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履新

    “怕什么！如今那工部里笑话咱们的多了，即便再添几个又能怎得？”

    “讲来。”

    乃至于到了后来，来旺竟还生出了隐姓埋名，陪着儿子一起去衙门报道的想法。

    “下官遵命。”

    但那‘观政’一说，明明是官场上常用的口语！

    不过焦顺早就做好了千夫所指的准备，故而对此熟视无睹，交代栓柱和车夫自去专门的下处歇脚，便施施然跟着引路的门吏，到了百工司所在的院落。

    然后又在一家老小热切的目光中，上了从宁国府讨来的马车，施施然出了荣国府的后门，赶奔工部走马上任。

    “回大人的话。”

    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喜欢焦顺这种从奴籍一跃登天的幸进‘小人’。

    到了工部所在的千步廊西街，焦顺在衙门口出示了官凭，又按照门吏的请求，留了两张名帖用来报备，这才得以将马车赶入角门存放。

    这等人……

    来顺一时哭笑不得：“您见谁去衙门上任，还要带着亲爹一起去的？这要让人知道，岂不成了笑话？”

    如今这百工司掌司的郎中，姓赵名熠、字鑫耀，按照‘护官符’上的资料，他在二十多年前金榜题名，以二甲第四十七名的成绩考中进士，随后就被分到了工部观政。

    因没什么背景依仗，他足足在工部熬了五年，好容易才补了个七品所正。

    却说因那许辉一时未到，赵熠便又开口询问道：“不知焦所正履职之后，准备如何署理所内的政务？又有什么疑难之处，需要司里解决？”

    焦顺咬牙应了，又道：“既是缩减到只有十日，下官却有个不情之请。”

    “观政？”

    这厮分明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只来旺在一旁来回踱步，却是又习惯性的忐忑起来。

    此后十余年间，赵熠又靠着才干、资历，一步一个脚印的升到了正五品掌司郎中。

    好半晌，赵熠才向旁边的小吏吩咐一声，随即又向焦顺解释道：“如今正逢朝会，几位堂官都不在部里，等明日得闲，我再领你前去拜见不迟。”

    工部原本设有四个司，其中以虞衡清吏司最为重要，几乎揽去了军备民生的大半权柄。

    焦顺心下破口大骂，嘴上却只得改口：“下官恳请先用一个月时间，熟悉所内的一应政务，然后再……”

    “萧规曹随？”

    徐氏见状，也忙拉了儿子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是焦大等的不耐烦，在焦顺屁股上虚踢了一脚，骂道：“赶紧的！再特娘磨叽下去，那工部都要散衙了！”

    虽没明说，却显然是在鄙弃焦顺的出身。

    “如今司内，是由许辉许大人监管着土木所、杂工所，往后一应事务你都先禀报许大人就是。”

    十月初一。

    “爹。”

    若是不小心，把夏太祖早就‘发明’过的东西，再重新‘发明’一遍……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出身奴籍，偏又是靠着匠人手艺，得以特旨幸进为官的？

    “下官一时口误，大人莫怪。”

    果不其然，到了百工司的正堂，焦顺上前通名见礼之后，先就迎来了一阵沉默的审视。

    赵熠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不容置疑的道：“如今百工司新立，正是用人的时候——我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杂工所再有什么疏失，我便唯你是问！”

    一会儿询问儿子，可曾带好了家中编撰的专用护官符；一会儿又发愁栓柱没见过世面，怕他耽误了焦顺的正事儿。

    近来因改名百工司，又将一应军事门类拆分出去，导致其重要性大打折扣，但却仍是不容小觑的实权部门。

    焦顺之所以想借助工部的渠道，收集夏太祖的言论、旨意，主要是为了避免行差踏错，踩到不该踩的陷阱。

    赵熠说了这声‘讲来’，却紧跟着又打了补丁：“只要你提的要求合规合理合情，本官自无不准。”

    不过他这却是冤枉了焦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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