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自己图谋继母!
他伸手一指车上,道:“你们太太要的工部蓑衣,赶紧都入了库吧。”
他虽十分话只说三分,但惯在酒桌上察言观色的焦顺,却还是很快察觉出了端倪——毕竟以贾珍的品性操守,若不贪便宜才怪了。
说着,他便转身径自到了东厢。
尤氏慌忙找了个理由:“老爷先前说这焦顺可能是来盘账的,我担心他不利于老爷……”
贾珍正搜肠刮肚的,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了尤氏身上。
贾蓉忙又退回屋内,小心的并拢了房门。
焦顺摆手道:“起来吧,往后好生服侍太太,自少不了你一家的好处!”
到了东厢北间,焦顺将下巴微微一扬,玉钏儿立刻上前解了毛料大氅的系带,香菱则是早早把替换的衣服捧了过来,等玉钏儿帮大爷褪下官袍,立刻便把常服裹缠了上去。
这时玉钏儿、香菱两个也瞧见了焦顺,忙拉着那小丫鬟上前介绍道:“爷,这是太太新收的丫鬟五儿——灶上柳婶子的闺女。”
说着,竟就捉住尤氏一只足踝,不管不顾的往上攀爬!
必须想法子让这焦顺守口如瓶,甚至主动帮自己遮掩!
若早知道焦大有爵位在身……
不成!
焦顺自在旁人引领下,去客厅等候不提。
焦顺这时也不叫‘珍大爷’了,抱着胳膊领着尤氏晃荡进来,冷笑道:“我方才出去方便,恰撞见银蝶在外面求救,寻到对面暖阁往里一瞧,你猜怎得?”
就听焦顺继续道:“就见这蓉哥儿正把大嫂压在床上用强,还说是要拿未来媳妇换他,说是什么新人换旧人呢!”
这‘胡闹’二字着重点处,自是有警告规劝贾蓉的意思。
贾蓉逃过一劫,又是干呕又是咳嗽的,一时眼泪鼻涕齐流,却顾不上再喊疼,急忙讨饶道:“焦叔叔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往后再不敢……哎呦~!”
说着,上前硬扒了尤氏的外套,只余下里面紧致的单衣。
却见这妇人多半是被焦顺救了,故此直到这时还站在焦顺侧后方。
来人自然正是焦顺。
心下虽这般想着,他面上却是勃然大怒,上前踢了贾蓉一脚,骂道:“忤逆愚笨的东西,你怎敢如此放肆!”
焦顺追问道:“是个什么婆子?”
外面尤氏却急的什么似的,在对面暖阁了一忽而起、一忽而坐,隔着窗户眼巴巴的盯着对面,大有望眼欲穿的架势。
眼见到了门前,又回头恶狠狠瞪了尤氏一眼:“你若敢坏了老爷的大事,瞧我往后怎么收拾你!”
“你什么你?!”
可究竟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银蝶这几日下来,其实也早试探出了她的心迹,此时见她虽一副慌张模样,面上却仍透着期盼、渴求,不由掩嘴道:“太太既怕被人察觉,我想个法子打发了他就是。”
此时听尤氏劝阻,他这才丢开狼狈不堪的贾蓉,冲尤氏笑道:“嫂子多虑了,我又不是鲁提辖,他也不是镇关西,怎会三拳两脚就打死了?”
“我……”
贾蓉吃了一惊,急忙回头看时,却见个醋钵大的拳头迎面打来,待要躲闪却那还来得及?
说着,踹开暖阁的房门,不由分说的把尤氏推了进去!
先前来旺夫妇身边没有专人服侍也还罢了,现下既寻了五儿来,焦大那屋自也该添丁进口了。
冷不防一个物件从门外飞进来,在地上滚了几滚哀嚎不止。
尤氏吓的魂都飞了,待要放声尖叫,却早被他手疾眼快的掩住了口鼻,又被他趁势压在身下不得动弹。
贾蓉忙哀求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儿子一时猪油蒙了心,往后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这番话,却再次勾起了尤氏回忆,一时情难自已,脱口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贾蓉吞了口唾沫,嬉笑道:“太太也听说了吧?老爷正张罗着要给我再寻一门亲事呢。”
“这……”
却说听贾蓉提起续弦的事儿,尤氏忙道:“老爷的眼光指定不会有错,等新人过了门,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岂不好过整日里胡闹?!”
