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鹤蚌相争

/>     换成别的生物，哪怕是传说中长着十二对翅膀、实力无限接近于神的炽天使，恐怕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围攻。偏偏百臂巨人有这个本事，他生着一大堆手臂，根本不存在前胸和后背，没有丝毫破绽。更恐怖的是他的反应速度，就算有龙从后背发起攻击，也可以用其中一条怪臂接住对方的攻击，甚至还能顺手撕扯下一大块肉，尼斯不敢看下去，那只是浪费时间，他加快了速度。这洞穴是火山喷发之后留下的，全都是花岗岩，不过再坚硬的岩石也承受不了那样的攻击，洞穴坍塌是迟早的事。

    四周的一切都迅速往后飞掠，他的速度快得可怕，除了那次被爆炸的冲击波推着跑他就再也没有达到过这样的速度。

    一扔进去，这些东西立刻消融开来。

    整个计划到这里就结束了，尼斯没有义务帮圣殿骑士团把幼龙运出去，因为那可能引起其它人的怀疑，再说圣殿骑士团虽然实力大损，却还没到连这种事都无法做到的地步。

    尼斯感觉整个座舱一阵乱晃，一波接着一波的龙威打在外壳上。

    当晶核达到核桃大小之后，就再也不变大了，只是颜色越变越深，从最初的土黄色变成深琥珀色，然后变成暗金色。

    和琳达约定会合的地方是一座名为朴法罗的小渔村，这座小渔村在撒拉森人的控制下。

    尼斯突然发现忙中出错，他没把那份魔法地图拿出来现在他只能靠着印象朝洞口飞。

    尼斯的身上就被溅了一团浆液，他的软甲最外面一层贴着细密的鱼鳞，这些鱼鳞刀枪不入，但是此刻却被炽热的熔奖烧穿一个大洞，还好尼斯及时把岩浆抖落到地上，要不然连底下那张鼠皮也会受损。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生命制造术居然对大地胎盘有用，一打上去，他就感觉那东西好像是活的，有一些朦胧的意识，这朦胧的意识和他的意识着在起。

    皮袋还在半空中，却听到一阵裂革的声音响起，那条幼龙撕开口袋挣脱出来，它发出了求救的尖叫声。

    突然虚影也不见了，变成一团氤氲变幻的金色光云。

    尼斯再一次狂奔起来，不过和以往的狂奔不同，这一次他试着在飞行和滑翔之间来回调整着。

    这团光云的速度极快，更妙的是飘飞之时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有一阵嘶嘶的轻响。

    尼斯心念一转，软甲从虚空戒指里掉了出来。

    尼斯有些口干舌燥，这是因为紧张。

    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尼斯停了下来。

    能够让皮重新活化绝对是一件不得了的事，皮从魔兽身上扒下来，效果就已经打了折扣，鞣制过之后又打了一个折扣，再高明的炼金大师也只能让材料恢复原有三成的效果。

    黎明时分的赤铁川给人一种凄冷的感觉。

    他立刻知道不妙，这又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十有八九地面的战斗唤醒地底的火山。

    就算堵住牠们的嘴巴也没用，龙这种生物可以用精神感应互相联络，那比声音传得更远。

    他把那条龙连同皮袋一起塞进大地胎盘里，此刻，皮袋和大地胎盘碰到的地方居然连在一起，而且那已经鞣制过的皮革似乎重新恢复生机。

    白臂巨人哪里肯放？他没有脑子，但是身体的本能仍旧存在，先前已经从那条龙的身上抓取了好几块肉，这些血肉充实他的身体，本能告诉他如果能够得到更多补充，他的身体就有可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所以他动了，如同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突然洞穴摇晃起来，头顶上石块和沙砾窸窸翠窣往下掉落。尼斯连忙掏出一枚晶片夹在眼睛上。

