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诺言（03）

    周险手里的烟积了长长的一截灰，他伸手弹了弹，“继续说。”

    许棠瞪大了眼睛，“你还记得？”

    周险吸了一口烟，“本来只是觉得你眼熟，后来你弟说你上学都会经过我家，我就想起来了。”他勾了勾唇，伸手掐住许棠的下颔，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许海棠，我周险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前不是，今后更不会是。”

    许棠低头看着泥地里面目全非的手机，心脏仿佛让人拿刀片飞快地划了一道，眼前的男人眼神淡漠，仿佛这两个月多时间从未存在，最初最终，都是陌路。

    许棠如今难以脱身，索性豁了出去，“上回伐木场失火我就在想，为什么不早一点也不晚一点，你跟方举正好就那时候路过？你们真的是从县里办事回来吗，还是……”她咬了咬唇，紧盯着周险“……还是你们就在附近徘徊，看到我出现了，刻意从我面前经过？”

    周险勾了勾唇，“接着说。”

    “你怎么回事，身上怎么这么脏，这是去哪里滚了一圈？”

    周险叼着烟抬头看向方举，“你先回去，我收拾完了过去找你。”

    周险当即从兜里掏出皮夹，从里面抽出六张纸币，将许棠手臂掰开，钱塞进她手里，“行了，回去记得把欠条撕了。”

    许棠咬牙，“我不信。”

    “我不……”

    “哎！”许母喊了一声，只看见她身影越来越远，很快消失在了巷子口。她蹙了蹙眉，踩着车继续往家里去。

    许棠紧盯着他，“周险，你在利用我洗脱你纵火的嫌疑，是不是？”

    许棠咬紧牙关，从泥水里爬起来，朝着巷子外面飞奔而去。

    “过来！”周险大吼一声，许棠立即攥紧了钱朝他跑过去。

    方举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还沾着泥土的塑料袋，目光沉沉，神色复杂，他看了许棠一眼，转身走了。

    周险拉着她飞快朝屋里走去，房子年久失修，扑面一阵呛鼻的霉味，许棠此刻心跳如擂，早顾不得其他，跟着周险跌跌撞撞往里走。一楼卧室里窗户变形已打不开，周险捞起一把椅子砸了玻璃，脱掉外衣垫在窗户上，伸手将许棠抱起来，塞进去，“赶快跑！”

    心脏仿佛要从喉咙口跳出来，周险坏了郑叔的好事，郑叔的人出手必定绝不手软，可他腿伤未愈又势单力薄……许棠不敢再往下想，疯了似的朝着药店飞奔。

    许母更是惊讶，双脚落地撑在地上，“许棠……”

    “妈，我现在有事，我先走了……”说着，绕过许母继续朝外飞奔。

    正拐过一个墙脚，忽见前面迎头驶来一辆自行车。许棠急忙刹住脚步，定睛一看，却是许母。

    周险转身朝屋里走去，许棠紧攥着手，眼泪飞快逼上眼眶，她紧咬着唇死死憋住。

    正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剧烈砸门的声音，许棠吓了一跳，便听见砸门声一阵高过一阵，几个粗噶的男声骂骂咧咧。

    周险没有回答，静了数秒，眯眼看着她，“你为什么觉得我和方举是好人？”

    眼前这小姑娘目光笃定，步步紧逼，方举脑中转过千万个念头，却呆愣着不知如何回答。

    “我上回在奶茶店窗户外面听见了你跟方举的谈话，因为张雪来了，你话没说完。后来你受伤出现在我家后门——其实你是打算逃到我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你被人追砍，结合你你没跟方举说完的话，我猜测，你撞到了郑叔的人正在干什么事，被他们发现了。”

    许棠见方举不说话，将手里的塑料袋子举起来，“这是上回我故意骗你沾上指纹的水果刀，如果你是好人，我现在就还给你。”

    时间尚早，药房还没开门，许棠扑上去猛一阵砸门，大声喊着药店老板的名字，过了片刻，门内终于传来应答的声音，药店老板拉开卷闸门，看见门前被泥水糊得面目全非的许棠，顿时一惊。

    正在此时，身后的铁门吱呀一响，许棠尚未及回头，周险伸手将她一箍，把她手指一掰，夺过手机揣进兜里，又将她另一只手里的塑料袋一把抢过来，伸手丢给方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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