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彻悟

这位是李城冰李兄弟。”

    林嫣淡淡地说：“魔兽核什么时候降了这么多价？”

    他这么一说，林嫣立刻有了兴趣。

    黑袍人转身背对着他，思格听得分明，那是阵阵抽泣之声。过了一会儿，黑袍人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当中一个三十来岁的黑皮汉子说：“当然，当然！难得在这个地方遇到故乡的人，兄弟快快请坐。”

    举目看去，林嫣分明看到了她曾经救治过的能子和希式罗也在其中！她还从希式罗的嘴里听到了恨恨的声音：“妖女！妖女！踩死你这个妖女！”

    林嫣一听高兴地说：“好吧，还请城冰兄多多关照。”

    老板急了，想了想，说：“大人，我那里倒还有一只。”

    黑袍人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游行的事，是怎么回事？”

    老板领着林嫣穿过他们的储物仓，一直来到一个上了锁的小房间。房门一开，林嫣一眼就看中了里面这只造型极其华丽的银白色船。她走上前，敲了敲，还是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思格听了她的话，脚步没停，径直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清悦的声音说：“那位客人请上三楼来吧。”

    李城冰顿时眉开眼笑。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声。声音越来越响，一个肥胖的客人说：“咦，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哪里又打过来了吧？”

    林嫣看了看四周，心里想，离船来还有两年多，我何不利用这段时间，把祖师留下来的功法学—遍？

    思格退后两步，做起了防守动作。只听得那黑袍人说：“你不要惊慌，我没有恶意！只是听你们刚才的对话，有一些事情不是很明白而已。”

    林嫣这一练，便是两年过去了。两年时间里，她牢记了金丹大道的六篇功法。除了第一章 她还不是很明白外，其余五章，她已理解得差不多了。但要说到完全练会，直到金丹大道，那就还需要几十甚至上百年的体会了。祖师尚且在玉简上面写着，自知天道无边，金丹大道并没有完全领会透彻。而她自己，就有更漫长的路程要走了。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说：“李兄好意，小弟心领了，诚如你所言，这里也是兵荒马乱啊！埋骨他乡，还不如回到熟悉的地方去拼一拼。”

    林嫣刚下楼，就发现人群稍稍寂静了一会儿，那几个东方人更是一眼就看到她了。一见她东方人的面目，他们心里就生了几分好感。

    不到一个月时间，林嫣便收集了近二百头魔兽的肉，取出的魔兽核也全都品质较高。她算了算，这些足够多了，便打算回去。她出了华浓山，飞速向南珑城跑去。到了码头，她又走进这里最大的酒楼一一醉云楼。刚一进去，她就看到里面坐着三个东方人，不由心里一喜。

    思格看着这人纤细的身影，心里有些怀疑，但还是平缓地说：“自杀的，抱着用玉木雕成的林嫣的像自杀的！”

    老人坐定，不等青年开口，一把抓过那两颗魔力水晶，慢慢看了起来。他对着光看了一阵，又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什，慢慢地照了起来。片刻后，他开口道：“极品魔力水晶，纯度九点七。”

    见还有时间，林嫣便琢磨着到黑市去换点黄金用。她一路打听，得知就在这个南珑城，便有着全大陆最大的市集。

    买好其他物品后，林嫣回来把船收入手镯里，高高兴兴地回到了住处，继续准备着几天后的东方之行。

    出发这一天，林嫣到得很早。她还是那一副男装打扮，看到她，李城冰只是一笑，很含蓄。一边的王孟倒是很热情，迎上来就大声笑道：“李言兄弟，你来了，俺还以为你那天只是说说呢，说实话，现在我们那里情况实在不怎么好啊，到处兵荒马乱的，李兄弟到了那里，可别后悔。”

    老板说：“这是有‘鬼斧神工’之称的造船界第一个罗列的最后一件作品，全部是用魔兽骨做成的，是当今唯一一只可以潜下水的船。”

    想到做到，她挑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洞，稍稍整理了一下，便潜心修习起来。

    林嫣的手不由得抖动了一下，细细倾听起来。

    那人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嫣一番，翻了翻白眼，说：“且等一下，我去叫人来。”说罢便顺着楼梯向三楼走去。

