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忍功略逊

    果然，方咏又道：“至于知止定静安虑得，所得者为善矣。”

    “我们读书都要能忍，依我所见，小光头能忍，尿极了都还在莲台上一动不动，而方咏么，也能忍，都急得绕着高台团团转了也不下去，只不过他的忍功，比起小光头还要略逊一筹。”正当众人觉得赵和说的有理时，赵和又补充了一句。

    赵和笑了起来：“既然说我儿戏，那么我就来个不儿戏的吧，诸位皆知，昨日我，稷下学宫祭酒，在这学宫之中被人用军用制式弩射了两箭，险些丧了性命。”

    有人是一脸不快，觉得这家伙要将一场足以成为美谈的论辩搅浑来。

    “你……”段回心中愤怒，刚想要反驳他。

    “请山长点评！”段回劝了两句，见朱融非常坚决，便又向孔鲫道。

    孔鲫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又看向赵和，但赵和坐在榻上，背对着他，仿佛不知道他在注视着自己。

    他说到这，微微弯起左手，右手袖子轻轻甩于脚边，缓缓于台上踱步：“我儒家有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道家亦有言，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法家亦主张以礼法治恶而扬善。此皆正道之论，善在于民，在于政，何求于鬼神？以鬼神而谈善，所谓善知识，不过是伪作善良罢了！”

    应当说，这两个回合下来，双方可谓势均力敌，但让局外之人都觉得感叹的是，这二位都如此年少，却又博览众家，双方辩论起来，字句之间皆有深意。

    双方唇枪舌剑，引经据典，辩得激烈。周围的人也听得如痴如醉，就算听不懂的，也会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二位才学极为钦佩。从巳时直到午时，一个时辰下来，两人仍然是滔滔不绝互有攻守。

    学宫祭酒在学宫中遇刺，这事情是家丑，别人知道是别人的事情，但却不可在学宫中对外人提及——段回此时，全然不把赵和是受害者放在心中，只是怨恨他在败坏学宫名声。

    赵和指了指东西两座台：“他们说的道理是旗鼓相当，但是他们两人之间，胜负却是极明显。”

    “请朱公点评。”段回神情略有些不快，他原本以为，方咏可以绝对压制住莲玉生，但现在看来，胜负还不好说。

    “他们说的一大堆的道理，我是听不太懂的，唯一一点感觉，就是听多了让人瞌睡，至少在让人犯困之上，二位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北边高台之上，众人都是对赵和侧目以视。

    甚至有可能使得稷下的学子，也误入歧途，改去信这浮图教了。

    赵和不客气，一句话出来，底下窃笑声一片。那些认定他会搅浑水的人满脸无奈，而那些希望听到他说出有趣话来的则是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

    众人都竖起耳朵，等着他解释。

    这话说出来之后，众人不免有些失望，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说，方咏其实在承认对方的说法，也即对方因为超度祈福而迟到，并非无礼之举。不过段回却是轻轻哼了一声，他教授方咏很多，自然知道，这是方咏先抑后扬之策。

    这确实是一个细节，从这细节之中可以看出，莲玉生似乎游刃有余，而方咏却已经全力以赴。

    众人一愣，然后有人点头，有人皱眉。

    他想要阻拦，却见赵和冷冷瞪了过来。

    孔鲫猛然从座位上起身，沉声道：“赵祭酒！”

    “就是就是，稷下学宫乃是我大秦学府圣地，岂是外道可胜？”

    朱融面色不变，只是微笑。

    莲玉生端坐莲台，并未因为方咏的攻击而生怒意。他徐徐说道：“既是止于至善，又为何有人性善恶之争，又为何有皆知善之为善者斯不善矣，又为何以不善之法求至善之果？须有善业，方止至善。”

    孔鲫又冷冷扫了他一眼，却见朱融似笑非笑，孔鲫只能长叹了一声。

    说话的自然是赵和。

    面对莲玉生的反问，他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反倒是胸有成竹：“克己复礼，是为仁也，仁自重于礼，礼当须为仁。”

    “胡言乱语！”

    也有人是面带微笑，希望从赵和口中听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赵和一开口，周围人的神情就向两个方向发展。

    “赵祭酒，你毕竟是学宫祭酒，可不能胳膊肘向外拐！”

    孔鲫看了段回一眼，段回默然后退半步，孔鲫想要起身说话，旁边朱融却二度伸出手来：“山长且安坐，总须让人说话，若他所言非实，老夫定为山长出这口恶气！”

    学宫学子们听他又拐到山长孔鲫身上，不少人再度催促起来，也有少数人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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