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绝望

/>
    “而且神都程氏已经放出话来，建康城内大多数的企业公司，都不愿意冒着得罪一个世家的风险，去招募你的父亲，以至于他只能在一些小公司里打散工。”

    反转的契机，则是程本和老爷子的政治支持。

    “绝大多数妖魔，都是在无聊地过着日复一日的追寻力量和互相对抗的生活，而我对此实在是不感兴趣。”

    平淡无奇地高中毕业，然后去打工，找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像社畜那样过完一生，在某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死去。

    “只要被当权者青睐，你便是一头猪也能飞黄腾达；倘若被当权者封杀，你便是才华再横溢也没法出头。”

    “昔日的谢孤雁已经死了，而我既然在她的身体上重生，又继承了她的记忆，那么自认为谢孤雁有什么不可以的？”谢孤雁幽幽说道，盯着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母亲死前，应该是已经绝望了。

    没有力量，哪怕是仙佛神魔，也会被人当成猪狗鸡鸭般宰杀。

    “我和你父亲的结合，被皇帝抓住并利用了。”谢孤雁讥讽地笑起来，“他其实是想跟我打赌，目前这个逐渐被士族把持的人类世界，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没有再继续改良修复的必要了。”

    “所以……”程晋阳恍然大悟。

    “如果说妖魔的世界纵然单调乏味，但至少还有凭借实力上升的机会；那么，人类世界的上下层阶级就已经几乎停止流通了，唯一跨越阶层的方式只剩下政治纽带。”

    “那段时间，我们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直到你就读初中才有所好转。”谢孤雁转头看向公主姐姐，“这里面还有不少你的帮助。”

    不对，应该是故意摆出这样的态度给士族看，表明神都程氏并没有暗自投靠宗室，而且里面估计还夹杂了大伯的私心——他要在名誉上彻底毁掉这个血脉潜力更高的幼弟，确保程氏大权掌握在他这一脉的手里。

    “你父亲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谢孤雁继续说道，“被逐出家族这事，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我以为可以和你父亲长久地走下去，却没有想到，未来居然会被逼到那种地步……”

    程晋阳刹那间似乎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她看透了似的，同样的死而复活，同样的冒名顶替……

    “母亲，你现在……已经自认为谢孤雁了吗？”

    “母亲为何会和父亲在一起呢？”程晋阳认真问道。

    “最后，我和你的父亲，用数年的困顿、绝望和最终的死亡，输掉了这场赌局。”

    对于母亲所说的“跨越阶层依靠政治纽带”的社会现象，他自己其实也早就深有体会了。

    “所以过去的我，通过漫长的研究和实验，终于将自身转化为了人类，同时也失去了作为妖魔的力量。”

    程晋阳默然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然而只是吃了几天的闭门羹。

    程晋阳认真听着，心里稍微有些无语。

    更加讽刺的是，如果没有王大小姐和阿芷的帮忙，他根本就见不到自己的亲爷爷。

    然而他很快又回过神来，怎么可能？

    至于父母当初遭到的迫害，那种从高处骤然坠落到深渊，走投无路的境地，他虽然并不完全清楚，但也大概能从此时母亲周身散发的彻骨冷意里察觉出来。

    “那也是因为皇帝的缘故。”谢孤雁漠然说道，“你自己也做不了主。”

    毫无疑问，父母最后的努力也全都失败了，否则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也不至于仍然在一个普通的民办高中就读。

    “没有为什么。”谢孤雁坦然说道，“只是在帝国实验所里待了一段时间，忽然有些想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