说着,他凑近瑟瑟发抖的尤氏,压低了嗓音道:“正所谓解铃换需系令人,为今之计,也只能让你去将功补过了!”
且最好能寻个法子,把这姓焦的小子拉下水,也免得他在政老爷跟前儿给自己上眼药。
打定了主意,贾珍立刻吩咐道:“快,在后院花厅设宴,记得让灶上好生卖卖力气,再把夏家送的贡酒取一坛来!”
咳~
尤氏吞吞吐吐的说着,见银蝶脸上笑意都快遮不住了,这才明白她是在打趣自己,气的跺脚道:“好个没良心的小蹄子,这才刚攀上高枝儿,竟就不把你主子放在眼里了!”
“呸~!”
来人提拳还要再打!
尤氏听了这话,也便不再拦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出了暖阁。
“也、也不好一味的由着他。”
他二人在里面言语争锋。
尤氏先前虽一门心思想要出墙,可如今被他逼着去引诱焦顺,却不由的悲从中来,掩了脸垂泪道:“老爷,这如何使得,若传出去……”
银蝶噗嗤一乐,拉着尤氏道:“好太太,你放心就是,这高枝儿早晚也让你拿来取乐!”
自己这莫不是中了邪?
贾珍回头再次交代道:“他比蓉儿还小两岁呢,这血气方刚的,难道还能没点儿想法?你进去只说是仰慕他救了你,再把身段……”
他是有未卜先知的手段,还是说自己不慎走漏了风声?
思来想去,怕也只能在这‘色’上下功夫了。
然后才接着道:“再把那放浪身段使出来,他如何能把持的主?”
尤氏急忙缩脚避开,整个身子团在榻上,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贾珍啐了他一口,骂道:“没用的东西,我是让你在里面把门关上!”
她这时隐约觉察出了不对,可到底是心虚怯懦,故此那言语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反透出股娇滴滴的妖娆,愈发引得贾蓉食指大动。
于是涎着脸往前凑了凑,嬉笑道:“太太在这里瞧什么呢?”
说着,催促银蝶取了袍子,胡乱披上急往前院去迎焦顺。
尤氏因隔窗瞧不见她的身影,正有心推窗窥探,冷不防却听房门响动。
只这一拳就打的他鼻血长流眼歪口斜,惨叫着着从尤氏身上滚落。
略略扫了两眼,发现与玉钏儿年纪相差仿佛,五官精致的仿似瓷娃娃一般,瞧着就是个娇养出来的,且自带了一股柔弱气息,倒与林黛玉有几分……
“啰嗦什么!”
贾蓉刚擦去脸上的污秽,听了这话连忙往外走,又顺势带上了房门。
他自己惦记的东西,却怎容得贾蓉抢了便宜?
至于这‘财’嘛,焦顺如今实际监管着别院的修缮,若要贪银子怕比自己还方便些。
“大爷回来了?”
听出她语带双关,尤氏羞的啐了一口,脑中闪过那腌臜,脸上不觉便发起了烫来,满腔子春意难抑,一时竟不敢并紧双腿。
说着,扯着他的腰带将这百十斤提了起来,大步流星往门外赶。
贾蓉倒也罢了。
焦顺这一走,贾珍立刻又沉下了脸,对着尤氏喝道:“你们两个闯的好祸事!”
但人既然找上门来,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太太不用担心!”
最近怎么看谁都像林黛玉?
左思右想不得要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虽与宝钗时常通信,却直到如今也未曾见过,这不拿黛玉做比较,还能拿谁比较?
“呸!”
贾蓉见状大喜,暗道这妇人嘴上不肯,这身子倒乖觉的很。
对面的贾珍这时兀自不觉,正端着酒杯搜肠刮肚的琢磨,该如何让焦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和自己沆瀣一气呢。
这‘老爷子’指的自是焦大。
于是主仆两个撇下旁人,悄默声的绕至那花厅左近。
“五儿见过大爷。”
尤氏唬急忙赶了上去,掩着衣襟道:“这事情要闹大了,我却如何自处?!”
那柳五儿上前盈盈下拜,由里而外的透着娇怯病弱,果然是有黛玉三分……
得了她的首肯,银蝶便强自镇定的出了门,准备顺着廊下绕至花厅门口。
说着,玉钏儿又忙对那五儿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见过大爷!”
“商量别院采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