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邪恶

p; 尼斯拿起纸看了起来，他看的方式有些特别，食指不停地在那一行行文字上划过。他的手指划过之处，那些文字就被他记录进《圣谕书》里。

    身体的自然反应居然能够传到这个意识空间里，这绝对是他事先未曾预料到的。

    胖主教的疑问也正是针对这个人提出，此人不但擅长操纵植物，还擅长控制动物，而且是成群的东西，他在南方的领地里饲养着数以亿计的魔鼠，而且之前从夏马恩王国传来的消息，提到那边拥有大量的寒霜铲虫，这也是这个人的杰作。

    自从教皇遇刺，教会失去和上帝的联系以来，他们这些人一直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之前就有人针对教会的成员进行暗杀，从夏马恩传来回来的消息也令他们恐惧，在战场上牧师的伤亡比例非常高。

    奥斯托夫一脸不以为然。

    胖主教立刻说道。

    奥斯托夫的触手非常灵巧，拼接肌肉组织最大问题是血管的排布，如果尼斯做的话，能够在半个小时里连接好一根血管就已经很了不起，这头章鱼却只要五、六分钟就能完成。

    没有丝毫迟疑，他立刻把这些圣力分解吸收。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感觉这个分身变得凝练许多。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们恐怕也得准备一下。”

    “那么神呢？”

    河里的鱼并不适合生吃，因为鱼肉里可能有寄生虫，不过这对尼斯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那个苦修士把手里的麦子往桌上一扔，挑出其中一棵说道：“麦子死亡并不是因为烂根，正好相反，因为麦子已经失去生机，所以才会腐烂，根部埋在地里，又被雨水浸泡，烂得比较快，所以种田的人以为是烂根病。”

    尼斯马上猜到这股圣力肯定是爱神赐予。

    “现在轮到你了。”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这位老领主亲自赶着马车前往波罗托斯城，马车在大道上行驶，他不停地看着两旁，他注意的是农田。

    腹中的饥饿让尼斯想起时间，阴雨天就这点不好，只能分得出白天和黑夜，具体的时间就看不出来了。

    正因为如此，现在主教们总觉得到处都有人想要他们的命，这次麦苗大面积烂根的事，说不定就会牵连到他们身上。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以这么说，但是菟丝子又没长翅膀。”

    老领主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问题，只有去找能够解决问题的人。他要去的是波罗托斯城里的圣巴伦大教堂。

    另外一位主教问道。

    “完蛋了，彻底失败。”

    自从克莱门多五世被毒杀，与之有关系的人全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教会里稍微有点身分地位的人物都暗自告诫自己，有可能的话，做事要留下一线余地。

    雨果的话刚落，尼斯的脑子里就一阵嗡鸣，他已经知道刚才为什么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不过雨果却知道这个家伙也是一个怪物，看过的书不知道有多少，居然全都记在脑子里，这个本事简直能比得上《大智慧书》这件神器。

    胖主教沉思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这种可能性还真高。

    可惜，这个原因不能说出口，要不然会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圣力全都能够直接使用，它们其实是各种能量的混合体，上帝赐予的圣力以生命能量为主，而爱神赐予的圣力大多是精神能量。

    雨果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胖主教问道。

    “不是自然灾害。”

    胖主教并不怎么在意，虽然他们和法罗迪家族的关系密切，却还没到穿同一条裤子的程度，所以他不介意在一旁看看笑话。

    只见那件渐渐成型的铠甲上升起一股粉红色的光晕，紧接着原本已经融合的肌肉和骨架开始分离，而且开始不受控制地重新生长、组合。

    “这算什么？难道玛格丽特连教会都算计上了？”

    那个苦修士手里抱着一把麦子走进那个坐满了主教的房间。

    那些从大地胎盘里出来的怪物被古代人称作为泰坦神族。

    胖主教并非是没脑子的人，他虽然已经认可这是一场人祸，但是他想不出对方的动机。

    尼斯同样也想到了。

    “你来得正好，老Q刚刚完成他那部分工作。”

