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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菲律宾的最后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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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将会有一个位置空缺,我真诚而又热切地希望任命您……我认为您的职责属于最高法院,除非您自己决定不将司法作为您的事业所在。我很期待您会接受。如果能尽早收到您的答复,我将不胜感激。

    西奥多·罗斯福

    这件事发生在我去菲律宾群岛一个月后,当时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正深陷纷乱的工作之中,对工作搭档来说他还是个陌生人。

    这封电报之后,国务卿伊莱休·鲁特的电报也随之而来,敦促我们接受政府任命。由于我丈夫糟糕的身体,伊莱休·鲁特先生声明,尽管我丈夫不想失去在菲律宾服务的机会,但怎么也好过“经历了进一步且长期努力之后,发现工作毫无进展,而且身体也垮了,却不得不离开菲律宾”。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每天坚持锻炼,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伊莱休·鲁特先生的电报听起来像是很期待一个不可能降临的灾祸发生一样。当然,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也体会到伊莱休·鲁特先生对自己的关心。

    怎么办呢?对这个问题,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没有丝毫迟疑,很快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毕生的抱负就是获得最高法院的职位。对他来说,这意味着机会来了,不应该犹豫。但我一直反对他将司法当作自己的终生职业,然而,我承认,这时候我也有点畏缩了。我记得这一年刚刚经历的疾病和焦虑,有时我真的很渴望华盛顿的安宁,当然,这种安宁的、千篇一律的生活,可能正是我一向反对的生活方式。

    简单平实的责任感支撑着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继续在菲律宾服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超然于所从事的事业,在菲律宾的工作也会对他的决定产生深远影响。让他不确定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会在政治上让美国政府处于尴尬处境。或者,他的对手利用隐修制度和修士地产问题使总统不得不免去他的职务,另行安排更高的职位只不过是块明智的遮羞布而已。他专程与本尼托·勒格达和菲律宾首席大法官奥雷拉诺先生讨论此事。大法官的建议是:“瞧,修士事件都影响到华盛顿了。”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立即给他在纽约的兄弟去电,私下询问是不是总统不乐于他继续留在菲律宾群岛,同时也给总统去了电报:

    西奥多·罗斯福总统:

    非常荣幸,也深深致谢,但我必须拒绝总统的美意。从经济角度看,这里的情势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换人可能会在民众中造成失望和失信的影响。相比前两年,菲律宾诸岛的重要性得到更大程度的彰显。霍乱、牛瘟、宗教刺激、土匪之乱、货币危机等,一切都说明撤换总督并非明智之举,我的同事和菲律宾主要人物对此深感忧虑。从个人利益看,没有什么比接受您的任命更合适。展望未来,我的确会接受您的任命。假如我对菲律宾形势严峻性的了解并不比华盛顿更清楚,我就不会以这样肯定的方式应对您的派遣。但我现在必须拒绝,即便我确信以后再也得不到期待的任命。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

    他还给国务卿伊莱休·鲁特拍了一封电报:

    伊莱休·鲁特国务卿:

    您1902年10月26日的电报提到我的健康问题,我的身体状况与1900年抵达时差不多。除非因为有其他责任逼迫我不得不离开,或者是我违法了,否则我不会离开这里。我可能还会生病,但我现在比以前更小心了。我们成功的路上到处都是障碍,但我们一定会赢得胜利。我当然很期待从事司法事业,但如果让我现在改变决定,我宁愿失去我的事业。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

    1902年11月下旬,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收到了总统的信:

    亲爱的威尔:

    你感觉让你离开菲律宾的决定并非明智之举,这让我有点沮丧。事实上我很为难,一方面没有人能完全替代你在菲律宾的工作;另一方面,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成为最高法院的新成员。但请允许我说,你拒绝的理由让我更加佩服你,并且我也比以往更加信任你。然而,到底让谁去最高法院这件事我完全没有思路,不知道该选谁作为你的替补,一切都得让最合适的人来做,但我决定不了谁是那个对的人。

    你的一往情深的

    西奥多·罗斯福

    下一步该干什么的犹豫期终于捱过去了,至少我认为它结束了。当然,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继续与日积月累的各种困难缠斗,我安顿下来继续做永远做不完的社会“工作”,也享受着其中的快乐。有段时间,梅杰将军和迈尔斯太太与我们一起住在马拉卡南宫。他们离开后,我就去了J.富兰克林·贝尔将军的地盘巴坦加斯,到J.富兰克林·贝尔夫人的圈子“休息”一段时间。她的圈子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可以说既喧闹又令人兴奋。待在菲律宾群岛的两年,工作的趣味可以说让我在很大程度上感受到了快乐,但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却不这么看。

