明治和花生,看着一段悬崖。它从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拔地而起,最后又陡直地伸入海中。裸露的岩石寸草不生,如同一根垂直的巨石柱,与漫长苍白的海平面构成一个十字架。

    “那儿,就在那儿。”斯耐特说。他手上旋转着一根铅笔。“该死,哼?”他叹了一口气,“我试图向他提议一个更有名望的地方,可他好像不怎么接受,所以我只好缄口不语。”他又旋转起铅笔来,“那就是他要建房子的地方。刚好在山顶上。”

    他用铅笔头顶着自己的鼻尖:“我试图建议他把地址选得离海远一点,可以把那块该死的石头作为一个景致,可是白费口舌。”他用牙尖咬住橡皮头,“想想那一阵阵的强风,而且测量起来也够呛。”他用铅笔头擦着他的指尖,结果是一片污迹,“那就这样吧……观察一下石头的倾斜度和品质。处理起来会很棘手……所有的测量图和照片都在我的办公室里……哎呀……谁有香烟?……那么,我想就这样吧……我会随时向你们提出建议的……另外……那趟该死的火车到底什么时候返回?”

    就这样,五个制图师开始着手他们的设计任务。其中四个人立刻动手在绘图板上忙活起来。洛克则独自一人几次三番到房址上去察看。

    在斯耐特事务所的这五个月,洛克就像那张展开在他面前的白纸。假如他曾经有什么感悟的话,他是找不到答案的,唯有这样一个事实————这五个月在他脑子里留下一片空白。如果他竭力去回想,他还能够想起那些设计草图的遭遇,但他并没有费力去想。

    但是,他却从未像他爱奥斯顿·海勒的房子这样爱过这些草图。一连好几个晚上他都待在制图室里,独自面对着一张图纸,想象着那座临海而立的悬崖。在绘制好以前,谁也没见过他的草图。

    做好草图的那个夜里,他在制图台前坐下来,看着面前铺开的一张张图纸,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他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垂在身体的一侧,血液在他的手指上聚集,使它们变得麻木,窗外的街道变成了深蓝,又变成浅灰。他并没有看眼前的草图。他感觉到一阵眩晕,异常疲惫。

    那图上的房子不是由洛克设计的,而是由它所蹲踞的那座悬崖设计的。仿佛是那座悬崖自己成长,自己完善,最终完成了它一直在等待着的使命似的。那座房子分解成几个层次,依山势走向和地形起落而建,俯仰包合,错落有致,最终达到一种圆满和谐。屋墙与山体同为花岗岩,与山势互为依托。混凝土的阶梯宽阔而突出,银色似大海一般,在回应着海浪和笔直地平线的线条。

    当人们回到制图室又开始新的一天时,洛克依然静坐台前。后来,那几张草图被送到了斯耐特的办公室。

    两天以后,那份准备提交给奥斯顿·海勒的最终版本,由埃瑞克·斯耐特选择和修改,由那位中国艺术家执行的最后定稿用薄绵纸蒙好放在一张制图台上。那是洛克的设计。他的竞争对手们都被淘汰了。那房子是洛克设计的,可是它的墙现在变成了红色的砖墙,它的窗户被分割成传统大小,还被装上了绿色的护窗板,房子突出的两翼被删去了,那座临海的大露台不见了,代之以一款装饰性的铁制阳台,还增加了一个大门,爱奥尼亚式的廊柱支撑着一个分开的山墙,还用一个锥形体支撑着风向标。

    约翰·埃瑞克·斯耐特站在一张制图台前,两手在草图上方伸开,唯恐一不小心碰到那如处子般纯洁的精致颜色。

    “这才是海勒心目中想要的东西呢,我敢肯定。”他说,“相当漂亮……不错,相当出色……洛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最终的草图前抽烟?站开些。你会把烟灰弄到上面的。”

    预计奥斯顿·海勒十二点钟来。但是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斯明顿夫人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要求立刻拜见斯耐特先生。斯明顿夫人是一位刚刚继承了亡夫遗产的贵妇人,一向专横跋扈。她刚刚搬进由埃瑞克·斯耐特设计的新宅。此外,埃瑞克·斯耐特希望能得到她兄弟的一座公寓的设计委托书。他不能拒而不见,便点头哈腰地将她让进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她滔滔不绝、毫不含蓄地诉说起来————她书房的天花板上裂了一道缝,而且,起居室靠海湾的窗户笼罩在一片永久的大雾里,而她对此束手无策。斯耐特把他的首席设计师叫来。他们一起向她作起详细的解释:再三道歉,大骂工程承包商。当斯耐特办公桌上的一个传呼器响起,接待员宣布奥斯顿·海勒到来时,斯明顿夫人还在气头上。

    不可能请斯明顿夫人离开,也不可能让奥斯顿·海勒等待。斯耐特抛下她一个人去听设计师那些安抚的话语,自己先告退一会儿。紧接着他就进了接待室,握住海勒的手向他提议:“你介意走几步路到制图室去吗,海勒先生?那儿光线更好些,草图都为您准备好了,可是我没有冒险去挪动它。”

    海勒似乎并不介意。他顺从地跟着斯耐特走进制图室,他个子高大,肩膀宽阔,有一头沙色的头发,穿一身英格兰粗花呢衣服,诙谐平静的眼睛周围已经有数不清的皱纹。

    那份草图就摆放在中国艺术家的工作台上,而艺术家本人则羞怯而默不作声地闪到一边去了。旁边就是洛克的制图台。他背朝海勒站着,继续制他的图,并未转过身来。雇员们已经受过这样的训练————当斯耐特带领客户进来时不许打扰。

