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怎么会这样?”
“你考虑的很对,暂时是不必那么匆忙的。”
林沐风默然了一下,钱毕竟是重要的。两个孩子都将上大学,负担骤重,这是一个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问题。
暖暖是对舞蹈有兴趣的,所以学的很快,慢慢便熟练基本舞步,并且跟上了爸爸熟络的舞步,转的飞快。
“这个也被你给看出来了,聪明!”亦寒说。
暖暖看到的是:
“是否有弟荣焉?”
“爸,等下吃完饭,你教我跳舞。”转向亦寒,“汪亦寒洗碗。”
下课后,杨筱光走到阳光课桌旁,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对阳光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名字里比你多了一个小了,你写出那句话,就比我高明。”
暖暖觉得各项考试以后公布红白榜的方式不够人道,每次上了白榜的同学面色都像白榜一样苍白,连带来开家长会的这些同学的家长也一样苍白。
小王老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这个高二女生用“不幸福”三个字来形容成绩落后的同学。这个比喻,太过沉重了一些。
暖暖呼一口气,鼓鼓腮帮子,带出一点点认真的无邪的神情:“去去去,不要乱用成语。”
亦寒问好这话以后也不指望暖暖的回答,一声不吭地回自己房间做作业。
心里想,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呃……”暖暖努力辨认了半天,“汪亦寒,我很喜欢你。”终于看出来写的是什么了。
最大的一行字是“我要逆风去,8管艰辛!”画了个握紧拳头的小鬼脸,长睫毛,马尾辫子。有点像是自己。
方竹随手拿过一瓶可乐,握着。
方竹局促地拿着可乐,临到阳光走到跟前,把可乐往暖暖手里一塞。
其实,多希望是亲生的弟弟,那样,这个家庭就更圆满了。
“老师只做对的决定。”小王老师很自信地对她说,看来是不会在乎那些琐事的。
早恋的感情,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让人觉得不好意思,难以启齿。
每一个都是,每一个又都差那么一点点,似乎,形容得并不那么精准。
到家,林沐风因为近期向医院申请提早下班做学术报告,便有时间亲自下厨为两个孩子准备晚餐。
暖暖尚未来得及反应,杨筱光便从暖暖手里拿过可乐塞给阳光。
小王老师迫不及待地说:“太好了,我们年级会开华尔兹普及课程,我们班需要领舞员,阳光做我们班的领舞员吧!”
尤其现今的她,慢慢解着情感的风情,越溢越满的少女情怀。
“同性恋。”暖暖把声音压得极细声,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呃!不过等下再喝吧,才剧烈运动结束,喝可乐不太好。”暖暖看了一眼可乐,还是忍不住说。
鬼脸下方有行小字,若隐若现的,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两人一左一右夹住方竹。
暖暖把亦寒的桌布铺开,上面各种颜色笔迹纷繁。
她发现自己的个子已经长到了爸爸的下巴处。小时候一直觉得爸爸很高大,喜欢爸爸把自己抱得高高的,很威风。现在,自己的个子也窜到了成人的高度。
暖暖当作没有看到班长他们,把脸别过去,正对牢亦寒的背脊。
她专注地望着杨筱光,接着说:“其实,我很珍惜现在的这个家,爸爸,我,和亦寒。这样一个家,很完整,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休息一下,看我们班的帅哥空中大灌篮去。”暖暖推搡杨筱光一起跑去操场边。
但爸爸知道她喜欢的是张国荣。
“都不会!”杨筱光率先代大家汇报,完了想到再补充,“呃,大概阳光会吧!”
暖暖正在啃排骨,轻轻嘬骨缝间的肉,低头,专心。
“而且我要申请到奖学金。”
暖暖一愣,没有想到过亦寒会这样来质问她。
有男生在班级里打闹,飞来跑去,撞翻了杨筱光放在桌头的笔袋,也撞得阳光一失手,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没来由地想:我跟亦寒,我跟亦寒,是不是外形看上去也像他们似的?
他慢慢慢慢,正长成一个英俊的男子。
暖暖愣了一下,他看,这书?
暖暖拎着桌布,抖了两下,放下桌布,看到亦寒斜斜靠在椅背上,翘二郎腿,手中转着圆珠笔。这个从小相看长大的男孩,似乎已经不能用男孩来形容他了。
虽然,她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关于父亲的,关于亦寒母亲的过去的那些让她无比好奇的事情。
生活委员替男生们买来了饮料。
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离异家庭异父异母的姐弟?从小到大的玩伴?一直跟着她身后的小跟班?
