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半会儿,竹林里静静的,静得只能听见我惊魂未定的喘气声。
“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我惊魂未定,傻傻摇头,看他顺势去掐住刘大壮的人中,将对方唤醒。
接着,我俩就鞋子的外观进行了讨论。那女孩皮肤白皙,谈吐大方,见多识广,令我有些自惭形秽。
高考前几个月,我和刘大壮也开始不眠不休地奋战。我想考B大,因为和魏光阴约好了。刘大壮想去Z大,学编程。
“那就交派出所处理纠纷吧。要真如你所说,这种蛇的药材价值很高,那同样也说明了,它的毒性很强。国家对蛇厂的监管力度和设施都是有规定的,听说你那儿三番五次发生逃跑事件,想来条件应该也不怎么样,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是对的。”
吓得我,着实退后了一小步。
“罢了罢了,闹得我头昏脑涨,赶紧走。”
他一只脚方踏出小阁的门,意识到身后没动静,便在将好的光线里回了首,语气出奇温柔地朝我“嗯?”一声。
我去,你们把我绑这儿来的,现在问我是谁。怎么,见我这个孙女长得不好看,不想认了吗?告诉你,没门儿!
“还把糖当盐了?”
刘大壮离我最近,长臂一挥将我护在身后。我们几人屏息静气,看那条表皮异常鲜红的蛇就停在几步之遥。
不久前,我曾在鉴宝频道见过这种东西,据说是西汉时期的古铜镜,就古人用来照面的器物。不过,它乍看下与普通铜镜没什么区别,但若以一束光照到镜面,反射后投影到壁上,壁上光斑就会奇迹般显现镜面的图案和铭文,故名为“见日之光”。
“有一点儿吧?”
“亲,你连里面都烤煳了。”
那出阴差阳错的插曲,没多久便被我遗忘,因为将精力全放在了托福考试上。
“小美女要去我家吃喝拉撒,不用精神紧张,随时都欢迎。我那里不要钱,随便睡,还有人陪。”
姓叶的男子进屋与主人寒暄,我被迫等在门外,被重重默不作声的人群包围。
他突然将我推开,悠悠接了一句:“不好意思,说错了,她是我带来的人。”
“肇事司机跑了,郊区附近又没安装监控摄像,我们家无权无势无门路,茫茫天地,哪里去找公道。”
“我们早有打算将穗晚送出国,只是她不想和你分开,迟迟没答应。现在你也想去,正好俩人可以做伴。”
……
“有段时间我一直在纠结,究竟怎么才能活成你和刘维那般开朗的模样。现在我想了想,你说的对,命运安排我们再聚头,真有它自己的道理。或许,你……”
你才瞎!你全家都瞎!我身形一动,就要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毕竟我可以容忍别人说我傻,绝不能容忍他吐槽我的身材,魏光阴除外。
和男性相比,女性总归是吃亏的。无论体形还是口舌上。例如,在我自认将蛇厂老板唬到的时刻,中年男人陡然靠近我,露出下流猥琐的眼神。
只有角落的我注意到,那个与光逆行的背影,有多寂寥。
“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你是要上大学的人,懂礼貌守规矩。”
还没待我冲上去,一直旁观的老人坐不住了。他被人扶起身,拿着手杖就冲男子招呼过去。
情况是这样的。
当刘大壮无言以对,萧何出现了。
他们太过官方的对白令我破功笑出,唾沫星子横飞:“不知道为什么,你俩这状态,让我很想叫你们喝个交杯。”
第二天,经过校长办公室,我看见了里面的魏光阴。他背对我,总结性地对校长说:“上次是误会,他复学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被抓包的我差点立不稳脚,小心翼翼道:“你在生气吗?我只想证明自己的看法没有错。不管你外表伪装得如何冷漠,始终心存善良。”
手脚细长的男孩展了展衣角,不再佯装客气:“不一定吧?回敬小人应该不在下地狱的范畴。”
听说每个年满十八岁的姑娘,都应该拥有一双美丽的高跟鞋,让它带你去到最美好的地方。而那双鞋的样式实在别致,精巧大方,另一个女孩子也忍不住停了下来观望,与我搭话。
“怎么办事儿的?连个人都能认错!”
被驱赶的叶慎寻不甚在乎,老人想起什么,停下步子:“对了,叫你们家老头别躲我。别以为搞到了卸任书,这滨城的一切他就真不用再管。”
穿过花园,到了主楼前,一身警卫员装束的青年男子略微向他低头,恭敬道:“叶先生,老首长在里面。”
我拦住他,抢先一步凑过去,对满脸迷惑的萧母解释:“阿姨,我们是萧何的同学。”她恍然大悟:“哦?我说呢,他怎么对客人这么没礼貌!听说你们班为了减负放长假,所以有时间出门散心?”
驾驶座的男孩已渐渐平静,早已忘了什么仙人凡人之说,从镜子里朝后方递过去一个甘拜下风的眼神,紧接着扭转阵营,开始数落我,说我不懂事……人在做,天在看!为什么我老是遭遇他的背叛!
