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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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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

    孟周說

    李穡

    雞林李氏。有位五宰封月城君者。其長曾孫曰廷俌。爲臺臣。有重名。請字於韓山子。韓山子方檢韻會。俌之下注曰輔也。於是。取周室輔之語。字之曰孟周。夫邦家之用人才也。如車之有輔焉。故曰無棄爾輔。員于爾輻。其康濟時屯也。如車之任重焉。故曰終踰絶險。曾是不意。用人才。濟時屯。此周之理所以不可及也。夫周。周有天下之號也。周南。周公之化被于南也。風之正也。風化之美。而人心歸焉。故曰行歸于周。萬民所望。士君子。幼也學。壯也行。始于家而終于天下。致君澤民移風易俗。必曰堯舜其人。唐虞其時。曰夏。曰殷。至于周而正。盖自周而後。天下無善治故也。然則有志之士。所以跂而望之者。非周而何。周公,召公,畢公之翊贊王室者。載於詩書。粲然照目。孟周其亦心之乎。心乎周。然後可以爲今日朝廷之輔相矣。今夫覩河洛者。思禹。入淸廟者。思文。孟周顧名思義。其所以心周之心。爲如何也。心周如何心乎。關雎麟趾而已矣。關雎麟趾。在文王之地者所望也。非孟周之所當慕也。雖然。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則文王之興美化。始于室家。及於人物。多士之所助。庸可少乎。士也雖微。必以天下之事自任者。將以佐天子。行其志。施其學焉耳。孟周其無惑焉。仲尼盖甞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爲東周乎。興周道於東方。不在今日乎。孟周其無惑焉。

    之顯說

    門生左副代言姜隱。字之顯。請其說。予曰。隱不可見之謂也。其理也微。然其著於事物之間者。其迹也粲然。隱也顯也。非相反也。蓋體用一源也。明矣。請畢顯之說。天高地下。萬物散殊。日月星辰之布列。山河嶽瀆之流峙。不曰顯乎。然知其所以然者。鮮矣。尊君卑臣。百度修擧。詩書禮樂之蝟興。典章文物之賁飾。不曰顯乎。然知其所由來者。亦鮮矣。求之人心。鑑空衡平。物之來也。無少私。雲行水流。物之過也。無少滯。其體也。寂然不動。其用也。感而遂通。光明粲爛。純粹篤實。謂之隱。則徹首徹尾。謂之顯。則無聲無臭。故曰君子之道。費而隱。鬼神之德。鳶魚之詩。可見矣。是以顯之道。觀乎吾心。達乎天德而已矣。士君子素其位而行。無入而不自得。胷中洒落。如光風霽月。陰邪無所遁其情。鬼蜮無所遁其形矣。之顯少年擢第。敭歷臺省。夷考其行。蓋若子人也。剛毅之氣。觸姦邪而立摧。溫柔之質。敦孝友以相感。平生所行。無不可與人言者。則顯之道。行矣。夫子曰。以我爲隱乎。吾無隱乎爾。夫子昭然日月也。之顯其仰止焉。其服膺焉。

    孟陽說

    丁酉科及第李佐郞。托其友鄭子因。求字於予。予曰。李舒氏。吾友也。何無書。是禮失矣。予難於言矣。予愛李舒氏。久矣。始擧進士也。率然携其所爲程文。至吾舍。求是正。予視其貌偉甚而其氣淸。心甚喜也。及讀其文。確實而不俗。稍斤削。則不大戾。心喜之又倍。往來未久。果爲主司所取。不數年。拜正言。風采出其群。人皆曰。李正言必大用矣。侍親于鄕不出者。今??年。雖有召命不應。似乎避世者矣。今其姨夫陳氏之來京也。修書詞告予曰。向者。子因之行也。彊子因。請吾字。吾儕間。非敢直達於先生也。子因受先生知。欲得先生言。以爲吾榮。不暇計吾禮之失也。先生不鄙。明言其所以不可之故。以敎之。是先生以舒爲可敎。何幸之大也。願終惠焉。予曰。舒者。陽之事也。春氣發揚。物生遂暢。大和洋溢。浹洽無間。比之世。唐虞之際。是已。當是時。君臣俱聖。禮樂大行。四兇之類。如微雲之在乎靑天也。及其去也。白日正中。光彩粲爛。其化之被也。其德之運也。於斯爲盛矣。今學者粗有知。必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以李舒氏而不志於堯舜之世。吾不信也。於是。字之曰孟陽。孟陽其思所以踐名與字可也。若曰。吾舒也。示所以卷也。則近乎老氏矣。是陰也。非陽矣。陽。君子也。尙相與勉之。