    恩琳重重地一跺脚，说：“要走你自己走吧！”

    林嫣爬上楼梯。这三楼内厅的装饰却极为豪华大方，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一身华服，面目极其俊朗，正在那里等着她。

    林嫣径直来到“黄金食府”，坐到以前和沃夫特经常坐的座位上，不由怔怔发起呆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她点了两样小菜，吃起来。

    说完他放下魔力水晶，看向林嫣，说：“这两颗估价在二十万金币以上。”眼睛一转，又指着桌上的魔兽核，“这个就不值钱了，给你五万金币。”

    青年端详了一会儿，才幵口说：“你的魔力水晶，待会杜汉来了能给你定价。至于这魔兽核，我只能给你五万金币，如何？”

    思格从那无法掩饰的哽咽声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沃夫特公爵死后不久，萦丝夫人回到了洛克公国，继任洛克公爵之位，她，还有神圣宫殿、亚芡公国，都到处散布林嫣祸国殃民的言论！人心不安的民众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泄恨的人，林嫣符合这个条件！”

    林嫣说：“开封。”

    林嫣径直走到几人面前，对他们抱拳施了一礼，说：“几位老兄，一看便知是故乡来的人，小弟见了真是颇觉亲切，不知可否坐在这里，一同聊聊？”

    少年说：“老板，师父曾经交代过的，你不能欺骗客人。”说罢，他看向林嫣，说：“这船有个缺点。”

    黑皮汉子说：“我叫刘文。”

    见到林嫣，他咧嘴一笑，现出一口亮闪闪的白牙，“请坐！”

    原来如此，林嫣想，若虚观这么多年来，出了这么多天才横溢的弟子，早就晋升到了先天之境，却还是无法见到祖师留下来的秘诀，原来差的是红尘历练后的自由自在之心！上千年的秘密，一朝得解，她心里不由转过成千上百个念头来。

    恩琳冷冷地瞄了那人一眼，说：“这是诺顿的百姓在驱逐林嫣这个妖女！这里每天都会举行的！”

    林嫣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李城冰倒了一杯酒，放在她的面前，说：“李兄弟虽然在异域生活多年，身上却有一股高门大阀才有的高华气度，让人见之心折。城冰不才，想和李兄弟文个朋友，不知可否？”

    “嫣儿，你就要下山了。当年祖师在临走前，还有一段话留下来，我在这里跟你说了吧。

    那人收回目光，仔细注视着自己的手指甲，缓缓说：“什么东西？”

    恩琳冷笑道：“何止是这里，整个大陆，哪座城市没有这样的事？大家好好的太平日子，都叫这个妖女给毁了，人人都恨不能剥其皮，食其肉！”

    听到他的话，看着那个斯文的青年人一脸的沉痛，林嫣沉默起来。

    林嫣伸手，把十颗魔兽核和两颗魔力水晶放在桌上。她的魔兽核只剩下二十颗了，魔力水晶还有无数，这两粒是其中最小的，饶是如此，也有婴儿小指大。

    林嫣收口后，蓦地，放声大笑起来。她张开双臂，心甲想：中原，你还是中原吗？我回来了，听到没有，我回来了。师父、师姐、嫣儿回来了。

    他们走了一阵，忽然把画像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人们排成一排，从画像上踩了过去，有的还把痰吐到上面。林嫣听得分明，他们的嘴里嚷着：“帝国不幸，妖女横行，祸国殃民，人人踩之！”

    她说着说着，又大笑起来。忽然，胸口一阵气一冲而上，一股腥甜之血喷然而出，有几滴溅到了她的手镯子上！

    黑皮汉子说：“休说这些。不管如何，南越还是比其他地方好得太多，你还算是有福气的。”

    林嫣又向里间走去，刚走进去，只见一个瘦削的中年汉子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打着瞌睡。她看了看四周，除了这人，周围还是空空的。

    算一算，林嫣担心会错过回到东方大陆的船，便动身往南珑城的方向走去。她依旧一身黑袍，施了水魔法的蓝眼睛。这一下山，还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到处是兵荒马乱，一路经过，她不知见到了多少白骨，多少人无家可归。

    林嫣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不停呼啸的风声，只觉得辗转难眠。这时，有人敲门，喊道：“李公子，有人找你。”

