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不会抛下我们的。”
“有罪者可抵罪,无罪者可嘉赏。永州为王氏恶霸所困近百年,今日顾某以血投志,愿意颈血换青天,永州百姓非虫非蚁,何以任人踩之践之?王氏在,永州乱;王氏灭,则永州可得太平矣!”
顾九思摇了摇头,随后亲自领着他们到了密林高处,先给他们解释了所有规划好的逃跑路线,给他们明确指出了陷阱的位置之后,便开始教着他们喊话。
“你方才问我,信不信九思会来。”
“他们不会杀了我。”
得回去。
……
……
顾九思点头道:“动手吧。”
“顾大人回来了!”
柳玉茹笑了笑:“我希望他能做出最好选择,若这个选择是舍弃我……”
柳玉茹听得这话,忙带着印红出去赶到凉亭处。
洛子商说不出自己有了怎样的情绪,他静静注视着面前这个明月一样的女子,好半天,却突然道:“如果十六岁那年,我上门提亲,你会答应吗?”
王树生开始攻城时,顾九思赶着从司州附近回来,等到午时,他才赶到荥阳城外不远,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药品越来越少,伤员越来越多,因为人手不够,不是生死攸关的伤员,便都重新回到外院去继续奋战。
柳玉茹声音镇定又温和:“他现在不出现,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和法子。别担心。”
柳玉茹听得这话,认真看着洛子商,洛子商没有看他,他靠着树,一手搭在膝上,静静注视着前方。柳玉茹双手放在身前,恭恭敬敬叩首行了个礼。
洛子商没说话,柳玉茹清理好伤口,将药撒上去,洛子商靠着树,垂眼看着面前的人,片刻后,他终于道:“你还信顾九思会来吗?”
听到这声音,柳玉茹猛地抬起头来。
那似乎是许多人,他们声音洪亮,整齐划一大喊着:“王家白银三千万,皆为百姓白骨堆,今日贼人若不死,永州再难见青天!”
柳玉茹惊讶发现,两个人相处得时间长了,便会越来越像对方。
洛子商冷静道:“你知道羞辱顾九思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这种麻木说不出是好,也说不上是坏,她就是盲目走在伤员中,不断给伤员上着药,包着伤口。
等到黄昏时分,五百多个村民终于找齐了,有许多人听说喊一喊话就有钱拿,纷纷跟着过来。于是等人回来时候,有上千人了。
柳玉茹反应过来,立刻道:“别说话。”
柳玉茹的手顿了顿。
“你不恨?”
说着,顾九思抬起头来,同徐罗道:“你立刻去找五百个村民,每人一两银子,召集起来在城外密林,一起喊话。”
柳玉茹言语里毫无畏惧,洛子商注视着她,却是道:“你是女人。”
这一句在这一番洋洋洒洒的《问罪书》里显得格外诡异,顾九思抬手一巴掌给徐罗推了回去,冷着声道:“别问,抄就是了。”
这话把印红说愣了,片刻后, 她深吸了一口气, 低头道:“是。”
顾九思没有说话,他捏紧了缰绳,徐罗忍不住道:“大人,是不是里面出事了?”
人群中发出惊喜之声,柳玉茹看着满天纸页纷飞,然后看见山头处,无数孔明灯升腾而起,照亮夜空。
温柔的调子,一瞬之间,仿佛跨过千山万水,领着在场许多人回到家乡。
说着,徐罗指向了顾九思写的纸页的最后一句:
王家白银三千万,皆为百姓白骨堆,今日贼人若不死,永州再难见青天。
她神色看不出起伏,洛子商静静端详着她,却是道:“你意外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徐罗出去找人,顾九思领着仅有的人开始写东西,他拿着纸,犹豫了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封洋洋洒洒的《问罪书》便落笔下去。
等到下午时分,外面零零散散开始有伤员送到内院,洛子商一把推开房门,同柳玉茹道:“我让人把伤员都送到凉亭,那里不在他们射程范围里,你带着女眷过来帮忙。”
他的伤口在肩膀,血浸透了衣衫,他神色很平静,没有半点痛楚,和旁边龇牙咧嘴的人完全不一样。
村民们跟着顾九思学了一会儿,小声训练后,终于能够整齐发声。
可在看见这纸页上最后一句话,看见这满城飞雪,千盏灯火,她却还是忍不住,慢慢红了眼眶。
洛子商平静道:“最迟明日清晨,他再不来,一切都晚了。”
“我为什么要恨?”
柳玉茹轻哼的小调中,天一寸寸黑下去。
“好。”
“夫人, ”印红靠着柳玉茹, 声音里带着些害怕, “你说姑爷会来救咱们吗?”
他需要这些村民喊的话很简单:
柳玉茹听出她声音隐隐发抖, 她想了想, 抬起手来,搭在印红肩上,将印红拢在了怀里。
徐罗有些担心,小心翼翼道:“会不会太多人了?”
“我那时候啊,梦想就是嫁个好男人,你若上门提亲,我拒绝不了,但你不会喜欢那样的我,而我也害怕你。”
“如果他没来呢?”
听到这话,柳玉茹愣了愣,片刻后,她笑起来:“若是十六岁你遇见我,你也不会上门提亲。”
上千人厮杀的声音太大,哪怕在城外不知道具体的事情,都能听见这动荡之声。一听见这声音,顾九思脸色顿时大变,旁边徐罗也有些紧张:“大人,里面这是发生什么了?”
“好。”徐罗应了声,让人去找人,随后顾九思往旁边他之前躲藏的村落道:“其他人跟着我去村子里,把村子里会写东西都给我找过来。”
他们不能葬在永州,他们得回家乡去。
顾九思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平静道:“将孔明灯放到我说的位置了?”
洛子商轻轻笑起来,外面都是喧闹之声,洛子商转过头去,看着远方。
他过去见过的女人形形色|色,要么如姬夫人这样以美色攀附他人而活,要么如叶韵那样爱恨分明炽热如火。却头一次遇见一个女人,她如月下小溪,温柔又明亮,涓涓流过他人的生命,照亮他人的人生。
“那他一定有不能来的理由。”
“那怎么办?”
柳玉茹发着愣,印红有些疑惑道:“夫人?”
柳玉茹听到这话,低下头来,她拿着手里的信,看着那信上的话语。
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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