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偷吻到的露珠（01）

nbsp;“你除了威胁我，还会别的吗？”

    “儿孙有儿孙福，你带他过来见我，总不是想让我阻拦吧？你喜欢就好，爷爷不掺合你这事儿。”沈爷爷顿一下，“……你真准备下这儿？我跟你说，你下这儿就又输了啊。”

    李宽被这目光冒犯了，还非糟粕一回不可了。

    李宽：“好兄弟还把账算得这么清楚，多生分。”

    “我们租了他这房，搬进来之前稍微收拾一下。”

    沈爷爷很见不惯一些小年轻跑来这巷子里面闹腾, 要说他们是真来欣赏建筑的也就罢了，偏偏就是找一段灰墙花窗, 嘟嘴自|拍。

    沈渔洗碗的时候, 沈爷爷就跟在后头抱怨, 听得她憋不住笑。

    李宽愕然看向陆明潼，鄙夷目光。

    “你还真打算一直在我们工作室干下去啊？李宽这提议不挺好的吗？”

    路上，不待沈渔多问，李宽已然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完前因后果：他一听说陆明潼回国，就积极联系，拉他入伙。谁料这狗东西斩钉截铁的不同意，倒是听闻他们在找房，反过来讹了一笔房租。

    无论是他略带酒气的呼吸，手指的热度，亦或是让他身影围出来的，这进退皆难的背光一隅，都让沈渔窘迫。

    李宽：“老子也是！老子怎么不是了！”

    “这不是巧了么，昨天刚分。”沈渔淡淡一笑。

    这倒真是好久不见。

    沈爷爷推了棋盘，喝两口茶，说歇歇再下。

    沈渔从没把心里想法细致同爷爷说过，可他却比都看得透彻。

    闻言，这两人齐齐转过头来。

    “……”沈渔推他，“赶紧回去，没空跟你闹。”

    顶头国槐树筛一地的阴凉，沈渔坐在木椅子上，有点儿酒酣饭饱的困倦。

    沈爷爷沉默半晌，“文琴也不容易。”

    沈爷爷爱干净，让沈渔的满腔孝心无用武之地，就说，那要不陪你下会儿象棋吧。

    李宽拿上点菜单，似有所顾及，点的那点东西明显不够塞牙缝。

    沈渔被他们逗笑，目光越过陆明潼，看向李宽，“你们吃晚饭了吗？我请你们去吃烧烤？”

    沈渔在棋艺方面毫无上进心，嘴上说学会了，下次还敢乱下。

    高兴是因为，她总担心陆明潼自我封闭，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至少，他跟李宽的友谊还一直延续。

    “……好像听陆明潼提过，可能我给忘了。”

    她抱着膝盖，没走心地推了推棋子，忽说：“爷爷，我跟陈蓟州分手了。”

    一时无话。

    “我不在乎。”

    旁边支一个巨大的电风扇，只在转动过来的时候，那叶片才送来一点风，但完全没有凉意。

    爬上楼，发现六楼大门敞开，灯火通明。

    沈渔探头往里看了看，却见客厅里两个年轻男人，正架着梯子给墙面刷漆。

    他们没喝多少酒，因为吃完了还得回去接着干活。

    “他都读博士了还不灵光呢。”

    沈渔问唐舜尧要了两天的假, 这才去了一天。她没工作狂到提前返岗，多出来这一天, 决定去爷爷那儿一趟。

    陆明潼瞧他一眼，像是难以置信这等糟粕的劝酒词，会从他口里说出来。

    “还会真的恨你。”同样套路，她如数奉还。

    沈爷爷毫不惊讶，甚至说：“分了好，这人我瞧着很不灵光。”

    沈渔也愣一下，对方好像瞧出她的茫然，提醒道：“我李宽，李宽啊！”

    “她大我八岁，估计也就觉得我是闹着玩儿。有一说一，我确实也没多认真，就找个目标激励自己好好读书而已，我跟陆明潼，还是不一样……”他说着，忽觉自己失言了。

    沈渔笑说：“你们是来帮陆明潼搞装修的？”

    嗬。

    陆明潼这才放下水瓶，懒散朝她走去，站在门口，抬起手臂，一手撑住了门楣，就这样低头看她，“干嘛？”

    吃完饭, 沈渔再满屋子逛逛有什么可做的。

    他手艺不赖，至少烧鱼的水平，能将沈渔的五脏庙伺候得服服服帖。

    陆明潼：“……”

    沈渔望着散落一地的光斑，风吹叶摇，那光斑也跟着晃动，像在水里似的。

    沈渔公然悔棋，把子撤回来，换了一步路数，这下沈爷爷更叹气了，“……输得更快。”

    最后，爷爷说，生活多苦啊，你得自己赏自己甜头吃。

    “……嗯。”

    三人略作收拾，出门了。

    “你是不是还要说，你又胃疼了？”

    沈爷爷单独在家, 随意炒两个菜就能把自个给打发掉了。但沈渔来的话，他会去巷口的菜贩子那儿弄一条鲈鱼、半只老母鸡，再买些卤品，亲自烧饭。

    陆明潼冷酷无情姿态：“你不如去打听，这附近整租都是什么价格。再抱怨一句，加一千。”

    沈渔略感头疼……不知道因为酒精，还是因她分手，他没了顾忌，又变回了当年那个无时无刻不对她疯狂洗脑的陆明潼。

    “我们人虽少，都是精英骨干。你不加入可以，不要诋毁。”那个叫江樵的男生懒洋洋地接腔。

    “你是，我信。至于李宽……”

    难道陆明潼打算搬回来。

    低头，声音沉沉的，也是十足诚恳，“按照排队顺序，是不是该给我个机会了？”

    沈渔在爷爷这儿吃了晚饭才回清水街。

    沈爷爷瞅她一眼，淡淡地说：“小鱼儿，你也别把自己过得老气横秋的。什么陈蓟州，王蓟州的，分了就再找一个，眼睛擦亮点儿。再不济，结了婚还能离婚。爷爷不管你带什么人回来，紧要一点是，你得喜欢。”

    “回呢，跟她通过电话了。”

    “你在附近上班？”

    李宽怂了，见识过陆明潼的酒量，反正他一点儿便宜也讨不到，“点到为止，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