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正的决战

    “我不知道，战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斯蒂芬一向都以名将自诩，但是他也不敢说能够百分之百看透战局的变化。

    反正北地从来都不缺强盗，只要做的干净，没人会怀疑国王是真正的强盗头子。

    此刻的场面和当初法科兰德尔之战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激烈程度远远超过之前那场战斗。

    “作为回报，我会放了你的妻子和孩子。”尼斯在一旁接口道。

    “这个我来负责好了。”那个始终沉默着的老头低声说道。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塞巴斯蒂安大声吼道。吼完了之后，他又后悔了，因为此刻他的身边就只有这样一个人了。

    巴格不喜欢多事，他对夏马恩的道路很熟，只要遇到塞车，他就会找一条小路绕过去。这样一边走一边绕，傍晚时分他们进了一座小镇。

    “陛下，您刚才不是想杀人灭口么？忠诚只能换来这样的结局，谁还会对您忠诚？谁还敢对您忠诚？”德罗米克原本有一丝愧疚，看到掉在地上的那柄法杖之后，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了。

    城里那些豪华住宅大多已经空了，昂贵的摆设和之前的东西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送往安全的地方，女人和孩子已经走了，只有男人们还留在城里，他们不想留，但是不得不留，要不然这边如果赢得战争，他们将没有一点立足之地，现在战败的消息一传到，他们再也没有什么顾虑。

    营帐旁边拴着的战马听到嘶吼声，全都惊鸣起来，显得异常慌张。

    “我在普尼底教会找到了一份抄写的工作，应该能够认识几个人，之前带出去的那些钱大多用来购买房产和土地，土地的收入出缴税的部分，应该足够我们一家过活，但是要供养两个孩子成为骑士需要一大笔钱，所以我们肯定要做点生意。”

    这一切全都是斯蒂芬亲手布置的，法科兰德尔的陷落让他意识到高耸的城墙未必有用，与其挡住敌人还不如放敌人进来，利用里面的工事把敌人消灭。

    就在这时候，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他又转头对莎莎说道：“法科兰德尔那边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见分晓，在这之前索拉尔德如果强攻的话，你别和他硬拼，先退到山里去，只要有你们在，索拉尔德就不敢南下。”

    “就算没什么疑心，布下一招暗棋也很正常。”斯蒂芬随口说道。

    ”有人吗？“塞巴斯蒂安大声喊道。

    请续看《大隐》25

    这位曾经的国王只发出一声闷哼，就一头栽倒在地上，针上的毒素瞬间侵入大脑夺取了他的性命。

    刚才看到那些慌乱逃跑的宫廷侍从，看到那些人冷漠的眼神，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前线战败了。

    德罗米克和巴格从马车上下来，巴格手里拿着撬杠，这是萨巴斯蒂安让他们带的。

    原本对进攻一方威胁最大的就是山顶上那几十架火雷轨和数百座重型弩炮，但是此刻，这些威力强悍的武器都无法撼动那道结界。

    玛格丽特的士兵全都感到绝望，有些人转身就逃，更多的人干脆跪地投降。

    “放在你那里，就当做是我在玫瑰十字商行的投资。”玛格丽特根本就不在意，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拿回那些财富。八年前她冒姐姐的名执掌王权，很清楚夏马恩王室的家底，夏马恩王室并不富有，这些财富应该是她的这位叔叔在八年里四处搜刮来的。

    “我们还有点钱……”两个老人中的一个唯唯诺诺地说道。

    尼斯脸上的笑容越发浓了，一直以来他对艾米丽都有些忌惮，其中原因就是他在艾米丽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可言，所以他一直在寻找屏蔽窥探的办法，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尼斯自然有事要做，他绕着那个箱子转了一圈，感觉到没什么危险，就一脚踢开箱盖。

