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下马威与杀威棒

    侯云不悦道：“今日你们焦所正履新，你为何不带着所内属官在外面迎候？”

    这侯云年过半百，一脸与世无争的慈眉善目，手上竟还盘了串佛珠，瞧着倒像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赵彦听得一愣，随即心下大喜，他后面那‘三两个月’的说辞，原本就存了激将的意思。

    焦顺却就在那门前站住了脚，扬声大吼道：“这院里可有人在？！”

    “十天？！”

    等赵彦领着人回到厅内时，焦顺早当仁不让的坐到了公案后面，反是侯云这个上官在一旁陪坐。

    所以先前贾政才会说，所正的权柄实则还在主事之上。

    连着三个‘唯……是问’，直听的赵彦瞠目结舌，待要开口争辩几句，却又听焦顺沉声道：“你若有什么不满，就去寻郎中大人分说——本官先前在郎中大人面前，可未曾有半句推搪之言！”

    侯云皱眉抱怨一声，正待领着焦顺继续往里走。

    赵彦心下这般想着，口中却道：“按照以往惯例推论，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应该就足够了——当然，焦所正刚刚上任，用上两三个月也是常……”

    紧接着，就闪出个绿袍小吏，看着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面皮保养的极好，两鬓却白的十分扎眼。

    可却也万万没想到，这幸进小儿竟敢将时间缩减到十天！

    但这些高管实习生在没有正式‘出道’前，基本不会有什么话语权，所以焦顺也并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待自己。

    “怎么？”

    但事到临头，也由不得退缩。

    焦顺当即拍板：“我先前向郎中大人申请先观政一月，郎中大人却只许了我十日，又说十日之后一切唯我是问。”

    “嗯。”

    焦顺点点头，又问：“以赵所副之见，本官处置这些公务需用多少时日？”

    好在这尴尬的气氛并没有延续多久，员外郎许辉很快赶了过来，在请示过赵熠之后，又将焦顺领到了西厢值房。

    谁知到了杂工所的院外，那门前竟是空荡荡的，不见半个迎候之人。

    “赵所副！”

    “咱们也仿照着立个军令状，你虽说的是半月，但本官仍许足你十日——十日之后如果还有什么不妥当的，本官也唯你是问！”

    他前世虽也做了两年小老板，可那拢共也不过是七八个人的草台班子，如今骤然成了大型国企的话事人，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先前赵所副说，因咱们所里公务繁忙，所以无暇迎候本官上任，却不知所内都有哪些公务要忙，你们且都禀来听听。”

    杂工所占了个‘杂’字，本就是千头万绪杂乱无章，即便他这干了两年的所副，一时忙起来也难免有所纰漏，又何况是这新来的幸进小儿？

    虽然早就预先做了些了解，可在路上听侯云一一介绍时，焦顺仍然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几乎是话音刚落，堂屋里就传出了同样中气十足的回应：“什么人敢在工部衙门咆哮喧哗？！”

    焦顺心下暗自冷笑，这货莫非是想学海笔架不成？

    “这……”

    却说焦顺心下冷笑，面上倒也未显出什么来，先让他们挨个报出官职名姓，以及在所内负责的差事。

    焦顺示意他们把那些箱子，放在公案两侧，又随手捡了一本胡乱翻了翻，然后问道：“就只这些了么？”

    那堂屋客厅虽然面积不大，一应格局却仿照衙门大堂所设。

    因事前未曾预料到，焦顺会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赵熠沉着脸应下之后，竟就没了言语。

    “那你……”

    那小吏看到门口的侯主事，忙快步迎上前来，在半丈外躬身见礼道：“卑职见过主事大人。”

    原本受进士管着，倒也还不觉得如何，可现下一个奴籍出身的幸进小儿，竟也爬到了他头上！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

    所丞刘长有年过半百，满脸褶子两手粗茧，乃是工部‘常见’的九品匠官，听焦顺似有追责的意思，脸上愁苦就又添了几分。

    说着，当先跨过了门槛。

    再加上某些人的暗示，他也便豁出去了，要与焦顺正面硬刚一场！

    想到这里，他又一拱手，倨傲道：“焦所正不提，本官也正要命他们转呈——刘长有，还不快将你们手上积存的公务公文，统统给焦所正取来！”

    这其中有些疑难痼疾，怕是三年五载都未必能理清。

    这小儿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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