    “传说中的怪物？”

    突然，脚边的草丛一阵乱抖，小东西窜了出来。

    “你忘了太初诸神里就有一个厄洛斯？”

    不管在什么神话里，有一点是相同的，宇宙最初都是从浑沌中诞生，而第一批诞生的神灵就是太初诸神，他们的数量很少，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但是正因为力量太过强大，他们一生下来就被禁锢起来，不能自由活动。

    不过他有他的绝招。

    刚才那个消息灵通的主教对尼斯有过一番研究，所知道的事比其他人多。

    一个星期之后，尼斯终于用不着再烦恼了，因为从千林塔买的东西已经送来，当天晚上，他独立一个人离开舍伍德山谷，离开夏马恩王国。

    白发老主教提议让众人愣了一下，紧接着都明白过来。

    教会里有好几种快速而且方便的联络方式，但是不会轻易动用，因为每一种消耗都非常巨大，对以前来说已经如此，更别说现在失去圣力的时候。

    老Q朝着尼斯问道。

    “我比你稍微好一些，那几片不怎么样的坡田反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又有一个消息灵通的人走了过来。

    那个家伙肯定受过重伤，整个下半截都没了，只剩下腰部以上的部位。

    鱼肉很不错，鲜美中带着一丝自然的甘甜，只需要一撮盐，不需要其他的调味料，吃到嘴里就让人感到回味无穷，但是一想到接下来每天都要吃这东西，尼斯就不觉得有多美味了。

    “想法？”

    一进入万神殿，他就出现在翡翠森林，这是他成为核心成员之后得到的特权。

    胖主教说到这里的时候心情很郁闷，本来可以置身事外，却因为教会替世俗君王担保，让两边变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奥斯托夫在一旁问道。

    “你想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

    不过更重要的是，尼斯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白发主教苦笑着说道：“法罗迪家族拜托大主教，让教会为这笔生意做担保。”

    “恐怕阿斯特洛波斯的推论是正确的。”

    “岁月无痕”的植株在万神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虽然带花苞的“岁月无痕”少之又少，但是没开花的植株却很多。因为这种植物可以用插枝的方法培植，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一枝“岁月无痕”可以分出几千枝植株。

    几天之后，一座城堡里，一位上了年纪的领主烦恼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没有一个主教反对，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阻止的人是老Q，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件畸形的铠甲，正中央的独眼一眨不眨。

    老Q瞪大眼睛看着尼斯：“你的力量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厄洛斯。”

    这件变色龙披风是魔导器，不过持续时间很长，一次施法可以维持六个小时，所消耗的魔力却少到极点。

    老领主转头问那个执事。

    披风是变色龙披风，这东西是他自己炼制的，穿着它，身上的衣服可以变换各种颜色，和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

    老领主不喜欢八卦，所以对这种闲闻轶事并不感兴趣，但是他的阅历远超其他人，所以一听之下，立刻想到这边如果也闹粮荒的话，上面可能也会下令上缴粮食，如果事先没有准备，这个任务可能很难完成，同样他们自己也要吃东西，也需要储备一部分粮食。

    此刻北地已经进入雨季，天空显得很阴沉，只有些许光明从厚密的云层中穿透出来，因为这糟糕的天气，四周光线异常暗淡。

    尼斯打定主意以后要经常这么做。身体在现实世界里和女人做|爱，意识进入万神殿，这样得到的圣力明显多得多，而且吸收之后的效果也更好，全都被用来强化意识分身。

    老头苦笑着说道。

    “想抓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听说他的实力很不错，而且会的东西乱七八糟，我们的力量都失去了，他却没有。他的身边又不乏实力强悍的护卫。”