    浩然說贈鄭甫州別

    浩然之氣。其天地之初乎。天地以之位。其萬物之原乎。萬物以之育。惟其合是氣以爲體。是以發是氣以爲用。是氣也。無畔岸。無罅漏。無厚薄,淸濁,夷夏之別。名之曰浩然。不亦可乎。堯之仁。舜之智。以至夫子溫,良,恭,儉,讓。皆由自彊不息。純亦不已而發見者也。惟彊故能不撓於天下之物。天下之物。無得而沮之。所以不息也。惟純故能不雜於天下之物。天下之物。無得而間之。所以不已也。德由是崇。功由是著。顯當世而垂無窮。非所謂浩然者。渾淪於其間。何以至是哉。古之聖人者。心存而體察。見諸行事。無待於云云。孟軻氏閔斯道日益殘弊。發其機牙。激昂天下之士。策其鈍而進其銳。於是。養氣之說出焉。孟軻氏。夫豈誇言者哉。鮮有從事於此者。其亦可恠也。夫甫州刺史鄭君。謂予曰。昔予也名瑀。子甞以溫叔字我矣。余今也更之以?。願子之終惠焉。予曰。大哉。名乎。天地四方之謂?。中天地四方而立。左瞻右顧。不其大乎。而以眇然之身。養浩然之氣。使之渾淪於其間。不其難乎。然天地也。萬物也。同一體也。人之一身而天地萬物備。修其身。先持其志。持其志。氣斯可養馴。至於不息不已之地。則所謂眇然之身。上下與天地同流已。不與草木禽獸。同腐於須臾之頃。而垂光於千百載之下。其所以不與草木禽獸。同腐於須臾之頃。而垂光於千百載之下者。卽浩然之氣。充盈乎大?者也。或曰。孟軻氏以大剛直爲說。今子以彊純釋浩然。何歟。予曰。箋其義。不箋其語。予學如此。鄭君性脩潔慷慨。有志當世事。懼其所以養氣者。或未至焉。故以浩然字之。庶有以實其名。其赴甫州也。求贈言。遂書以冠餞行詩之首。

    伯中說贈李狀元別

    今庚申科狀元李文和伯中。將覲親于鄕。請予言且曰。伯中字說。未蒙先進之敎。願受一言。以行孝於家。忠於國。將何以爲之本乎。予曰。大哉問乎。中焉而已矣。善事父母。其名曰孝。移之於君。其名曰忠。名雖殊而理則一。理之一。卽所謂中也。何也。夫人之生也。具健順五常之德。所謂性也。曷甞有忠與孝哉。寂然不動。鑑空衡平。性之體也。其名曰中。感而遂通。雲行水流。性之用也。其名曰和。中之體立。則天地位。和之用行。則萬物育。聖人參贊之妙。德性尊。人倫敍。天敍天秩。粲然明白。曰忠曰孝曰中曰和。夫豈異致哉。舜以天下養親。其孝大矣。是舜之中也。瞽叟殺人。則負之走。是舜之中也。周公抱成王。以定周室。其忠至矣。是周公之中也。管蔡流言。居東三年。是周公之中也。和而不能中。柳下惠而已矣。中而不能權。子莫而已矣。是則事君事親。行己應物。中和而已。欲致中和。自戒愼始。戒懼之何。存天理也。愼獨焉何。遏人欲也。存天理。遏人欲。皆至其極。聖學斯畢矣。大舜也。周公也。能致其極者也。下惠也。子莫也。一於偏者也。士生千載之下。有志乎學。所當企而慕者。安所在歟。今有人呼於衆曰。願學大舜乎周公乎。必皆曰。不敢願學下惠乎子莫乎。必皆曰。不欲。然夷考其行。果於不敢者。皆是。果於不欲者。又未之多見。此予之日夜自責而自愧者也。伯中擢第狀元。則與予同。求敎求益。卓然欲趍於大中之域。過於予遠甚矣。他日所就。其可量乎。熱甚困不能覃思。略述所懷。幸伯中往讀中庸一部書。敢以是爲伯中贈。

