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趁火打劫

    突然他的眼睛为之一亮。

    虽然心中烦躁，尼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他转到马车后面取下了一个个包裹。

    尼斯的建议让麦克马伦陷入了沉思，这条路他倒是没想过。打造武器确实很赚钱，身为骑士的他很清楚武器和铠甲的价格，而且干这一行确没有失败的风险，只是辛苦了一些。

    这个小村姑在外面转了一圏之后，居然变得让人认不出来，她的身上穿着一条红丝绒长裙，戴着全套的首饰，虽然都是银的，但是式样不错，颇有些品昧，这应该不是帕尔姆挑的。对于这个家伙的品味，尼斯和另外三个人都深有了解。

    最近这段日子他一直在琢磨那些雕像，还是那个老问题，他弄一个脑袋出来还行，但身体始终有僵硬的感觉。

    “应该还有别的理由。”

    天空中的魔法师根本没有想到背后有人，他只是一个中阶魔法师，比不上那些大魔法师能够瞬间施放魔法，所以对这枝突如其来的弩矢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转眼间，这具尸体就变成了石像。这是“石化之触”可以让碰触到的东西变成岩石。

    麦克马伦是圣殿骑士，但是他对骑士团感到失望，不会再听命于任何人，像这个独来独往、无牵无挂的人，万一不高兴起来，谁知道会做出些什么？

    “这是给你的礼物。”

    麦克马伦心里感到一阵冰凉，他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前方一片迷茫。

    “石化之触”是一种攻击类的魔法，但是它最大的用途却是建造工事，可以让一段土墙瞬间变成石墙。

    这类魔导器绝对可遇不可求。

    那个时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东西有东西，圣殿骑士团恰好赶上这个机会，所以才能迅速发展起来。

    尼斯笑着指了指那两支船桨：“反正你闲着没事，为了让我们俩尽可能早一些逃出生天，就麻烦阁下辛苦一些了。”

    尼斯随便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伊斯特绝对是识货的人。

    “以后有机会，我要把沿海各个港口的旧货店全都跑一趟，我本来是在无意间去了那个地方，没想到居然发现很多好东西，而且价格很便宜。”

    尼斯翻了翻白眼，他又掏出两条差不多的项链，同样精致，同样小巧，同样讨女人喜欢。

    尼斯把那颗柠檬切成两半，用力把柠檬汁挤在片好的鱼肉上。他捻起一片鱼肉扔进嘴里。

    就算大师们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心血才能够做到，所以条件允许的话，他们不会只制作一件，往往会制作一批出来。

    “白天的时候我泡在水里不只是等待猎物，我一直再寻找海流，刚才上来就是因为我找到合适的海流，这股海流会带着我们往西北漂，教会的人在我们的背后，我们会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个人和伊斯特很像，都是有事没事喜欢发两句牢騒，他如果听进去的话，那实在是太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家伙的话当做放屁。

    麦克马伦装作不在乎，但是他的手却不慢，同样捻起一片鱼肉扔进嘴里，好半天之后，他叹息了一声，把自己啃了一半的那条鱼丢进大海。

    再说他把东西拿出来也没用，他不会“鹰眼术”这东西在他手里只是一个摆设。

    尼斯指了指桅杆：“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一根管子，透过那里可以呼吸，桅杆是中空的。”

    尼斯苦笑着说道。

    不过魔法袍上封印的防护魔法需要被激发，才能起到作用，没有被激发的话，魔法袍只相当于一件普通的布袍。

    从皮囊里掏出东西，麦克马伦把屁股挪了挪，打开坐在屁股底下的盖板，把东西全都扔了进去。

    那具有标志性的巨型圆顶也都已经弄好了，阳光透进来，丝毫没有轻薄简陋的感觉。高脚架底下的轨道也已经铺设完毕，现在最有用的就是它们，装着木料、砖石和砂浆的小车川流不息地行进在这些轨道上。

    被别人在意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这些人会对他们产生兴趣，显然是冲着白糖生意来的。

    尼斯朝着后面看了看，出来的人除了小公主，还有帕尔姆和他们的情人蒂娜。

    麦克马伦给了一个白眼，他拔出小刀挂掉身鳞，然后剖开鱼肚子，把里面清理了一下，直接啃了起来。

    麦克马继续追问着。

    伊斯特并没有太过注意，他随口说道：“你下次去的话，也叫上我。”

    而现在，各国全都憋着劲互相争斗，早已经忘记撒拉森人这个世仇。南方的都些城邦更是明着和撒拉森人为敌，暗中却将对方视为商业伙伴，两边因为贸易而结下了深厚的交情，撒拉森人在那些城邦全都是座上宾，至于教会就更用不着说了。

    以前他并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实力才是最重要，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做完这一切，他拿着两样东西回到上面。

