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说经辩礼

    “听闻他杀了公孙凉，想来与学宫关系是不睦的，唉，公孙凉还是一个有本事之人，学宫百年一遇的英才，竟然死在这样的胡闹顽童手中！”

    “我知道要办论辩之会，所以才乘此人多之机与学宫中学子说话……人家山长没出声，你一个学正，管到了我这个祭酒头上了？”

    段回微微松了口气，旁边的赵和还在叫嚷：“怎么就到时间了，我还有北绝缎、东绝缎、西绝缎和中绝缎没介绍呢！”

    众人都看着他，段回恨不得将他嘴巴都堵住。

    他每一句话，都仿佛刺在段回的心上，让段回心中惊悚，同时又怒火万丈。

    “当真是个顽童，这位就是赤县侯？”

    “我乃学宫方咏，今日在学宫论辩，我是主，你是客，便由你先开始。”东边高台之上，穿着一身白衣的方咏扬声说道。

    原本以为将这厮从靡家带到学宫，可以控制住他，不曾想这家伙将自己学宫祭酒的身份利用极致，就算是受了重伤也不安分，所到之处鸡飞狗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如果不谈遇刺的事情和死人的事情，这位新上任的学宫祭酒，还真是一个挺有趣的人。

    这一番话，让方咏几乎陷入死循环之中，欲再与此质疑浮图僧们，那就是否认自家儒家的根本道理，可若不再质疑，那就是在论辩之中退缩认输了。

    赵和微怒，抬头望着上面：“孔山长，我有一问，为何山长、学正可以在台上，我这祭酒却只能在台下？”

    段回眼中怒气闪动，还要再说，却被孔鲫咳嗽一声拦住了。

    周围先是议论，然后有人笑了起来。

    浮图僧们来晚了是为超度与祈福，这暗合儒学所说“仁者爱人”之理，既然方咏以其不合礼来质疑，那么莲玉僧便反问是仁大还是礼大；至于“知止定静安虑得”出自儒家经典《礼记》，其原句是“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莲玉生以此为鸠摩什不肯上台为辩，说白了其实就是“心安理得”四字，偏偏这又是源自儒家学说。

    声音有些虚弱，从人群后边响起，人群左右让开，便看到一群稷下剑士满脸苦涩，把一张床榻抬了过来。

    不由得他们不失语。

    众人精神一振，原本以为是枯燥的说经辩难，没有想到这方咏却别出机杼，针对鸠摩什与莲玉生失礼之处开始，他虽然只提了两个问题，实际上是直指浮图教最大的弱点，即异族之教，不守华夏之礼。

    “又将何往？”

    稷下学子互相标榜之风盛行，稍有点学识，就有什么“骐”、“骏”之类的称号，赵和将五只公鸡命名为“五绝”，实际上是在讽刺他们。

    段回脸上肌肉抽|动了两下，然后叹气道：“将赵祭酒抬上来吧。”

    “昨日遇刺，今天就又抛头露面，这位赵祭酒胆子可真大！”

    床榻之上，赵和随意侧卧，露出左臂与胸膛，在他胸膛之上包扎着绢帛，绢帛还隐隐透着血迹。

    “朝廷让这样的人物来任学宫祭酒，是不是对学宫有所不满？”

    此语一出，原本哂笑觉得小光头来此论辩是自取其辱的人，都是脸色大变，就是北边高台上的诸位齐郡贤达和稷下学正们，也都呼吸一滞。

    赵和又指着第二只鸡，正要继续介绍，孔鲫面无表情地咳了一声：“巳时已到，段学正，宣布论辩开始吧。”

    段回脸色难看，青一阵白一阵，心底同时惊疑不定：赵和这么针对着他，难道说是他指使刺客射赵和的事情事发了？

    但莲玉生神态自若，一直专注倾听，见方咏说到这不再说下去，他合掌道：“小僧师徒来得晚了，是因为来之前做了法事，既是为稷下此前死于火灾者超度，也是为近日频发灾难的齐郡祈福。”

    还不知这厮会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情来！

    就是朱融，脸色也微微一沉。

    莲座上莲玉生合掌行礼：“小僧莲玉生，客随主辩，还请方施主先出题。”

    赵和自己心里也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自己一见了这个鸠摩什，反应就有些古怪，甚至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比如方才两人的对话，赵和其实是不想理会鸠摩什的，但又忍不住回应，仿佛不回应的话，他就会弱了气势一样。

    “这儿还真够热闹的，我来晚了么？”

    让稷下学子们惊讶的是，当床榻被抬过鸠摩什身边时，一直垂眉而坐的鸠摩什抬起脸来，对赵和笑了一笑：“为何而来？”

    “我今晨听得院后有鸡叫。”赵和道。

    在他们后边，还有五位稷下剑士，手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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