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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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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

    鏡說

    李奎報

    居士有鏡一枚。塵埃侵蝕。掩掩如月之翳雲。然朝夕覽觀。似若飾容貌者。客見而問曰。鏡所以鑒形。不則君子對之以取其淸。今吾子之鏡。濛如霧如。旣不可鑑其形。又無所取其淸。然吾子尙炤不已。豈有理乎。居士曰。鏡之明也。姸者喜之。醜者忌之。然姸者少。醜者多。若一見必破碎後已。不若爲塵所昏。塵之昏寧蝕其外。未喪其淸。萬一遇姸者而後磨拭之。亦未晚也。噫。古之對鏡。所以取其淸。吾之對鏡。所以取其昏。子何恠哉。客無以對。

    舟賂說

    李子南渡一江。有與方舟而濟者。兩舟之大小同。榜人之多少均。人馬之衆寡幾相類。而俄見其舟離去如飛。已泊彼岸。予舟猶邅迴不進。問其所以。則舟中人曰。彼有酒以飮榜人。榜人極力蕩槳故爾。予不能無愧色。因歎息曰。嗟乎。此區區一葦所如之間。猶以賂之之有無。其進也有疾徐先後。况宦海競渡中。顧吾手無金。宜乎至今未霑一命也。書以爲異日觀。

    忌名說

    李子問吳德全曰。三韓自古。以文鳴於世者。多矣。鮮有牛童走卒之及知其名者。獨先生之名。雖至婦女兒童。無有不知者。何哉。先生笑曰。吾甞作老書生。餬口四方。無所不至。故人多知者。而連擧春官不捷。則人皆指以爲今年某又不第矣。以此熟人之耳目耳。非必以才也。且無實而享虛名。猶無功而食千鍾之祿。吾以是窮困若此。平生所忌者名也。其貶損如此。或以公爲恃才傲物。此其不知先生者也。

    虱犬說

    客有謂予曰。昨晚見一不逞男子。以大棒子椎遊犬而殺者。勢甚可哀。不能無痛心。自是誓不貪犬豕之肉矣。予應之曰。昨見有人擁熾爐捫虱而烘者。予不能無痛心。自誓不復捫虱矣。客憮然曰。虱微物也。吾見厖然大物之死。有可哀者故言之。子以此爲對。豈欺我耶。予曰。凡有血氣者。自黔首至于牛馬猪羊昆蟲螻蟻。其貪生惡死之心。未始不同。豈大者獨惡死。而小則不爾耶。然則犬與虱之死一也。故擧以爲的對。豈故相欺耶。子不信之。盍齧爾之十指乎。獨拇指痛而餘則否乎。在一體之中。無大小支節。均有血肉。故其痛則同。况各受氣息者。安有彼之惡死而此之樂乎。子退焉。冥心靜慮。視蝸角如牛角。齊斥鷃爲大鵬。然後吾方與之語道矣。

    壞土室說

    十月初吉。李子自外還。兒子輩鑿土作廬。其形如墳。李子佯愚曰。何故作墳於家。兒子輩曰。此不是墳。乃土室也。曰。奚爲是耶。曰。冬月宜藏花草瓜蓏。又宜婦女紡績者。雖盛寒之月。溫然若春氣。手不凍裂。是可快也。李子益怒曰。夏熱冬寒。四時之常數也。苟反是則爲恠異。古聖人所制。寒而裘。暑而葛。其備亦足矣。又更營土室。反寒爲燠。是謂逆天令也。人非蛇蟾。冬伏窟穴。不祥莫大焉。紡績自有時。何必於冬歟。又春榮冬悴。草木之常性。苟反是亦乖物也。養乖物爲不時之翫。是奪天權也。此皆非予之志。汝不速壞。吾笞汝不赦也。兒子等??懼。亟撤之。以其材備炊薪。然後心方安也。

