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从对方的眼神里明晰了所有疑问。
在这个场景之中,任何一个细节不留神,都有可能导致不可挽救的严重后果。
他对这件衣服有印象,是某个大牌的仿版。
而这个晚上,他用自己的操守,清除了她内心的暴戾。
从最初相识到后来达成一种默契的暧昧,她一直憋着一股劲,你不就是担心我不懂规则吗?放心,我懂。
这太折磨人了,他差一点儿就想打电话给叶昭觉说改天再约。
仍然是这样洁净清白的肢体接触,没有丝毫情欲的气息,尽管发生在这样暧昧的环境里。齐唐的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一下接一下,与她的心跳保持统一的频率。
打他的电话老是不接,信息也总要延迟很久才回,即便回了也总是说“下次”……想到这里,乔楚不免有些心酸,风水轮流转,她得意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她白天东奔西跑四处搜罗理想的素材,晚上就通宵达旦地查阅各种资料,核算成本。
再躺下的时候,才过去十分钟。
想了半天,他终于还是决定不要干这么没出息的事。
讲到此处,她停顿了一下。
我呼进肺里的,都是你的气味,你的气味,非常非常好闻。
“起初我完全无法接受,在那段时间里,我甚至连吃饭睡觉这种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除了分手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的确不太好回答,但叶昭觉决定说实话:
在这个时候,闵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某个穴位,心里有一点点难受,和一点点的疼。
她把那个念头往下按了按,没有用,它好像更坚定了。
“嗯,是啊。”见徐晚来如此坦荡,叶昭觉也觉得不必遮遮掩掩,“是很好的朋友。”
当初她买回来的时候穿在身上刚刚好,为此,她还兴高采烈地说过:“好合身,不用浪费退换的快递费啦。”
为了成全乔楚这个微小又卑微的愿望,叶昭觉只好放弃个人原则。
刹那之间,叶昭觉的脸变得惨白。
他们或许没有意识到,又或许都意识到了却极力回避着,这是一个很悲哀的事实。
叶昭觉转过头来看着她,片刻失语。
“你想怎么样?”
齐唐看得出来,此刻的叶昭觉是非理性状态,正因为如此,他必须保持高度警觉。
她个人的悲喜啊,对于这个世界真是一点儿也不重要。
真正进入流程之后,不过短短十来天,她便感觉自己已经只剩下半条命。
她想通过和齐唐的肌肤之亲,去洗刷那张照片带来的心灵耻感。
那么,她对自己说,就这么办吧。
就在这时叶昭觉止住了哭泣。
她瘦了太多,宽松的藏青色上衣罩在她瘦骨嶙峋的身体上,稍微动一动,她的肩膀和锁骨就全露出来了。
他的一生,从未有过,将来也不会再有,如此沉重至不可饶恕的罪孽感。
不久前,他请人为她打扫了住所,给了她一个干净舒适的居住环境。
齐唐背过身去把门关上,深呼吸,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这件事无关虚荣,而是一个进入社会之后的女生,对于生存基础以上的向往,一种只有到了这个人生阶段才能够明白的对待物质的态度。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儿狡猾。
叶昭觉羞愧得不敢看他。
“你受了什么刺|激?”齐唐刻意离她远远的,靠着墙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眼见她垂着头,闷不作声,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一点儿方向,“感情问题?”
如果曾因你自身的原因而使你挚爱的人陷入这样暗黑的深渊,那么你没有资格说我原本只想希望你幸福。
在那个时刻,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正因如此,躯体才格外渴望得到常规之外的安慰。
青春旧且远,名字还是从前那几个名字,人也还是从前那几个人,没有战乱流离,却硬生生各分东西。
“我或许不算君子,但也绝对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形中得到你,更何况‘得到’这件事,并非要和肉体扯上关系。”齐唐轻声地说。
深埋于内心的秘密终于被自己亲口揭示,她如释重负,却也因为陡然卸载了这个包袱而感到极端空虚。
当我们的人生再度重合交集,却已然对生命有了完全不同的诉求。
既然简晨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她只好收下了。
这是自他唐突的表白之后,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他想过要找个机会和她认真地谈一谈,关于那件事,他觉得是自己太过冒昧了。
属于他的那一点点荣耀,不仅没能照亮她艰辛的人生,反而置她于比晦暗还更晦暗的境地。
“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啊?”叶昭觉突然火了。
徐晚来从包里拿出眼镜盒,取出墨镜戴上,她换了另外一种语气:“不说这个,昭觉,我们不说这个了……师傅,前面路口停车,我们到了。”
徐晚来没有作声。
乔楚在家里等着闵朗,好不容易啊,终于有机会单独相处了,太不容易了!