老首长饶有兴趣地扫我一眼,再看看正掸灰的青年男子,终大手一挥。
“嗯!”
萧何的主动示好,魏光阴心如明镜,但他还是干脆利落拒绝。形象和考试对他来讲,显然维持形象最重要。毕竟错过这次考试还有下月,再下个月,报名费于他九牛一毛。而我,无法觍着脸再向程家父母伸手要钱。更重要的是,作为《速度》粉,我更没理由拒绝啊!
提到那人,盛杉炸毛,淑女仪态尽失,指着魏光阴,斩钉截铁地威胁:“你动他试试。”
“萧何已经被认出,我是怕,当时动了手,以后麻烦的是萧家。他们与蛇厂老板要在一个村子里相处,对方在当地看起来又有点势力,无谓为他们埋隐患。”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死去,一定是这张嘴害的。
“喂,姓魏的,我突然觉得,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你的蛇擅自跑出来,差些伤到我们,没找你要赔偿,反到讹起我们来了。今儿爷就告诉你,我不仅不给钱,还要拿回家炖汤!”
考试当天,刘大壮非要开车送我们去考场,一路上跪舔魏光阴教授的理论知识多么有用:“现在已经能轻轻松松将车开到飞起,一点儿也不抖。”
刘大壮也是暴脾气:“哎哟,这又不你家的地,我来还要打申请?”
不料被程家夫妇笑我傻气:“你和晚晚情同姐妹,我和你程叔叔也都视你如己出,只要你别拿自己当外人,我们就是真的一家人。”
我对黑西装的印象,还停留在魏家保镖身上,以为是魏光阴吩咐他们来的,倒没怎么反抗。可目的地到,却是一座连幢的宅子,古意盎然。
第二天,同样的小路,同样的阳光,我以同样的姿态,拦住了魏光阴,将一沓资料陈上。
那人不知回答了什么,老首长话锋一转:“对了,我听你父亲说,最近苏黎世那边的分公司好像出了乱子,你不考虑回去帮忙?”
我刻意挡在他逃亡的道路上,想顺势将他推回原地。不料两只手刚伸出去,他像掐准了点儿,机敏一闪,惯性导致我的胳膊无法收回,最终所有的力道都对准了追上前来的老首长。
霎时,我的鸡皮疙瘩霎时起得更加密集,隔着两米的距离,回他。
萧何母亲说完,转眼看见不远处的我,招手道:“小姑娘,尝尝吧?味道很好的。”紧接着,萧何也发现了我们,微眯眼,语气不善。
准备工作完毕,剩下烤的环节,我自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殷勤地给魏光阴烤了一串腊肉片。为了投桃报李,他也加入阵营,动手烤了一串香肠递过来。
我咬着嘴唇,感激轻笑不说话,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
盛杉正色,目光顺着他清秀的面容走:“威胁我?好啊,反正,我在学校也没几个朋友,程改改那姑娘性格不错,我喜欢,若是邀请她参加寿宴,她应该不会拒绝哦?届时,作为主人家的我必须要周到地为她准备礼服。不过,你知道的,意外天天有,像我这么小心的人都曾经出过丑,若是她也当一回视线焦点……”
我说过,魏光阴收集了他挑事斗殴的证据。第二天上午,那些视频就进了校长信箱。下午,他便被勒令收拾书包停课回家。
“开车要注意车间距,不能只见前方车辆,视线要放到最远的地方。这样如果前面的车辆发生碰撞或急停情况,你才有时间作出反应,避免追尾。”
魏光阴兴许不习惯这样的温情,他侧头,声音低低的,看不清眼神。
片刻过,他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了三个字。
迄今,我已经忘了那条蛇的名字,但当日听蛇厂老板的意思,是这条红蛇很珍贵,很难弄到,药材价值很高,要我们赔偿。
“你!”
男孩停下脚步,侧身与我面对面,表情隐约是急欲解释的样子。
急性子刘大壮特别不淡定,气急的情况下,竟真忘记害怕这回事,风风火火地扬了扬手里的死蛇尾巴。
能感觉出,魏光阴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提出这建议。可我难以想象他操刀割肉的农夫画面,赶紧捡完柴火接手了菜刀,支使他去生火。
尽管我是个只看脸的姑娘,但连我都不得不讲,魏同学烤的香肠,是我吃过最蒙的味道。
“她是我的人。”
眼见他就要溜走,被吐槽身材不好的我鬼祟地加入了战场。
我摇摇头:“宾法不比B大差不是吗?我要真想考进去,还得付出加倍的努力。所以你完全不用有负担,我只是将你当作奋发图强的标杆。”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可没料,飘的人是我,挨刀的也是我。
想到这儿,我的两只胳膊泛起细细密密的疙瘩,所幸听见叶慎寻昭示主权的人都立马收回了武器。我刚要跪下磕头说:“大爷,小女子的命,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了。”
“这双鞋出自法国名设计师Jessica Jung之手,我在巴黎游学的时候去过她的作品展。”
“您就告诉我说,门口那个。我问哪一个,你说,身材比较好的那个,所以我就绑了她啊……”
察觉自己惹祸后,我惊慌地收回手,还没来得及解释,门外的警卫风驰电掣冲进,刚才那一盘散沙的保镖,此刻也全都训练有素,掏出我在电影里才见过的火药器物,瞄准我。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不料,年轻男子瞄了我一眼,接着从榻榻米里大惊失色地起身:“你是谁?”
