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亲

;突然影像一边，变成了两个人。

    把棺材重新埋入土里，尼斯突然突然感觉压在心头的那种沉重感一下子消失了，这座小镇给他带来的那丝忧伤也变淡了许多。

    艾米丽摸了摸下巴，她的脑袋看着天花板。

    尼斯不想太引人注意，所以他连忙改动一下，瞬间镜子里出现一个摸样清秀的提线木偶。

    尼斯控制着这具身体走动两下，这一次他比刚才更加小心，并不是用自己的意识控制，而是操控面具里那个残存意识，让万神殿里面的身体完成一个个动作。

    尼斯沉默不语，他的脑子里有各种猜测，可惜没有一种猜测的可能性比较高。

    “这里就是你的故乡？”

    女孩显得很兴奋。

    翻着那本笔记，尼斯的心里越来越感到惊讶，说实话，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父亲。

    “让你的父亲安息吧，需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这几天来他一直回忆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他确实发现一些违背常理的地方。

    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父亲每年都会有几个月在外地，显然那几个月就是他恢复海因茨?考斯特身份的日子。

    尼斯的父亲绝对是一个不错的演员，他把自己的死里逃生说成上帝的仁慈，所以他要前往圣地朝圣以感谢上帝的恩德。

    那只被香气吸引过去的野猪是宫廷特意饲养的，没人会怀疑它有问题，而那天释放的猎物里就以它的价值最高，所以被香气所引诱的野猪就成了引诱法兰克王进入圈套的诱饵。

    他把亨利 尼克尔登 康塞尔的衣服剥了下来，然后把一块石头绑在尸体上，将尸体沉入海里。

    万神殿里面的图书馆全都大得让人难以想象，这个图书馆长宽至少有百米，高有七、八米，中间是一排排书架，这些书架顶天立地，资料少说有几千万册。

    万神殿里的图书馆比起现实世界的图书馆实在方便许多，如果是在现实之中，他想在如此众多的资料里找到需要的内容，恐怕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找不到，但是在这里，只要稍微动一下念头就够了。

    “这怎么可能？自从克莱门多五世死了之后，国王就变得异常小心，保护他的超阶强者绝对不会少于五个，他身上一直都穿着两件内甲，还有一件量身打造的金属板甲，什么样的野猪能够穿透这样的防御？”

    “启示录”已经和艾米丽心意相合，根本就用不着她有所动作，心意一动，“启示录”立刻运转起来。

    咬破手指，用血画了一个神秘的符咒，下一瞬间尼斯就感觉自己已经身处于万神殿里。

    不过他也没办法，此刻他在万神殿的身份已经暴露，想要用原来那个身份调查父亲的死因，恐怕还没靠近父亲生前认识的那些人，他的敌人就已经有了警觉，所以他必须另外弄一个身份。

    万神殿里一切都是虚幻，谁都不敢肯定这美妙的身姿后面会不会藏着一个又老又丑的秃头男人，在万神殿里动情的话，结果不只是悲剧，往往还会沦为笑柄。

    尼斯一时间看得傻眼，这绝对是他看过最漂亮的女人，漂亮得让人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在尼斯心目中，父亲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物，做任何事都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为人宽厚温和，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对仆人也总是很温和。而这些笔记里透露出的却是一股激进辛辣的味道。

    按照这些言论来看，他的父亲就算是在激进派里恐怕也是属于比较极端的那种。

    这倒也在尼斯的预料之中。

    还别说，这番努力没有白费，当他翻到第十七份资料的时候，终于不再是账册，是一本类似笔记的东西。

    尼斯弯下腰去，轻轻地揭开那层有些诡异的脸皮，刚才棺材一打开他就已经知道了，他以前熟悉的那张面孔完全是假的。

    尼斯只在过年的时候看过万神殿有这么多人。

    “这和你无关。”

    “我还要做最后一件事。”

    尼斯继续在脑子里想着。

    “这倒是有可能。”

    尼斯没有说话，他伸手拔下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放在尸体上。

    和翡翠森林、黑沼泽这类地方都不一样，整个黄金宫殿都在室内。

    尼斯往旁边跨了一步，把正面的位置让了出来。

    尼斯并没有感到意外，事实上他也有这样的猜测。

    尼斯用不着艾米丽提醒。

    一份接着一份，为了追查父亲的死因，尼斯不厌其烦地在这里翻找着。

    尼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认真地阅读这这份笔记。

    尼斯皱起眉头自言自语着，他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尼斯抬手把书取了下来，稍微翻了翻，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父亲写的，不只是遣词用句一模一样，那里面包含的思想也一模一样。

    如果真的建造这样一座图书馆，单单用纸张填满这些书架，所花费的代价就已经是天文数字，更别说还要在纸上抄写文字，那绝对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大工程。

    艾米丽有些怯懦的说道：“很抱歉，我没有看到凶手的模样。”

    书记官一口答应下来，他不会再管那些作品是否近乎于异端，只要发来克王国未来的统治者喜欢，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异端。

