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四十九朵

    上午没有手术，方明曦慢慢缓过来，中午姚玥来邀她吃饭，本想着肖砚可能会来，毕竟这段时间他只要一有空，中饭和晚饭时间必定会往医院跑，然而手机始终没动静，她略奇怪，便答应了姚玥的邀。

    “我想。”

    他不知在楼下等了多久，方明曦过去，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眉头皱起，“抽了多少烟？”

    和张承学约在咖啡馆二楼的包厢见面，落座点完单，他开门见山：“怎么样，学妹你考虑好了么？”

    方明曦粗略翻完手中的统计文件，“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我……”

    说到底分开的责任，他要承担一大半，所以他怕。

    “所以？”

    “对不起。我出去了一趟，下午刚到。”

    张承学皱了皱眉，道：“这一点我考虑过。我名下的几处房产，我可以拿出一套作为婚房以及夫妻共同财产，另外我再给你一套单身公寓以及一辆车作为结婚礼物，你意下如何？”

    她迈开步子往前走，大步朝楼道行去。

    她暗暗翻白眼。信他就怪了！

    “谁让你抱我的？”她怒意上来，两手挡在他胸膛前作抗拒姿态。

    谈了太久有点累，方明曦从出租车上下来，小高跟踩在地上，一下一下“叩”出声响。

    “两根。”

    肖砚沉默许久，“你在生气？”

    他牵起她的手，反客为主，“进去说。”

    他隔着门答：“送外卖的。”

    那边肖砚声音沉稳：“我在你家楼下，你到家了么。”

    “well。”张承学摊手，“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过阵子再谈好了。”

    她道：“我没点外卖。”

    回到公寓，前一晚留下的痕迹还在垃圾桶里，用过的保险套昭然提醒她发生过什么。床单棉被都在早上被肖砚整理好，卧室里的靡欲气息虽然早已消散，她还是略觉不自在，把垃圾袋收拾出来，和厨房客厅里的垃圾一起拎到楼下扔了。

    她一时语塞。

    “对不起。”肖砚说，“我只是有一点……”

    “不用过阵子。”方明曦道，“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事情理清楚。”

    她侧躺着在棉被下蜷缩起身子，将脸埋向枕间。

    “那么，你不觉得这对我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一个选择吗？”

    她趿着拖鞋到玄关，透过猫眼一看，外面站着的赫然是肖砚。

    “难道学长觉得我只有答应你才算是考虑好了？”

    “结婚后就是两个人的共同资产。”肖砚看着她说，“在加上你名字之前给你过目，我有什么，看过以后你能清楚地做到心里有数。”

    “走开一点，热气烫……”她用手肘顶他。

    方明曦缓了缓，半晌，她把纸张放到茶几上，“你这几天就是去做资产证明了？现在没有这个必要。”她站起身，示意他冷静，“ok，你只是被那个说要和我结婚的朋友刺|激到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放心好了。”

    她声音有点轻，但还是答了他，“……知道了。”

    往前走一步，方明曦想起什么转身，“楼上没水了，陪我去便利店。”

    “这是……”她瞥见一眼，话音在看见纸上内容后湮灭，愣愣无言。

    方明曦听得一愣，脸上微赧，又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我想跟你谈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他说。

    原来是因为他在澳城的生意。

    冬天真的来了，一个人的时候，她开始觉得不够暖。

    拿着汤勺的手动作停顿，半晌，锅里都冒泡，方明曦重新用汤勺搅开烧浑的热水。

    “没到。”

    她稍作停顿，摁下接听，“喂？”

    方明曦满不在乎地“哦”了声，挂断电话却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忍不住撇嘴。

    听出她语气里一刹陡增的冷淡，他顿了顿说：“我来医院接你。”

    ——怕。

    肖砚迈步进来反手将门关上，伸手就揽住她。

    方明曦被肖砚牵到客厅，坐下后他拆开文件袋，将内里的纸张拿出来交给她。

    她眸光闪了闪，“夫妻共有。”

    肖砚低头亲她的额头，她偏开头，但没能完全避开，他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肖砚这一忙就忙了两三天，没见他出现，连方明曦的同事都觉得奇怪，私下里问他：“那个每天都来找你的人呢？”

    肖砚有的不算少了，甚至比张承学多得多，但他还是愿意全部和她分享。

    她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别跟我说话！”

    她移开他的手，要松开的时候停了一下，“你难道不清楚？我如果喜欢别人想跟别人结婚，你就算缠到死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你到底在烦什么？”她盯着他。

    方明曦道，“考虑好了，我还是上次那个答复。”

    难怪。还在瑞城的时候，她在夜场推销酒被人找麻烦，那一次是躲在他怀里才得以逃过一劫，当时找她麻烦的人在瑞城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却一口一个“肖老板”叫他，最后还卖他面子，事情不了了之。

    方明曦说不来但就是莫名不爽——对他消失几天后又突然出现，仍旧是这样一副沉稳有余的状态而烦躁。

    “你不想？”

    “没有。”方明曦收起手机，“专心吃。”

    “我跟他讲清楚了。”方明曦长长抒出一口气，“他不会再找我纠缠这件事。”

    她过会儿凑近猫眼再看，他站着一动不动，并未离开。

    肖砚没二话跟在她身边。

    肖砚是知道她要去见张承学的，碰面之前她就告诉了他。

    张承学默了默，笑起来，“这么看来你还是没考虑好。”

    躺在被窝里，方明曦闭着眼神思飘远。

    “我所有的财产都在这里。”肖砚说，“总队在首都，前几年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那，那里有两套房子。瑞城的公寓时间比较久，我入伍之前父母还在世，是那时候他们给我准备的。申城这的一套是前年买的。”

    肖砚沉着平静，眼里没有分毫的不认真，“我希望跟你结婚，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

    从地下停车场搭乘电梯上楼，方明曦依照习惯先喝牛奶，刚换上睡衣，门铃响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想跟一个认识没几年的人结婚？！”她有点气，“你为什么认为我如果想结婚会考虑他？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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