    牠整天都在地上跑，却没有沾上一点泥，两只眼睛更是滴溜溜乱转，显得很有生气。

    或许是分神的缘故，或许有其他的原因，出手那一瞬间，尼斯就感觉不对劲。

    这件畸形的铠甲一边变异、一边将刚刚生长出来的手臂伸进旁边的血池之中，不停从里面捞出活体组织。这些活体组织迅速地融入它的躯体之中，这让它变得更加畸形和丑陋。

    那些主教一听到这话全都傻了。

    为首的一个身材矮胖的主教立刻问道：“情况怎么样？”

    “生命制造术”不只能够让细胞融合，也不只是催生机体生长，它比“细胞黏合”、“活体焊接”和“意念缝合术”都高明的地方是，它能够把不同的机体组织彻底变成一个完整的个体。

    这股圣力完全不同于上帝赐予的圣力，它散发出粉红色的光华，同样也拥有一丝生命气息，这丝生命气息很淡，甚至给人若有似无的感觉。

    “我明白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特性，这种植物才没有绝种。

    “那个小爱神？他能够制造百臂巨人这样的怪物？”

    “有这个可能。”

    苦修士顿时沉默下来，他也想不出理由。

    上面的公式和图案对于他来说，大部分没有什么意义，并不需要他理解其中的原理，他需要知道的是需要准备些什么？一步步怎么进行？要注意些什么？

    那个执事来之前就已经调査清楚，所以他才有胆子报告。显然这是天灾，并不是他没有做好。

    实验室里仍旧那样冷清，这里的人一向不多。

    “这一次离开的时间久了一些，抱歉了。”

    “应该是一种变异的菟丝子，它们的蔓延速度肯定非常惊人，而且所有的菟丝子最终都会连成一片，就像一张巨大的网，罩住整块农田，就是它们吸走麦子的精华，造成麦子蔫萎。”

    老领主问道。

    一进城，这位领主就感觉气氛不对，等到他的马车在大教堂门口停下来的时候，人他看到那里早已经停了一长排马车，很多车夫披着雨衣站在大教堂的长廊里。

    更何况，这个怪物身上笼罩着的粉红色光晕看上去非常眼熟，这个意外肯定和他此刻的状态有关，他的身体在外面和一群女人做|爱，可能是外界传来的性冲动干扰他的施法，也可能是爱神赐予的圣力让铠甲发生变异。

    花了半个小时，纸上的内容全都进入《大智慧书》里，很快的那乱七八糟的公式变得清晰起来，原本看不明白的地方多了一大堆解释。

    尼斯的眼睛盯着水面，一把带饰的飞刀在他指尖跳动着，突然，他的手腕一抖，飞刀瞬间从他的手上消失，水面上一阵波光抖动，片刻之后，一条三、四斤左右的狗鱼飞出水面。

    果然老人这一句提醒让在座所有人都警醒起来。

    教会有专门管农事的人，这是教会成立之初就已经存在的一项职能，上帝的信仰能够战胜其他信仰确实有一些原因，教会刚刚建立之初博采众家之长，这招就是从农神殿偷学来的。

    尼斯又从血池里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肌肉组织。

    这里是敌人的地盘，为了保证安全，他必须待在荒郊野外，所以吃东西没什么选择，只能是生鱼和生菜。

    从小房子里出来，尼斯直奔市场。市场里的人并不认得他，他现在用的是云怪的样子，成为核心成员之后，他其实可以任意改变形象，但是他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一直保持这模样。

    “类似于蝗灾？”

    在神话中，一大一小两个爱神都是废材级的存在。

    对于这些食物，小东西倒是没有拒绝，这是不错的零食。

    “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只小老鼠并不需要尼斯喂养，牠是魔兽，捕猎对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再说，老鼠什么都吃，从块根到昆虫，范围非常广，光是一路上采摘的果子就已经把牠的肚子填饱了。

    雨果略微沉默片刻，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指的是百臂巨人？”

