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五十二朵

    目的地是珀宁，这个旅游小国温度怡人，一向以秀丽的风景驰名。不过去的并非珀宁的首都，而是其北部城市涅桑。

    大厅的游客纷纷往外冲，也有的惊惧过度反应不及，傻站在原地或是蹲下发抖。

    饭后继续散步，晚上的街道更加热闹，各国背包客手持相机穿梭在夜色下，金发、黑发、红发……不同人种齐聚于此。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将女朋友架在肩膀上，行走在热闹的人群中，他们大大方方面对旁人打量，笑容洋溢。

    到街的尽头，宽阔石坛上有当地民众穿着传统服饰跳舞，方明曦和肖砚停在人群中看，她手里的甜食吃完，竹签早就扔进垃圾桶。音乐激昂唱至高潮，炫目的舞姿引起观看者一阵惊呼。

    她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甚至连思考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显得万分艰难。

    他同样没有过多力气，指节轻飘飘却固执地和她的缠在一起。

    “save……her……”

    肖砚还在废墟下，她不知道他是否获救，是已经被送往另一座帐篷，还是又被埋得更深。

    地面陷落下沉，所踩之地霎时失去重力一般。

    方明曦和肖砚逛了很多地方，傍晚时在一家门面不大但干净整洁的小店吃晚饭。

    手牵手逛到另一条街，方明曦看见漂亮的饰品摊，雀跃上前挑选。肖砚慢悠悠跟在她后面，她选好两条鲜艳的长项链，朝他伸手要钱。

    过了很久，她并不清楚具体时间。僵滞的手指，似乎触碰到什么，她下意识想缩回，但动不了。

    “好暖和。”和肖砚牵手逛街，方明曦深细一口带着暖意的空气，仿佛连毛孔都舒适张开。

    “我带你出去……”肖砚护着她，往出口跑。

    “Earthquake——！”

    “小心摔。”肖砚皱眉，小声轻斥。

    “别……怕……”

    正欲提步，忽然响起一阵奇怪的骚动。

    她在全是灰尘的稀薄空气中，听到他的声音。

    再也不会有了。

    地动太强，她还没往外跑就被晃得摔倒在地，膝盖上沾了灰，狠狠一下磕得特别疼。

    唯有这个认知是清楚明了的。

    瞥她一眼，揉乱她的头发，肖砚接过店主递来的找零，淡笑：“No，she is my girl。”

    方明曦用力睁开眼睛。众人惊慌一阵，年长的护士长用英文说：“只是余震，别担心，专心工作！”

    正在清理，地面忽然又开始颤动。

    她听出来了，是肖砚的声音。

    ……

    肖砚伸手，“别怕——”

    冲进那间角落的小屋，扶着栏杆勉强站稳的方明曦一看见他，惊慌的脸上闪过一丝委屈，“肖砚……”

    手指传来感觉，他一点一点将她的指头回握住。

    肖砚微微弯腰，也道了一声谢。

    帐篷外传来呼喊声，有人边跑边操着英语和谁说着什么：“那边几个救援口刚挖好，人还没救出来又塌陷了……”

    地震了。

    救援的人来了，她知道。

    “No……”

    混沌的大脑在这一刻慢慢清明，地震被压住的瞬间有一点痛，石板被移开光线照进来的时候也有一点痛。

    他们之间大概隔着什么，他在另一头，穿过隙缝探来的是他的手指。

    方明曦用尽全部力气，艰难握住他的指头，喉咙干涩，想说话偏偏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虫子或是别的什么？

    方明曦去他怀里，还没抓住他的手，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地动。

    肖砚明白她的意图，“要背？”

    假期的第一站，方明曦和肖砚回瑞城祭拜金落霞，年后清明节还会再回来扫墓，当下直接转道飞去国外准备过一个暖和的春节。

    肖砚说好，转身出去。

    然而地动已经激烈到让人走一步都艰难，他们还没到门边，神台上的神像“轰”地一声倒地。

    房梁砸落下来的瞬间，方明曦只记得自己抓紧了什么，又在冲力中被分散。

    她没力气，只是一下，手臂很快又失力摔下。但就这一个举动也令废墟上的人欣喜若狂，他们说着什么，声音纷杂。

    灯火大盛的时刻，方明曦扳起肖砚的下巴，俯身亲他。

    护士长下令给她用镇定剂，全力稳住她的情绪。

    她想起他曾经说，如果发生危险，他愿意跟她以命换命。和对邓谦的感谢不同，她没有救过他，但他还是愿意。

    很轻很轻的一声，没了以往的稳重，醇厚声线只余沙哑。

    针管没能拔掉，她刚摸上输液管就被护士七手八脚摁住。

    走着走着，方明曦忽然扯了扯肖砚。

    周围的建筑如画一般，此刻更是又像了三分——只不过那张画纸是抖动的。

    方明曦和肖砚在一处小庙里闲逛，逛至角落的小房间中，虽不认识神台上供奉的当地神明，还是虔诚地拜了拜。

    “人好多。”

    他还要说什么，周围不少情侣相拥亲吻起来，见方明曦一脸跃跃欲试，他挑了挑眉。

    另一边也传来动静，似乎是肖砚所埋上方的石块被掘开。

    医护人员有来自当地的，也有其它各国派出的救援人员。

    穿梭在游客之中，路边的招牌一伸手就能够到，肖砚给她买了一串甜食，她一口一口咬下果肉，闻着空气里陌生的香辛料味道，在他的肩上将大半条街尽收眼下，第一次体会到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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