    理屋說

    家有頹廡不堪支者。凡三間。予不得已悉繕理之。先是其二間爲霖雨所漏。寢久予知之。因循莫理。一間爲一雨所潤。亟令換瓦。及是繕理也。其漏寢久者。榱桷棟樑皆腐朽不可用。故其費煩。其經一雨者。屋材皆完固可復用。故其費省。予於是謂之曰。其在人身亦爾。知非而不遽改。則其敗己。不啻若木之朽腐不用。過勿憚改。則未害復爲善人。不啻若屋材可復用。非特此耳。國政亦如此。凡事有蠹民之甚者。姑息不革。而及民敗國危而後急欲變更。則其於扶起也難哉。可不愼耶。

    雷說

    天鼓震時。人心同畏。故曰雷同。予之聞雷。始焉喪膽。及反覆省非。未覓所嫌。然後稍肆體矣。但一事有略嫌者。予甞讀左傳。見華父目逆事。未甞不非之。故於行路中遇美色。則意不欲相目。迺低頭背面而走。然其所以低頭背面。是迺不能無心者。此獨自疑者耳。又有一事未免人情者。人有譽己。則不得不喜。有毁之則不能無變色。此雖非雷時所懼。亦不可不戒也。古人有暗室不欺者。予何足以及之。

    埦擊貪臣說

    崔員外洪烈。志尙剛正。甞掌記南京也。縛殺權臣義文所遣蒼頭之怙主勢橫恣害人者。由是著名矣。爲微官時。廣會中有一文士理邑不廉者。崔君擧飮器甆埦將擊之。先以口銜指大嘯。以激其氣。敢言曰。坐有貪者。吾欲擊之。昔者段秀實。笏擊姧臣。今崔子將埦擊貪臣矣。雖不斥言其名。其人自省己之不廉。潛出而遁之。後有以此爲戲者。崔君輒怒。唯李郞中元老笑之。則雖以銜指大嘯狀示之。崔君不得怒。但低頭自笑而已。以與李君相好故也。

    論詩說

    予自讀梅聖兪詩。私心竊薄之。未識古人所以號詩翁者。及今閱之。外若薾弱。中含骨鯁。眞詩中之精雋也。知梅詩然後可謂知詩者也。但古人以謝公詩。池塘生春草。爲警策。予未識佳處。徐凝瀑布詩。一條界破靑山色。則予擬其佳句。然東坡以爲惡詩。由此觀之。予輩之爲詩。其不及古人遠矣。又陶潛詩恬淡和靜。如淸廟之瑟。朱絃踈越。一唱三嘆。予欲効其體。終不得其髣髴。尤可笑已。

    七賢說

    先輩有以文名世者某某等七人。自以爲一時豪俊。遂相與爲七賢。盖慕晉之七賢也。每相會。飮酒賦詩。旁若無人。世多譏之。然後稍沮。時予年方十九。吳德全許爲忘年友。每攜詣其會。其後德全遊東都。予復詣其會。李淸卿目予曰。子之德全。東遊不返。子可補耶。予立應曰。七賢豈朝廷官爵而補其闕耶。未聞嵇阮之後。有承乏者。闔座皆大笑。又使之賦詩占春,人二字。予立成口號曰。榮參竹下會。快倒甕中春。未識七賢內。誰爲鑽核人。一座頗有慍色。卽傲然大醉而出。予少狂如此。世人皆目以爲狂客也。

    天人相勝說

    劉子曰。人衆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予早服斯言久矣。今益信之也。何者。予當掌記完山。爲同寮者所讒見罷。及到京師。其人亦常在要會。簧其舌而鼓之。故凡九年莫見調。此乃人勝天也。豈天哉。及其人已斃。然後卽其年入補翰林。因累涉淸要。遄登高位。則此乃天勝人也。人豈可終妨哉。或難之曰。太公八十遇文王。朱買臣五十而貴。此寧有人讒之而晚遇耶。實命數使然也。予曰。二公之晚遇者。如子所言命數也。筭予命。雖於其時。不至大蹇。有凶人乘之。而鍛成其大故也。或又曰。命未大屯。而凶人乘而助之亦命也。何謂是哉。予曰。我於其時。若小忍之而不與之爲隙。則必無是也。以予所自召而致之也。則何關乎命哉。或者服之曰。子之悔過也如此。宜乎遠到也。

