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nbsp;   顾九思听到她睡了，才小心翼翼把脸上的枕头拉下来。

    顾九思被逼着迅速吃了午饭，开始做功课。然后就迎来了下午的老师……

    考赢叶世安。

    他是不敢去同叶世安比的，也不想比，反正他爹娘都说了，他高兴就好。

    江柔觉得自己安慰孩子，但这些话去就落在了顾九思心里，成了他一直以来的遮羞布。

    与叶世安相识这么多年，对于叶世安而言，她或许也不过就是一个世家交往的“玉茹妹妹”而已，了吧？

    “行吧。”

    他想，他总该让她过得好一些。

    “嗯？”柳玉茹挑眉，但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还是想着有一天他们会分开的，所以他想尽可能的不占她的便宜。她叹了口气：“郎君，你成亲头一个月就与我分居，我名声上过不去。”

    于是她就旁边，抓了一个枕头，猛地朝顾九思狠狠砸了过去。

    “郎君，睡得好吗？”

    周边所有人涌上来，大声道：“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考赢叶世安。

    只是……超越叶世安，对于顾九思来说，有些太难了。

    “解……解元……”

    他要死了。

    书房里，顾九思睡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呼吸深沉又绵长，看上去睡得香极了。

    他被水泼醒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他一抬眼，就迎面看见了柳玉茹的笑容。

    印红静静听着，柳玉茹瞧着往外轻轻摇动的柳条：“这桩婚事，算起来也是张月儿使坏，我爹贪财，把所有气都撒在顾家，现在作威作福，但谁又能忍谁一辈子？过些时日，顾家见好好对待你，你也记恨他们，自然有的是法子磋磨你。不如把这些事儿且都先放下，好好过日子。既然当了顾家的少夫人，吃着顾家的米，穿着顾家的衣，就不要有其他太多心思。”

    如今柳玉茹再如何夸着，他心里都有那么几分害怕。可是生平头一次有人肯定他，说他能比叶世安更好，他又不忍让她失望，于是憋了半天，他终于道：“我……我试试吧。”

    柳玉茹淡道：“地上可大了，你想怎么睡怎么睡。”

    回来拿东西的顾九思愣在门口，他呆呆听着这句话，旁边木南瞧着他的模样，一时有些不明，小声道：“公子？”

    柳玉茹轻笑出声来，想着她关他那一次，给他的影响也太大了些。

    等中午时分，木南终于回来，顾九思看见木南回来，老远就到门口迎接，木南跑着过来，喘着粗气，顾九思急道：“怎么样？叶世安考得怎么样？”

    “喂，你别老是打我的脑袋啊，打傻了你就当不了诰命夫人了！”

    柳玉茹冷哼了一声，躺到床上，盖起被子。

    “烤羊腿……”他低喃了一声。

    他怎么了？

    他打小就是在叶世安阴影下长大的。

    顾九思抬起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从窗缝里悄悄看了里面一眼，里面灯光温柔，女子坐在床上，笑容恬淡又柔和，像是春日的夜风，轻轻拂过他的面颊，停在他的双眼。

    木南喘着粗气，顾九思脸色一白，木南怕他听不明白，再重复了一遍：“第一名，解元！”

    “背不了了……”顾九思几乎快哭出来了，“柳玉茹，你让我去睡吧，我真的受不了了，背不了了……”

    “起来，去睡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从旁边结果帕子，擦了把脸，然后换上了那一身素色长衫，用写着“勤勉”的袋带子，绑在了自己头上，信心满满道：“柳玉茹，我一定会考赢叶世安的！”

    柳玉茹微微一愣，她瞧着面前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一瞬之间，内心被柔软填满。

    顾九思是背着书睡着的。

    她是个好姑娘。

    柳玉茹微微诧异，随后她忙道：“郎君有这样的想法，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柳玉茹没理他，招呼着他往前走，顾九思愣了愣，犹豫了片刻后，他道：“我还是睡书房吧。”

    枕头砸在顾九思脸上，顾九思一动不动，仿若挺尸。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一日里总有大半日在喝药，他学东西虽然快，但是看书稍微时间长些，就容易头疼。那时候扬州城大半公子在一起读书，每日晨间抽起来背书时，他看过的便能流利背出来，没看过的就一个字儿背不了。

    “能背吗？”柳玉茹认真瞧着他，饥饿的恐惧涌上心头，顾九思疯狂点头：“能！”

    听到这话，这十几天早起晚睡，每日发愁，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爆开，顾九思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印红叹了口气，她脸上露出些许哀愁来：“是也是这个理，可是，我想想吧，还是替您难过。毕竟叶大公子……比姑爷，要好太多了……”

    顾九思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你失去的东西，我都会帮你挣回来！”

    这句话每日回响，顾九思就开始时时关注叶世安的成绩。

    周边所有人吓得瑟瑟发抖，顾九思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还好。”

    木南为难站在一边道：“少夫人，我叫了好几次了，公子都听不到……”

    柳玉茹笑着瞧了他一眼，看着他亮晶晶的眼，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嗔道：“瞧你这出息。”

    女人的心情，果然阴晴不定，他未来的日子，可想而知能有多难过了。

    “起了吗？”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直起身来，朝木南招了招手，便领着木南回了书房。

    “无妨。”柳玉茹微微一笑，“端盆水来。”

    “柳玉茹，”顾九思认真看着她，“等我考赢了叶世安，帮你挣了诰命，那时候，我们是不是就互不亏欠，你可以寻找你的幸福，我也可以寻找我的幸福了？”

    或许在顾九思面前，她已经完全不想遮掩。

    早上两个时辰的儒学，上完之后，顾九思才喘息了片刻，柳玉茹赶紧让人将饭菜上上来，一面给顾九思夹菜，一面道：“郎君，你快多吃些，下午还有课，在这之前你先做点功课，不然晚上来不及。快吃，千万别饿着了。”

    柳玉茹点了点头，便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