    这人自是林嫣！

    林嫣说：“我有几样物什，听闻聚灵门是第一大拍卖行，想请你们帮忙。”

    林嫣轻轻一笑，说：“自是求之不得。依小弟看来，城冰兄更是气宇轩昂，应该是个豪门子弟吧？”

    不过，林嫣发现了她当年初到这个大陆所收集的宝石，居然可以帮助启动阵法，和修炼功法，这让她足足兴奋了好一阵子。

    林嫣没有想到这个魔力水晶这么值钱，两颗就能换四十万金币。她抬头看向三人，说：“十五万金币，其余的换成黄金，可否？”

    那人一凛，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嫣一番，半天才开口道：“你来干什么？”声音嘶哑难听。

    林嫣问道：“那魔力水晶呢？要儿小指大的―个可以驱动它多久？”

    林嫣笑了笑，面带愁容，说：“父命不可违。再说，久离故士，乡情难耐啊。”

    林嫣说：“对了，相见便是有缘，兄弟还不知几位大哥的姓名呢！”

    她白天看上了一梭小型的可乘三人的箭船，稍还了一下价，便以四万金币买下。

    这时，她的脑海中清清楚楚地现出一段话来，这是她下山前，师父跟她说的话。

    李城冰在一旁缓缓地插了一句：“怕是物是人非，徒让人断肠。”看林嫣看向自己，他叹息了一声，说：“兄弟久在异域，难免思乡心切。只是，最好别抱太大希望。家乡里却是满目荒凉，到处易子而食啊。我们这次来，有不少人本来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一口安稳饭吃，哪里知道也是一样血流成河。那还不如回到老家去，纵是死，也不至于魂飘异域。”

    李城冰自得地一笑，说：“家父在当地还说得上一些话，李兄弟如不嫌弃，到了中原，可以在小弟家小住几日。”

    又走了半个时辰，林嫣便看到了地上不时出现的兽迹和粪便。她有过对付魔兽的经验，所以心里平静得很。她跃上树枝，从一棵树跃上另外一棵，轻盈如舞蹈。这时，她听到了声响，便停了下来，看着那个方向。

    见林嫣看着他，他顿了一顿才说：“这船甚是奇妙，可以在水面上行，也可潜下水去，里面可容十人。”

    到了南珑城，虽然是战乱时期，这里还是热闹非凡，人山人海。

    “咚”的一声，林嫣顿时跪倒在地。

    这时，那瘦削中年人带了一个老人过来了。这老人极矮极瘦，靑年见他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说：“杜汉叔，请坐！”

    这时，楼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嫣转头一看，只见思格正和一个与他有几分相像的女子慢慢行来。几年不见，当年那个圆圆脸的少年变成了一脸忧郁的青年。他们走上楼，坐在了大厅中间的那桌上。

    为了尽快到达，林嫣这一路多在偏僻之地疾驰，所见的人确实不多，但每个人都面色惊惶，再也不复以前那种平和。

    林嫣这一路行来，只觉恍如隔世，所见的路人个个满脸惊惶之色。一问之下，她才知道，如今的哈斯特帝国群龙无首，五大公国国君纷纷自立为帝，彼此混战不休。听到洛克公国联合那刹攻打诺顿的消息，她当真无法置信。她问了几个人，每个人的说法都各不相同。

    她在这里说着，只听得思格叫道：“走吧丨”说完把银币朝桌上一放，率先走了下去。

    他心里烦闷，躲开人群，直朝偏僻之处走去。过了一会儿，来到一座荒芜的山头。忽然，一个黑袍人拦在他的面前。

    思格本来还怀疑这个人就是林嫣，可是一见这身手，他心里又疑惑起来。

    他刚刚说完，黑袍人忽然“刷”的一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山头深处跃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坐在林嫣旁边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可惜现在中原到处战火纷飞，唉，这西方大陆居然也是如此，真是没有个淸静地儿。”

    半个小时后，一声长长的鸣叫，大船启动了。林嫣只在自己的房间里打了一个转，便出来站在船头，看着长河落日，海浪翻滚。这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美丽。

    老板见她问到价值，心里一喜，说：“十二万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