    我们以为有关最高法院任命的事件已经结束,其实不然。一个月后,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又收到一封总统的亲笔信,明显地,总统已经给出最后决定。我直接引用了总统是如何解决问题的那一部分:

    亲爱的威尔:

    我很抱歉地对你说,这个月我一直很努力地按照你所期望的去安排最高法院的人选,结果是我不得不让你回国,并进入最高法院工作。我很抱歉,老伙计,我当然很相信你的判断,但我毕竟是总统,要考虑全局。请允许我这样说,任何差池,最后责任都会影响到我,我不能逃避责任,而且即使我的判断和别人的决定相反,我最后也不可能屈服于任何一个人的决定。经过深思熟虑,并且最真诚地考虑到你的愿望和理想,我已经做出最后决定,由你来接替最高法院夏拉斯法官辞职后的空缺职位……我很抱歉,如果我的所作所为让你感到不愉快,正如我所说的,老伙计,这是责任。作为一个合格的总统,我得把人放到最可信赖的职位上,让所有人能够最好地服务于公共利益。我会在1903年3月第一次提名你。

    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西奥多·罗斯福

    这封信看起来不需要回复了,因此,我只能无奈地叹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总之,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面对不愉快的前景。卢克·E.赖特将军继任总督一职,让菲律宾政府感到了极大的安慰。我们开始草拟一个服从总统安排的项目计划,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宣布他即将离任,也意识到进一步争论没有必要,而且菲律宾的形势也让他无法冒险再次表达反对意见,拒绝司法事业对他的吸引。他给西奥多·罗斯福先生去电:

    西奥多·罗斯福总统:

    我已经认识到战士的职责就是听从命令,尽管您在信中再次恳请,但在我接到命令付之行动之前,还是想从友谊的角度说说我不能离开菲律宾的原因。我个人其实很不情愿让倾注了很多热情的工作中途而废。假如我死了,对这个项目和计划并不会有很大影响,但如果从中撤出,反倒可能影响更大。这三年,我已经让人们相信,或者大部分人凭个人感觉,都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好朋友。他们坚信,我代表的政策让他们充满信心,并笃信菲律宾的未来将赋予他们自我价值。罗马之行,梵蒂冈意识到我对修士的同情心。这消除了他们长久以来病态的怀疑带来的不良影响。虽然教堂问题、经济危机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良好的政治氛围正在形成,各派纷争逐渐向好的方向转变,但终究未能得到妥善处理。我在这个时候宣布回国,恐怕给人以政策又要发生变化的印象,让人在短期内看不懂形势。继任者的任务那时候就会更繁重,丧失人民的信任显然会使我们在菲律宾的工作变得更加迟缓,难以展开。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意识到了这是责任所在。如果您的意见不可动摇,我只能遵从。但在离开前,我会真诚而又满怀信心地竭尽所能解决好修士的土地问题,竭力让人们相信,目前政策不会有什么变化,而且卢克·E.赖特先生是他们热情真挚的朋友。他会和我一样,真诚地对待菲律宾人。我和卢克·E.赖特先生,您,还有美国人民,都倡导对菲律宾人民心怀真诚和善念。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

    没人预料到会发生以下的事,即便我丈夫本人也同样没有预料到。我们要离开菲律宾的消息一发布,起初人们只是嘤嘤嗡嗡地小声议论着这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完全不相信它的真实性。两天内,整个马尼拉都是标语和海报,各种语言都有,表达他们朴素而又一致的感伤之情。“我们需要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伊莱休·鲁特先生用英语将之翻译过来就是“我要你,甜心,是的,我的确需要你”。这些声明被印成大小不等的文字和各种颜色,但语言并没有任何差别,都是说:“我们需要威廉·霍华德·塔夫脱。”

    我们1904年1月6日收到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来信,1904年1月10日一早,透过马拉卡南宫的大门,我们发现很多人自发地聚集在马拉卡南宫入口处,游行队伍很长,跨过了好几个街区。乐队,飞扬的旗帜,各色气球都一起舞动起来。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刻,突然看到这一切,真的让我们相当感伤。但我们还是能够控制好自己,镇定地倾听人群中雄辩的演讲。演讲者走进马拉卡南宫,站在大门附近最大的窗口向人群喊话。

    广受欢迎的演说家和劳工煽动者多米尼克·戈麦斯医生[5]首先表达了对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最崇高的敬意,他称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为“圣人”,认为他有将不同观点和不同目的的人团结起来“实现宏大奇迹的力量”。他宣布:“这次游行不仅是为了表达我们对总督的爱,也可以看作是给总统先生的请愿书。”

