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喝醉的人,比麻袋还沉。
沈渔痛苦地“呜”了一声,她不想起来,又怕瞎了。
陆明潼等人走了,才将沈渔搀回七楼。本来李宽听见了动静要出来看热闹,被陆明潼一记眼刀给逼回去。
没一会儿,酒席开始了,沈渔和齐竟宁回到宴会厅。
一个个子挺高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看一看他,再看一看沈渔,蹙了蹙眉,走过来,便要去搀扶后者。
齐竟宁放松坐在藤椅上,手臂轻搭着扶手。
“是啊。”
沈渔忙说:“妈,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半小时,还好。”陆明潼没告诉她,因为知道她用的是硅水凝胶的日抛,稍微的戴着睡一下问题不大,才由着她先休息了半小时。
齐竟宁游离于这一桌的闲话之外,他明显一张陌生面孔,且不像是一路人,大家只敢偷眼打量,不敢跟他搭话。
旁边有宾客笑应:“吃了您的生辰酒,下一回,咱们再来吃您外孙女儿的喜酒!”
她在那儿睡了半个多小时,被叶文琴叫醒,说散席了,赶紧走吧。
“起来,隐形摘了再睡。”
“哪儿认识的?”
沈渔冲他翻个白眼,“我妈男朋友的朋友的儿子。”
正这时候,六楼的房门打开了。
“……什么队?”沈渔正巧打开了水龙头,流水声盖过了他的声音,她只听见最后几个字。
她翻身翻到一半,受阻,索性就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脑袋往他手背上靠,仿佛觉得这枕头好睡得很。
沈渔也是逃不脱的,她酒量浅得很,各种作弊耍赖的方式都试过了,最后还是喝得烂醉。
“你才是猪!”
丑死了的一张脸,他笑了声,突发奇想的,另只手掏出手机来,拍了张照,而后催她:“猪,快起来!赶紧去洗澡,不然我也要拿凉水泼你了。”他记仇得很。
沈渔早知道今天一定场面隆重, 真到现场, 发现还是远超想象。
“那你送到了,请回吧。交给我就行。”
沈渔是给拍醒的。
年轻男人面无表情:“她脑子不好,记错了。”
齐竟宁今天齐整的一套西装,那面料和剪裁一看便价格不菲,即便如此,也说不上是衣衬人,因他很有一种清贵气质。
沈渔外公爱喝酒,他们这些做小辈的,少不得要陪他喝到尽兴。
沈渔神色尴尬的,“……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沈渔和这位马上读大二的表妹的关系相对而言稍微近些,偶尔会一起约个饭。
她有印象的最后,是已然也有几分醉意的外公,拉着她、表妹和表弟三人的手,说他活到七十也无憾了,倘今后还能看着这三位孙辈结婚生子,那真是上天待他不薄。
沈渔反应了一下,“齐竟宁吧。”
好不容易,爬到了六层。
齐竟宁半开玩笑地说:“我在南城人生地不熟的,往后还要仰仗沈小姐多多照顾。”
齐竟宁:“……”
此刻,沈渔倒挺感谢自己还有个“招待齐竟宁”的任务在身了。
她穿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这色调衬得皮肤在灯光下,仿若釉色柔腻的白瓷。不知谁的电话,叫她不自觉露出笑容。
后来,沈渔不知道被谁搀扶着去洗手间吐过一次,然后被安置在了茶室里。
生日是大事, 又是七十岁整寿,自然不能失了排场。
沈渔攀着扶手,一步一挪,不要他扶,死都不要,他就只能跟在她后面,不敢超到前面去,怕她脚下打滑,他能在后面托她一下,免得摔下去。
这么被捏着,沈渔当然不舒服,皱眉摆头,要摆脱她。
沈渔:“什么他?”
“她自己说的,住七楼……”
叶文琴和秦正松、齐竟宁也都到了。
年轻男人斜他一眼,不答,只说,“你送她回来的?”
叫他觉得轻盈,赏心悦目。
沈渔自不可满足了一桌子的八卦目光,简单一句“性格不合适,和平分手”打发掉这个问题。
实话讲,前两天第一回见,沈渔没给他留下特别深的印象,因那天她的笑容更带些社交礼仪的性质,不像是发自内心的,且他觉得,她整个人都有点惶惶无定的感觉。
齐竟宁问:“男友的电话?”他只能做此猜想。
陆明潼很不悦:“凡事讲先来后到,不要随便来个人就插|我的队。”
为防吐在车上,沈渔侧了侧身,没一会儿就在一阵晕眩之中又睡了过去。
齐竟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而后问道:“能证明吗?”
年轻男人拿“你脑袋没病吧”的目光看着他,“能出什么事?她跟你一个陌生人在一起,恐怕才要出事。”
但说实话,他是属于在酒吧里碰上,沈渔都不会去主动打招呼的那一型,因为有距离感,一看便知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年轻男人猛搡了一下沈渔,搡得她骂了句脏话,睁开眼来。
再醒来就已经到清水街了,被齐竟宁叫醒,说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哪儿。
然而,不可能草率地将她交于他人,追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陆明潼目光渐沉渐暗,伸手,把头发都拂开去,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目光定定落在她左边眼睛上、口红洇开了的嘴唇上。
沈渔和外公那边的感情, 比较起来,不及她跟爷爷这边。
“……”陆明潼无语,“你是猪。”
“快点吧,别让人等你。”
沈渔庆幸还好叶文琴不在这儿,不然听见这个“也”字非得吃心不可,私底下又要同她抱怨:老的大的小的,都是一脉相承的爱嚼舌根。
“行什么行,路都走不稳。”
“什么轮到你了?”
叶文琴招手叫沈渔过去,“怎么来这么晚,你赶紧的,我跟老秦要去招待客人,你在这儿招待一下小齐。”
这下表妹可来精神了,非叫她仔细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对方也出轨了。
那茶室也不安静,但比宴会厅好上许多。
齐竟宁将他一拦,“你是……”
是一辆商务车,秦正松的司机在开。这里离他们下榻的酒店不远,车就先开到酒店。
沈渔指一指洗手间。
边往浴室走,沈渔边问:“几点了?”
当年那件事是原因之一, 但更主要因为外公那边的关系更复杂——外公离过婚, 沈渔如今这位名义上的“外婆”,和外公结婚时, 还带着两个跟前夫生的孩子。
“我戴着隐形睡着了?”沈渔怔一下。
沈渔没言声,因为她胃里陡然翻腾了一下,叫她必须得深呼吸憋住,腾不出精力与他两人再作争辩。
沈渔“唰”一下就坐起来了。
下车时,叶文琴嘱托了齐竟宁将沈渔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