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玉殒天香楼、怒逐白头翁

    司棋回去之后，都不好意思细说分明，只捡着能说的大致描绘了。

    平儿领命，当下就召集了六七个出挑、十多名小丫鬟，分乘五辆大车回转荣国府。

    袭人、侍书登时被顶的没了言语，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循声望去，就见南墙下尚未融化的皑皑白雪当中，正孤零零的横躺着一个白头老翁。

    于是便唤过平儿，嘱咐她带着各家大丫鬟，先回家把一应需用全都取来。

    单说司棋二更过半〔晚上十点〕，陪着贾迎春回到家中，又伺候着迎春洗漱安歇了。

    司棋本就好奇，又仗着早已裹了裙袄，便主动请缨前去探听。

    到了外面院里一扫听，才知是贾珍不知为何，非要杀了家中的老仆做祭。

    现如今自贾赦、贾政以下，老爷太太、哥儿姑娘，大多都赶去了东府那边儿，这府里一时间反倒没人管了。

    这却有些奇了。

    却原来那云板所传丧讯，并非是这府上的主子，而是宁国府的蓉大奶奶。

    直到从那暖阁里出来，拦下个巡夜的姐妹一打听，这才知是虚惊一场。

    虽则如此，到底是受了惊吓。

    王熙凤因想着到了早上，姐妹们都免不得要梳洗一番，可此时又实在不便回府。

    这是耳边传来绣橘关切的嗓音，司棋这才从异样情绪中彻底清醒过来。

    她知是错怪了绣橘，可心下羞恼未退，实在说不出服软的话，便闷声道：“回屋也睡不踏实，还是你去歇着吧，我守着姑娘就成。”

    那袭人、侍书虽不知焦大功绩，却也听说过‘扒灰、养小叔子’的传闻，当下都道他是求仁得仁，怨不得旁人。

    其中与平儿同乘的，分别是司棋、袭人，以及贾探春身边的大丫鬟侍书。

    “司棋姐。”

    这还不算，贾珍随即又在哪灵堂前嚎啕痛哭，满口‘心’啊、‘肝’啊的，直衬的贾蓉这正牌子夫婿，恍若个无心无泪的铁汉一般。

    半梦半醒间，就觉有人用手环住了自己腰间。

    袭人、侍书想起她近来的遭遇，便也都又释怀了。

    “仗着这等功劳情分，原该是荣养一辈子的，偏他不修口德，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言语，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起身跺脚道：“这大半夜的，倒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要实在不想睡，那我就去……”

    众人心下都存着疑惑，但毕竟不好多问别人的家事。

    多亏了贾政及时赶到，劈头盖脸一通呵斥，才终于熄了贾珍的杀心。

    听到这‘滋润’二字，司棋脸上刚褪去红潮，登时又渲染到了耳朵根儿。

    “我怎得了？”

    司棋心下这才松了口气。

    正说着，忽听二门外传事云板连叩四声，两人都知道是丧讯，不由齐齐变了颜色。

    二人遂议定改日再论正事。

    可她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又怎经得起仔细盘问？

    这边刚披挂到一半，就听外面传话，说是东府的蓉大奶奶没了。

    绣橘却不肯走，仔细端详着司棋道：“说是病了一场，面色瞧着倒是极滋润的，可……”

    旁人不知，平儿却晓得焦大的来历，因就叹道：“他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

    “姐姐这是怎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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