    麦克马伦只有羡慕的份，让他在后面被拖着走，他绝对做不到，给他一把十字弓，让他从水底下射杀空中的目标，他也没有把握一击必中。

    伊斯特说出了尼斯最想知道的事。

    尼斯努力地辨认起来。

    不过此刻，尼斯用这种魔法是为了毁尸灭迹，变成石像的尸体迅速沉没到海底。没有比这更简单更安全的办法了。

    尼斯游到魔法师掉落的地方，那里果然有一具尸体随着波涛或沉或浮。这个倒霉蛋的身体中间被烧穿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身上穿着的魔法袍损坏的程度不轻，就算能够修复，花费的代价恐怕不会太小。

    尼斯暗自松了口气。

    尼斯并没有被难住，来开会之前的那个月，他已经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

    说完话，他关上舱盖。

    样品室是这幢房子最安全的地方，窗户上全都是铁栏杆，门也是铁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尼斯手里，另外一把是路克拿着。

    尼斯既解释了书册的来源，顺便也暗示了这段日子他跑了不少城市，光顾了很多旧货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如手帕、纱巾、丝带之类的东西，价钱不高，容易携带，拿来送给仆人们最合适不过。

    卖他东西的店铺对他顶多有些印象，肯定没办法记住确切的时间，这样一来，反而成了对他有利的证明。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曾经以为父亲这样做根本没什么意义，对那些仆人再好，事到临头，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背叛。

    圣殿骑士团能够建立，是因为创建者的努力，但是有一点也很重要，当时各国上下一心，在教廷的组织之下东征。

    尼斯给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答案。

    麦克马伦摸了摸脸上的胡子，虽然他留起疵须再加上风吹日晒，比以前显得老气，但是红衣主教身边的人说不定能够认出他，还是混在平民百姓当中安全一些。

    尼斯犹豫了片刻，终于咬牙下定决心，他要在魔法上多花些时间。

    他又拿了一条银项链送给蒂挪，项链的材质并不值钱，妙在制作非常精巧，底下的坠子是一串葡萄，葡萄粒是用紫色玻璃做的，叶子是银的。

    尼斯把十字弓收好，两只手紧拽着绳索，交替往前拉，他的脚踩着舵杆，让滑板朝着魔法师落海的地方漂去。

    新的铠甲一旦开发出来，菲利普王子手上有可以信任的武器匠，他却没有，想要打造些什么的话，全都必须经过王子殿下之手。

    这本书册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上面居然是动物的解剖图，里面有骨骼和肌肉，这东西对医生有用，对擅长绘画的人，同样也是不可多得的参考资料。

    至于伊斯特所说的几条小鱼，恐怕是指在外围负责监视的渔船上的人。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从麦克马伦那里知道，圣殿骑士团里面只有七、八个人知道赛门老人和他的身分。

    尼斯问帕尔姆。后者还来不及回答，小公主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除此之外，圣殿骑士那些创建者的身份，也是骑士团能够迅速发展的重要原因。

    稍微算了一下时间，尼斯就大致猜到，埃玛尔红衣主教在看到“圣徒”的闪光之后知道大势已去，虽然让其它人继续追赶，自己却没有跟着追下去，而是就近在法卡尔港登岸。

    最容易看懂的就是那些戒指和项链，那上面封印的全部是单一的魔法。

    这艘小艇的密封性能还算让他满意，船底的旋钮关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海水进来了。那些玻璃也算结实，在海水的压力下没有出现裂痕。

    把鱼骨头和干瘪的柠檬扔进海里，尼斯掀开舱盖，钻了进去。

    另一个让他心动的原因是，他可以藉这个机会把一批战友拉过来。当渔夫的话，一艘渔船上有三个人就够了，即便一个人也行，人太多会引起怀疑。

    “晚上怎么办？魔法师在晚上仍旧能够看到东西，我却做不到。”

    “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

    “我去伊斯特那边，他应该还在工地吧？”

    “先吃东西再说，我已经饿了一整天了。”

    不过他马上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很邋遢的家伙。

    他机械式地划着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空中再也没有猎物出现，太阳也渐渐往西面落下。系在船尾的绳索开始收紧，尼斯浮出水面，双手交替拉着绳索朝小艇靠拢过来。

    尼斯不想再多解释了。

    “你想得倒是周到。”

    “你说我干什么好？”

    麦克马伦一边漫无目的地划着桨，一边琢磨着今后的路。

    “这是给莎尔拉和莉莉丝准备的。”

    眼前这个人可不是伊莲娜，更不是安娜小公主身边的那位老骑士，后两位虽然听命于他，却是另有统属。

    让尼斯意外的是，高个子美女的眼睛居然盯着小公主手里的玩具松鼠。他实在想像不出这个粗线条的女人居然也喜欢这种东西。

    “你怎么这么好心？”

    这项链和送给安娜小公主的松鼠一样，最能讨女人的欢心。

    麦克马伦惊诧异常地瞪大眼睛，他朝着船舱里看了一眼，看着那灌入进来的海水，大声问道：“你不会是想把船沉入海里吧？”

