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七色的爱

    暖暖摇摇头。

    杨筱光拉着暖暖往教室的门内探。

    “我先上班去了。”

    “小保姆。”亦寒睡衣不整地伸个懒腰，对着跑来自己房间的暖暖叫。

    “亦寒怎么那么早去学校？还和女同学一起走的。”林沐风脸上略有不悦的狐疑。

    暖暖随着他迈开步子。

    “爸爸上次教的基本步伐已经会了。”暖暖关注煤气灶上的火。

    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的深蓝色的围裙，真有点邋遢。

    亦寒的步伐的确是熟练的，不知练习了有多久，只还是没有林沐风那样放松自然。其实在窄窄的厨房里，也无法放松自然。还得小心不能碰到茶杯水壶和饭碗。

    暖暖惦记着他们各自都要上班，本也不想多留他们，且密切关注病床上的父亲，言谈之间，时时神不守舍。

    然后扫地擦尘，上上下下，免不了哐里哐当。

    “哼！”暖暖仰起头，噘嘴。

    亦寒进卫生间洗梳，暖暖回厨房，把收录机开下来放音乐。

    慢慢地靠近，渐渐感觉到她皮肤上的微温。

    高中的时候是汪亦寒的同学，后来考到医学院，研究生实习竟然分配到林沐风这里。

    “好想看全场，杨筱光说只有香港有卖碟，她要叫他们家亲戚给带，轮到她看够了给我看都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暖暖闷闷地说。

    煤气灶上的锅子发出“呲呲”的声音。

    亦寒起身把煤气关了，进卫生间换衣服。

    杨筱光拍拍暖暖的手。

    “就这副腔调可以跳舞吗？”指指自己的衣服，再指指亦寒的衣服。

    暖暖也着实好奇，想探亦寒跳舞的真假，便也不管两人一身的不合时宜。

    暖暖也会跟着早起，做粥或者泡饭。

    “你们慢聊，我在这里看着爸爸。”

    男孩女孩都如意料之中地低头，头抵着头，看脚步，都怕错，更怕此情此景下的不知所措的相对。

    也多让人伤心。

    但那些话，忍得一时不说便不说。

    这就是我的一家。

    到了学校，本来应该是英语课代表领晨读，可教室里大半的人闪了个没影。

    路晓总是和林家有扯不断的联系。

    “我不懂！”亦寒的手指抓着椅背，很用力，指关节微微泛白，开口，“为什么十五年比不上几个月？”

    杨筱光得意地说：“你不知道了吧，据说是阳光手把手教出来的。小王老师选他们出来做年级代表参加学校示范演出呢！”

    是阳光和方竹，男孩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

    “因为罗嗦的你老念叨。”说着淘淘耳朵，“耳朵要生茧。”

    忽而庆幸起，那天是在通电话。

    暖暖开门，是路晓。

    暖暖回头问，亦寒已经走到眼前。十七岁的他已经比十七岁的她高了整整一个半头，她仰头看他的时候，都会感觉吃力。

    “那么，我爱你，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亦寒坚定地宣布，看着暖暖终于惶惑地正视他的眼睛，“我不想改掉这个习惯。”

    想起多年前的画。

    亦寒也看住暖暖，仰脸的，稍微迷糊的样子。头发散散垂下，袖子是卷起来的，围裙在身际扎得紧紧的，因此让裙际起了小蓬蓬。让人想起宫骑骏的小魔女。

    “怕什么，你跟我们家林暖暖一样，是数理化压迫下的一对儿难姐难妹。”

    “暖暖，你当心一些，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先走了。”

    一伤心，一激动，眼眶一含泪，轻轻煽一下睫毛，便会热泪盈眶。太柔弱，太没出息。

    亦寒的声音，变得逐渐冰冷：“你真的觉得，那只是习惯？”

    暖暖指着自己的睫毛对外婆说：“暖暖的睫毛也漂亮，卷卷长长的，像洋娃娃。”

    但愿自己永远都没有成长，凭着简单的直觉过着童年和少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以挂油瓶了。”