    夢說

    予自四三品時。常夢坐一大樓上。其下皆大海也。水到樓上。霑濕寢席。予臥其中。如是者六七年。每寤輒恠之。或以周公夢書驗之。心以爲瑞夢也。及庚寅歲。以非罪流于猬島。請寄一老司戶之家。則大高樓正臨大海。翼翼翬飛。水亦將拍于軒?。眞若夢所見者。予然後方驗前夢矣。然則人之行藏榮辱。豈徒然哉。皆預定於冥然者歟。當時擬必死於其地。未幾復京師。至登相位。是亦非天命歟。甲午月日書。

    杯羹說

    李穀

    天命不可以智求。民心不可以力得。三代之革命也。皆積功累德。天命之。民心之。故有不戰。戰必一擧而得之。至若匹夫起氓隷之中。遽有天下。難矣。秦之天下。亦三代之天下。天命民心。豈有古今之異。劉氏之與項羽爭者。以智力乎。功德乎。古謂劉氏有寬仁大度。余觀杯羹之言。不能無疑也。秦之虐也。塗炭日甚。民見起兵而圖秦者。響應而雲合。惟恐拯之不亟也。顧將望拯之民。戕賊於百戰之塲。劉氏之爲。爲爲民乎。及其羽欲烹太公。則曰幸分我一杯羹。所爲爭之者民也。今乃戕之。所以爲人者親也。今乃置之虎口。略無顧慮。惟以勝負爲計。設若項伯膠口。而羽憤不勝。則安知俎上之肉。不爲杯中之羹乎。縱不能竊負而逃。杯羹之言。不可出諸人子之口。劉氏猶假禮義。以羽殺義帝爲賊。縞素而請諸侯。其視羹父。不有間邪。故曰劉氏非寬仁者也。或曰漢高奮一布。提尺劒。五載而得天下。賢孰過焉。若爲親屈己。一失機會。其能化家爲國乎。抑以高祖之大度。必料其不能害父也。此大不然。當其時。以羽之強暴。不殺太公者幸也。况劉氏自無兄弟之義。而以若翁望羽乎。向旣脫身於鴻門。歸王漢中。宜修政敎養士卒。結仁固義。以培其根本。聽其天命民心之歸。則秦之天下。捨劉氏而誰適哉。以百里而創八百年宗周。文王可企也。漢道之盛。豈止幾於成康乎。三代之後。稱漢唐。而漢唐賢主。未免慚德於父子間。良由專務智力歟。吁。

    借馬說

    余家貧無馬。或借而乘之。得駑且瘦者。事雖急不敢加策。兢兢然若將蹶躓。値溝塹則下。故鮮有悔。得蹄高耳銳駿且駃者。陽陽然肆志着鞭縱靶。平視陵谷。甚可快也。然或未免危墜之患。噫人情之移易。一至此邪。借物以備一朝之用。尙猶如此。况其眞有者乎。然人之所有。孰爲不借者。君借力於民以尊富。臣借勢於君以寵貴。子之於父。婦之於夫。婢僕之於主。其所借亦深且多。率以爲己有而終莫之省。豈非惑也。苟或須臾之頃。還其所借。則萬邦之君爲獨夫。百乘之家爲孤臣。况微者邪。孟子曰。久假而不歸。烏知其非有也。余於此有感焉。作借馬說。以廣其意云。

