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再拂开我就整条跳上来”的架势。

    神行草默默瞅了眼自己埋在土里的几截草根，哼了一声，不打算跟无知的小坏龙计较。

    摇欢刚往前迈出一步，她脚边的枝桠似怕绊着她一样，退向两边。摇欢新奇，便故意东踩一下西踩一下，一路蹦跳着走到帝君的身前。

    知道帝君不会搭理她，摇欢便自顾自说道：“帝君，你走慢些，摇欢腿短。”

    帝君颔首，允诺：“就算没有，你想要我也能给你。”

    这还叫没说什么？

    摇欢也看见帝君变了脸色，不过这次生气生得她也有些莫名其妙。不太好对症下药就只能乖乖认错了，她格外熟练地把尾巴往怀里一抱。

    摇欢问：“帝君，小兰怎么不说话？我想听它说话。”

    他俯下身，微凉的手指从她磕红的额角拂过，那感觉就像是每日初生的第一缕阳光，风吹叶落，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她捂着磕红的额头，委屈兮兮地看着帝君。

    这山顶又没有被她吓得瑟瑟发抖的花草精，她来了几次就嫌无趣。

    天空澄澈，碧蓝无垠。

    摇欢眼冒金光：“镇上有花草妖精陪我玩吗？我还能不能吃到野山参炖野山鸡？”

    尴尬的沉默里，帝君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形象的崩塌。

    迎面被泼了一盆脏水，帝君的眸色渐深，他面无表情地把目光从义愤填膺的雾镜身上落到摇欢的身上，眼神里带了那么一丝询问。

    她这样的神情，认真得帝君连唇边的浅笑都收了回去。

    这次，话还未说完，已经憋了一路的神行草破口大骂：“知道自己腿短又烦人还不赶紧闭上嘴迈开腿！”

    雾镜见帝君看着摇欢，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总觉得帝君那眼神有那么丝威胁之意。当下怒火更加高升，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好说：“摇欢年幼又不经世事，她不懂道理就算了。帝君你贵为四海帝君，见识比小妖多，怎么能怎么能……”

    山林间微风徐徐，草木飘香。

    她轻咳了一声，把摇欢拉到身前，看她紧紧抱着野山参的蠢样，顿时找回了一丝勇气。

    “帝君，你不理我是不是嫌我太吵了？”

    这是一个临着悬崖峭壁的山坡，整个山坡上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树迎风而立。周围是低矮的草丛，草叶如同波浪翻卷，一丛一丛，连绵到尽头。

    帝君沉默不语。

    他低敛下眉目，静静地望着杯盏中碧绿的茶汁，那茶香再浓郁，此时嗅来也带了一丝苦涩。

    那声音，低低沉沉得温柔，似带了蛊惑，一路飘进了她的心里。

    她眼珠子四下滴溜着，就是不敢对上帝君的视线：“真的呀，我就说了帝君不教我穿衣服……”

    头一次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帝君，摇欢忍不住有些小雀跃。她弯起眼睛远眺，一眼就看到了很远的远方，有雾镜跟她描述过的村落和烟火。

    她走了几步，发现跟不上帝君的脚步，便驱使着灵力往前飞了一段。结果，飞得太快一脑袋撞上帝君的后背，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晕头转向地爬起来。

    “老身陨落后，封印力量减弱，那时是破封印的最佳时机。”谈到此事，土地公一声轻叹：“此地封印还是破了为好，否则日后有心人加以利用，怕会成无妄之灾啊。”

    帝君无奈，由着她扯着袖子，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说：“摇欢，我叫寻川。”

    雾镜：“……”帝君个臭流氓老不羞！

    她说完“帝君不教”之后，雾镜就跟炸了毛一样，非拉着她要找帝君说理，连野山鸡也不和她一起抓了。

    她横眉竖目，很是坚定地迎上帝君有些莫测的目光，怒道：“枉小妖敬你是四海帝君，平日里唯你马首是瞻。岂料，你竟然是这样的帝君！”

    “那帝君，是希望摇欢走吗？”她忽然低下头，认真地看着他。眼里没有玩笑，也没有刚才一脸的向往，就像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看得无比专注。

    错哪了？不知道……

    过了一会，摇欢又问：“帝君，我们要去哪啊？你怎么不理我。”

    不知道走了多久，帝君终于停下来。

    摇欢的尾巴一竖，炸毛：“你还没有腿呢！”

    见她看远方看得目不转睛，微勾了勾唇，问道：“摇欢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摇欢咬着手指摇摇头，一脸的无辜。

    雾镜恨恨地咬唇，羞愤地哼了一声，拉着摇欢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