    暖暖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是谁教亦寒跳华尔兹的？

    后来，她不接他的电话，逃离家里，离得他远远的。她知道在彼岸的亦寒还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来去自如地往返于两个国家，亲自回来对她追根究底。

    “我不想想那许多，只想爸爸赶快醒来。”

    “叩叩叩。”有人敲门。

    “华尔兹学的怎么样了？”亦寒一边刷牙一边问。

    “叩叩叩！”传来敲门的声音，打断两人的紧迫的情弦。

    方竹一手搭暖暖肩膀上，一手搭杨筱光肩膀上。

    暖暖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

    “你老不专心。”亦寒蹲下来看她的脚。

    两人正舞到窗前，一束阳光洒在这对少男少女的身上，洒在他们的礼服上。方竹抬头正望着阳光，阳光也低头，正好望向方竹。一对儿漂亮的男孩女孩的四目相交，原来那么美好。

    暖暖稀奇地说：“大懒猪，难得勤劳。”

    暖暖注视着那两人背影，都修长挺拔，忽然心中泛酸。

    亦寒洗完脸，踱进厨房。

    少男少女不由自主地都心随神外去了。

    各自都有话存着。

    暖暖的外婆曾经说过，汪亦寒这个男孩子既聪明也漂亮，尤其数那对眼睛最好看，眼珠子漆黑透亮，像天上星星一样。

    阳光留在最后和暖暖道别。

    多奇特，多珍贵，曾经多让人快乐。

    “那倒是真的很童话。”暖暖喃喃自语，“方竹什么时候舞跳得那么好了？”

    吵醒了汪亦寒。

    如果路晓真的和亦寒在一起，应该挺好的。

    暖暖被亦寒逼视得无所遁形。

    “来找亦寒？”暖暖问。

    将手轻轻伸给亦寒，两手指尖相触，几乎同时互相小心地握住对方。

    江护士长将病房留给暖暖和她的朋友们，只嘱咐不要耽搁太久，病人是需要静养的。

    并没有语句上的道别。

    但是在这窄窄的空间里，两人磕磕碰碰，小心翼翼，转出一个又一个的圆。

    “你看。”杨筱光指着其中一对同学。

    “或许我们在一起时间太长，都有错觉了，把习惯当成爱，但是那依然只是习惯而已。

    那么一口气地说下来，连贯的，不停顿的。

    暖暖放好书包，就见杨筱光正一边哼唱小曲，一边迈出有节奏的舞步进来。看到暖暖到了，一脸小促狭地跑过来。

    门前站着路晓，穿着整齐的校服，校服的拉链敞开一半，里面一件粉红色的翻领T恤，是秋季ESPRIT的最新款。这样衣着，简单又精致。

    他一向剃板寸，贪好打理，这个时候背向厨房窗外射进来的清晨的阳光，眉目好像都沾上了太阳的光辉，一侧脸颊轮廓清晰明媚。

    一切都圆满的样子。

    暖暖微抬头，看到亦寒正俯下头。

    “就是就是！”暖暖起身，拿碗盛出泡饭，直嚷嚷。

    暖暖想把紧张的气氛缓和，有些迫不及待。

    长睫毛漂亮有什么用？

    情形缠绵，状态暧昧。

    那件T恤是暖暖曾和杨筱光方竹一起逛街的时候看到过的，标价200多，三个女孩都试穿，暖暖穿在身上最显娇。但是不能接受价格，也就放弃了。

    “那我来检验一下成果。”

    她涩涩地开口：“原来，我们都不懂，到底什么才是爱。”

    《我的一家》。

    音乐老师和体育老师正在领舞华尔兹，旁边有几对同学跟着一起跳。

    “暖暖姐姐，汪亦寒在吗？”路晓微微笑的，语调清亮亲切。

    如果面对着亦寒的这样的眼神，恐怕她是没有办法说出半句的。

    “你不用浪费钱回来，我觉得我们要各自冷静下来，思考一下自己的错误。

    亦寒口中打拍子，下巴悄悄悄悄俯到暖暖的头侧，看着暖暖白皙细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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