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现在的窘境加油添醋的说了,又巴巴的盯着焦顺,期盼他能给出应对之策。
边说边忍不住又偷眼去瞧。
“别耍嘴了。”
“你是……”
顿了顿,又疑心道:“别不是又存了什么算计吧?”
捧着那账目伏在榻上翘起两条腿儿,将一双嫩足儿纺锤似的晃动,竟难得的显出几分小儿女态来。
先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两下里闲话了几句,平儿便从堂屋告辞出来。
“什么谜底!”
说着,转头便回了院里。
忍不住上前拦下宝玉,笑道:“袭人哪去儿了,却怎么放着哥儿在这边儿胡闹?”
如今这含羞带俏又任凭予取予求的样子,自是惹得焦淫贼食指大动。
宝玉素来与丫鬟们胡闹惯了,丫鬟们爱他品貌风流,又是当朝‘国舅’,自也都半推半就的骄纵着他,甚至恨不能真就闹出些什么来。
顿了顿,又貌不经心的补了句:“对了,老爷惹上官司的事儿,你是从那儿听来的?”
绣橘登时烫了手似的,要把银子还回去。
与此同时。
斜下里金钏儿不知从那钻出来,酸道:“却不怕他放肆,只怕他分不清好歹!”
也难怪她会如此忘形。
等问明了平儿的来意,王夫人不由笑道:“你们奶奶忒也仔细了,那来旺也是做老了差事的,办个年礼能出什么岔子?何况真就出了岔子,如今有顺哥儿在,谁又敢挑他老子的不是?”
进到那堂屋客厅里,就见王熙凤并未在正中的官帽椅上落座,而是有些不雅的歪在东北角的罗汉床上。
这倒真是巧了!
平儿也笑:“奶奶也是想在太太这边儿打个埋伏,真把事情办砸了也好有人托着。”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就将两只白生生的赤足搭在床沿上,轻轻摇曳出白瓷也似的肉光。
当下他换了嘴脸,摇头慨叹道:“不想堂堂国公府千金,竟落得如此窘困——你且在这里稍候片刻。”
平儿看他发痴,只得又把方才那话问了一遍。
因得了‘天行健’新总的账目,王熙凤默默盘算了自己能克扣的份额,一时直喜的眉开眼笑。
绣橘何曾与男人亲近过?
焦顺便好奇道:“姑娘在这里候着,莫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赵姨娘竟也在张罗着,要寻几件薄丝的小衣的回来。
故此两人一合计,不妨便给贾赦些甜头,也免得逼急了他,真就撕破了脸硬来。
“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王熙凤正逗弄的起劲,突然被平儿搅了兴致,不由白了平儿一眼,略略坐正了身形,将自己想托焦顺给贾赦邢氏一些好处的事情说了。
“这个……”
因就教训道:“你既连累她们吃了老爷排头,却怎么还敢在这院里放肆?往后千万收敛些才是。”
更何况那对足儿,也当真是钟灵地秀的一双恩物,便瞧了再瞧也寻不见半点瑕疵,看了再看也看不够!
平儿看她唇上熠熠生辉的,却似是刚涂抹了胭脂的样子,不由暗叹果然是各有所好。
故此他方才虽见彩霞躲闪,却也只当她是逗弄自己,那曾想她竟真是真的不愿与自己亲近。
酉时三刻。
这般想着,他面上却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这时平儿突然插口道:“奶奶唤你来,是有事情要吩咐。”
王熙凤噗嗤一笑,掩嘴道:“你既然点头答应了,那就抓紧时间办吧——平儿,送送他。”
也不怪他收不住心。
这不凑巧的!
她这一说,贾琏登时心领神会:“你是说让顺哥儿出面?”
下车与其闲话几句,这才告辞回到了家中。
自己刚答应了邢氏,王熙凤这边儿就递了枕头,这岂不是白赚了贾迎春的心意,又替便宜儿子攒下了基业。
因为有前科在,平素他难得见到王熙凤一面,即便被找去了也多半是平儿出来传话。
若搁在以前,只怕一年都未必能有这么多进项呢。
按理说他是应该把话挑明才对,只是这一来岂不是伤了迎春的心意?
这日下午。
平儿如今一听见焦顺的名字,心下就乱糟糟的,就更别说是主动见他了。
薛姨妈是决计不可能把这事儿透露给她的,那就只能是……
焦顺的视线在上面一扫而过,便忙又眼观鼻鼻观心的上前行礼道:“见过二奶奶。”
正郁郁难平,忽听说平儿奉命过来请示,王夫人忙把东西收敛起来,端庄肃穆的到了外间。
王熙凤见了,原本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心下却忽然一动,又舒展了双足微微翘起、缓缓下落。
正要逗弄她两句,不想外面仆妇隔着门传话,说是二奶奶差人来请。
焦顺仔细分辨了片刻,才有些不确定的问:“二姑娘屋里的绣橘?”
贾琏脱口道:“这不是卫兄弟邀我去百花楼吃酒,我……”
虽是有求于焦顺,但她原本可没想过要出卖色相。
不想今儿倒是畅通无阻的放了行。
没有对比还不显什么,如今多了知道上进的焦顺,倒显得宝玉愈发不堪了。
然而……
下意识拖延道:“离他从衙门里回来,也还有些功夫呢,我这会儿过去也只能是扑个空罢了。”
贾琏摇了摇头,心下胡猜了一番贾赦夫妇的心思,偏又不得要领。
谁知左等右等,却听外面十句八句的胡聊。
焦顺硬是捂住了她的小手,不容置疑道:“你都说我不是外人了,却怎么又要驳了我的心意?”
谁知道贾迎春竟也认可了这门婚事。
“哼~”
王夫人屏退了金钏、彩霞,却是独自一人在卧室里,整理着几件薄如蝉翼的小衣。
“这、这如何使得?!”
再说了,他虽然惦记着宝钗黛玉,却也并无十足的把握。
贾琏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嘟囔道:“我听说老爷为了摆平这事儿,着实放了不少血呢——怪不得他早上急匆匆的出了门,太太也上赶着去了城外进香。”
能在这荣国府里伺候姑娘小姐的,姿色自然差不到哪去儿,刨去身段不论,这绣橘实比司棋生的还要可人些。
平儿却冷着脸不肯再搭话。
想到先前听到的消息,她原本还有些晕红的面上,便只余下一脸铁青。
绣橘来时想的简单,可真见了焦顺,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王熙凤一想也是,便又改口道:“那就先替我去太太屋里走一遭,问问庄子里的年节供奉,比往年可有什么变动——今年是来旺头一回承办,总要稳妥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