那个瞬间,她差一点儿就要问出口,那你呢,这么多年,你和闵朗又有什么是不能摊开来,摆在桌面上讲清楚的呢?
简晨烨的脑中有巨大的轰鸣声,像是飞机即将起飞,巨轮在海面鸣笛,像是一万列火车的轮子同时摩擦铁轨,不计其数的金属剧烈撞击,碎片飞向空中。
“我不敢和任何人说我的真实想法,无法启齿,太荒唐,太难堪了。所以我只能自己慢慢地,消化那种不好的情绪。我用尽所有力气去抵御它对我的精神、身体和生活的侵略,到现在,我已经不能够回想自己究竟是怎样度过的。”
她眼睛里原本的那一点点亮光,微微地颤了颤,然后,熄灭了。
“嗯,我给你带了礼物。”简晨烨把纸袋推到她的面前。
她什么也没有说,却在这个拥抱中把什么都解释清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坐立不安,每当咖啡馆那扇小木门被推开,“嘎吱”一声,他的心就会被高高地吊起,直到看清来人并非叶昭觉才慢慢落回原位。
她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给掏空了。
“简晨烨回来了,你应该知道吧?”在去家居市场的路上,徐晚来问叶昭觉。
“别闹,好好讲话。”闵朗也笑了一下,“我没你以为的那么色情。”
他们并肩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窗外明月高悬。
她叹了口气,摸到台灯的开关,“咔”的一声,房间里亮了,她起身去厨房里倒了一大杯水喝。
世人都知道,夜晚的迷离会催发出人潜在的另一重人格,容易流于脆弱、伤感,以及细碎的情情爱爱。
叶昭觉瘫坐在地上,她的第六感,她的直觉,她对简晨烨的了解程度通通直指一个结果。
“嗯,知道啊……”叶昭觉的脸对着窗外,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们约了明天见面。”
挑选见面时间之前,他很犹豫,到底是约在白天还是晚上?
无缘无故把齐唐拖入这个窘况,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实在是太失礼,太越界了。
要么,就马上天亮,否则,就永远都别天亮吧。
“你烦不烦啊齐唐,是不是男人?”她不耐烦极了,想起自己曾经不小心撞破他和Vivian在办公室里的那件事,开始口不择言,“装什么正人君子。”
她想要攫取另一个人的温度,来抵挡内心最深处散发出来的,凛冽的寒。
不知道究竟是谁退让了一点儿,谁又迈进了一点儿,等叶昭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齐唐的怀里了。
空调效果很好,房间里的温度一直在升高,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在出汗,却不肯脱掉外套。
他原本前倾的身体慢慢地靠回了椅背,激动的心情,一点一点冷却下来,理性再次占据了头脑。
他想,用理性的面目去面对对方,也许对彼此都比较好。
“不做什么。”乔楚笑嘻嘻的,故意加重了“做”字。
其实在她看见齐唐的第一时间她就后悔了,明明是她和简晨烨的陈年旧账,就算现在加上一个不知名的陌生姑娘,可是不管怎么样,齐唐是局外人。
已经没有立场可以去揣测,我们还能不能够再在一起。
很多时候,沉默并非是无话可说,而是一言难尽。
叶昭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认为,对于闵朗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走了之后,我无数次地想,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的事业方面一直没有突破,而你一离开我,马上就有了起色,这是为什么……你让我说完,这件事差一点儿把我弄疯了,你让我好好说完。
“那就好。”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笑有多虚伪。
“那你陪我看个动画片吧。”乔楚像树懒抱树一样抱住闵朗,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她深深地呼吸,心底里渐渐晕开一片潮湿。
齐唐的脸冷了下来,他不想和她做无谓的争论。
“等等。”她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在哀求了。
他们都无法再走进那片草地了。
但另外一边,乔楚在背地里跟叶昭觉合谋:“你去缠住徐晚来,把闵朗让给我一天嘛!”
“为什么别人送你的裙子就可以收?所以不在包,而在于人是吗?”
“比和我要更好一点儿吧?”徐晚来微微一笑。
她们俩明明没那么要好……想到这一层,再看着眼前乔楚惺惺作态的样子,闵朗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没有问题,问题不是在包……”她觉得自己和简晨烨根本讲不清楚。
她心中的爱与恨,错乱和挣扎,不肯承认的挫败感和抵死维持的尊严,都在这个拥抱中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幸好……”
白天是最佳工作时间,光线充足,精力充沛,可是如果约在晚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