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针锋相对

    在来的路上，这些部落首领就已经商量过了。

    如果索拉尔德真的按照他们说的那样，让自己的人马在前面开路，一旦遭遇袭击，那些部落首领绝对不会来救援，还会暗中捣鬼，阻止和索拉尔德关系不错的部落动手救援。如果索拉尔德损失惨重，那么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所以想要伏击蛮族军队绝对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索拉尔德的营地被围拢在正中央，相对要安全得多，他们的营地和这些营地差不多，也都四下分散，这一次只能说他们运气比较好，遭到攻击的是这片区域，厄运没有落到他们头上，但是谁知道下一次有没有这样幸运？

    这只要看格萨联盟里的势力分布就可以明白这一点。

    这怎么治？此刻给他们一刀才是最仁慈的做法。

    一团接着一团火云落下，为了尽可能扩大战果，女神战士们非常奢侈地将一张接着一张的卷轴撕开。

    “只要我在的时候，吃的东西都不错。”尼斯说道：“之前一个多月里，我整天只能用生鱼片果腹，那时候我就发誓，回来后我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胃。”

    对于这样明显的算计，索拉尔德当然不可能上当。

    惨叫声、呼喊声顿时掩没爆炸的声音，火光中到处是慌乱的人影。

    哈顿和哈尔曼互相对望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这些箭矢的速度很快，发射它们的不是弓，而是特制的重弩，需要用绞盘才能崩紧的重弩，箭矢也是特制，两尺长，拇指粗细，一射出去立刻散开变成数十支麦杆粗细的寸长小矢。

    哈尔曼咂着嘴，他品味着这句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很有道理。”

    “要不然这样，谁坚持要打沃福德镇，那就由他充当先锋，将来打下沃福德镇也让他先拿东西，这应该是很公平吧？”又有人说话了。

    “别提了，我的孩子们全完了。”老人的心中充满悲戚。

    “你去对着那些受伤的人说这话。”索拉尔德阴沉着脸怒喝道。

    这支马队只能算中等规模，但是整支队伍却拉开有一公里长，因为前面的马和后面的马相隔着七、八的距离。

    “东西很丰盛，这是因为我们而专门准备的，还是平常都这样？”哈顿在一旁问道。

    在南方那些大城市，他看过更精美的用具，但是那些用具大多是富裕人家的摆设，对于穷人来说，一个印花的锡壶已经是不错的用具了。

    “天上？难道是滑翔翼？”索拉尔德立刻想到这种可能。女神战士驾驭闪电、寒冰和火焰的能力一半来自信仰，另外一半和魔法有些类似，她们不能施展魔法，但是可以运用魔导器。

    索拉尔德抓起装水的皮囊撕掉皮囊的嘴，把里面的水全都倒在地上，然后随手抓了一把石子，这些石子有黑有白，把石子扔进皮囊里，他一边晃着皮囊，一边说道：“大家看到了，黑的多，白的少，谁摸到白色的石子就负责在前面开路。”

    “告诉各个营地，让他们在两百米外加一道岗哨，并让他们注意任何动静。”索尔拉德立刻命令道。

    和此刻的场面比起来，白天的伏击只能算是小菜，眼前的才是正餐，希金斯怕明天还有更大的大餐等着他。

    “进攻计划？我们祖祖辈辈打仗订过这玩意吗？”索尔拉德嗤笑了起来。

    这个命令针对的是那些手持重弩的民兵，他们在几个月前还只是农夫，训练也是在工作的闲暇抽空进行，所以除了训练使用重弩，就只有学习如何伏击和撤退。

    好在会合地点并不远，朝着南面跑了五、六公里，他迅速拐进一处山坳之中。

    和刚才一样，大路上的一侧冒出许多人影，紧接着一篷箭雨朝着蛮族骑兵射去，同样的一幕再次重演……

    “或许我们应该集中兵力。”终于有人提出这个办法。

    当初塞巴斯蒂安的军队遭遇过同样的伏击、同样的陷井阵，这让塞巴斯蒂安的军队损失惨重，但是这一次的效果差得多，只有最前面的二十几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后面的人全都及时勒住战马。

    离得老远索拉尔德就跳下马来，因为他看到路边全都是伤员，神官正满头大汗试图让这些人的伤势不至于恶化。

    突然，最前面的战马同时倒在地上，战马痛苦的嘶鸣掩没了马蹄声。

    希金斯一时倒不好反驳，他们祖祖辈辈打仗都只凭经验，确实很少制订具体的作战计划，不过重大行动之前肯定会一起谋划。

    “特斯亚，情况怎么样？损失有多少？”索尔拉德连忙问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关切，对面那个人绝对不是他想借尼斯除掉的人物。