    敬父說

    牛峯李君。自名養直。其友人馬邑李云白。字之曰不曲。或難之曰。直而曰不曲。理則然矣。直之爲義。豈止於是乎。夫事物之理。一直一曲。不可以執一論也。天地之大也。或動或靜。故孔子曰。尺蠖之屈。以求伸也。蓋屈而不伸。則無以持其靜。伸而不屈。則無以存其動。是以直而不曲。則不能養其直。此一直一曲之謂也。如舜大聖人也。其存心立身之要。豈非直而不曲乎。然不告而取者。其理必有時而曲。然後能保其直也。曲直之理。可以類知。苟滯於一端。其爲直也。不流於父攘子證之陋乎。然則如之何。曰天地之道。或動或靜而不差者。誠而已矣。事物之理。一曲一直而不過者。敬而已矣。誠敬之名雖殊。而其理則一。易曰。敬以直內。盖直者。理之當然。而敬者。養直之具也。以此推之於明德新民之用。則何適而非天理耶。於是改不曲爲敬父云。

    深父說

    鷄林崔君。更其名。請字於予曰。東方之士。名子與自名者。皆以仁,義,禮,智,龍,鳳,龜,麟,公,卿,輔,弼,邦,國,柱,石。不出此數十字而已。故十人之會。相似者七八人矣。或因事相犯。未免忿爭。始吾名潪。謂與衆異。近有凶人。與吾姓名。其聲相近。故更以江。蓋擇其人所不取者也。吾子其敎之。曰。名旣如此。字之何有。山高故可仰。水深故不可測。夫江之爲物。水之大者也。其源遠矣。其流長矣。又能納百川而東之。故能成其大。大故能致其深。深故不可測。不可測故不可犯也。黿鼉蛟龍魚鼈生焉。于以見其不測也。天之所以限南北。于以見其不可犯也。凡物之理。深不可測。然後不可犯。處心行事。莫不皆然。敢以彦深父塞責。

    師說贈田正夫別

    師之說多矣。然其道不一。而其位不同者。亦不可不知也。以道而言。有聖人,賢人,愚人之師焉。以位而言。有天子,諸侯,卿士,庶人之師焉。其事則德義也。術藝也。句讀也。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資其師而成其名者也。天子,諸侯,卿士,庶人。其位雖不同。聖人,賢人,愚人。其道雖不一。而所以磨礲其事業。變化其氣質者。未甞不係其師。而德義,術藝,句讀之敎則一也。訓之句讀。以習其文。傳之術藝。以適其用。傅之德義。以正其心。師之爲師。亦勤矣哉。姑以庶人之師言之。必將喩以孝,悌,忠,信。使之親其親死其長。至於巫,毉,樂師,百工之技。其數雖小。亦不專心致志則不能矣。爲之師者。威之可也。扑之可也。委而去之可也。如不得敎之之道。則強者必梗。弱者必怠。遷業而廢事。辱父母惡鄕黨。姦究竊發而獄訟繁興。等而上之。卿,大夫,士。其爲害也。必倍於是矣。又等而上之。諸侯以至于天子。其道愈大而其任愈重。其位愈高而其責愈深矣。夫天子,諸侯。生于富貴。長于逸豫。志滿而勢尊。奴視士夫。而其外傅之嚴。未若左右之狎。或效聲,色,狗,馬。或獻珍奇異味。盲聾其耳目。淫蠱其心志。而戕賊其德義者。輻湊而不已。應接之不暇。其褒衣博帶難進易退之士。而與佞倖便嬖搖尾乞憐之人。較親?爭得失。戛戛乎其難矣。古之爲敎者。雖天子,諸侯之子。必使之入學。日與端人正士。游居息食。薰陶德性。知上齒貴德之義。而無溺冠鍼氈之事。故師道可行也。雖然凡爲人師。必先正己。未有己不正而能正人者也。潭陽田正夫。同年士也。今王之入宿衛也。實從之。時王爲世子。而正夫以句讀進。今旣正王位。而猶春秋甚富。實古之就外傅之時。其句讀之訓,術藝之敎,德義之傅。尤不可偏廢也。比之庶人。比之卿,大夫,士。尤不可不重也。期至于聖若賢。尤不可不勉也。上有天子。下有卿,士,庶人。尤不可不愼也。爲之師不亦勤矣哉。正夫其必先正其己而正王心。毋爲聲,色,狗,馬,珍奇,異味之所先。毋爲佞倖便嬖之所奪。斯可已。是其道大故任重。德高故責深。豈若庶人之師而威之,扑之,委而去之乎。豈直卿,士之師而其害倍於庶人而已乎。孟子曰。惟大人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國定矣。大人者。蓋師嚴道尊之謂也。正夫之從王而之國也。責予贈言。予爲師說。而終之以孟子之言。正夫以爲如何。