“听说了,我原本就听说了,可是这次是他自己证实了。但是还是好意外!”
然而,她放学的时候还是由亦寒接回去,坐在亦寒的自行车后面。有次碰到班里第一对曝光的班对——班长和体育委员,漂亮的班长看着坐在亦寒身后的暖暖,躲避不及,脸上羞涩一片。
一转身,看到亦寒斜斜倚靠在厨房门边,正笑着望住自己。
三人互相对望一眼,眼底都有笑。
“我真的这样感觉,你们天天待在一起不觉得而已。你那么习惯照顾他,他又习惯护着你。真的很……”又在想贴切的形容词,“举案齐眉!”
小王老师远远跑过来,满脸春色,喳喳呼呼说:“你们谁会跳华尔兹?”
黑夜中,明亮的玻璃窗映出的父女两人,姿态翩然。
边说:“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跟班不跟班的?我同学都当你是我亲弟弟来着。”
阳光本能地想要去拒绝,但是周遭的老师和同学都充满期待地望着他,只好勉勉强强地应了一声“好”。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光明磊落地过自己的人生。”
暖暖觉得奇怪,他并没有在艺术节上演出,却被二中的疯女孩子们这样关注起来。
这次,阳光竟然点了点头。
林沐风口中教着口诀,带着女儿在客厅转起来。
暖暖弯着腰,鼻子都快要贴到纸上,开始填写上红榜的同学的名字。
“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你看我的另一个直觉在那里显现。”说着向窗外奴奴嘴。
“讨厌,要皮死出去皮!”杨筱光大声斥责那些男同学。
小王老师看向阳光。
“爸爸说亦寒是念理科的料,该好好深造的。”
斜手要丢给杨筱光,没有想到丢歪了,到了阳光脚边。她轻声唤阳光,做个手势,示意他拣起来递给杨筱光。
“我这次数学考的不错,占在这个红榜中间的位子,可以让俺娘开心开心了。”
方竹也看到了,轻声地讶然地问暖暖:“他竟然看《孽子》?”
暖暖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阳光正和一群男同学在操场上打篮球,穿白色背心,肩膀上搭着毛巾。形象有点随便,但是仍然很干净。
暖暖不是一个爱刨根问底的人,况且知道于洁如是父亲心中的隐痛。
爸爸老了。
“你的八卦直觉真要命。”暖暖知道再和杨筱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可能还会让她说出更多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干脆打住话题。
暖暖从来不听这类音乐,满脑子只有张国荣式的香港流行音乐。
亦寒板着脸有点尴尬地跑过来解释:“我们教室借给初中部期中考,被人恶作剧了一下。”
方竹大约也被阳光的冷漠给打击了刚刚萌芽的少女情怀,不像以前那样老提起阳光了。
“我和亦寒的妈妈原本是黑龙江兵团的同学,以前你们年纪小,也就没有把一些年少的曲折和你们说。”口气淡淡的,收了下文。
“这是最基本的华尔兹舞步。”
林沐风呵呵一笑:“你们大了,能有这个想法,爸爸很欣慰。”
笔迹很涩稚,可以想象出那个女孩写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的脸红心跳,暖暖有些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转身,往洗衣机里头放水,把桌布浸润进去,用手使劲按压。
“别谢我,谢她!”杨筱光赶紧补充,指指方竹。
她觉得,不继续着这话题,会让自己显出更多的女儿的体贴和少女的成熟。
“我们都没有权利去左右别人的选择和生活,你们既然爱他,就要尊重他的选择。”
她抬头看到爸爸鬓边的白发。
暖暖偷偷看方竹,她的面颊迎着阳光,轻轻皱着,睁不开眼睛的样子,所以微低头,看不清楚情绪。
但是她的观点,小王老师还是赞同的:“那么为了让同学们在考试结束后,都可以幸福一下,这次就不公布白榜了。”
似乎是艺术节的热烈起了这些读高中的少男少女们萌动青春情愫的头。
“你家汪小弟那位数学天才帮你恶补的吧!他是不是又得了市里的什么数学竞赛的大奖了?”
她,可真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