    这样的陷阱太容易布置了，只要三五个人背上一捆铁丝，半个小时就可以布置一处类似的埋伏阵。

    “抓阄吧，大家各安天命。”索拉尔德干脆把一切都交给命运安排。

    蛮族部落大的约七、八万人，小的可能只有几千人，这样的小部落去除老弱妇孺，能够拉出来的士兵顶多一、两千人，这三支小队就有三、四百人，对小部落来说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入夜，天气显得异常寒冷，一阵寒风吹过，放哨的人瑟瑟发抖。

    五峰镇和沃福德镇都是玫瑰十字团的产业，他们主要的生意对像除了周边那些领主，就要数北方的各个部落，所以他们的利益原本就和伊比利斯队里。尼斯活着一天，两边的关系就可以维持一天，等到他死了，两边肯定会发生利益纠葛、

    地面因为寒流的关系已经冻得像铁一样硬，马蹄踩在坚硬地面上发出 的声音异常清脆。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以后肯定都买他的东西。”旁边的哈顿也拿着饭盒颠来倒去看着。

    没有现成的战法，如果有的话，在过去的一千年里肯定早就有人用了，所以尼斯必须创造出一套全新的战法。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是黑沼泽那些漆黑的烂泥给了尼斯灵感，他现在摆下的这个战阵就叫沼泽阵。

    “有几个哨兵活了下来，他们说攻击是从天上来的。”旁边一位蛮族勇士连忙报告道。

    这话确实有道理，但是那些部落首领却都闭口不言。

    树林里安静地趴着许多寒霜铲虫，尼斯敢夜袭蛮族的营地和手上有这些魔虫有关。

    虽然细小，但是这些小箭矢的分量不轻，是用硬木所制，箭头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长度，顶端尖锐如针，尾巴上没有箭羽，只是被削扁了，以便保持平衡。

    借路确实容易，但是不把背后扫除干净，一旦他们在夏马恩的战事不顺利，想退回来都难，一个不好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谁又能说得清其他地方有没有这样的陷阱？”一个部落首领杨了杨下巴，朝着横在大道之上的那些纤细铁丝示意一下。

    一听到已经损失十六支队伍，那些部落首领顿时交头接耳起来，这个数字绝对超出他们的预料。

    出兵之前，他们确实被索拉尔德那番煽动的话弄得心痒，热血冲昏头脑，但是白天的挫折让这些部落首领清醒过来。

    “十六支，大多是去追那些伏击者了。旁边的蛮族勇士小声报告着。”

    “不，我不是从他的手里买牛羊，而是合作，他手里有最上等的牛肉，我手里有香料，我还可以找来最好的厨师和制作腊肉、火腿的工人，这会是一笔很不错的买卖。”尼斯说道。

    而且白天抓完阄之后，这些抓到白色石子的部落首领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事情不可能这么凑巧，他们本来就打算反悔，只是没有好的接口，现在有了机会。

    突然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这一次的马蹄声异常的嘈杂。

    自从尼斯知道蛮族和法罗迪家族已经达成协议，他就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些北方的邻居。

    “你打算怎么做？”哈尔曼问道。

    这一次长达数百米的绊索阵出现在骑兵队的中间，那支追兵一下子被分割成三批人马。

    “那么你说怎么办？”索拉尔德干脆地把球踢了回去。

    这一次尼斯出动了他手底下所有的女神战士，因为突袭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有些东西一旦暴露了，对方立刻会想到对策。

    许多奇袭的战例之所以能够成功，只是因为以前没人这么干过，一旦被人知道其中的奥妙，破解起来其实很容易。

    在北方，严苛的环境让任何东西都显得宝贵，更别说王的位置，所以王的位置出现空缺，很可能引发异常血腥的内战，结果就是所有的部落全都损失惨重。

    爬犁的速度不慢，因为底下的滑橇是特制的，用最硬的桦木削成，还镶嵌了木滚珠，前面拉的马也都是最精壮的战马，所以一跑起来，后面的马蹄声再也没有拉近过。

    突然，又是一阵钢丝崩紧的声音响起，在那些紧追不舍的蛮族骑兵脚下，一根根纤细的钢丝从地里冒了出来，它们原本松松垮垮地埋在地表底下，现在被两边的人拽紧了，凌空悬在离地面一米的地方。

