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铭心刻骨

    苏嘉言静静看着眼前一大一小认真挑着戒指的两个人，目光温柔如水。

    苏嘉言看着他有些颓然的模样，心里几分歉疚，“似锦，真的很抱歉。”

    “那你是想给晨晨一个完整的家，还是……还是你依然爱着他？”程似锦声音几分沙哑。

    苏嘉言立即摇头，“我从来没有小看你，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值得更好更具有冒险精神的女人。即使有时候，我也想像你一样无所顾忌，但年岁渐长，我不可避免变得保守趋时，这种追求安全感的心态更像是一种本能，我很难去战胜它……我其实很羡慕你这种性格的人，但是我不能仅仅因为羡慕，就改变我自己的特性和兴趣。”

    而他有幸，在这样美丽的城市，在他最美丽的年岁里，邂逅过这样一个同样的美丽的女人。

    苏嘉言耳根发烫，敛住呼吸，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一步，顺手将手中的伞递给傅宁砚，低声说，“外面风大，你自己小心。”

    苏嘉言也笑了，“我并没有什么固执的未完成情节，事到如今，我在乎的也并不是结局。在这件事上，我遭了很多的罪，而这四年的时光，他也不遑多让。我其实也并不那么相信缘分，但现在却开始相信了。”

    “你很完美，不要为了别人的否定而改变自己。总有一个人，会接纳你全然真实的模样。”

    从咖啡馆回到家里，苏迎晨正趴在地上拿蜡笔画画，苏懿行则在旁边浏览网页。

    傅宁砚接过，目光却定在她身上，极其深邃清亮，却又带着分明的热度。

    苏嘉言笑看他，“看来你也做决定了。”

    苏懿行顿了片刻，抬眼看着她，“只要你是为了你自己考虑而做出的决定，我一定不会反对。”

    “舅舅要结婚了吗？”话音落下，苏嘉言还没来得及反应，苏迎晨却立即惊叫起来。她扔下了手中的蜡笔，挤到苏懿行身前，“我要看我要看！”

    苏懿行撇了撇嘴，神情微有几分不自在。过了几秒，又说：“你过来帮我看看，哪个戒指的样式比较好。”

    “傅叔叔就是在这里吗？”苏迎晨小小的手指点着红线停下来的地方。

    程似锦弯起嘴角，笑了笑，“能让你说出这番话，我真的非常嫉妒傅先生。”

    说罢，便微一颔首，拿着伞朝门口走去。

    程似锦一坐下就感觉到了她与平时不同，却没问什么，仍是笑得灿烂，从包里拿出给她带的礼物。

    苏嘉言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这样沉默了半晌，她微微背过脸，轻声说：“我很念旧，还很死心眼。小时候，我师傅给我讲话本里的故事，我总认为，爱情就应该是那样百折不回的东西。虽然……我遭遇的爱情，并不算美，也不算成功，甚至比我唱过的任何一出悲剧都要惨烈。但我不能因为它不美，不成功，也不快乐，没有高头大马十里红妆，就否认那样刻骨铭心的情感是爱情。”

    苏嘉言认真地看着程似锦，“我不希望有一天，妥协的那一方产生怨怼，觉得是为了对方，才变成这样……”

    这番话说出来以后，程似锦安静了很久。

    “你别说了，”程似锦出声打断她的话，他紧拧着眉，神色倔强，眼神却有几分受伤，“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我不会放弃。”

    “我其实是个特别无趣的人，喜欢的东西也很单调，并且有了晨晨以后，越发不想去尝试新鲜的实物。但是你不同，你还这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成为你感情上甚至事业上的绊脚石，你还要去更远的地方，但是我追不上你的脚步。就像我们玩游戏，两种玩法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这两种方式凑到一起，必然需要一方进行妥协牺牲。”

    ——

    苏懿行的回答远比他想得要坦荡许多，他没多说，只说了一句话，和今天的回答大同小异，“一旦谁当了我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让他吃亏。”

    “我……”傅宁砚犹疑开口，却也只是说了一个字。

    到了夜间，苏迎晨问起傅宁砚的事，“妈妈，傅叔叔为什么不来看晨晨了？”

    大门合上以后，苏嘉言立在原地静了片刻，脸颊上的温度方才渐渐地褪去。

    程似锦摆了摆手，“我不怪你，我只是遗憾没有遇到过去的你。”

    然而他没说什么，将伞接过，说，“那就……再见，”仍是看着苏嘉言，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见不散。”

    程似锦不说话，几分固执地看着她。

    程似锦静静看看着她，目光渐染上几分挫败的失意，“还有其他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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