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暗战

    士人们无论官民，无不为之痛心疾首，大呼万万不可使焦贼荼毒皇统！

    等那督察御史双手接过血书，又大声勉力了几句之后，他们便像是取得了最终胜利一般，调头原路返回。

    “什么大事？”

    鲁天问冷笑：“人心坏了才是大事！”

    现如今普通百姓总觉得那些进士、举人，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压根不是一般人能高攀上的。

    直到……

    一个御史上前追问：“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又把这血书拿回来了？”

    见手下缩着脖子不敢再开口，他这才重新开始检视里面的动向。

    鲁天问不快道：“王兄，你这是做什么？今儿我是一定要去的，谁也拦不住！”

    此举自然引来了举人们欢呼喝彩之声。

    不过和以往联名上书，总会引来群众的盲目支持不同，这回在督察院左近聚集的民众，只是远远的指指点点，瞧态度还不怎么友善的样子。

    赵无畏正想竖起耳朵继续听里面说话，却又有手下抱怨道：“要我说这些举人也真是吃饱了撑的，人家封的武官儿，跟他们读书人与偶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有几个平日清高不接地气的御史，都觉得难以置信，纷纷质疑这话的真实性。

    “我亲耳听到的，难道还能有假？！”

    那收了血书的督察御史，也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值房里——准确的说，是回到了八位督察御史共同的值房里。

    “你懂个屁！”

    工人、工读生们纷纷奔走相告，涌上街头纵情高呼：焦大人回来了，京城就太平了；焦大人回来了，青天就有了！

    赵无畏见状忙招呼左右前面开路，又巴巴恭维的了那些举人几句，原本不喜差人监视自己的举人们见状，这才未曾与他们计较。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陕西举子们总算是写好了联名血书——期间有两个晕血的，不过都被掐人中救回来了，倒没用上赵无畏请来的大夫。

    这一日上午。

    衙役们松了一口气，这才分出两个去请大夫。

    里面倒没有直说工读生没资格做官儿，而是痛陈冗官冗吏的积弊，然后从各方面力证这次封官纯属劳民伤财百害而无一利。

    却见鲁天问一言不发回到自己桌前，啪～一声将那血书拍在桌上，胸膛剧烈喘息了几下，怒骂道：“不想当朝诸公，尽是尸餐素位的蠹虫！”

    短短两三日间，各省举子就纷纷串联起来上书，希望朝廷能收回成命，如果顺带再把工学废除，那就最好不过了。

    “是我方才唐突了。”

    一时人心惶惶。

    鲁天问惊瞠目结舌，欲要发一声喊，又被王御史抬手堵住，好半天他才稍稍冷静下来，扒开王御史的手，颤声道：“当真？”

    听是血书，便有两三个御史凑上来想要瞧个稀罕，却被鲁天问抬手拦住：“诸位年兄莫急，待我抄录一份存档，把这血书呈交给都御史大人，你们再看副本不迟。”

    那王御史看看左右，才压低嗓音无奈道：“我是怕你莽撞之下，坏了大事！”

    说着，却又将那血书随手往旁边一抛，冷笑道：“不过就算呈上去又能如何？我方才向都御史大人询问诸位阁老的意见，你们猜是什么结果？”

    鲁天问应了一声，提着官袍下摆匆匆出了值房。

    自然是因为最近流传甚广的一则消息：三月里，朝廷准备统一授予纠察队副官从九品武职。

    “怎么？”

    碰～

    王御史急的直跺脚，眼见再不抖落出些真东西，怕是拦不住鲁天问，只好附耳道：“天问兄，我听说陛下前几日酒后中风，如今莫说是起身，连说话都十分艰涩。”

    有人紧张的隔墙指了指里面，问：“头儿，他们打起来了？”

    说着，又一跺脚道：“我这就找都御史，把安抚举人的差事接下来，免得别人不明所以扰乱了阁老们的大计！”

    青红楼门外，顺天府捕快班头赵武威抱着胶皮棍儿，竖着耳朵听着里面陕西举子群情激奋的纳罕，满脸的不屑，一张嘴直撇的二五八万仿佛。

    “看的就是血书，瞧你抄录的副本作甚？”

    再然后，某一次举人与工读生的冲突当中，便有人口不择言爆出此事，嘲笑工读生没有未来，又扬言要秋后算账。

    就在衙役们闲扯的当口。

    不等众御史去猜，他揭开了谜底：“都御史大人说，内阁刚刚责令咱们督察院和礼部，出面弹压滞留京城的举子，暂将此事压下！”

    等到了督察院，早有当值的御史等在外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有一人无奈道：“天问兄，谁不知这工学就是陛下……”

    那被唤做天问的御史本姓鲁，大名鲁天问，他脚步不停绕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扯过几张宣纸铺开来，边研墨边道：“陕西人还是有血性的，虽迟了一步，但写的是血书。”

    鲁天问挥毫泼墨，很快抄录完一份，便又急急忙忙拿着血书起身道：“归档的手续你们谁帮我走一下，我先把这东西交上去再说。”

    但后一个消息，却毫不意外的引发了朝野间的巨大震荡。

    听他这么说，几个御史便都散去了。

    说着，他抓起那血书，像是旗帜一般高高举起：“够胆的，就跟我一起去撞景阳钟，让陛下亲耳听一听天下士子的呼声！”

    就在这一两日内，类似的对话非止在一处发生。

    “不能再等了！”

    “这回你明白了吧？”

    鲁天问低头看看被自己拍在桌上的血书，蹙眉道：“我一时倒忘了还有这血书。”

    鲁天问这才想起，王御史的叔叔乃是吏部天官王哲，当下便信了七八成，一时也不知该喜该悲，急惊风似的来回踱了几步，又看着王御史欲言又止。

    赵无畏没好气的一瞪眼，旋即又压低嗓音解释：“这些陕西人自觉比别人迟了一步，怕显不出他们来，眼下正吵吵着要写血书呢——老子是为防万一，才叫你们去请大夫。”

    王御史背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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