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朝岘首山奔驰而去,南岸局势尽数控制在手,蒯涛从容登岸。
徐祚耐心较差面露喜色:“烧的干净,就剩下人群。午后就能尽数迁到北岸,不愁朝廷反制。”
田纪看了半天,失望无比,现在只能执行最坏的打算,感慨道:“卿将奸滑,可叹生民艰苦啊。”
张温始终神情平和不急不躁,仿佛事不关己。
一瞬间判定了烟火性质,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观星楼出了问题。
哪怕自己倾尽全力向武关道的亭驿补充粮秣、药剂,这么远距离的迁徙,又要病死多少人?
此前,北府与朝廷三七开,北府占据七成优势;交割凉州、嘉州以来,达到了二八比例。
一切军事行动,都将戛然而止。
观星楼的烟火传播的很远,以至于邓城南门楼里的张温、徐祚都能看到苗头。
阳光照耀,驱散了许多雾气。
“我已辜负父亲期望,为贪一时小利,又为一己私情激怒陈公,今铸成大错,悔之晚矣。”
襄阳北城外,一列列运船靠抵堤岸,以小舟转运吏士登陆。
郭攸之见了,哭的不由更伤心了。念叨着伯松,又念叨着丞相,还含含糊糊念叨一些也只有他本人能听明白的东西。
蒯涛沉吟之间,突然听到惊呼不由心中一喜,循声望去,就见几名军吏正指着正南方向。
田纪毫不客气登上戎车,这辆戎车前后左右有护板,也有穹顶,田纪在戎车里取出单筒望远镜,轻轻拉开调整焦距,观察襄阳北城门楼、门洞。
现在观星楼这样重要场所失火,责任很大……己方有足够的理由进行这场跨辖区的军事行动。
郭攸之赶紧伸手抓住诸葛乔递出的手,痛声低呼:“伯松?”
蒯涛略略失望,还是不由感慨:“文仲业不愧是荆州大将,这是早有预谋呀。”
其中一些人在灭火时被熏黑面容,有的衣衫被水浸湿,有的有焚烧迹象,也有一些人被烧上、熏烤窒息躺在地上接受救治。
南阳,就是朝廷的命脉咽喉;是扭转天下形势的枢纽所在。
不是狼烟。
张温摇头:“以其为人必会推脱不知,朝廷自会介入彻查。以我看来,这必是敌国奸细所为。先是诱使瑞兽去汉南游玩,又里应外合焚烧观星楼,意在激化、挑拨南阳、襄阳二军。”
这种形成五五开局面的概率虽然小,但事在人为必须防范。
“喏。”
朝廷先付出后索取,只要成功,就能将形势扭转为四六;若失败,己方最大的招牌,也就是田信的信誉会破产,无法继续取信于先帝旧臣。
蒯涛缓缓点着头,僵硬脸上终于绽放笑容:“好啊,快通告将军,发兵进围襄阳!”
信誉破产,江东方面的立场可能会继续动摇,倒向朝廷;同时中军四大部督、卫军赵云的中立态度也会跟着偏转,会发生一个连锁反应。
征北护军郭攸之脚步匆匆赶到诸葛乔榻前,床榻边上已有一叠书写好的纸张。
他没有一点犹豫,就一页页撕碎,送到自己嘴里咀嚼,吞服,眼泪顺着脸颊淌下,从下巴滴落在地。
观星楼的卫戍、安保工作,可都是襄阳守军在负责!
哪怕粮食充足,沿途有亭驿接待,可山里气候多变,人又长途跋涉体力透支,精神也不是很好,稍稍遇一点风寒,那极有可能就是一条命!
现在朝廷最大的念想就是拿回南阳,在达成这个目标前,朝廷就像挂了鼻环的牛,再凶猛顽固,也要低头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