    臣說送李府令歸國

    傳曰。爲臣不易。可不愼之哉。雖得之君。不得之民。爵祿之豐則有之。不能不取怨於民矣。雖譽於今。不譽於後。功業之多則有之。不能不取譏於後矣。古之爲臣者。寧不得於君。不敢取怨於民。爵祿非所急也。寧不譽於今。不敢取譏於後。功業非所計也。其取怨取譏。而惟爵祿功業是急。是計已非爲臣之道。况其所謂爵祿未可必豐。功業未可必多者乎。大凡言臣之目。有重臣,權臣者。有忠臣,直臣,姦臣,邪臣者焉。其重臣者。予知之。如主少國危。衆志未定。或變生倉卒。事涉虞疑。而能魁然確然。持一節主大義。不以死,生,禍,福。爲一身慮。人賴以安。事得以濟。古之人有行之者。伊,周,平,勃。是也。若權臣則倚勢以成其私。挾主以市其恩。陰倒其柄而脅制之。人雖怨憤而不敢言。亦能鎭一時之安危。其與重臣。迹似而心不同。然其利害之間。霄壤不侔矣。是以先儒嘗論之。且其爲忠臣。國耳忘家。公耳忘私。主憂身辱。主辱身死。奮不自顧。惟義之從。古之人有爲之者。漢之紀信,晉之嵇紹。是也。姦臣反是。巧言令色。陰謀詭計。欺慢其君。愚弄其民。利入於己。怨歸於上。卒有緩急。君先身後。從而擠之。又下石焉。其不手刃者。才一間耳。必不脫董狐之筆矣。何謂直臣。君有過則強諫之。事有闕則昌言之。惟恐其君陷於不義。惟慮其民死於無辜。謇謇諤諤。斃而後已。龍逢,比干。當爲稱首。邪臣則不然。不遵大道。不由正路。千蹊萬徑。曲邀橫結。吮癰?痔。無所不爲。禍亂作而危亡隨之。其佞倖貪淫者。皆姦邪之流也。苟非人君明聽廣納。愛而知惡。憎而知美。則未必不以忠直爲姦邪。姦邪爲忠直者矣。昔唐德宗曰。人言盧杞姦邪。朕但覺其嫵媚耳。故曰此其所以爲姦邪也。古今國家治亂。民生休慼。察於斯而已矣。嗟乎。人才如此其不齊也。一否,一泰,一進,一退。如此其不一也。亦係其人君所尙爲如何耳。故管仲覇齊。鄭公興唐。勃鞮之功。可贖其罪。裴矩之佞。卒化爲忠。玆非所尙之然歟。予每讀書。未甞不慨然於此也。永州李君。予友也。質樸無華。夷險不易。雖不敢自比重臣之目。亦自許不在忠臣之下。其視姦邪之所爲。不啻若狗彘。然惟其不遇。是以歷仕三王。而不得展其所蘊也。今新嗣王將之國。旣戒其行矣。上選於從臣。命李君先驅。諭國人所以更張之意。而慰來蘇之望。凡與君游者。皆賦詩。請予題其端。予作臣說以勖之。且問之曰。吾民引領新君。拭目新政。若飢渴之待食飮。其吾子將務豊其爵祿歟。務多其功業歟。所望吾子者。不在此而在彼。可不愼之哉。

    乃翁說送裴君允堅東歸

    予知乃翁久。予曩第國試。例出爲司錄參軍。旣任而還。乃翁猶爲諸生。諸生中乃翁年差長而才又優。故諸生咸推服。性又喜飮。一日不得酒。若有所喪。諸生故樂從之遊。予亦時與往還。知其無它膓也。其後予忝鄕擧。因官中國。久不得相見。至元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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