    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只见一道道模糊的暗影闪入四周的黑暗中，眨眼间就和夜色融为一体。

    蛮族的王和这边的国王不一样，只要底下各个部落首领愿意，完全可以奉另外一位王维他们的王，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内斗。

    “我濡染为伊比利斯的那些商人感到悲哀，他们有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哈尔曼不负责任地品评着，这多少有点挑拨的味道。

    “你摆下这个奇怪的战阵，布置这么多全套，原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停下来。”哈尔曼似乎明白了什么。

    贝莉蒂负责指挥那些民兵，莎莎则要协调女神战士们的行动。

    哈尔曼案子庆幸他和他的族人不是这些女神战士的敌人，要不然有这么一群仇家，绝对会让他寝食难安。

    哨兵立刻知道不妙，他迅速拉开弓弦，不过他没有朝着对面射箭，而是把箭射向天空。

    翻过一座土丘，早有几十加爬犁等侯在那里，这些爬犁和之前前往德莫丽救那　　些特里同人所用的爬犁一模一样，都是又细又长没有坐的地方，人只能踩在滑杆上握着中间的扶拦。

    急速飞来的暗器再一次被格挡下来，是一片片三角形的薄铁，怪不得破空之声那样尖锐刺耳。

    这东西简陋到极点又非常实用，最妙是上下非常方便，那些民兵很快就都上了爬犁。

    “我对北面各族还是有点了解。”尼斯显得异常神秘，他既然制订了这个计划，肯定已经想好一切。

    艾米丽拿了一个盒子交给尼斯，然后自己拿了个一个坐在尼斯身旁，她可不会管别人。

    “第七号、第九号位置已经接敌，第三号位置发现敌人踪迹，第四号位置即将接战……”艾米丽不停报告着前线的情况。

    马蹄声越来越近。

    十几条人影从路旁飞掠而出。

    “别给我来这套，我们现在才明白过来，攻打夏马恩这么大的一件事，你居然事先没有和我们商量过，动手之前才召集我们来议事，也怪我们定力不够，被你一煽动就立刻心动了，连个详细的进攻计划都没有确定，就带着人匆匆忙忙往这边赶。”希金斯大声斥喝着。

    部落首领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上了年纪的部落首领走了过来，他把手伸进皮囊，过了片刻又取了出来，摊开手，只见一颗黑色的石子在他的掌心里。

    哈顿和哈尔曼不再说话，各自打开盒盖，饭盒里的食物非常丰盛，底下是两片厚厚的牛肉，三分熟，还冒着血水和油脂，上面覆盖着两片面包，它们已经吸饱了酱汁，看上去美味可口，旁边是一堆蔬菜，现在是秋季，蔬菜虽然不算稀罕，却已经越来越少了。

    希金斯的话其实也是很多人的心里话，只是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不会跟进，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做出选择。

    这是例行性的询问，可惜这一次对面的反应完全不同，之间那几匹马继续冲来。

    如果这个皮囊放在地上，那真的是各安天命了，但是此刻皮袋在他的手里，他想让谁拿到白色石子，那个人肯定就会拿到白色石子，而抽到白色石子的全都是他打算对付的部落。

    这些魔虫就没那么大的动静，它们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也只会发出沙沙的轻响，和拿着扫帚扫地差不多，这种震动比普通人的脚步还轻。

    一支马队正沿着大道而行，人不多，也就两百出头，队伍散得很开。

    有了第一个人，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跟着做，很显然一开始的几位运气都不错，一直到第六个人才看到白色的石子。

    这些桦木盒子明显是准备卖给穷人的东西，就算是在最大最繁华的城市里，这个等级的商品全都很粗糙很简陋，没人会在这上面花心思。

    哈尔曼一边尽着自己的职责，一边也观察那些女神战士，对于这些女人鬼魅一般的速度，他也感觉心底发寒。

    “把死者和伤者全都带上，索拉尔德的人肯定很快就会来这里，没必要和他们硬碰硬。”尼斯抱起了一个女神战士，这个女人和他有过肌肤之亲。

    “问题是由谁来打前锋？前方这片区域恐怕全都是埋伏，而且敌人的攻击太阴毒了，探路的人必须有死的准备。”一个部落首领提出最为敏感的问题。

    “何止是难缠。”旁边一个部落首嘟囔了一声，失踪的十二支队伍里有三支是他的人马。

    和任何一个组织一样，格萨联盟也不是铁板一块，里面也有利益的纷争，格萨联盟控制的范围很大，比南方四大联盟加起来还要大上十倍不止，整个大陆西部沿海、北部地区、还有北海上的诸多岛屿，全都是格萨联盟的势力范围，但是这个联盟里各个势力并不是均匀分布，在整个北地，伊比利斯的影响力无与伦比，旁边根本就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势力，就算有这样的势力冒出来，最后要不并入伊比利斯，要不就此消亡，这就和大树边没有小草是同样的道理。

