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衙内琐事

脸的机会，于是忙恭声应了，又寻了镜子整理衣冠。

    待听说这小小个院子，竟掌控着十数万人的生计，数之不尽的财力物力，贾芸忙收敛了轻视，诚惶诚恐跟在张诚身边，看他如何处置。

    贾芸也在栓柱的引领下，走进了杂工所正房西间。

    不过比起别处来，百工司内除了吹风之外，还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

    既：对于杂工所的推行的新政，司内各部门都要鼎力支持，关键时刻杂工所甚至可以直接抽调各处属吏，事后再向司内禀报，而这期间各部门不得蓄意阻挠。

    且又捻须点头道：“难为你处处为了府里考量——前几日大兄讨要扇骨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只看在我的面子上担待一二，往后他若还想强买，你也只推到我头上就是。”

    虽顶着师爷的名头，但因为只是负责打杂，又是看荣国府情面才聘了他，故此贾芸每月薪酬只有八两，尚不足张诚的一半。

    焦顺再次叮咛：“只是千万注意安全，若走了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贾芸暗地里盘算了一番，算上赵彦、刘长有的长随、书办等人，林林总总竟有四十余人挤在这小小院落里。

    “这个就更不急了。”

    贾芸这才明白焦顺拉自己过来的用意，不由又是感激又是敬畏。

    “怎么？”

    真正有独立办公室的也只焦顺一人。

    只是一来耐不得俗务，二来又有眼高手低的毛病，唯一的好处就是还能听得进建议，如果身边有个得力的臂助，也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斟酌了许久，贾政才重新抬起头，问道：“明儿你是不是休沐？”

    虽听贾芸态度极为谦逊，张诚仍是一口一个芸二爷的称呼，贾芸也没在纠正什么——毕竟他如今初来乍到，又不曾有什么才学本事，自然也只能靠荣国府旁系的身份，扯大旗作虎皮。

    但原本荣国府里尽是些酒囊饭袋，他又没什么识人之明，最后落个惨淡下场也实属寻常。

    这是要急着人前显圣啊！

    茅厕则是在西南角。

    不过这也是官场常例，似焦顺这般手握实权的，自然不可能放心，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一个人打理。

    西侧三间打通成一间长厅，约有二十几个书办、匠头，在吏目的率领下处置公务。

    而贾芸听他称呼‘芸二爷’，忙谦笑道：“什么爷不爷的，小子不过是顶着祖上虚名的破落户罢了，前辈称呼我一声芸哥儿就成。”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贾政点头道：“那我也请一日假，咱们叔侄好生斟酌斟酌，等后日就将那三级监督制和岗位责任制呈上去，也免得被礼部小觑。”

    若使得尤氏就此打消了念头，岂不是遗憾的紧？

    “卑职明白。”

    等到了散衙的时候。

    错非这新政高举劝学的大旗，官办蒙学又确实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礼部官员只怕早就联名上书进行抵制了。

    “哈哈哈……”

    见焦顺沉吟不语，贾政奇道：“贤侄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所以才有了这此的吹风会。

    说实话，他对于公务还是相当认真的，且存了不小的志向和上进心。

    不多时各处聚齐，掌司郎中赵熠升堂而坐，一开口果然是些形而上之大道理，主要是督促各处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被礼部抓到话柄。

    张诚便自告奋勇，要赶了骡车送贾芸回家——做下属的总不好让上司每日接送，故此他咬牙租了一辆骡车，每日里由儿子赶着上值。

    那尤氏的身份虽格外刺|激，却到底比不得前程重要。

    赵熠便拍板道：“既然各处都没有意见，那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若事后有人胆敢阳奉阴违，便我这里能饶得过，尚书侍郎哪里也是断不肯轻饶的！”

    后面张诚听了这话，心下却是不由暗叹，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他自己来这里半月有余，可从未被焦顺带去参见上官。

    却说到了衙门之后，焦顺原是要领着他熟悉一下杂工所的情况，谁知刚点了完卯，就得了司里通知，说是赵郎中要升堂议事。

    栓柱径自领着贾芸来到西北角的书桌前，对着起身相迎的张诚拱手一礼，笑道：“张先生，小的给您介绍介绍，这位是荣国府五房的芸二爷；芸二爷，这位是张玉言〔张诚字玉言〕张先生，早年曾当过皇庄庄头，如今被大人聘来做师爷。”

    听是后日要来，焦顺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明儿轮到他休沐，正准备一鼓作气解决尤氏的问题，若和礼部来访撞在一日，却怕又要迁延了。

    焦顺马车上堆了十几件蓑衣，实在容不下贾芸。

    “怎么会！”

    焦顺放下心来，又命刘长有将库里剩余的十几件蓑衣，一股脑都取出来销账，这才打发他去了。

    焦顺因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就近寻了监管主事侯云打探究竟。

    这除了争权夺利之外，也有不愿让‘工’与‘学’并列，甚至排在前列的心思。

    大门左右的两间倒座都是库房。

    两人寒暄几句过后，张诚先召集几个账房出身的书办一一上前见过贾芸，又领着他四下转了转，熟悉了一下所内的环境。

    要不……

    不多时，焦顺自司里回来，见贾芸踏实肯学，心下也便少了担心，唤过他来吩咐道：“你身份毕竟不同，还该去拜见一下政老爷才是，正好我这里有事要与政老爷商量，你陪着我过去走一遭吧。”

    不过这两部联合盘活官办蒙学的主意，出自工部也就罢了，竟还是个奴籍出身的幸进之人提出来的，实在是令礼部上下无光——工部这边好歹还有些匠官，礼部却是读书人的大本营。

    虽然依照眼下的形势，礼部想要彻底推翻新政是不太可能了，但他们却隐有要反客为主的架势，认为应该以‘官办蒙学有教无类’为主要宣传方针，取代工部‘勤工助学’的旗号。

    大堂则是焦顺平日见客、议事的所在——当然了，若所副、所丞有要紧事宣布，也会召集众人在大堂里汇合。

    东侧三间，分别是所副赵彦、所丞刘长有的值房，以及所内的档案室。

    说着，又郑重一礼道：“小子不过是浪荡无行之人，蒙大人开恩，让我来这里混口饭吃，若再能跟着张前辈有些进益，就算是贪天之幸了。”

    转眼已是十一月十九。

    于是他也没敢驻脚，将贾芸丢给栓柱照管，便匆匆赶到了司内。

    都道这做官必是起居八座威风无限，谁知衙门里竟如此逼仄。

    这大致逛了一遍，又见过了赵彦、刘长有等人。

    “到不急于一时。”

    本来约好了明儿要去宁国府找银蝶碰头，好解决一下尤氏瞻前顾后的问题，如今贾政突然横插一缸子，却有些不好处置了。

    西北角单有个小小的耳房，划归吴天赐私用。

    贾政从头到尾又审视了一遍，捡几个还有疑问的挨个咨询了，又念念叨叨的写了份提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