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贴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开锁代孕通下水小广告。

    孟婴宁小声说：“抽太多烟对肺不好。”

    姑娘穿着高跟鞋特别吃力地跟着他的步子小跑着往前走，手拽着外套边儿高举着往他肩上搭。

    那亲嘴的时候手手手手怎么还能伸到衣服里？

    孟婴宁咳红了眼，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孟婴宁闭嘴了，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孟婴宁没注意到，她站在门口扫了一圈儿，客厅勉强算是干净，厨房很小，门口的餐桌上一片狼藉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和酒，桌脚摞着几个装外卖盒子的塑料袋。

    不止她一个，蒋格站在旁边：“不知道我妄哥还会这一手吧。”

    孟婴宁把男人拉到窗边，指着外面：“你看这万家灯火！”

    孟婴宁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烟盒，迟疑：“陈妄。”

    陈妄忽然回过头，从前面探身，手臂朝她伸过来，停在她眼前，忽然停住了动作。

    孟婴宁一边想着没忍住笑，一边笑着一边抬起头，又隐约看见黑色人影缓慢走近了。

    一抬眼，来人刚好走近了，一张陌生又茫然的脸。

    雨声未歇，孟婴宁僵硬地坐在车后，脸莫名红了。

    “……”

    陈妄：“……嗯。”

    陈妄跟着侧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半点儿光亮都没有的破小区居民楼群，沉默了。

    孟婴宁瞬间鼓起腮帮子，“噗——”地一声吐出了口气儿来，满脸无辜：“怎么了？”

    两个人对着“啊”了三秒。

    那会儿孟婴宁和陆之桓几个年纪小的还偷偷摸摸翻出来看过，孟婴宁捂着眼睛小脸儿通红，躲在后面从指缝里看着几个男孩子翻。

    “不知道。”

    蒋格一脸敬佩地拍巴掌：“我，十七岁跟着我妄哥，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我没遇到过，没想到我还能看见我大哥下厨。”

    陈妄冷声：“滚。”

    孟婴宁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有多么的多余和没营养，她闭了闭眼，扯下安全带，就要开车门下车。

    陈妄已经下车了，对这瓢泼大雨视若无睹。

    陈妄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像一个被相恋多年即将结婚的挚爱女友甩了的痴情脆弱男。

    陈妄垂头，看了一眼她抓着他手臂的手。

    孟婴宁看着陈妄掏出钥匙开门。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肺好不好！

    孟婴宁想起了这段时间的陈妄，以及他眼底的一片死寂。

    陈妄走过去，看了一眼空了的铁盘子：“吃完了？”

    “陈妄，”孟婴宁认真地说：“活着是很美好的事情。”

    陈妄：“？”

    陈妄上下扫了她一眼，转身进屋。

    “就刚才，”陈妄哼笑了声，隔着浴巾揉了把她脑袋，“等我十分钟。”

    陈妄手腕往下一垂，从她旁边的位置拽起件外套，劈头盖脸丢到她头上，把她脑袋蒙进去了：“披着。”

    一松，又掉下来，她就不松手，就这么拽着，走动时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肩。

    孟婴宁想起陆之桓的话，生怕陈妄是真的因为受伤了退伍，别再落下什么病根。

    他是不在乎的。

    陈妄把盘子往里推了推，从桌上拿起烟盒，敲出一根点了：“送你回家？”

    再来一盆麻辣小龙虾。

    “陈妄。”孟婴宁叫他。

    陈妄没说话，略放慢了步子。

    “……”

    他这态度和语气太过豁然，仿佛对万物都了无生趣。

    孟婴宁垂眸，又插起一片苹果片，装作不经意问：“你们是什么俱乐部啊。”

    屋子里没开灯，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烟味，混着久未住过人的潮湿灰尘味儿。

    蒋格看了一眼她的反应，暗自觉得有戏。

    孟婴宁紧紧抱着浴巾站在墙边，小脸儿煞白，眼圈儿红着，一脸惊魂未定。

    陈妄动作挺熟练的，酥皮化冻，苹果切了皮泡进汤水里，扭头去开烤箱。

    万一是伤了肩膀，那这么不注意，着了凉可不得得个肩周炎。

    “没多久，”少年想了想，“两个来月？”

    “我今年十七。”蒋格说。

    “遮下雨，”孟婴宁站在他旁边，头一回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俩人的身高差，她费力地垫着脚拉着衣服往上拽，才勉强披到了他肩膀上，挡了大半，“还好你这衣服够大。”

    她以为陈妄回来了，连忙收住笑，把浴巾从脑袋上给扯下来了。

    “跳崖俱乐部。”蒋格丝毫没瞒着，直接干脆道。

    男式的，大到孟婴宁两只脚能塞到一只鞋里去。

    男生和女生那怎么还能这，这么样式儿的亲嘴？

    陈妄：“……”

    孟婴宁苹果片刚送到嘴边，直接给呛着了，咳了好半天。

    陈妄这会儿进了卧室，孟婴宁问题问起来就大胆了很多：“你跟陈妄认识多久了呀？”

    成品还真像模像样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烤的新手了。

    孟婴宁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陈妄，我们拥有的其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陈妄看都没看他，转身进了洗手间。

    陈妄侧头：“你干什么呢。”

    陈妄一顿，回过头来垂眸。

    孟婴宁担忧地叹了口气，连忙打开车门跳下车，一边抖开手里的外套一边快步走过去，扯着外套两边儿撑开，一边盖在自己脑袋上，另一边往陈妄身上糊。

    喝口酒，再抽口烟。

    孟婴宁真心实意地说，陈妄是连个面都不会煮的人，以前俩人吵架一般都去离家不远的一家甜品店，她读大学那会儿寒假回来发现那家甜品店不干了。

    蒋格顿时来了兴致，决定再加把劲儿，他屁颠颠从冰箱里拿了几听啤酒过来：“小姐姐，我再跟你透个底……”

    蒋格忧郁地说：“亲爱的，说好的我们生生世世永相随做两只快乐的单身狗，谁准你有对象的？是谁允许的？”

    孟婴宁：“你一天要抽多少烟？”

    孟婴宁眼前一黑，带着洗衣肥皂的味道萦绕鼻尖，有点发涩。

    脑袋上温热厚重的压感只一瞬，白色的浴巾略透出些光来，孟婴宁隔着浴巾看见他一团漆黑的人影从眼前略过，然后进了房间。

    陈妄忽然转过头来。

    孟婴宁小时候其实没少去各家混，经常今天你家长不在家，就去我家写写作业，孟婴宁常被托付给陈妄和陆之州，她甚至知道陈妄房间床底下倒数第二个抽屉里被二胖塞过几本带颜色的小漫画。

    孟婴宁这会儿没什么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她站在门口皱眉仰头，催他：“你快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