    别说隔着几公里，就算隔着几十米也不容易听清楚。

    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夜空，大队人马在火把的照耀下，朝着那几座遭到袭击的营地飞驰而去。

    “走，快走。”一个女神战士大声命令着。

    这话看似公允，但是谁都不是傻子，明知道前面是一块硬骨头，第一个下嘴的人肯定伤得最惨，白痴才会争这个先锋呢！

    艾米丽和贝莉蒂立刻站了起来，贝莉蒂是这里的管事，准备食物是她的工作，艾米丽则是尼斯的徒弟，服侍师父是徒弟的职责，当然她顺便也是监视那些厨子。

    这些人同样也看到两旁凄惨的景象，他们的心情比索拉尔德更加糟糕。

    突然他停了下来，因为一群人迎面而来，为首的是一个上来年纪的人，此人身上没伤，但是灰头土脸，看上去非常狼狈。

    换成其他人提到这件事，哈尔曼肯定不会在意。

    显然训练的效果不错，那些民兵一听到命令立刻背起重弩就走，行进间也算得上井然有序。

    这次他们总共选择九个部落作为目标，里面有强有弱，最强的一个部落拥有三围超阶强者坐镇，他可不希望女神战士受到什么损失。

    其他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

    这些暗影一落到地上，立刻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哈尔曼看到这边已经没他的事，迅速地将弓背在身后，他也飞身窜入了夜色中。

    索尔拉德也替老头难过，他不是没感情的人。

    “哨兵还听到了马蹄声，他们以为是传令的人。”那个蛮族勇士补充道。

    弓弦声、箭矢破空声接连响起，紧随其后的是箭矢射中盾牌的咄咄声和钉入人肉里的卟卟声。

    尼斯不是没想过深沟高垒，那招确实能用，可惜他需要保住的并不是沃福德镇，这座小镇就算被打烂了，他也不会感到可惜，甚至他们已经占领下的那些地盘都被打烂了，他也不会在乎，他需要的是法科兰德尔的战局不受影响。

    从火光中冲出来的蛮族勇士只能保命再说，他回剑格挡，只听一声轻响，剑光和箭光交击在一起，爆发出一连串火星。

    那些蛮族骑兵的反应很快，他们没有一点犹豫，立刻从战马上跳下来，他们的战马也训练有素，飞快地朝着战边逃去。

    如果采用深沟高垒的战法，那位蛮王完全可以放弃这里直接南下，所以他要采取更积极一些的战法。

    “那些南方人的实力好像比原本猜测要强上不少，我们准备明显不够充分，是不是先退回去再说？”另外一个部落首领开口了，他同样是抽到白色石子的人。

    哨兵的暮光扫过几个幽暗的角落，那里才是真正的岗哨，他们只是表面上的幌子，让他们感到安心的是，那些暗哨并没有发出警报。

    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索拉尔德死气缠绕，另一位蛮王隐瞒身份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尼斯绝对不相信里面没其他原因。

    和那些女神战士比起来，他的速度慢的多，哪怕他是超阶强者也不行，速度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

    两百多名蛮族骑兵一大半倒在地上，有的人痛苦挣扎着，不过更多人已经奄奄一息，此刻仍旧能够站着的人全都不是普通人物。

    蛮族军队的特征就是反应迅速，一旦其中一支小队受到袭击，附近的小队很快就会赶过来，从背后或者侧翼攻击伏击者。

    此刻火光已经渐渐被扑灭，被大火烧过的地方全都变成一片焦土，暗红色的火头仍旧一闪一闪的。

    “之前你不说这种话，现在有那么多人牺牲了生命，好几个部落付出惨重代价，你居然退缩了？这些遭受损失的部落怎么办？”索拉尔德说这话，同样也站在大义的立场上。

    蛮族的地位来自于实力，一人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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