    西雷斯·布尔戈斯医生是个老叛乱分子。他宣布,自己不代表任何政治力量,只是站在人民的立场上,以民众的立场讲话:“人民想对你说的是,你即将离开这一任政府,这对菲律宾人来说不啻为一场灾难。此时此刻,菲律宾人很期待最终能以你的爱与真诚,解决所有经济和管理上的困扰,尤其是农业问题与修士土地问题相互缠绕。菲律宾人民相信,美国政府不会让他们与爱戴的总督分开,菲律宾人民必须依靠他使菲律宾问题得到圆满解决。总之,菲律宾人渴望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总督继续留在菲律宾群岛。”

    托马索·G.德尔·罗萨里奥把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比作一艘船上善于“躲避浅滩”的舵手,总是能够“让船驶向安全的港湾”。他还说,菲律宾人“正在从当下革命的灰烬中升起,还将朝着充满朝气和希望的未来前进”,对一个并不像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一样有经验、有资历又充满信心的统治者来说,难免会因为缺乏勇气而导致半途而废。

    还有其他一些演说,但佩德罗·A.帕特诺的演说预示着这次游行高潮落幕。他把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和耶稣相提并论,说:“如果将耶稣受难的十字架比作荣耀和胜利,那么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将死亡转化为现代自由的光明与生活。”

    这样的话在英语国家的人听来多少有点亵渎上帝,亵渎我们的宗教信仰。令人震惊的是,菲律宾人把自由当作某种圣名,但事实上只是表达一种虔诚的敬意而已。菲律宾人最喜欢给男孩取名为耶稣,甚至马尼拉有条街道也被命名为“耶稣的心”。还有很多其他表达方式,与我们谨慎含蓄的表达完全不同。

    不用说,马尼拉和华盛顿之间被抗议总统的电报塞满了。不仅有来自当地民众的抗议,还有委员会,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所在政府同事的抗议,既有菲律宾人,也有美国人。两天后,我丈夫收到西奥多·罗斯福先生的一条讯息,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欢欣鼓舞。内容很简单:“威廉·霍华德·塔夫脱,马尼拉。好吧,就留在原地吧。我会任命其他人去最高法院。西奥多·罗斯福。”

    无论如何,这可真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战斗的硝烟”赶走了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的沮丧,他总算又可以继续满腔热情地投入工作,并且还增强了信心。游行和抗议活动结束后,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们是否希望余生一直生活在这里。六个月后,也就是1903年7月,我们再次陷入惊慌失措中。伊莱休·鲁特先生将在本年度秋天或冬天辞去战争部长一职,依据我们的判断,西奥多·罗斯福先生会毫不犹豫地让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继任。事实上这也说明,总统先生很需要他。比起最高法院的职位,我对这个任命更感兴趣,这更符合我对我丈夫的期待,也是我期望我丈夫拥有的事业之一。因此,我很高兴,这样我们也就没什么理由拒绝总统给他的机会了。

    如果不是因为被调派到服务领域更广的战争部,更有权力监控菲律宾事务,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可能还会拒绝任命,请求留在菲律宾。相比之下,在菲律宾工作,难免有一定的局限性。但真正的变化无论如何也需要一年时间,处理菲律宾群岛的修士问题和其他一系列问题方面,以他在华盛顿的地位,比在马尼拉更有利。卢克·E.赖特将军,也就是他的继任者,还有亨利·C.伊德先生,詹姆斯·F.史密斯法官,都是受过很好训练的专业人员,有可能以后成为卢克·E.赖特将军的继任者。因此,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答应用几个月时间解决掉手头上最紧急的事情,然后进入内阁办公室。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

    离开马尼拉前往华盛顿之前,我们决定举行最后一次令人难忘的招待会。我们想让这次招待会更有独创性,为此我考虑了很久。我们以为之前举办过各种各样的派对,到马拉卡南宫后会更别出心裁。然而,每当坐在阳台上,看着河对岸低矮的路灯,柔和的浪涛,我突然会感觉这里是举办威尼斯嘉年华的最佳场所。我们可以举办一个不需要太多准备和忙乱的威尼斯嘉年华,其实就是一个化妆舞会。把马拉卡南宫前门庭院关闭,每个人都乘船而来,在阳台附近的河岸登陆。