    斯耐特用指尖捏着薄绵纸轻轻地将它提起来,仿佛在揭去新娘的面纱一样。然后他退后几步观察着海勒的脸色。海勒弯下腰弓着背,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上面,目不转睛,专心致志地看着,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说,斯耐特先生,”他开口说话了,“这,我想……”又停住不说了。

    斯耐特耐心地等待着,满心欢喜,感觉着某种他不想惊扰的东西的来临。

    “这,”海勒突然大声地说,一拳砸在图纸上,斯耐特吓得缩了一下,“这跟我想要的东西最为接近了!”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海勒先生。”斯耐特说。

    “我不喜欢。”海勒说。

    斯耐特眨着眼,等着下文。

    “不知怎么,它跟我要的东西是如此的接近。”海勒遗憾地说,“可是,差了点什么。我说不清楚是哪儿。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请原谅我,这话听起来很含糊。可是我总是这样,要么立刻就喜欢上什么东西,要么就是不喜欢。比如说那个大门,我知道我不会喜欢,可你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你对此太习以为常了。”

    “呵,不过请容我指出一些原因,海勒先生。一个人当然要现代一点,可是人也得保留一个家所具有的外表吧。集庄严、华贵和安乐、舒适于一体,你明白的,像这样一座庄严的房子需要略作一些柔化的修整和处理。这从严格的建筑学意义上来讲,是正确的。”

    “毫无疑问,我不想知道这么多。我在个人的生活中就从来没有严格地正确过。”

    “只要容我解释一下这个设计,你就会明白……”

    “我知道,”海勒疲惫地说,“我知道。我确信你是对的。只是……”在他说话的语气中有一种渴望,他希望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要是它有一点整体感,一点……一点主题……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如果它有点生命活力的话……可是却没有……它缺少点什么,而且有过多的……如果它再简洁些,更简练……我听人家用什么字眼来着?————如果它浑然一体的话……”

    洛克转过身来。他在台子的另一边。他抓起那份草图,手向前一闪,铅笔便从图上划了过去,把粗黑的线条深深地切进那碰都不能碰的水彩。铅笔的线条摧毁了爱奥尼亚式的廊柱、山墙、大门、塔尖、百叶窗、红砖,抛弃了两旁石制的侧翼,它们把窗户变宽了,它们劈碎了露台,并且在临海处画下一道阶梯。

    他的这一动作开始的时候,别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接着斯耐特向前冲过来,可是海勒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洛克的手以愤怒的动作不停地毁坏着那些墙面,割裂着它们,使它们恢复着本来的面目。

    洛克的头猛地抬起了一下,只有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是为了看一眼对面的海勒。这就是他们需要的全部介绍,就像是握了一下手一样。洛克又继续地划着,改着,等他扔下铅笔的时候,那座房子一如他当初所设计的那样,完全以一种黑色的条状形式呈现出来。他这一系列动作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斯耐特试图说点什么。因为海勒一语不发,他就冲洛克发起火来:“你被解雇了,见你的鬼去吧!出去!你被解雇了!”

    “我们俩都被解雇了。”奥斯顿·海勒说,一边冲洛克眨眨眼,“来吧,你中午吃东西了吗?我们找个地方,我有事要和你谈。”

    洛克去储物柜取了他的帽子和外套。整个制图室都目睹了这样使人目瞪口呆的行为,所有工作着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奥斯顿·海勒拿起那幅草图,一折为四,把那神圣的卡纸弄得哗哗响,然后将它塞进了衣服口袋。

    “可是,海勒先生……”斯耐特结结巴巴地说,“容我解释一下……如果那就是你想要的,那完全好说。我们把草图重新做一遍……容我向你解释……”

    “现在不用解释了,”海勒说,“不是现在,我会把支票送过来的。”

    然后,海勒走了,洛克也跟着他走了出去。那扇门在海勒先生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就像他某篇文章的结尾段落一样响亮。

    洛克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洛克平生去过的最豪华的饭店里一间灯光柔和的包房,他们之间摆放着晶莹的玻璃杯和银光闪闪的餐具。海勒说:

    “既然那是我想要的房子,既然那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房子。你能帮我把它建造起来吗?起草出设计方案,并且监督工程?”

    “行。”

    “如果马上开工的话,得用多长时间?”

    “大约八个多月。”

    “我在暮秋就要住,届时能完工吗?”

    “可以。”

    “就跟那幅图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瞧,我也不知道跟一个建筑师要签什么样的合同,而你肯定知道。下午起草一份协议书,让我的律师签字,好吗?”

    “好的。”

    海勒审视着坐在对面的这个人。他看见他的手放在面前的桌上。海勒的意识集中在那只手上。他看见那修长的手指,轮廓鲜明的关节,和那清晰可见的血管。他有一种感觉,他并不是雇用这个人,而是向这个人的职业精神屈尊投降。

    “你多大了?”海勒问,“你是什么人呢?”

    “二十六岁。你想要我的个人材料吗?”

    “该死。不要。我有。就在我口袋里呢。你叫什么名字?”

    “霍华德·洛克。”

    海勒掏出一本支票簿,在桌子上翻开,伸手掏他的钢笔。

    “你看,我给你的账上划拨五百美元。给你自己找间办公室,或者买些必需品,去干吧。”

    他撕下那张支票夹在两指之间,递到洛克手里,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向前靠过来,以一种横扫一切的手势晃动着。他眯起眼睛,感觉很有趣,滑稽地观察着洛克。可是那个姿势像是在致敬。

    那张支票被兑现后便有了“霍华德·洛克建筑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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