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陈麓川笑了笑，没答，收回目光。

    林阅一时给他瞅得分外不自在，不由伸手捋了捋头发，“……怎么了？”

    林阅答：“没怎么来往了。”

    林阅总算又能呼吸了。

    林阅点头。

    身影朝着电梯门去了，林阅打开门后立了好一会儿，方才进屋。

    陈麓川站立数秒，很轻地笑了一声，“那行，赶紧进去吧，早点休息。”

    林阅抬眼看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个字在喉间滚了又滚，却最终又被自己生生咽下，“……谢谢你，不管是工作上的事，还是你送我回来，这回，还有上回……”

    沉默片刻，陈麓川说：“那我走了。”

    林阅便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林阅找了找，水搁在前方上面的架子上。她将车推过去，踮脚去拿，没够着，便有些窘迫，笑了笑说：“谁家超市把纯净水放这么高。”

    不得不说，方才与陈麓川的一番对话，让她心里燃起了一丛小小的火苗。

    玄关处支了一个低矮的柜子，可坐着换鞋。她脱下靴子，却没立即换上拖鞋，坐在矮柜上发呆。

    “没事，”陈麓川笑答，“你也帮过我，有来有往而已，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林阅忙说：“我来吧。”

    林阅压根没留意自己买了什么东西，结账一看，整整三大袋子。她掏出钱包结完账，刚要伸手，陈麓川已将三只袋子都拎了下来。

    林阅笑了笑，“是么，我没太留意。”

    陈麓川想了想，有些事儿还是得摊开来说，“五年级那事儿，我跟你道歉。小时候贪玩不懂事，一时着急才打扰你……还有那天，也不是有意要别你的车……”

    “好喝吗？”

    林阅心里转了数个念头，最终将去拉车门的手又悄悄地收回来，笑说：“我还得去一趟超市，前面路口右拐过去，能不能麻烦你再送一截。”

    静了静，林阅道：“明天早上就不麻烦你了，我乘地铁过去挺快的。”

    顺理成章的，到了小区门口，陈麓川提着东西，送她进去。

    陈麓川顿了顿，一时也分不太清林阅这话是事实还是借口。

    林阅微讶，不由抬眼看他，“为什么？”

    林阅想了片刻才记起孙磊是谁。那时候在实验室，林阅曾找孙磊请教过几次，但毕业之后便没再联系过。林阅只记得他大学时候跟陈麓川一个宿舍，学习刻苦优秀，被大家戏称为“学霸”。

    陈麓川转身往外走，“没事。”

    林阅抬头看他，手指不自觉攥紧了，“……你下午说，我可以对你有成见，但别影响工作……其实，我对你没有成见，”顿了顿，“没有任何成见。”

    话说完，林阅顿时失了所有勇气，再不看看他，缓缓低下头，瞅着那两道影子。

    陈麓川闻言抬头，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一会儿。

    “晚安。”

    她想到了在归元寺数罗汉求的那支签，“毫厘驰千里，朝暮一念中”。

    点完单没多久，服务员先将桃花酒端了上来。极小的酒壶，酒杯也玲珑秀气。林阅先给陈麓川斟了一杯，“尝尝看。”

    超市不大，货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码放又不科学，找一样东西常得绕上半天。逛超市是林阅临时诌的借口，这会儿自然只能将戏演到底。她从货架旁拿了一个空的推车，沿着货架一排一排往前走，瞅着顺眼的、估摸着用得上的，全都一股脑儿放进去。

    陈麓川笑了，“是么。”

    每每在他以为两人关系稍有些和缓的时候，林阅总会用客气疏离的态度否认他的认知；可当两人正儿八经单独相处时，她又比任何时候更容易接近。

    林阅忙说：“来得及。”

    林阅急忙打断他，“你不用跟我道歉，这都是小事儿，我从来没在意过。我不讨厌你，我……你这人挺好的。”

    她恨不能将一颗心剖出来给他看，历数数载而来的斑驳心事，可此刻从嘴里吐出的，尽都浅薄苍白。

    陈麓川靠近一步，站在她身后，伸出手。

    到了超市门口，林阅说了句“稍等”。下车走出去两步，忽听见身后响起摔门的声音。她一回头，却是陈麓川下了车。

    “嗯。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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