    生命制造术如果修练到第七重境界，可以让死物复苏，使得白骨生肉，却也不能令鞣制过的皮革重新获得生机。

    这件软甲是用佩森斯教派独有的技术制造而成，里里外外有五、六层，其中用到的最珍贵的材料除了那张鼠皮，就只有两片星盘巨蛲的软皮。

    但是此刻所有拼接上去的部分全都变成一个整体，好像都是从那只巨型魔鼠身上扒下来的一样。

    他们这一行人每人都有各自的使命。有的人负责抓捕幼龙，有的人负责引开那些成年龙，而他的使命就是带着幼龙逃跑。

    独眼刀疤脸很无奈地说道。鬼面也很不甘心，那里有一大堆被吸干了的龙皮，这玩意绝对是宝贝。古往今来曾经有过无数屠龙的传说，但是真正有史可查的屠龙案例却少之又少，这种生物不是人能够抗衡。犹豫了好半天，他最终还是选择退却。

    躲在两米多深的沙子底下，尼斯并没急着处理光明之翼，他先要看一下另外两样东西。

    他问的当然是尼斯。

    不过那张已经制成软甲的鼠皮却越发亮丽。

    想要让光明之翼不发光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光的颜色，金色实在太显眼了。

    那个怪物一下子被喷个正着，瞬间被火焰笼罩住。

    现在或许是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那些晶核同样堆在虚空戒指之中。

    越来越多的熔浆从地底喷发出去，就仿佛一根根火柱竖在那里，地上已经没有路可走，飞溅出来的熔浆连成一片。

    尼斯把巨魔甲停在边缘地带。

    “帮我向他们问好。”鬼面说道。

    尼斯浑身冷汗看着那些巨龙朝着这边逼近过来，他已经可以看清前面那条龙的身影了。

    龙的防御力出了名的强悍，赤背熔岩蛇龙虽然只是亚龙，这点特性还有，牠们的身体表面有着厚厚的皮，这层皮坚韧厚实，上面还覆盖着细密的鳞片，这些麟片的坚固程度超过精金，龙就算被重型弩炮发射的箭矢命中，箭矢也无法穿透牠们的表皮，只会远远弹开。

    不过到了现在，这件软甲已经显得有些不足了。

    虚空戒指里的一切东西都受到尼斯的控制。

    让人感到难以想象的是，那个怪物一点感觉都没，就这样裹着从地里爬了出来。

    这样想的人不只是尼斯一个，鬼面和独眼刀疤脸也暗自庆幸他们的好运气，现在的计划是多方改进之后的结果，要是按照他们原来那份计划，恐怕他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走出沙漠。

    一路行去，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天空渐渐变亮，赤铁川终于显露在眼前。

    有了一些空闲时间的他打算走走看看，增长一下见识。

    尼斯认可他的话，现在想来他仍旧感到害怕，当初出发的时候，他原本以为整个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仍旧出了这么多意外。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出发的时候是子夜时分，因为路上要用掉三个小时。

    人总是会有贪欲，尼斯也是一样。他立刻想到如果这颗晶核的体积更大一些，催生植物的能力是不是也会变得更强？

    尼斯把开口扯得更大了一些，整个人钻了进去，软甲总算穿上了。

    不过软甲被大地胎盘重新炼过之后，也出现一个问题，这东西除了眼睛的部位外再也没有开口，从上到下成了一个整体。

    他用力扯了扯眼睛部位的那条缝隙。

    原本应该是无形的龙威，此刻居然变得像是一个个大铁锤，砸得外壳啪啪乱响。 虽然尼斯已经领教过龙威的恐怖，但是和此刻相比，他之前感受到的龙威根本算不得什么。

    百臂巨人和赤背熔岩蛇龙虽然强大无匹，却都不长翅膀，赤背熔岩蛇龙能够乘风翱翔，不过顶多也就能到达一、两千米的髙度，龙的吐息虽然很远，可同样到不了九千米，龙威也是如此，所以这个高度绝对安全。

    那个怪物的模样就像当初约翰长老拿出来的记录影像里一样丑陋，只是多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

    此刻在九千多米的空中，有一只秃鹰在那里盘旋，这也是一种魔兽，不过能力不怎么样，唯一的好处就是飞得高。

    龙的视力极好、听力绝佳、嗅觉灵敏、触觉超强，可以称得上是最完美的生物，可惜有的时候感知太敏锐也是一件麻烦事。

    一队人马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了一条幼龙藏身之处的外面，这是一个很浅的坑，那头幼龙盘成一团静静躺在那里。

