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玉殒天香楼、怒逐白头翁

    想到这二姑娘素日里的木讷，司棋又悄悄命人寻了些生姜来，切成了片，嘱咐贾迎春携在袖中，若有该哭又哭不出来的场合，就拿这姜片应一下急。

    先前因荣国府唱封箱堂会，尤氏也去凑了热闹，那时她与王熙凤说说笑笑好不欢快，怎得刚回府个把时辰，就病的起不来了？

    她红头胀脸的挣开了绣橘的环抱，没好气道：“这大晚上的，你弄什么鬼？！”

    她娇呼一声，左手掩住胸口，右手护住关窍，待要挣扎起身，四肢百骸却俱都软成了一锅粥。

    浩浩荡荡百十个妇人，乘车的乘车、坐轿的坐轿，愣是用了两刻钟才赶到隔壁宁国府内。

    绣橘无辜的看着她，委屈道：“我是瞧你倦了，才想扶你回屋歇一会的。”

    这才命小丫鬟打了热水，泡着脚歪在春凳上闭目养神。

    司棋最见不得这等逢迎拍马的，于是借故拢了外套去院里透气。

    眼见天边露白，贾宝玉又寻了过来，那三姑六婆忙围上去好一通猛夸。

    就这会儿的功夫，眼见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这边儿王夫人刚挥退贾蔷，外面便又有各路亲眷陆续赶到，一时王夫人、邢夫人倒成了此地的主母，被各路妇人众星捧月。

    勉强扭了几扭，说是挣扎，实则琵琶半掩欲拒还迎。

    司棋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木盆已经被挪到了一旁，连脚都被擦干了，又套上了一双素锦的袜子。

    不过他还是愤然下令，将那老仆焦大乱棍打出了宁国府。

    “不成！”

    故此只关切了几句，就在贾蔷的引领下，到了一间单独的花厅当中。

    只见那宁国府大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

    不多时平儿也自屋里出来，询问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乱子。

    谁想正在廊下和晴雯闲话家常，忽然间前院就乱了营，远远的便能听到贾珍在灵堂里喊打喊杀。

    好在厅中做主的是王夫人，她早就隐隐觉察出了什么，故此也只是笼统的问了几句，并未往下深究。

    “姐姐这到底是怎得了？”

    盖因真要有哪个主子死于非命，她这上夜妇人里的小管事，必是要被召见盘问的。

    “什么滋润！”

    都是相熟的，彼此也没多少顾忌，三五句闲话就扯到了那焦大头上。

    正一团和气，忽听得外面议论纷纷，又有人大声嘲讽‘焦大’。

    也不再急着催迎春赶紧出去，而是仔仔细细帮她打理整齐。

    司棋好奇的挑开帘子，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街上。

    司棋忙命绣橘出去打探，又上前唤醒了迎春。

    如此种种，实令人难以卒睹。

    平儿忙居中打了圆场，又半真半假的搡了司棋一把，嗔怪道：“你这丫头最近经了些事，倒愈发孤拐了！”

    只司棋冷笑连连，哂道：“自来都是物伤其类，你们这一个个的，莫不是都把自己给当成主子了？”

    众人被迎入府内，原该是尤氏出面招待，可管事妇人却推说自家奶奶犯了旧疾，此时已经睡下了。

    布置妥当，司棋、绣橘这才带着小丫鬟们，先将贾迎春送至邢夫人处，又陪着她汇合了二房众人。

    却说骤闻云板传丧音，杨氏吓的是魂不附体。

    来顺摸黑回去，如何哄骗自家老子；杨氏早上回去，如何剥皮似的搓洗，且先都不提。

    言辞间，颇有些惋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