    孟儀說

    至正戊申。予承乏大司成。生徒甚盛。分治五經。治書者。八十餘人。其中劉敬氏。擧止出群。旣受業。則端坐讀不輟。於敕天之命惟時惟幾八字。沉潛反覆。其聲引而長。或高或低。同列指笑。劉敬氏不以爲意。則其心之專也。可知矣。久而館中咸服。歲辛亥。予叨知貢擧。劉敬氏以詩義中。可謂通詩書矣。補學官。以勞拜參而去。成均諸敎官。請于朝。得劉敬氏兼諄誘博士。今五年矣。而猶未調也。而安焉無外慕。所以養其中者。夫豈無所至哉。今以字說請於予。曰敬也。幸爲朋友不鄙。字敬。曰孟儀。願承敎焉。予曰。高典首欽。文王稱敬。非子之羹墻乎。光被四表。自欽而出。丕冒出日。自敬而生。則若天咨岳之際。在官在廟之時。其安安也。其亹亹也。不動而民敬。不言而民信。則其赫兮喧兮之威儀也。千載之下。仰之如一日。吁。盛矣。今之學者曰。高舜也。文王也。皆生知之聖也。不敢企。不敢企。宜乎世道日以降。人心日以媮而不止也。夫天地。萬物之父母也。聖若賢。愚若不肖。皆同胞也。父母所以畀付於諸子者。豈有厚薄也哉。人之生也。惟欲之趍而致其異耳。於是。天仁愛之。命其秀出者。師之君之。以復其本然之善。當是時也。萬邦之協和。萬民之咸和。盖非虛言矣。則其民彝物則之同乎表裏。貫於精粗。昊天游衍。無一事而非仁。布於言行。施於四體。粹然盎然。三百三千。優優大哉。豈必待其人而後行哉。故曰比屋可封。雖然行遠必自邇。升高必自卑。洒掃庭內。維民之章。鷄鳴而起。所當孜孜者。不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視乎。顔色辭氣。近信遠鄙。曾子之言也。曾氏之傳孔道。至于今。孟儀其體之。始可以敕天之命矣。始可以踐優優大哉之地矣。

    純仲說

    甲寅科狀元金正言曰。吾名子粹。故吾字曰純仲。請先生說其義。子粹將服膺焉。予曰。穡也猶之稊秭也。學雜而言哤。烏足以進於子哉。純仲曰。吾聞不顯。文王之德之純。盖贊文王與天同功之妙。非學者之所敢望。然待文王而興者。凡民也。則子粹。豈非凡民之一乎。是以用乾文言之辭。字曰純仲。盖剛健中正純粹精。乾之德也。乾之德。非與文王同乎。予曰。士希賢。賢希聖。聖希天。純仲之自負也。亦不淺矣。是不可以無說矣。惟天之命。於穆不已。雖曰無聲無臭。然所以運而不息。大而不遺。豈曰無所主宰乎。日月星辰之垂象。風雨霜露之爲敎。曷甞頃刻之有違也哉。雖其讁見于上。灾興于下。亦暫焉而已。其所以生成涵育之化。至于今如一日。則其不已也。純也。可知矣。乾之大象曰。君子以自彊不息。聖人之望人也。深矣。君子自彊。則不撓。不息。則不廢。不撓不廢。所以至其極也。至其極。則先天而天不違。後天而奉天時。希天之妙。於是著矣。是不寧希文而已矣。孟子曰。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周公師文王。贊易爻。是聖師聖也。是以言禮樂者。皆歸之周公。觀其赤舃几几之際。其心豈不純乎。文王關雎麟趾之化。行於破斧缺斨之時。而風之變也。復歸于正。非純亦不已之所致歟。故曰處逆境。難。周公之聖。非値此。何從而知其達孝哉。嗚呼。純之效不在斯乎。純仲取狀元。爲言官。可謂顯矣。已而棄于時。然其中確乎其不拔矣。子嘉之。作字說以勖之。庶其有守也。有守則純矣。