    尼斯知道他刚才的表现已经让很多人确定他是一个菜鸟，年轻而且没什么见识，而他能在万神殿里瞬移，又表明他是核心成员，很容易猜到他是凭祖上余荫得到这个身份。

    就拿他本人来说，想要知道什么秘密也不会采用审问的办法，他更愿意直接地把人杀掉，然后从死者的记忆中获取答案。

    这并非是任何一家商行的账本，而是六年前的三月份到五月份，法兰克王国各地贸易的记录。

    宫廷护卫的布置不能不说不够严谨，他们像梳子一样把整个猎场梳了一遍，负责监视的魔法师也把打猎的区域笼罩在底下，可惜，大雪掩盖那个地洞，就算那些宫廷护卫从上面走过，也不会知道底下的玄机，禁魔球也让监视结界形同虚设。

    几乎在一瞬间，许多书架同时亮起红色的光芒。

    棺材的质地不错，已经快四年了居然没有腐朽，铁锹碰到的时候还发出咚咚的声响。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身为信使之神的神眷者，天生就精通各种欺诈和装扮，为了不至于露出破绽，尼斯的父亲还装出轻度失忆的样子，骗过所有的人。

    那个女人倒也没直接把尼斯打发走，而是找了个籍口把尼斯支开。

    尼斯非常小心地拿起那个面具，他可不敢把这个东西往脸上戴。

    这个少年是跟着另外一群人逃出第瓦尓，半路上遭遇袭击受了重伤，逃出边境之后就死了，尸体被埋葬在门萨托尼亚的一座荒山上，不久前门萨托尼亚和夏马恩缔结贸易条约，那些逃难到门萨托尼亚的人和死难者的遗体被送到夏马恩。

    尼斯彷佛从梦中惊醒。

    “你帮我检查一下父亲真正的死因，我不相信他是从马车上摔下来折断了颈骨，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尼斯继续问道，他确实想知道答案，如果宗教裁判所曾经调查过的话，应该会有一些资料。

    以前尼斯以为那是为了后面的酿酒作坊，这个作坊生产出来的葡萄酒才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庄园的出产顶多维持自家的用度，所以父亲才那么在意镇上的房子，但是现在尼斯却不那么想。

    他随手又抽出另外一份资料。

    “海恩茨·考斯特？”

    他当初就是听说朱庇特之雷内部分成三大派系，分别是激进派、保守派和中立派。一直一来他都以为自己的父亲不是保守派就是中立派，没想到完全相反。

    艾米丽劝道。

    你死的眼睛也盯着“启示录”上映出的影像，说实话，他也不敢肯定，因为那张脸实在有些陌生。

    “有没有兴趣到我家看看？”

    因为只是远亲，而且知道这个关系的人全都已经死于非命，为了确定这个少年的身份，艾米丽动用了“启示录”，所以尼斯才会知道这件事。

    年轻的书记官点了点头，平心而论他也挺喜欢那种风格，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万神殿里如果不想让旁人听到交谈，完全可以彻底隔绝声音，但是这里的人显然没有打算那样做，他们原本就是来交换消息。

    只看了一眼，艾米丽就已经知道前因后果。

    这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走廊。

    “现在有一个问题。”

    尼斯那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是在没有办法。

    这点说得不假，整个大厅宛如一座广场，此刻看上去虽然不算拥挤，却也不显得空旷，这里的人少说有两、三千。

    一个满是铜锈的盆子里，一团黑烟聚拢在里面，黑烟不停翻滚着，就是沸腾的水。一个拳头大小的骷髅被黑烟笼罩着，骷髅的底下放着一个面具。

    刺客顺着地道逃之夭夭。

    当他用神术获知其中有一个死者是贵族，他立刻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同样金碧辉煌，天花板上是一排华丽的水晶吊灯，地上铺着织锦地毯，地毯上绣着的是神话故事，走廊两边全都是门。

    一个十八、九岁模样清秀的青年牧师小心地问道，他是艾玛尔红衣主教派过来的书记官，负责帮着尼斯抄抄写写。

    既然是艾米丽的远亲，这个少年的身上自然也流淌着前帝国祭祀团的血液，他的天赋同样不错，所以也拥有万神殿核心成员的身份。

    仔细再查看一遍，确定没有地方会出现破绽之后，他推开了门。

    “这个人在艺术方面很有成就，他写过好几本建筑方面的数，也擅长雕塑和绘画，不过这人宣扬的东西、、、会腐蚀人新，让人堕落。”

    “这就奇怪了，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杀死腓力的是一头野猪，不过那不是普通的野猪，而是一头魔兽，旁边的护卫根本没能挡住，还伤了两个人。”

    想用万和的方式寻求变革，根本就不可能，只有烈火和鲜血能够洗清腐朽，让自由的思想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搜索与之相近的思想。”

    尼斯没有回答，而是翻了白眼没好气的问道：“你刚才又用 启示录窥视我的秘密，要好好的打你一顿屁股。”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腓力并不是被野猪顶穿胸膛，他是被一支箭矢射穿。”