当日,为了打扫卫生时不将校服弄脏,我穿了一件特别欧巴桑的T恤。加上天气太热,又将头发随意扎成老气的丸子头,导致男子以为我是偶然经过的居民楼妇女,遂对着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千钧一发间,有双手牢牢控住我的腰,用力一扯,我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满是雪茄香的怀抱。
一件事,我因路见不平红遍了校内贴吧,叫痴迷侠骨柔情的刘大壮崇拜得神魂颠倒。
原来,他们要找的人,是在橱窗前同我搭话的姑娘。我就说,这种天大的好事儿,怎么轮得到平凡无奇的我。一阵鸡飞狗跳后,现场安静下来,先前冲我厉色的保镖此刻化身小绵羊,凑到叶慎寻身前。
等现场只剩下我与叶慎寻和保镖们,他对着我勾勾手指,示意我跟着走,我却杵在原地不动。
那两块石头,一块出自魏光阴的手,一块出自萧何。
“看来你真的很闲。再过不久就是盛爷爷生日,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和他聊过天。你说,聊点什么,才能让你有事可忙?”
片刻,头顶传出掷地有声五个字。我稍稍抬头,窥见男子专有的喉结与青色下巴。
霎时,我想起网上流传的搞笑视频:“孩子,叫爸爸!”“爸爸!你就是我的爸爸!”
“不是讲道理,是威胁。”
“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负责,不是为别人而活。改改,我不想你因为一句看起来像是玩笑的话,放弃自己想要的人生。”
所幸,我沉浸在震惊、惊讶、讶异、异想天开……的情绪里,才没有失控地笑出声。
人活在世,谁能没个死穴。
“什么?她竟然是你妹?!”
反观刘大壮和萧何自食其力,啃得香喷喷,不亦乐乎。
“我以前也怕,后来我爸就这样对我,拎着拎着,就不怕了。”
见我一惊一乍,刘大壮更慌了,魏光阴轻声斥我:“别影响他。”紧接着现场教学。
从考场出来,萧何还在,不知怎的,竟与刘大壮从互看不惯的仇敌变为勾肩搭背的好友,甚至要拉我们去萧何居住的镇上野炊。
“你,如果不想余生都过得辛苦,最好安分守己。”
蛇老板一愣,被他的气场镇住,好半晌才跟吃了多大亏似的,愤愤离开。
男孩依旧沉默,不置可否,却终于愿意用漂亮的双眼凝视我。
“是吗?”
“你妹!”
半晌,他忍不住开口:“不然,我帮忙先切肉吧。”
我说过,凡事沾到魏光阴的事情,我就战斗力猛增。于是我一边高声叫保安,一边徒手斗小偷,为他们的到来争取了时间,受到校内广播公开表扬。
他拎着从家里捎出的腊肉香肠,带我们穿越小路,抵达一片竹林空地。
“瞧你对我这犯我族者虽远必诛的表情,刚才对她可不是这样。”
“叫爷爷。”
“因为我喜欢古龙啊!”
“学编程和古龙有几毛钱关系?!”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萧何被学校劝退的事情。
“他的话的确很脏。”
他顿了顿:“和他。”
拜托,上高速了放我下去?你在玩儿我吗?!于是我赶紧安分:“其实,也可以见一见的。”
他体形大,重物落地的声音大概惊动了正在四处勘察的红蛇,开始急速朝我的方向而来,条件反射要攻击我。我瞠目结舌地往后退,最终脚跟绊住脚跟惊吓倒地,眼看就要入了它的嘴,两块石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中红蛇头部,使它当场毙命。
“我答应过的,会陪着你,直到病好为止,不是吗?”
我瞄萧何一眼,他特别紧张,眼神发出某种求救的信息。我转头看了看面前憨厚的妇女,点头如啄米:“嗯,老师说……”
试想一下,摩托拉风地冲进考场,人群退散,万众瞩目。我流畅地翻身而下,给对方一个HIGH FIVE……完美。OK,现实是,我刚洗过的头发,在二十分钟以后灰尘密布。在下车的时候,因为腿短,差点摔个狗吃屎。
心猿意马之际,我无意透过男子肩头,发现刚才站的墙背后,出现黑不溜秋一个洞。若非身前人及时相救,我已命丧黄泉。
交流最后,她友好地向我挥手说再见,我如蒙恩宠,将手挥得跟小彩旗似的。转身,撞上一米八的黑衣男子。
切肉……
说完,扬长而去。
前后共有四辆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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