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昨晚我已经让那来顺吃过苦头了!”
“打量你?”
可这小妇人进店之后,那一双桃花眼却是片刻不离来顺左右。
突然间,她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这回却是欢喜的紧,忙上前探问:“又安,你这两日在锅炉房可还适应?”
……
焦大也不客套,径自寻了一张方桌落座,扯着嗓子催促道:“快上酒,上好酒,再把你们这儿的拿手菜,端几盘出来尝尝!”
对比昨夜的安排,愈发显出不同来。
也唯有忘却他的年龄背景,与他做个嬉笑怒骂的损友,彼此才能‘正常’交流。
焦大不屑撇嘴:“快把你那花花肠子切了喂狗,人家好端端的奶奶做着,又怎会看的上你这等粗汉!”
杨氏眼角眉梢不自觉的漾出些春情来,放柔了嗓子,就待大赞外甥几句。
焦大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毛都没齐的小崽子,哪里知道焦爷爷的手段?!”
焦大也瞪眼,把大拇指往脑后一比:“跟我比粗?你也不去扫听扫听,老子年轻的时候绰号‘三足金乌’,说的就是你焦爷爷走起路来,像是生了三条腿一样!”
店里面也不大,约莫摆了五六张方桌,此时正稀落落的坐着两桌客人。
而贾璜这时也终于认真起来,见妻子跳着脚的发狠,忙扯住她劝道:“你可千万别胡来,那来旺夫妇岂是好惹的?”
他二人浑说一气,且先不提。
见丈夫不买账,璜大奶奶也顾不上打哑谜了,咬牙跺脚道:“听荣儿说,那日在学堂时,就这来家小子下手最黑,如今撞在我手里,我岂能轻饶了他?!”
贾璜恨不能把妻子的嘴堵上,一面凑到门前窥探外面的动静,一面对妻子诉苦道:“咱们说是亲戚,可真要论起亲厚来,怎比得过琏二奶奶的陪嫁心腹?若真撕破了脸,他日日给二奶奶上眼药,咱们还活不活了?!”
这委屈求全的苦闷,实让人百般煎熬。
可在锅炉房的杂役们看来,来旺这等手握实权的豪门管家,已经足当得起‘富贵’二字了。
却说到了傍晚,来顺同焦大出了私巷,原是想带他去奉公市履行诺言。
没错~
别说,收获还真不小。
“那锅炉房有个叫焦大的老头,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我偏把他和来顺分到一处——小侄这是公事公办,能有什么麻烦?”
潘又安却唯恐她再追问下去,慌不迭的道:“二舅母,我回家还要盘一下昨晚账目,就不耽搁你上夜了。”
说着,又朝长宁里啐了一口,这才转身折向西行。
说着,拱手一礼,逃也似的去了。
然后他拨了一半人负责晒煤,六分之二负责挑水——南墙下常备着八口巨缸,一则支应供暖之需,二来也可预防失火。
话分两头。
起码是弄清楚了,与焦大相处的诀窍。
二人离的如此之近,他那‘智珠在握’的浅笑,仿似能裂衣破皮一般,直钻入了杨氏心坎里。
不想焦大却对奉公市嗤之以鼻:“那实是条鬼街,干的是敲骨吸髓的勾当——咱爷们好端端的去那儿作甚?走走走,焦爷爷带你去东胡同寻个好所在!”
两人一路互相打趣拆台,自宁荣街东口拐入了长宁里——国公府的老人儿,都喜欢管这里叫‘东胡同’,就如同西边儿的兴荣里,惯被称作‘西廊下’一般。
这老头,你若小觑他,他便非要和你论个高低;你若礼敬他,他就认定你是别有居心。
闲话少提。
杨氏压根没指望,外甥会这么快就对来顺动手,骤闻此言是又喜又惊,连忙追问:“又安,你是怎么做的?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呸!”
自己何不置些酒菜,前去犒劳探视又安一番,顺带也亲眼看看那来顺的窘况。
贾璜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经意间又往店内瞧了瞧,却忽的眼前一亮,脱口道:“先别哭,我有法子了!”
“是来旺的儿子!”
璜大奶奶急道:“你猜我方才在外面瞧见谁了?”
“姥姥!”
贾璜横了她一眼,无所谓道:“我管你见着谁了,难道还能是西府的老太太不成?”
来顺因有些纳闷,就向焦大打听那妇人的来历。
眼见到了私巷左近,不曾想又与外甥潘又安走了对头。
“怕也只有‘手’段了吧?”
说到半截,他倒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