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来顺眼里,为奴为婢难免低人一等。
思来想去,也只能先设法糊弄过去。
幻想着潘又安对来顺颐指气使的情景,杨氏不觉竟有些痴了。
这小妇人虽颇有几分姿色,但来顺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也未曾多看她一眼。
直到来顺觉察出异样,狐疑的转头看她时,她才慌不迭的收回目光,转身重又回了后院。
杨氏目送他渐行渐远,又暗赞他小小年纪就如此上进。
由是,却愈发感慨‘朝中有人好办事’,恨自己没能投生在富贵的人家。
这妇人细高挑的身量,尖颔窄脸儿高颧骨,一双杏核眼滴溜溜乱转,却不是秦显之妻杨氏还能是哪个。
金氏闻言,眼圈登时就红了,哭天抹泪道:“先前那秦钟,因说是蓉哥儿的舅子,咱家不好轻易得罪——可现如今不过是个奴才,你竟也要瞻前顾后的!”
来顺近来虽又花用了些,可囊中也还有十数两银子,而这小店瞧着甚是亲民,料来酒菜不会太贵,故此也就任他施为了。
第二天上工后。
来顺啐了他一口,分辨道:“刚才分明是那妇人在偷偷打量老子,怎倒成了我有什么赃心烂肺要使?”
再想着他百忙之中,还不忘先帮自己出一口恶气,杨氏怀里就跟揣了两只兔子似的,突突跳个不停。
却说来顺跟着焦大进了长宁里,没几步路就见前面竖着个酒幌子,等走近了却不见有什么牌匾店名。
却道那璜大奶奶刚回到后院,就被丈夫贾璜拦住,问她讨要柜上的现款。
他昨天上午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找机会教训教训来顺,好给杨氏出一口恶气,谁成想晚上就被人家整的服服帖帖。
“那是东胡同的璜大奶奶。”
就在这时,忽然自后院转出个娇小的妇人来,看衣着打扮不像是厨娘、帮佣,多半是这家酒肆的女主人。
然而潘又安见到二舅母,心下却是尴尬至极。
“我哪还顾得这个!”
“你小声些、你小声些!”
却说眼见二人去的远了,便自街口西南角转出个妇人来。
金氏听了这话,哭声立刻降了几度,嘴里却还是不服不忿的埋怨着:“主人的气要受,奴才的气也要忍,亏你素日里还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贾’来!”
甚至于,为了维持住小管事的体面,他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出与来顺关系亲密的样子。
此时听杨氏问起自己在锅炉房的情况,潘又安却误以为她是想探询,自己有没有兑现诺言。
不过因为来顺刻意捧了潘又安的场,旁人只当他们是达成了什么幕后交易,倒也并未因此小觑潘又安。
既然有上指下派的名头,来顺也就干脆守着焦大,磨了大半日的洋工。
就听杨氏抱怨道:“怎又撞见他了,真是晦气的紧!”
潘又安说着,又挤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当时茗烟招呼小厮们围攻金荣,急着想表现的‘来顺’,自然也冲锋在前,他那体格远不是寻常小厮能比的,一拳足能抵别人五拳,着实令金荣记忆深刻。
原来,这璜大奶奶却是金荣的姑妈,而那金荣,则正是大闹学堂的始作俑者。
这金氏曾因侄子金荣被打,想找秦可卿讨个说法,可见着尤氏便先软了半截,又听说秦可卿因为这事气病了,就吓的什么都没敢说。〕
〔金氏出自第十回,原文如下:这贾璜夫妻守着些小的产业,又经常会到宁、荣二府里去请安,又会极力奉承凤姐儿和尤氏,所以凤姐儿和尤氏也非常乐意资助他,方能如此度日。
余下来顺、焦大两个,却是得了用油膏保养车、泵的美差。
焦大浑不在意的道:“说是府里的亲戚,实则没什么牌面——哎,你小子问她作甚,莫不是有什么赃心烂肺要使?”
来顺哈哈一笑,做‘叮当猫’状,戏谑道:“老头,你如今还用的着去什么好所在?”
来顺瞪眼:“怪不得你空活八十有五,膝下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原来是坏在‘精细’上了。”
“粗有什么不好?”
当下为难的头都大了。
说着,甩脱了丈夫的拉扯,撒泼道:“合辙我嫡亲的侄儿,还抵不得你们家一个没名没分的奴才?!”
潘又安先带众人去了宁府的杂库,从里面搬出去年存放的筛网、水泵、独轮车等物,又特意讨了一罐膏车油。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否则传到大舅母耳中,怕是要愈发瞧不上自己了。
他看看左右无人,凑到杨氏身前悄声道:“二舅母,实话不瞒您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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