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诺言（03）

>     周险低笑一声，“你煞费苦心接近我，就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个好人？许海棠，你真有意思。”

    许棠扑得很猛，周险脚步踉跄了一下，又站得笔直，他没回头，声音平淡：“小姑娘，陈一鸣那种人才是好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许棠将他手臂紧紧抱住，大喘着气，从发疼的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救……救周险！”

    “以前在我家门口远远怜悯看着我不过瘾，终于忍不住想来感化我了？”

    周险挑了挑眉。

    周险腿刚刚拆了石膏，走路仍是十分缓慢费力。这院子早无人整理，围墙垮了一处，院里处处都是杂草，许棠仿佛再次看到了当年那个端着纸盒的少年，脚步蹒跚，背影倔强。

    周险闻言静了一会儿，盯了她数秒，急促笑了一声，“你懂什么好人坏人？”

    周险扔了烟蒂，“我以为你这人只是有点蠢，没想到这么蠢。”他将许棠松开，掏出兜里的手机，当着许棠的面将方举那张照片删掉，而后抠了电池，掰断里面的卡，一松手，手机后盖和电池一齐落入泥水之中，周险一脚碾上去，“游戏结束了，小姑娘，去市里好好读大学吧。”

    许棠呆看着掌心里的纸币，眼泪决堤似的往外涌。

    许棠摇头，眼泪飞快涌出来，“你还欠我钱，我不要你的镯子，我只收现金。”

    “你怎么办！”

    许棠咬了咬牙，“妈。”

    她忽然迈开脚步踏着泥水跑上去，从背后将周险一把抱住。

    “湿柏很难着火，放火的人恐怕也是怕火势难以控制，所以只点了这一处。当时大家在围观救火，你就乘机去调查伐木场。郑叔的人看你出现在周围，对你产生了疑虑，所以绑了蒋禾花试探你的态度。”

    “之前有胆子过来招惹我，现在让你说话你不敢了？”周险腾出一只手夹住烟，冲着许棠脸上吐了烟圈，许棠呛得一阵咳嗽，望着他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固执，“我只知道你跟方举不是坏人。”

    周险维持现在这姿势，将许棠带进门内，猛一摔门，惊得许棠身体一颤。周险往前一步将她压在门边墙上，桎梏在两臂之间，目光沉冷迫人，“说，你都知道什么？”

    周险没说话，伸手将她往外一推，许棠顿时跌入外面的泥水之中。此刻窗户内一声巨响，几人已冲进屋里，立时响起了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

    周险目光一敛，缓缓吐词：“继续说。”

    许棠见周险听得饶有兴趣，停了停，继续说，“你可能根据这条线索，接着往下追查，查到郑叔的人在伐木场藏了什么东西，那次失火，不是意外。昨晚上一辆运木材的卡车坠毁了，肯定也与此事有关。鹿山伐木场平时进出都需要登记，唯独失火这种时候，你们可以趁乱进去调查。我不知道火是谁放的，但这火放得非常不高明……”

    许棠脚跟发软，暗自攥紧了手指仰头看着周险，“我……”

    许棠咬了咬唇，“我一直好奇，我生日那天你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给我过生日，还让所有兄弟喊我‘嫂子’。后来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让郑叔的人知道你换了新女朋友，而且还对这女朋友非常‘重视’……”许棠自嘲地笑了笑，“后来你听说我要去鹿山水库，知道机会到了，就安排了这么一出。他们绑架禾花试探你的态度，你就如他们所愿，让他们以为你出现在鹿山水库是因为我在那儿，救禾花自然也是为了，甚至不惜和方举两人对抗他们十余人。接我去县里，当然也是为了让这出戏更加逼真……”

    “还有蒋禾花，她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绑她那些人打算找谁勒索？所以，他们绑架肯定不是为钱。不是为钱，自然是为了别的什么。救了禾花之后，郑叔的人又找上门来，目标明确，针对你和方举。所以他们绑了禾花，肯定也是针对你和方举。”许棠顺了顺呼吸，接着往下说，“上面我很肯定，下面就仅仅只是猜测。”

    许棠紧咬着下唇，沉默许久复又开口，“我不知道站在方举身边穿警服的人是什么人，但方举高中是在鹿山五中读的，他家庭应该非常不普通。我不肯定，我只是希望，你是和方举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帮忙打听郑叔的消息。”她声音渐低，“我只是希望，你们是好人，不然我……”她手指紧紧攥住，攥得指节发白，“我不能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