    现在是战争时间，德莫丽执行着严格的宵禁令，这时候别说是出城，就算是在大街上走，也是违反宵禁令的行径，但是此刻驻守在德莫丽的军队都已经没心思管这些了，士兵们自己都想逃跑。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尼斯也不解释，他飞身跳了出去，再一次融入夜色之中。

    巴格一脚踹在那上面，小门外面是一层木板，木板被踹裂之后，露出后面的青条石。

    “什么意思？”艾米丽有些意外，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一次“启示录”居然没有反应。

    回到营地，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远处的沃福德镇一片寂静。

    “那些寒冰战车还没有动过，会不会……”欧没有说下去，他也能猜到这个可能性不高。

    刚才尼斯看到只有一个箱子，原本还觉得奇怪。

    “我能够去什么地方？”塞巴斯蒂安双手搭在窗沿前，他看着外面那座属于他的城市，马上这座城市就要归别人所有了。

    离那座山数公里外的一片树林里，两个人正站在树梢上眺望着远处。

    磨坊有些老旧，从那锈蚀的转轴上可以看出来这座磨坊并不经常使用。

    此刻车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位老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老人们眼中充满忧伤，小孩则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更恐怖的是那些大魔法师，他们朝着那些回廊式的通道里释放闪电和火焰，扭曲的闪电沿着通道前进，把沿路的士兵全都电成焦炭，火焰更加恐怖，它们不停朝前延伸，根本就不会熄灭，沾上什么都会不停燃烧。

    “把他放在马车上，他的尸体还有用。”尼斯朝着前宫廷总管和他的长随说道。

    此刻法科兰德尔的战斗异常激烈，不止是山脚下两边绞在一起，山顶上同样刀光剑影，那是五国拼尽老底凑出来一支完全由超阶强者组成的突击队。

    “对方开始反攻了。”新统帅塔洛斯喃喃自语着，他现在也没辙了。

    这两个老头是纳尔森子爵的叔叔，也是家里的骑士，在北地这种情况很多。

    “这还多亏当初你们追杀我。”尼斯轻笑了起来。

    只有角落里的欧和斯蒂芬并没有感到惊讶。

    半山腰的防线被彻底摧毁，一座接着一座工事落入联军的手里，一架接着一架弩炮被拆散开来。

    “要不要把卡罗放出去？”一个法罗迪家族的小辈走到老头前面低声问道。

    “把后面一批魔法师派上去，我们这边已经出现不稳定的波动，魔法师快撑不住这边的结界了。”

    “霜雪巨蜥好像是无法驯养的魔兽。”一位上了年纪的将军提出质疑。

    山脚下的军队同样是四处奔逃，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是骑士还是魔法师，都没命地往远处逃，逃得快了，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半山腰前，连进攻的道路都被尸体堵住了。

    像他这种为国破失去一切的贵族，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他的儿子如果只是想要成为骑士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能够回到骑士阶层，家族就还有希望。

    塞巴斯蒂安的眼神游移闪躲，他的心里异常动摇，但是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他的手缓缓地从里面伸出来，掌心里握着一柄样子奇怪的法杖。

    “很抱歉，我亲爱的总管。”塞巴斯蒂安举起了法杖对准德罗米克和巴格。

    “小殿下已经活不了多久，国王陛下担心法罗迪家族认为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会把他一脚踢掉，扶植小殿下登上王位，所以……”德罗米克心中暗叹，这也是他决定背叛的原因之一。

    “好，就这样，打仗原本就应该凭强硬的实力，没必要玩虚的，直接冲上去砍倒每一个竖着的东西，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那位新任统帅哈哈大笑着说道。他满面红光，显得异常精神。

    已经冲上山的联军士兵绝对没救了，他们拼命逃跑，甚至直接跳落悬崖，可惜他们再快，也快不过身后滚滚而至的石头洪流。

    “他们会不会已经去了德莫丽？”欧同样也有这样的猜测，当初法科兰德尔之战的时候，对方就是趁着他人出动的机会，打了个反突袭。

    两个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欧稍微想了想，马上明白过来。

    现在尼斯理解了，这样薄薄的一张纸片代表的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我现在最担心的反倒是那支土匪军团。”斯蒂芬用手摸着下巴轻声说道。