    尼斯看着奥斯托夫工作，那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手法非常美妙，但是尼斯的心情却没有那么美妙，因为他意识到一件事。

    这只是一个实验，他真正想增强的不是这个意识分身，而是打在光明之翼和恶魔之吻上的那两个天使印记，不过此刻他没有时间管这些。

    循着水声而去，尼斯很快就找到一条小溪，有水的地方就有鱼。

    前者取之于死神螳螂的刀臂，后者取之于霍布斯跳蚤的大腿，这两种肌肉都以强劲有力著称。所不同的是，死神螳螂的刀臂肌肉非常软，挥舞刀臂的时候和人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种振动，所以这种刀臂能够一秒钟劈出三百多刀。霍布斯跳蚤的大腿肌肉则完全相反，硬得就像是强弓的弓臂。

    想要种出一株“岁月无痕”，至少要一百多棵树的生命能量，那已经是一片数亩方圆的小树林了。

    老领主马努怒道。突然他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夏马恩正在进行的战争。因为战争的缘故，夏马恩今年肯定没有什么收成，反而要从其他地方买粮，听说之前就有人高价收购粮食。

    他化作一缕青烟，迅速消散开去，下一瞬间，他已经在那个实验室里了。核心成员可以在万神殿里自由传送。

    奥斯托夫大声叫了起来。

    “大出血的恐怕不是法罗迪家族，而是我们。”

    一个主教说出他知道的情况。

    尼斯到这里来，是为了购买“岁月无痕”的植株。既然打算大干一场，事先就得准备充分。

    苦修士捡回来的麦子都是专门挑选过的，已经失去生机，但是根还没有开始腐烂，和他说的话完全符合。

    尼斯想得到的那个“大地胎盘”旁边，有一只样子丑陋的怪物守着，看上去就像是树根和蜘蛛的组合体。

    雨果早就明白了。

    他干这事一举两得，既可以得到大量的“岁月无痕”，用来贴补在这场战争中的花费，又可以残害敌国的农业，一株“岁月无痕”就可以让几万亩农田颗粒无收，来这里之前，他心一狠从千林塔购买两千多棵植株，绝对可以让法罗迪家族哭都哭不出来。

    这位领主已上了年纪，像他这样的老人多少有点阅历，他知道一些烂根病的特征，要不是被虫啃咬根部，要不是因为霉菌造成，这些都会留下痕迹，但是眼前的麦子看上去却没有任何问题，既没有虫蛀，也没有发霉。

    肌肉组织总共有两种，一种是墨绿色，表面闪烁着金属光泽？另外一种颜色暗红，还带着一些半透明的感觉。

    尼斯没有用手去接，而是让鱼虚悬在半空中，他的指尖朝着那条狗鱼轻轻划了划，半空中一缕暗淡的银光闪动几下，那条鱼立刻散了开来，先是像盛开的鲜花一样，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鱼片缓缓张开，紧接着晶莹剔透的鱼片从鱼骨上落下。

    尼斯立刻想到这个问题。

    太初诸神里同样也有一个执掌性、性|欲、交配的神灵，那就是厄洛斯。

    那件铠甲仍旧在分裂和生长，一根根肋骨朝外翻转着，两种颜色的肌肉缠绕在上面，让这件铠甲看上去就像是一截老树根，又像是一只大蜘蛛，肋骨的根部变宽，成为一块块巴掌大小的骨板，尼斯一开始还在为失败而叹息，但是他渐渐地没了懊悔的心思，因为这变得越来越畸形的铠甲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看来很多地方都出现同样的问题，教会是否已经知道原因？”

    雨果也在一旁问道。

    这个样子像章鱼的家伙立刻走了过来，不必尼斯多说，他就用触手卷起肌肉组织，开始往骨架上装配。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他一直尝试着再一次制造出那种变异怪物，可惜再也没能成功过。这让整个实验室的人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