    平源說

    幻菴弟子分上人。從懶翁居。亦且數年。故得翁平源之號。墨跡尙新。而山水圖又翁所得意。平遠可愛而繼以送行之頌。觀於此翁之伎倆。殆無餘蘊矣。予與幻菴善。故當其求詩也。不靳。今又索平源之說。予何忍辭。上人之得於翁者如此。夫豈無說乎。翁游江南。嗣法於平山。則平乃翁之所自出也。而本源自性。於是顯矣。合而言之曰平源。所以明其得於師者。非外物也。盖吾本性而已。天眞之佛。無變無易。亘古亘今。而平山印之。然後本源呈露。則師資受授之際。可以輕議乎哉。此非吾所知也。夫水之性。濕而就下。周遍法界者也。其源則出乎天。天。金也。金生水。故雨露從天而降。水之積曰海。其出也。乃在古井絶頂飛瀑斷崖。則其源似乎斬絶矣。以水德觀之。則浸淫后土。無適而非所居之地。洑則隱。涌則顯。往何而不平哉。况上人安於分。不蕩不枯。湛乎其虛明。萬物森羅於其中。翁之知人也。益明矣。使江月。分影其間。而游於幻境。如畫中。上人何可及乎哉。予慕之甚。故不辭而略爲之說。

    仲英說

    懶翁之徒。有曰。覺雄者。號仲英。甞爲書記。翁甚愛之。翁旣示寂。仲英輩居浮圖傍。六七年。徘徊不能去。一日以上黨韓孟雲所作仲英二字。來曰。吾師安吾心。吾心自不安。吾罪也。吾師師指空。又師平山。其走也。數千里。又數千里。足之蠒而不之?。卒之心安。然後悠然而歸。三山二水之記。畢矣。設利遍于東土矣。吾師再來人也。走尙如此。况吾儕乎。游山涉川。尋師訪道。時哉。不可失。先生幸有以敎之予曰。上人之學。非吾所知也。吾所學。又上人所外也。吾將何以塞責。吾觀鳥獸草木。各一大極也。動物之得乎陽者爲雄。植物之得乎陽者爲英。蓋雄然後雌有以承之。英然後實有以繼之。保合大和。歸于貞固。生生之理。不窮矣。此則吾說也。至若師之所師曰大雄者。所謂世尊也。而爲三界師。師之所求曰心花者。所謂果德也。而照十方刹。佛佛心心。隨處發現矣。師尙走乎哉。師其歸而返照名號於介然之頃。而有得焉。則優曇鉢花。出現於世矣。尙何枝蔓之可去哉。仲英當知伽葉微笑。實不出此。莫待無花空折枝。可也。勉旃勉旃。

    千峯說

    曹溪雨上人。龜谷弟子也。問其號於韓山子穡。穡曰。龜谷善名人。豈於上人靳之乎。請以一雲如何。上人曰。吾徒事師。如子事父。吾師名也。請易之。穡曰。吾於龜谷游。亦久矣。而忘之吾罪也。請易以千峯。上人曰可矣。願畢其說。上人旣可之矣。予何辭。山之附地。地之勢西北高。天下之山。起于西北。而東南之趨。遍于中國。禹貢三條可見已。五嶽雖尊而高峻。各居方面者又多也。凡停而峙。隨其大小。名之曰峯。則峯之列于天下。宜又多也。其曰千者。擧中數而已矣。一非不足。萬非有餘。上人所處。善矣。明月當其上。出定烹茶。上人淸矣。胡不取。積雪滿其下。入定面壁。上人高矣。胡不取。取雨何哉。雨吾也。吾之在千峯也。澤及四海。萌生甲拆。草木遂矣。嘉禾多稼。瑞國裕民。其利博矣。上人之取之。其在斯乎。其在斯乎。然雨不可恒也。時焉可也。吾師之居如畫中。穡也靑鞋。往游長松之下。白石之上。坐對衆峯。與上人話其指。以妙高峯之所在焉。携手登臨。是吾願也。菴名普滋。實幻翁所命云。上人之心。於是益白矣。故倂及云。

    雪牛說

    乳上人者。普濟之徒也。印大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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