    计划立即传遍小镇,整个镇子都沸腾起来了。当然,对每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我得扮成什么去参加派对?”很快,镇子里的男男女女都在想。准备假面舞会的日子里,那种煞费苦心的天真该是多么有趣啊!尤其在假面舞会上,原本是生活在同一个社区的熟人,却都在猜想其他人是谁。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想扮成什么人了。我想扮成浪漫时期的威尼斯女士,但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的服装不容易找。当然,如果他不总是提出反对意见,恐怕要简单得多。他在给他哥哥查尔斯·菲尔普斯·塔夫脱的信中常常抱怨:“对我来说真有点儿丢面子,每次我对自己的人物角色提点建议,内莉总是断然否定,除非我建议穿件大长袍子,就正好可以完全藏住我那阿波罗一样伟岸的身躯。后来我建议扮成伊哥罗特酋长,但也没有得到内莉的支持,因为马尼拉其实很缺乏我们需要的面料和配件等。最后决定我必须穿长袍礼服,戴礼帽,扮成亚得里亚威尼斯女王的丈夫。但问题是他们真的能把服装做得和历史上的服装一模一样吗?当然,还要足够长,能遮住我的下肢,让我不需要把下身内衣染成合适的颜色与外衣相配。因为整个东方国家都无法生产出适合我身材的紧身衣。战争委员会,我指的是内莉和我之间的战争委员会,也没给我任何建议。但无论紧身还是不紧身,我们都只能是个‘永不上岸也永不出海的’威尼斯总督。”我们最后就是那样做的。

    我们请委员会安排沿岸照明,装饰汽船、平底驳船、圆形小木船、木筏和驳船等。委员会掌管所有事务,还有一帮热心的孩子们,一边玩一边做准备工作。他们安排了一些有亭子间的私人船只,用鲜花装扮起来,船样式不限。装饰得最美、最精致的船只会得到委员会的嘉奖,于是河流两岸到处都是五彩斑斓的电灯,与河对岸的其他船隔得很近,让我们可以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看得更远。

    整个马拉卡南宫的建筑都被电灯勾勒出美丽的轮廓,院子里的大树和小灌木丛也有电灯环绕,一串串五彩缤纷的球形灯泡上罩着日式灯笼,颜色和设计真让人觉得千姿百态。燃着椰子油的小灯为花园所有的人行道和车道勾勒出彩色边线。一切装点就绪,灯光照耀下,附近的草坪齐整得很,互相映衬着,简直就是个童话世界。

    嘉年华定于一个满月的夜晚举行,1903年11月3日,我永远忘不了那样光彩美丽的画面。一艘艘色彩斑斓、样式别致的驳船或简易的冈朵拉载着欢笑、私语和歌声上岸。不仅如此,人人都戴着假面,穿着奇特的服饰,合着曼陀林和吉他的音乐,摇曳的灯光像是船上的华盖,漂流而至,船和人的倒影踩着河水的褶皱,登陆上岸,前往我和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威尼斯总督和夫人迎候的地方。我们的扮相古老落伍,站在欢乐的人群中指挥着一切,庄严而又滑稽。这个晚上算是我一生中最难忘又最迷人的夜晚,它将永驻我心。

    就像我之前举办过的所有花园派对一样,按照预报,当然会下雨。我想要好天气,我想要月亮,但夜晚带来的只是昏暗的灰色的苍穹,于是整天我都会无助而又气恼地看着天上的云彩。摇曳的椰灯和五彩斑斓的灯笼,仿佛逐渐被夜晚迷迷蒙蒙的天空融化了,变得那么柔和无力。

    为了服装问题,每位客人都使足了力气。结果很成功,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服装款式。富裕的西班牙家庭和菲律宾家庭都穿戴着收藏很久的古董首饰,很多人转而装扮成传说中的东方公主、王后或贵妇人。

    拉斐尔·雷耶斯夫人的服饰最耀眼。她个头高大,肤色黝黑,是一位特别美丽的西班牙人,嫁给了一个杰出而又富有的菲律宾人。拉斐尔·雷耶斯夫人扮做暗夜王后,全身笼罩在钻石的光芒中,我说的不是宝石,也不是人造钻石,是金刚钻石,大大小小,尺寸不一,缝在坠地长裙的褶皱里,像是闪耀的星辰。娇小精致的王冠很适合她的头型和乌黑闪亮的头发,王冠上有个巨大的钻石月牙。她活泼好动的性格加上闪耀的首饰,毫无疑问吸引了无数炫目的眼光,人也就更加耀眼夺目。那个难忘的夜晚,难忘的情景,谁见了她,都会难以忘怀。

    舞会持续到深夜,但其实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就开始陷入沮丧。没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菲律宾,这会是我们在古老的马拉卡南宫举办的最后一个大型派对,或许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一点也不错,我确定,夜半前来和我们道别的那些笑容很有节制,声音仿佛满是遗憾。

    注解:

    [1] 格雷戈里奥·阿格里佩(1860——1940),菲律宾独立天主教会第一任领袖。————译者注

    [2] 伊洛卡诺是菲律宾第三大语言族群,主要居住在菲律宾吕宋岛西北部的伊洛科斯地区。————译者注

    [3] 身着华服是权势较大的主教的服饰象征。————译者注

    [4] 圣黎刹(1861——1896),菲律宾民族主义者。————译者注

    [5] 多米尼克·戈麦斯(1868——1929),菲律宾民族主义者、医生和劳工领袖。————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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