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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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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个故事给你听。”他想了良久,终于道。

    “教员图书室也有报纸。”周子兮对他扮一个鬼脸,意欲再说,却见唐竞低头去看手表。

    此地其实也不是自己的地方,唐竞很想提醒。但反过来想,这里同样算不得是洋人的地方。巡捕不可越界执法,租界当局若不是依靠帮派,怕是连一个盗匪都捉不到,在法租界犯事,跑到公共租界即可,再不济便去华界。而帮派无有当局扶持,亦不可能发展到如此地步。与其说是自成一国,倒不如说是一个杂耍场,你方唱罢,他又登场。

    “果然是你。”她果然无动于衷。

    “那孙桂妻子的诉状呢?”唐竞又问。

    周子兮倒也不勉强,即刻换了一个有关的话题:“校监说再多几个丁等便可除名出校。”分明是该担忧的一句话,她的语气却是庆幸。

    门外两个帮办走过去,看见他拿着便笺笑,好似见了鬼。

    “说下去,说下去!”周子兮鼓励,是打算听鬼故事的架势。

    “讲。”周子兮装作不感兴趣,但听一听也无妨的样子。

    唐竞笑起来,顿觉此人其实也不是那么无味的。

    “我会同她好好谈。”唐竞听过教诲,向校监保证。

    校监板着一张面孔看着他们俩,哪怕听不懂中国话,也看得出这位监护人养而不教,于是不带脏字地一通教训,连同唐竞一起骂进。

    他尚在考虑如何规劝,周子兮已经开了车门,坐进后排,拿了车内的报纸展开来读。

    “Deal.”她冷冷回答,说完转身就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唐竞意外,没想到她在此处也会听到这官司。他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报纸,答:“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

    “你不是问考到甲等如何吗?”他道,明知自己只是一时兴起,也许下一秒就会后悔,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就这么绕着圈子聊了许久,等到一顿饭吃得差不多,唐竞才忍不住问:“适才的记者是为了晴空丸的案子而来?”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

    “这种事你来问我?”张林海却这样反问,觉得十分滑稽,“司徒先生那里招呼打好,其余你自己做主罢。”

    吴予培倒是无所谓他如何反应,仍旧娓娓说下去:“这几日,我与华莱士小姐几次去往华栈码头,已经查明孙桂妻子诉状中的说法确系传闻,但也知道有两个出处。”

    不多时,唐竞已经坐在圣安穆的校监室内,手中是周子兮的记分册。

    吴予培知道唐竞身后是青帮,唐竞也知道吴予培出身书香门第,曾在沪上法政大学就读,后来拿到法兰西一等奖学金,去往巴黎一路读到博士,毕业后考取法国律师执照,又曾在法兰西银行供职,可谓身家清白,光宗耀祖。但看其履历,应当也是对商业法更加熟悉,眼下这桩刑事案子本不是他的专长。

    唐竞叹气,简直不想再说什么。

    唐竞失笑,本以为是自己调戏了人家,强拉来吃饭,却原来是这假道学存心等着他呢。

    他电话打过去说明来意,雪芳的姆妈惊得半晌没有反应,倒也没敢多说什么,放了锦玲出去。

    吴予培笑了笑,倒也坦率:“其实,是华莱士小姐相信你。”

    “我已经尽力。”周子兮又说了一句。

    “为什么不这样?”周子兮抬头看着他。

    唐竞将他安排在锦枫里住下,与其他门徒一般无二。安良堂隶属洪门,谢力不便改投青帮,但至少得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什么意思?”唐竞不懂。

    等试戏回来已是傍晚,锦玲告诉唐竞:“那边都是体面人家出来的女学生,导演让她们哭,一个个都哭不出来,对我来说就是太简单了。”

    唐竞似有所悟,亦看着她。

    唐竞心中一动,却仍不表态,只举手叫过西仆结账。吴予培要与他分账,他不齿,丢下钞票,扬长而去。

    但吴予培可以置之不理,周子兮却是他的责任。

    “如何?”周子兮反问。

    唐竞听着这话,也是有些心酸的味道,但锦琳却是挺得意,只是成功与否,尚且不知。两人又聊了几句,锦玲想起离开雪芳时姆妈那些腌臜言语,对唐竞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他拨下报纸一角,温声问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吴予培低头对着盘中刀叉,却是笑了:“所以,今日与唐律师一道吃饭。”

    唐竞尴尬,只得换了一套说辞,勉强继续:“有一年冬天极冷,旁人都回去过圣诞节,宿舍里只余他一个。”

    “你在美国七年,英文得丁等?”他甚是无语。

    唐竞叹服于她的逻辑,可见她还要继续说下去,偏又一声冷笑打断:“难怪英文只得丁等,成日都在想什么?”

    片刻的静默之后,唐竞反问:“吴律师怎么就看出来我帮得上忙呢?”

    唐竞看着她,不知哪里不对,又招惹了这位大小姐,却突然冒出个念头。

    话到这里,已是通透。这两处都是青帮的势力,他要求唐竞相助。

    “诉状上的说法似乎更合乎于常情,”周子兮想了想,“但死者的妻子显然并非是亲历者,那诉状中‘凶殴致毙,希图抛尸’的说法究竟从何而来?若能列明人证……”

    他于是将吴予培带到一处白俄开的西餐馆,以免交换口水。两人各自点了一份简餐,面对面坐下。

    他知道吴予培已经投入大量精力,其实当务之急便是趁着此案走红,唱唱民族大义的高调,把握住这赚取名声的大好机会。而有了名声,诸如商会法律顾问之类的聘书便会如雪片般飞来。这本来是朱斯年的领域,但朱律师毕竟已经上了些年纪,又是个爱玩儿的,花在妓院、舞厅、跑马场的时间比在事务所里的多,总要有个后起之秀,继承那商会大律师的第一把交椅。

    唐竞心下一软,想说句安慰的话却又不能,只因这一问终是无解的。

    唐竞本来未曾希冀能从她这里听到什么了不起的高见,此时眼见着她双眸亮起来,倒是有些意外。

    周子兮却还要追问:“喂,你有没有枪?”

    “你们不是都有枪吗?谢力都有。”周子兮当然不信。

    但其作用却都不过如此,始终无有哪个真名实姓的目击者出来说明真相,有的只是各种猜测与坊间传闻。而那两名涉案的日本水手,经领事馆运作,以领事裁判权庇护为由,不日就要被解送出境了。

    一边吃,一边没话找话讲,比如何处念的书,又曾在哪里高就过。

    其实,这租界中正经留洋回来的华人律师统共就那么几个,彼此的底细早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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