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杂

若真被学生投票辞退，只怕也没脸再回工坊里厮混了。

    玉钏却一骨碌爬了起来，认真道：“也不是我非要催晴雯，明明是她自己应下了，又拖拖拉拉的始终没个准信——再说那茗烟当初险些害了爷的性命，总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他！”

    一时便猜测，莫非是连着几日没有登门，尤氏特意拿了这名头邀自己过去拨云见日。

    罢了～

    等玉钏用毛巾擦干了双足，顺势滚入焦顺怀中，三人便在罗汉床上没羞没臊的闹了一阵。

    “但本官也把话挑明了，不教绝活可以，但基础必须打牢，等正式开课后，每个月学生们都要进行不记名投票，选一个最差的匠师出来！”

    偏焦顺又不肯要那些老眼昏花的主儿，可不就只能捡这些病残之人？

    原定中午的时候，是要和校方进行沟通交流的，但那周院长一直避而不见，学校里也没第二个够分量的。

    尤氏就算找由头，也该找个靠谱些的，偏拿这不着调的说辞，岂不是愈发引人怀疑？

    具体是大通铺改火炕，还是单独烧个煤炉子，那就要等下面的吏员们研讨后决定了。

    “我方才再三问她，她都不肯说实话，若不是方才在院门口撞见了晴雯，只怕到现在还被她蒙在鼓里呢！方才也是因为我提到了那柳公子，她这才恼了。”

    可细想又觉得不对。

    焦顺站在如丝细雨当中，听着两侧院里郎朗的读书声，不由想起那句‘风声雨声读书声’，只是工读生们的诵读明显参差不齐，远不如旧校舍里少年们齐整。

    “他没来咱们这儿？”

    这年头着急忙慌下基层，与老百姓打成一片的中层以上官员，才是大家眼中的异类呢！

    等把两只嫩菱角泡进水里，这才继续道：“我正要跟爷说呢，上午因是听说柳公子到了，她就巴巴寻到了宝二爷院里，又不敢进去，只在外面傻站着，淋了雨也肯不离开，就盼着能见人家一面。”

    焦顺索性就改成了工作聚餐。

    除了杂工所的官吏，那十二个匠师也被带了去，诚惶诚恐的吃了顿席面。

    焦顺早在尤氏那里得了消息，贾蓉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初一——女方父亲是户部承运库的大使，论官职不过是九品的小吏，但身家不菲膝下又只有这一女。

    等到二月里，匠师们也只是试行开课，每人轮流尝试个两三节，平日依旧是以塾师们为主。

    这倒是奇了。

    这里其实和方才教学的小院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瞧着更冷清萧瑟些罢了。

    不过工读生们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主儿，只是冬日里必须增补些取暖的设施。

    她红着脸将焦顺两只脚放回脚踏上，正要端了脏水出去倒掉，却早被焦顺卷入怀中。

    不过紧接着焦顺就又递上了一个甜枣，表示等到正式开课的之后，杂工所会拨给每个匠师一定额度的教研经费，供匠师们采买工具、耗材。

    等到酒足饭饱，焦顺这才率队返回了衙门里，开始进行闭门会议，总结今天的所见所闻，以及蒙学中存在的问题与不足。

    焦顺回到家中就往罗汉床上一瘫，死猪也似的任凭香菱褪去鞋袜。

    当然了，夏国这边也没闲着，一样在仿造铁甲蒸汽船。

    好在这事儿不急。

    香菱用热毛巾给焦顺捂暖了脚，一面小心翼翼放入盆里，一面回道：“五儿上午淋了雨，到下午就发起热来，这会儿请了大夫过来，玉钏正陪着诊治呢。”

    可现在随着身份地位越来越高，对于报复茗烟一事，反倒没那么迫切了。

    玉钏自灶上传了饭菜近来，二人对坐小酌了几杯，又嚼用了些滋阴补肾的，便干柴烈火似的滚进了里间。

    玉钏自顾自的褪去蓑衣，道：“说是染了风寒，不碍事的——这丫头也是不顶用，上午才淋了些雨，下午就病倒了，我方才说她几句，她倒尥起了蹶子！”

    却是东府那边儿使人送了请帖，邀焦顺明儿过去，帮着参详贾蓉的婚事布置。

    焦顺打眼一瞧，内中倒有一多半身有残疾。

    但焦顺毕竟累的狠了，一时还没缓过劲来，故此只是拥着她上下求索，未曾更进一步。

    顿了顿，玉钏略略压低嗓音道：“她那边儿一直也没个进展，自然不好意思进来见爷。”

    香菱微微摇头，细心的搓洗着焦顺的趾缝，洗干净一只便用干毛巾裹弄了，搭在自己腿上。

    到了第三个月，匠师们才会正式开课。

    等开完了会，焦顺又单独留下了刘长有，询问弹仓密闭性研发的进展。

    焦顺这一番煽动性的演讲，无疑是相当成功的。

    “没出去，就在家呢。”

    焦顺把规矩好处都讲清楚，留下刘长有同他们继续沟通细节，便又领着赵彦去巡视了伙房、宿舍。

    以他们的制造工艺，仿制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其实就巧立名目贴补他们。

    能在伤残后还被推举到蒙学做‘匠师’的，不是背后有关系，就是八面玲珑的主儿。

    香菱渐渐定了心神，便在焦顺怀里道：“绣橘下午来过，说是昨儿大太太把二姑娘叫了去，说什么过些日子娘家侄女要来，届时多半要住在二姑娘哪儿，让二姑娘早做准备。”

    简陋是必然的。

    直到仆妇们在门口报饭，焦顺这才放开了二女，又吩咐道：“五儿既然病了，就让她去西厢歇一歇，明儿一早你们两个替她伺候太太洗漱就是。”

    说到这里，焦顺环视了一下众老匠，略略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本官知道，诸位多半存了敝帚自珍的心思，有些绝活宁愿带到棺材里也不肯传给外人。”

    “就闹出什么来，也是宝二爷头疼！”

    那五儿自从正月十四见了柳湘莲一面，就总也忘不了，后来柳湘莲射落乌西使馆国旗名震京城，她更是愈发添了痴症。

    “说是等爷休沐时再来——晴雯就是专门过来说这事儿，才正巧跟我在院门口撞见。”

    香菱领命去了。

    焦顺这回倒没一上来就训话，和煦的招呼众人围成一圈，先嘘寒问暖的打听了他们缺什么少什么，让刘长有一一记录在案，这才开始提出具体指示。

    邢什么烟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