    从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山上的激战。

    “你好像并不在意。”艾米丽看着尼斯。

    “没那么简单，他如果退兵的话，就要给那些遭受损失的部落一个交代，不过段时间里他恐怕也不可能有所行动，索拉尔德还做不到一个人说了算。”尼斯在开战之初就预料到此刻的状况。

    想要对付神器，就必须靠另外一件神器的力量，而他手里恰好还有两件神器。

    这就是联军新统帅所说的硬实力，在这种等级的人的数量上，联军那边占据绝对的优势。

    虽然山上的工事经过反复加强，已经到了步步杀机的程度，但是两边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联军的魔法师毫不顾惜地消耗着魔力，制造出一个巨大的结界，护住士兵和骑士。

    “到了最后，还是你最忠诚，忠诚会得到回报，我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萨巴斯蒂安突然振作起来：“国家没了，但是我还有钱，有很多钱，只要有钱，就会有人为我效劳，就可以购买各种装备，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就让你担任财务大臣。”

    法科兰德尔之战的时候，寒冰战车确实发挥巨大的作用，可那是他们没有准备，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对方手里有这么张王牌，也已经有了相应的对策，不可能再败在这招底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一辆马车里，当初提供房子给尼斯他们住的那个纳尔森子爵，异常忧伤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黑影，那是德莫丽，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不过世界上有一些人比他们更加茫然。

    超阶强者突然加入战场，情况立刻发生变化，迎面射来的那些魔法箭矢对超阶强者根本就不成威胁，大骑士可以轻易地闪避开，大魔法师则直接将箭矢击落。

    清晨时分很多人还在梦乡之中，城里仍旧一片寂静，但是等到消息一传开，整座城立刻变得喧闹起来，许多人开始搬东西、准备马车，都为逃离做准备。

    塔洛斯犹豫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现在再放卡罗已经没什么意义，还是为今后留一张底牌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显得异常颓然。

    他如果去了佩尔蒙德，几个月后十有八九会传出消息说他已经病故身亡，而在这之前的那段日子，他身处国外的妻子和孩子肯定会莫名其妙地死亡，一个法罗迪家族的女儿会成为他的新妻子，并且迅速剩下一个孩子。

    只用了一刻钟，他们就到了法科兰德尔，远远就听到那边传来轰隆轰隆的爆炸声。

    “快，一鼓作气冲上去。”那位新任统帅大声地命令着。

    过了片刻，法科兰德尔战败的消息在整个德莫丽迅速传开。

    “你好像很不在乎。”艾米丽异常疑惑地看着尼斯，她已经不知道催动多少次“启示录”，可惜都没有一点反应。

    清晨的迷雾中，一匹快马在大道上飞驰，那是负责传递消息的骑兵，这条大道的尽头是德莫丽。

    这些巨蜥单打独斗的话，未必能够对付得了一个大骑士，但是比杀人，一群大骑士也没有它的本事。

    “用大自然的力量弥补自身实力的不足，好算计、好谋略，这一战绝对可以名留史册，可惜我们是战败的一方。”欧异常郁闷地说道。不过比其他人，他的心情还算不上最郁闷。

    这种箱子和魔法口袋一样，都能够让物品保持缩小的状态，不过缩小术只能让物品缩小十倍，就算里面装满金币，也和塞巴斯蒂安应有的财富不大相衬。

    他趁夜偷袭对方的营地，当然要防着对方也用这招。

    德罗米克和巴格用力地把箱子拉了出来。

    这位曾经的国王大声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眼神中却充满警戒，虽然德罗米克表现出足够的忠诚，但是这位陛下天生不信任任何人。