    在万神殿里，那个女人显然被尼斯的手段欺骗，她原本以为有一个值得注意的人物进来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偏僻小城破落家族的后裔。

    艾米丽瞪大了眼睛。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轻轻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尼斯的心情不怎么样。

    “他是我的父亲。”

    书记官离开了。

    尼斯迅速翻看着。

    艾米丽有些不太肯定地说道，这只是她的感觉。

    同样也在那一瞬间，现实世界里那张漆黑面具上的鬼脸猛地扭曲一下，瞬间变成一个清秀少年的模样。

    与此同时他也是海因茨?考斯特，那是在他以亨利?尼克罗登?康塞尔的身份离开马萨之后的一个星期，他又以海因茨?考斯特的身份回到贝尔贝托修道院，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那个女人上上下下地看着尼斯。

    书记官并没有发现尼斯的一场，他回答道：“这倒不是太确定，他宣扬的是古典主义，也就是前帝国时代盛行的那种堕落艺术风格。”

    法兰克王正如预知的那样前往猎场，这位陛下憋得太久了，忍不住想要出来轻松一下。

    尼斯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手上的面具被重新炼制一遍，相当于洗清原来的记忆，此刻他在贝尼，所以进入万神殿之后，直接到了和贝尼相对应的所在。

    尼斯回到以前住的小镇并不是缅怀过去的岁月，此刻他站着的地方是镇外的墓地。

    “你还发现了什么？”

    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是朱庇特之雷也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盘踞在决策层里，曾经是文明和智慧起源的那片土地，现在到处都散发着铜臭的气味，教会被彻底腐蚀了，但是我们自己也已经被腐蚀地得差不多了……

    “用不着闯入，只要事先知道国王要打猎，完全可以潜伏在那里。”

    艾米丽看着眼前这座小镇。

    “启示录”看起来就像是一卷羊皮纸，此刻羊皮纸的正面显露出一些模糊的图像。

    旁观者清，艾米丽显然想的更多一些。

    尼斯半坐在盆子旁边，手里不停地打着法印。

    “杀你父亲的人似乎想要从你父亲那里知道些什么。”

    尼斯瞳孔猛的收紧，应为其中一个人就是父亲平常的样子，影像不停的改变着。

    “应该不可能，在法兰克，宗教裁判所的地位还没有其他地方高，一个能够让路易王子挂念的艺术家肯定有一大堆保护着。”

    “在别的地方，教会就算不让人畏惧，也至少让人敬仰，但是在这里，教会可不敢乱说乱动，连教廷都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样式的囚徒罢了。”那个女人貌不掩饰她的轻蔑。

    那是伊斯特在闲谈时提起的，似乎和艺术有关。

    这样一来动作免不了有些僵硬和迟缓，好在被腼腆和略带羞涩的外表掩饰过去。

    尼斯在外面转了一圈，听到大家都在讨论国王遇刺的事，他对此没什么兴趣，所以就跑到图书馆里。

    艾米丽也下意思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棺材里躺着的是尼斯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公公。

    “其他地方的人拼命想掩饰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这里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尼斯显得很感慨。

    下一瞬间，尼斯回到刚才的大厅里。

    海恩茨·考斯特是一个名人，他是一位艺术家也是一位博物学家，更是一位思想家。

    腓力国王干得不错，他让世人看到教廷虚弱的本质，教廷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令人战栗的庞然大物，现在的它更像是一个浑身布满疥疮、已经腐烂发臭的胖子……

    尼斯问道。他克制着情绪，竟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和淡漠。

    “你难道不知道吗？国王死了，大家都是来这里打探消息的。”

    “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这并不奇怪，在南方、在各个港口城市，到处都能看到那样的东西。”

    用这种办法只能得到简单的答案，而且没有任何细节，但是有一个好处，死人绝对不会撒谎。

    尼斯不以为然的说道。

    “或许吧。”

    这样的建筑物也就只有在万神殿里才可能拥有，在现实世界里绝对不可能做到。

    “这个人就是你的福清？”

    万神殿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图书馆，里面放的并不是什么珍贵的典籍，而是当地一些资料，图书馆的存在是为了让人对这个地方能够有所了解。

    有着的舞会也很正常，海因茨，考斯特的座屏就算没到禁忌的程度，也已经属于禁忌的边缘。

    突然一道光华从艾米丽的手掌心里射了出来，“启示录”从那边五彩光华中凭空冒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并且徐徐展开。

    贝尼在万神殿相对应的地方叫黄金宫殿。

    让尼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海因茨 考斯特居然是父亲真实的身份，所以他本人应该叫尼斯考斯特。

    那些保守派让人感到失望，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世人对上帝感到失望吗？谁都知道教会已经彻底腐烂，但是人们对上帝的信仰并没有减弱多少……

    艾米丽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有些发白。

    “如果是因为你父亲的身份暴露，朱庇特之雷的人杀了他之后为什么会放过你？他们应该知道你也继承神眷者的血统，将来肯定会是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