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幕

nbsp; “唉，我手机呢……”

    她回忆了下老沈与她的最后一通电话。

    而与季清和的家庭，与季老先生、孟女士的相处也让她由心反省，她与老沈夫妇这些年的僵持、对立是否过于愚蠢。

    沈千盏看着屏幕，笑容渐深：“老沈的发际线是家族遗传，跟我没关系，你别欺负我好说话就随意扣锅让我背。”

    “和他的钓友海钓去了。”沈母嘀嘀咕咕的，有些不满：“昨天就去了，明天才能回来。要知道你会来电话，估计今晚就回来了。”

    三是过年拜访。

    季岁暮看着这两个字琢磨了会，总结：看来还没搞定，仅是单方面意向。

    沈千盏回过神时，沈母仍在喋喋不休：“看见你爸牵的葡萄藤了吧，说他是水果杀手真是半点没委屈他。这葡萄藤能结出葡萄来，他爱钓鱼钓鱼，我绝对不管着他。”

    沈母被她哄乐，问：“天都黑了，灯灯吃过饭了吧？”

    见她关心，沈母笑了笑，宽慰她：“白天我跟你小姨她们打麻将，晚上荡会秋千就去睡了。你爸这阵子都在家，养鱼种菜的，今年也是头一回出海。”

    季清和回：“除夕那天在她家吃过饭。”

    当晚，夜色稍深时，沈母抖着脚脚给老沈同志打电话。

    带季清和回去见老沈夫妇一事，沈千盏考虑了很久。

    老沈出发前和她报过平安，昨晚应该是上岛了，特意挑她晚饭后又打了一通电话。按理说，今天的电话早该打来了，结果迟迟打不通……

    他们老沈家的铁树居然开花了？

    这次出海，和往常一样。

    当然，再周全的策略也是策略。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与沈母之间唯一的矛盾消失了，双方的立场自然不用再锋芒相对。

    一是在沈千盏与沈母视频时，不着痕迹地露个面，刷存在感。

    不给沈千盏压力是一回事，家长知情是另一回事。

    如出一辙。

    对话框内，距离上次联络已经过去了三天。

    她正欲接起，又一道来自苏暂的来电提示，与敲门声一并，汹涌而来。

    甚至很多时候居无定所，跟组住在酒店，没有稳定的生活圈，稳定的恋爱关系，还时时应酬，日夜颠倒。

    手里有活，手机铃声响了片刻她才匆匆接起。那会老沈还嫌她接的慢，报了平安后，语气兴奋，说这趟收获不小。

    出于做女儿的愧疚与责任心，沈千盏宁愿扛下所有，也不愿意这种糟心事惊扰到老沈夫妇平顺安稳的退休生活。

    沈千盏气笑了：“你不正拿着跟我通视频？”

    一股强烈的不安，在事后清晨的明寐中，步履匆匆，劈头盖下。

    以前出去海钓，也是一去三四天。

    “老沈呢。”她问。

    身后修长的手臂越过她，准确的，找到她的手机，递给她。

    可能到明年年初，也可能到做出一个不失“沈千盏”水准的爆款剧项目，才算彻底安稳。

    沈千盏当时正在核算摄制经费，只回复了句：“你年纪大了，别贪凉吃冰。”

    沈母的思想观念，传统，守旧。

    沈母固执已见，沈千盏又不愿意低头，要不是老沈同志有一天忽然发觉母女关系恶化严重，及时调和，恐怕距离不止没法产生美，还要产生疏离与隔阂。

    那是雷雨前，她刚吃过晚饭，在打井水，准备浇花。

    等待视频接通的数十秒里，沈千盏忽然的，心生愧疚。

    谁也没心思风花雪月。

    “吃过了，剧组别的不说，饭点特别准时。”

    而那段时间，远隔两地，像阻断亲情的祸水。

    并且，她这次回北京，除了离职，还要尽快找到新工作。无论是做独立制片人还是入职新公司，半年的适应期只短不长。

    沈母顿了下，轻声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我跟老沈去看看你？”

    沈千盏胡乱探手去摸，摸了几次空后，刚想睁眼。

    工作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千盏对亲缘淡薄，对家庭没有归属感。后来年纪渐长，沈母慢慢接受了女儿不能陪在身边的现实，以自己过来者的阅历，催促她去积极建立婚姻关系。

    沈母缓缓哦了声，目光中难掩失望：“那你注意身体，别一忙起来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你家老沈过年那会好不容易给你喂胖了几斤，你可不能对不起他为你掉的头发。”

    季清和对“离开无锡前见家长”的提议，十分欣然。

    他们对她的不理解，对她工作的不支持不看好，以及主观上，她认为老沈夫妇没有能力可以解决这笔几千万的负债。

    时间紧迫。

    秋千也不荡了，慌慌忙忙往屋里赶：“我现在就给你家老沈打电话，他昨晚还跟我说这趟收获不小。”

    “嗯，这边还没结束。”

    沈千盏从事影视行业后，老沈不止一次感慨：“我们沈家几辈子加起来也找不出一个和艺术创作沾边的，怎么就灯灯基因突变了？”

    次日清晨。

    他沉吟片刻，道：“投其所好，表现诚意。”话毕，他难掩好奇，追问了一句：“打算结婚了？”

    沈千盏翻了翻手边的日历，问：“你和老沈，后天有空吗？”

    又一次无法接通后，她从通讯录里找出老沈海钓钓友的手机号，继续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