    “帮我换下衣服，先去一个地方。”他狂笑了一阵后，塞巴斯蒂安突然冷静下来，当初能够在囚禁中度过漫长的八年，他的忍受力绝对强的惊人，所以一冷静下来，

    “联军动手了，他们的消息好快啊！”尼斯轻叹了一声。

    和其他马车出城之后往南走不同，这辆马车转了个圈之后朝着西面而去。

    德罗米克静静的听着，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一点异常，既没有喜悦，也没有惊讶，他更本不可能把这番话当真。

    “不好，是魔兽。”各国将领里有见多识广的人物，一看到这些异常，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意的也就那些人，除了玛格丽特就只有玫瑰十字团，女神战士和墨菲这群人，甚至于那些忠于玛格丽特的领主们，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会保全他们，不过让他一视同仁绝对不可能。

    这片安详?静的景象让尼斯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一阵寒风刮过，寒风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腥臭味道。

    如果土匪军团真的突袭德莫丽，留守在那里的联军不但不会阻挡，恐怕还会大开城门放土匪军团进去，等到他们宰了塞巴斯蒂安之后再关门打狗。

    一看到自己人发威，底下的进攻部队顿时士气大振，他们也开始发力了。

    一块接着一块岩石开始崩塌，那景象仿佛雪崩一样，一开始速度还不快，规模也不大，但是转眼间整个山体开始崩塌。

    在中央营帐外，那位新统帅呆愣愣地看着军队崩溃的场面，不只是他，旁边的各国将领也都是完全呆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变化会来的这么快。

    “伤员全都撤到右面，把中间的通道让出来。”

    军官们不停地吆喝着，驱赶着士兵往上闯，士兵也知道现在机会难得，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夺下半山腰的阵地，他们就得拼上性命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国王了，彻底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法罗迪家族还会在乎我吗？”塞巴斯蒂安发出一阵狂笑声，他很清楚任何地方都比佩尔蒙德好。

    “怪不得那个小牧师要撤进山里。”斯蒂芬也感觉到浑身发毛，他确实没想到这招。

    “把你们的亲卫队全都拿出来。”塔洛斯只能下这样的命令，此刻还能够动用的恐怕就只有亲卫队了。“我们的战车在什么地方？他们应该没有受损吧？现在是他们出动的时候了。”

    塔洛斯微微闭上眼睛，他知道朝着那边逃的溃兵肯定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跳下去，仍旧有三分之一的人留在山顶，他们的职责是拖住玛格丽特手下的超阶强者。

    他的兴奋和刚刚传来的好消息，让大帐里的其他人也显得热血沸腾，只有两个人例外。在营帐的一角，欧皱着眉头，斯蒂芬则歪着脖子想事情。

    他们离开德莫丽的时候是清晨，一路上到处可以看到往南去和往西去的马车，显然国王军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到其他城市。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联军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一辆马车出了城，这是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但是里面却布置得颇为舒适，这越发让萨巴斯蒂安有了好感。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宫廷总管在车外，前面座位上还有一个人在赶车。

    “我也找点事情做吧，或许我可以去当佣兵。”另外一个老头说道，不过说着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全都是苦笑。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已经听仆人们说了，今后一切都会改变，他再也不是子爵家的小少爷了，从今往后他也要到别人家当侍从，一开始的时候和那些仆人们住在一起。

    魔兽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它们有着人类没有的能力。

    “这些都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尼斯重新合上箱盖。

    这些人全都很有见识，当然知道这根本不是风，而是霜雪巨蜥的吐息，这些蜥蜴和传说中的龙是近亲，所以他们也有这种本领。

    她甚至可以肯定其中大部分财富的来路不正，夏马恩算不上富有，用一般的方法搜刮，根本弄不来那么多钱，只可能是让军队装成强盗四处劫掠，才有可能变得如此富有。

    “上面有一个替身，当年玛格丽特可以装成伊丽莎白，我当然也可以让其他人装成她。”尼斯说出其中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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