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明明今天晚上一直到刚才，都还是好好的。

    力道没控制好，孟婴宁吃痛，皱着眉“嘶”了一声，可怜巴巴地：“疼……”

    午夜寂静，客厅的窗没关，风带着凉意鼓起窗帘，窗外滴滴嗒嗒的水声响起。

    蒋格当时觉得这哥们儿其实就是来找死的。

    他来那天下午刚好有个攀岩比赛，俱乐部内部的，四辆越野车刹到野外岩场，俱乐部刚开发出来的天然生成岩场，岩壁很陡。

    陈妄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陈妄想，万一等再过几年孟婴宁回来，他也回来，俩人又生气了怎么办。

    陈妄怔了怔。

    陈妄当时听着，没说话。

    蒋格还以为他是忘了或者不懂，特地给送过去，人瞥了一眼，轻描淡写说了句不用。

    “不干啦，准备回老家养老了，年纪大了，也想过点悠闲的日子。”

    孟婴宁倏地转过身去，抬手捂住了眼睛，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

    又下雨了。

    特别漂亮。

    孟婴宁蹭了蹭眼睛，转身往门口走：“我回家了。”

    陈妄身体里有什么地方抽着疼了一下。

    蒋格觉得他这张脸真是白瞎。

    孟婴宁也意识到了，越这样越会被误会。

    滴答。

    她抬起手来，指尖落在陈妄鼻梁上，又往上，摸了摸他的眼睛。

    陈妄睁开眼。

    那家店是一对夫妻开的，年纪很大了，会关门也是早晚的事。

    “嗯，”陈妄抬眼，“怎么了。”

    孟婴宁抿着唇，眼睛终于红了。

    孟婴宁抬眼。

    她反应激烈，看起来像个情窦初开被人撞破了心事的少女。

    一声轻响，防盗门被关上。

    孟婴宁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她跟陈妄两个人在一起就像诅咒一样，好像永远都没办法好的。

    委屈的，哽咽的。

    “不用，”孟婴宁硬邦邦地说，她飞快地拿起椅子上的包，走到门口穿鞋，“不麻烦你了。”

    陈妄僵了僵，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嗓子发哑：“干什么？”

    想起她那副傻样，陈妄垂下头，低笑了声。

    她对自己这通发言还算满意，说完，她抬起头来想看一眼陈妄的反应，顺便再加把火，说点儿什么热血台词。

    夏夜寂静，蝉鸣声却聒噪，雨已经停了，风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男人抬起头来，看着他的方向，眼眶的地方是两个漆黑的洞：“陈妄。”

    ……

    朦胧雨幕里，小姑娘拽着外套专注地往前走，男人低垂下头，唇边带着很淡的一点笑，眉眼冷硬的线条被融得前所未有的柔和。

    陈妄沉默了下，表情淡下来：“这么维护他啊？”

    陈妄刚一把孟婴宁给带回来，蒋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好半天，孟婴宁才垂下手，吸了吸鼻子，背对着他低着头：“陈妄，不是你不喜欢我这个世界上就没人喜欢我的。”

    “都是因为你，明明是你的错，”他轻声重复，“你应该死的，你有什么资格活着？你有什么资格过得好？”

    孟婴宁瞬间僵硬。

    她又不理他了怎么办。

    虽然有夸张和后加工的成分，但他真就是那么觉得的。

    陈妄手腕被她拉着，人倾身凑过来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磁，缓声：“你又喝酒了？”

    陈妄试着打了个电话过去，老板接了，听说是他，很惊喜：“我说你怎么这么久没来了，小伙子出息啦。”

    但关了门，娇气包可就吃不着她喜欢的苹果派了。

    她声音有点儿发抖，像是压抑着什么，带着不易察觉的一点哽咽：“你就是个王八蛋。”

    眼前漆黑，房子里一片空荡荡的寂静，女孩子哑着嗓子忍着哭声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荡。

    孟婴宁看着他，还是不说话，那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蒋格转念，从冰箱里掏出几听啤酒，决定帮大哥一把。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陈妄起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听啤酒出来，一手关上冰箱门，另一只手食指勾着拉环拉开。

    “我不怪你。”

    陈妄撑着沙发坐起来，侧头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

    男人闭上眼，泪水混着血从眼角滑落：“但你得活着。”

    他把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掐了：“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的。”

    发小聚在一起就很容易聊起以前的事儿，当天晚上聊天，二胖忽然道：“哎，陈妄，你还记不记得街头那家甜品店，就你没事儿就带狐狸去的那家。”

    蒋格差点以为自己瞎了，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看着陈妄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他也想让她高兴，不是因为陆之州或者别人，而是因为他高兴。

    “这边儿基本上没什么事儿，收拾收拾下周就走了。”

    从蒋格的视角，能够很明显地看见陈妄为了配合人姑娘放慢步子，甚至不易察觉地微微矮了矮身，好让姑娘搭他肩膀搭得没那么吃力。

    孟婴宁听明白了，睫毛颤了颤，不说话。

    孟婴宁意识到了，她匆匆垂下头，声音特别小地骂了他一声：“王八蛋……”

    陈妄没动，看着她踩上鞋子，逃似的开门出去。

    “不是从小就喜欢？陆之州。”陈妄说。

    明明开始都是好的。

    肉眼估摸着就是掉下来脑袋胳膊腿儿能摔稀碎分家那种高度。

    二胖啧啧道：“结果上次一回来发现这店不干了，不开心了一个礼拜，天天念叨。”

    “陆之州跟你说什么了？你知道——或者你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陈妄平静地说，“让你能这么委屈着自己，连想我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陈妄那会儿上得很干脆，连安全带和保护绳都不系。

    回头的同时，男人俯身，垂头，靠近，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到几乎没有。

    陈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送你。”

    滴答。

    陈妄没什么情绪地说：“用不用我帮忙？可能你就能变得让他喜欢你了。”

    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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