    篆刻在巨魔甲上的隔绝光环同样也是琳达提供，那是千林塔不传之秘，那里的魔法师经常要近距离观察魔兽的情况，所以才发明这种东西。

    突然一大块岩石砸在熔浆湖里，激起一阵涟漪，赤红的熔浆朝着四周溢散开来，还有许多熔浆四处飞溅。

    大地胎盘能够让死物复活，让枯骨重现生机，却无法治愈那个百臂巨人的创伤，显然有它的原因，而原因恐怕就是没有足够的材料。

    “你什么时候回去？”

    受伤的龙退开了几步，牠有些疑惑。

    在大地胎盘里，那件软甲变得越来越亮，它仍旧是原来的样子，但是细节部分却已经完全不同。

    突然，尼斯的眼睛瞪得溜圆，他看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尼斯并不是随口敷衍，他还要去和琳达会合。这次行动是三家合作，但是千林塔和圣殿骑士团从头到尾没有接触过。

    转弯意味着减慢速度，也意味着和那些龙变成面对面。

    这绝对是要命的事。

    除了改变方向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缺陷也必须弥补，光明之翼会散发出一股金光，用了朦胧斗篷之后就变成一团氤氲蒸腾的金云，虽然很漂亮，却也暴露他的踪迹。

    此刻的尼斯已经顾不上其它人，他操纵着巨魔甲拼命狂奔。

    变化最大的就是那张鼠皮。

    此刻所有的圣殿骑士都往不同的方向逃跑，他们操纵的巨魔甲上全都挂着一只香囊，里面有事先调制好的一种药膏，它们会散发出一股气味，这种气味和幼龙的味道有点相似。

    突然间灵光一闪，尼斯猜到一种可能。

    神话全都带有夸张的成分，宗教总是拼命美化自身，所以创世的说法根本不可信，同样神的力量也不是无限，在这一点上，尼斯的认知更接近于那些魔法师。地面的抖动变得越来越剧烈，大块的岩石开始掉落下来。尼斯越发拼命狂奔起来，他一边跑，一边盯着旁边那些熔浆。熔浆原来是暗红色的，只有靠近中央的部位稍微亮一些，但是此刻有些地方的熔浆开始像沸腾一般翻滚起来，翻卷起来的浆液全都亮得刺眼。

    没有有人发出声音，所有的人都已经记住自己要干些什么，除了尼斯之外其他人都训练有素，圣殿骑士一向以精锐著称。

    在每一部巨魔甲的周围都笼罩着一个神秘的光环，正是这个光环让它们寂静无声。

    子夜时分,外面异常寒冷，在沙漠里更是如此，因为这里连一点植被都没有， 散热非常快，不过坐在巨魔甲里倒是感觉不到寒冷。

    “走，我们撤。”鬼面终于下定了决心。

    前面是一片极为空旷的空间，地上全都是熔浆，只有正中央漂浮着一种如同乱麻团的东西。

    尼斯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大地胎盘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软甲其它部分迅速消融，只剩下这两种材料没有消融，不过这两种材料已经和原来大不相同。

    这颗晶体立刻让他联想到魔兽体内的晶核。

    “动手。”

    尼斯连忙拍了一下肩膀，一道防御护盾立刻笼罩在身体四周。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形象，手脚并用拼命奔逃。

    十几公里的距离瞬息即至。

    但是这只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怪手却更加凶残，那怪异的爪子一下子抓破厚实的龙皮活生生地撕扯下一整块肉。

    这只老鹰的肚子底下同样挂着一枚传像宝石，底下发生的一切全都透过这块传像宝石进入尼斯的眼睛里。

    尼斯心痛的是这些东西，每一部巨魔甲都造价不菲.却只用一次，还连残骸都没能留下。

    麦克马伦摇着头说道。

    那种气味虽说相似，却还是有些差别，时间长了，很可能会有一、两头龙发现自己上了当。

    这种符咒同样也是琳达提供。尼斯没有心思多想，他发动巨魔甲拼命狂奔起来。

    尼斯点头答应。

    尼斯将堆在虚空戒指角落里的一堆东西移到大地胎盘里。

    对于袋子里只剩下一只，那些圣殿骑士并没有感到惊讶，他们早就猜到这次的行动还有一方势力参与其中。

    这些晶核的质量都不高，不但个头极小，而且颜色混杂，有的是土黄色，有的是灰褐色，看上去也不是完全透明，就像是肥皂泡破灭一样，这些晶核一颗接着一颗爆裂开来。

    手一转，尼斯取了一颗种子出来。眨眼间种子就发芽生根，迅速成长起来。

    大地胎盘能够称得上是天生的神器，确实有着神奇的能力，但是它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凭空创造出东西。无中生有凭空创造，那是创世之能，只有传说中比神地位更髙的创世神才有这样的力量。

    可惜就算他们的动作再快，也仍旧来不及阻止幼龙发出求救的呼唤，几乎在瞬间，整座赤铁川到处都响起刺耳的龙吼。

    那件宝贝软甲也布满伤痕。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这东西同样来自于千林塔。

    那条龙再一次痛叫起来，牠猛地跃起身子，巨大的尾巴如同鞭子一般抽了出去。 百臂完全靠本能做出反应，根本不经过大脑，所以反应绝对快到极点，一条怪臂瞬间迎了上去，牢牢抓住那条尾巴。

    所以这些龙全都分散开来，各自朝着一个圣殿骑士追了下去。

    鬼面大声喝道。

    即便距离那里有几公里远，圣殿骑士们仍旧感到心惊肉跳。

    眼看着那个狭窄的洞口就在眼前，他猛地一抖手，皮袋从虚空戒指里飞了出来，径直掉落进洞穴里。

    来这里之前，负责这边的人还在洞口做了标记，为的就是保证不会找不到目标。 此刻他穿行的就是其中一条通道。

    尼斯没给出具体的时间，他打算到处走走看看。之前的四年里他一直异常忙碌，一开始是为了提升实力，目标是在十年里成为超阶强者，之后他为了领地而奔波，可以说一刻都未曾停息。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些顾虑，只有一件事必须做，那就是查清父亲的死因，这件事急不得。

    它的材料确实一流，当初刚刚到手的时候，如果找一位炼金大师炼制，并拿出大量珍贵的材料用在上面，绝对可以炼制出一件顶级的魔法装备。

    在虚空戒指里静静躺着一个巨大的乱麻团，乱麻团中央还塞着一只皮袋。

    几乎在一瞬间，他就超过另外三个圣殿骑士。

    那条龙显然没有意识到和牠擦身而过的“苍蝇”就是牠追了半天的仇家，此刻牠的注意力全都在拼命呼救的幼龙身上。

    尼斯拼命奔逃。

    请续看《大隐》28

    所以把这些幼龙装进皮袋的那一瞬间，就是他们逃跑的时候。

    这两年撒拉森人对圣地的控制越来越严，他、路克、伊斯特、梅特洛和帕尔姆恐怕是最后一批朝圣者了。不过撒拉森人对千林塔的船从来不会阻拦，魔法师在撒拉森人的世界里同样有着崇高的地位，甚至比在教会控制的各国地位更高。

    转瞬间，那个大袋子连同里面的幼龙就被他移了出来。虽然有点挤，那条幼龙倒是还塞得下，大地胎盘是扁圆的，四周都有些空隙，而赤背熔岩蛇龙又细又长，正好塞在那一圈缝隙里。那只皮袋则随便塞在一个地方，它更加不占空间。

    刚刚飞离巨魔甲，尼斯就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折断的声音，紧接着巨魔甲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就在尼斯快要打退堂鼓的时候，他的眼睛猛地一亮。

    这是小东西拥有的能力，是小东西成为他的魔宠之后，从他身上寻得的能力，连牠的父亲——那只巨型魔鼠也没这个本事。

    还没等牠钻进洞里，突然整片大地翻腾起来，五、六条又粗又长的手臂从地底下伸了出来，其中一条手臂一下子勾住牠的身体。

    这个巨大的物体一下子就出现在虚空戒指里，原来大地胎盘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龙这种生物从出生就已经有了记忆，这些记忆从远古一直延续至今，其中包括那些牠们惹不起的存在的模样。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鬼面问道。

    把大地胎盘空了出来，尼斯上上下下寻找起来，他需要一件试验样品，这件样品必须来自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