    等到这三座栈桥都不够用的时候，阿萨克斯恐怕早已经落到他们的手里。

    舱室里面乱七八糟的，最占地方的就是那六件破损不一的魔法袍，这些东西在没有修好之前，就是一堆废物，能不能修好还无法肯定。

    “路克和梅特洛还没有回来？”

    在海里，刚才那片浪花飞溅的地方，一个人影浮了上来。

    两个人坐在窄小的小艇上，这里没办法生火，就算可以，他们也不敢这么做，天色这么暗，又是在海上，很远的地方都能够看到火光。

    将大部分礼物都发了下去，尼斯抱着剩下的东西进了样品室。

    尼斯觉得有些可惜，魔法袍并不只是遮体用，它们一般都是不错的魔导器，上面封印着一些非常实用的防护魔法，可以看作是魔法师的护甲。

    第一任总团长正是当时法兰克王国的王子，其它创建者也都是王公贵族的子嗣，这背后隐藏的人脉，根本不是他所能够比拟。

    “一切顺利。”

    这是在一座城市的旧货店里买的，如果有相配的护甲的话，价钱会很贵，可惜只有手套，算是残品，所以用很便宜的价钱就买了下来。

    大海上一艘孤帆在海浪间颠上颠下，这是一艘很小的小船，一个浪头拍过来，就把它整个淹没了，但是当浪头过去，这艘小船仍旧漂浮在海面上。

    他看到过很多比这更复杂的复合法阵，但是能够印刻在这样小的东西上，却极为罕见。

    麦克马伦狐疑地看着尼斯，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他却知道尼斯是无利不起早的那种人。

    换成一个骑士掉进海里他就没兴趣打捞了，骑士身上随便穿一件铠甲，肯定就浮不起来。

    魔法师就不同了，魔法袍非常宽松，可以增加很多浮力，更重要的是，魔法师的好东西全都收在魔法袋子里，单单那只袋子就价值不菲。

    尼斯帮麦克马伦出了个主意。

    他和赛门·阿拉贡也接触过，同样感觉那位前长老也渐渐远离骑士团，这一次的突然失踪，有和骑士团划清界线的味道。

    栈桥的好处是可以大大增加停泊船只的数量。

    “我从来没有吃过生鱼。”

    “我们马上要下沉了，你如果还想搭顺风船的话，最好拿一根绳索把自己和桅杆绑在一起。”

    麦克马伦大声吼道。

    “你在里面倒是舒服，我怎么办？”

    尼斯摸了摸肚子，他打算暂时抛却烦恼。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现在的骑士团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不想直接和他们打交道，有你在的话，你可以充当联络人。”

    麦克马伦不无嘲讽地说道。

    “不准打坏主意。”

    尼斯没敢把东西拿出来。

    尼斯心不在焉地拿出了一本画册。

    帕尔姆解释了一下近况。尼斯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马车在玫瑰十字商行的门口停了下来。

    把能拿的全都拿走后，尼斯掏出一张卷轴，往那具尸体上一拍，只见一片青灰色的烟雾在尸体的表面蔓延开来，所到之处不管是皮肉还是衣服，全都变成了岩石。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里面正好有它需要的卷轴。尼斯最喜欢的就是免费的东西，这样用起来不心疼。

    两边的实力都远不是他能够比拟，他对另外组建一支骑士团彻底没了信心。

    把剥下来的东西塞进皮囊，尼斯把皮囊挂在绳索上，皮囊上有一根丝线牵扯着。

    “这是给你的。”

    把六个魔法袋全都打开，尼斯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那里面有魔法书、有笔记、有各种认识和不认识的材料，当然也少不了魔导器。

    他从各个城市的旧货店里掏到不少好东西，以至于他有了自己也开一家旧货店的想法。说不定能够收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小艇渐渐沉入海里，只留下一根桅杆露出海面，桅杆四周时不时会冒上来一股气泡，那是麦克马伦呼出的空气，此刻他只希望尽快回到陆地上。

    尼斯浸没在海里，有海水的阻隔，很难看到天上的情况，所以麦克马伦就成了他的眼睛，两人靠那根绳索互相联系，他们之间有一套秘密联络方式，通过拉动绳索，麦克马伦可以把猎物的方向、距离和飞行速度告诉尼斯。

    魔法阵互相叠加会产生干扰，魔法阵越多，魔导器的体积往往越大，只有大师才有可能缩小导器的体积。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这是一种非常清爽的滋昧，就仿佛一幅绝美的素描，不需要添加任何色彩。

    麦克马伦沉默了下来，尼斯的话触到他的痛处。

    现在的圣殿骑士团让他感到失望，这两天的经历也让他对前总团长莫勒心灰意冷。那些与会的人和莫勒并没有私仇，但是一说起莫勒就满腹的怨恨，从大家说起的一些事来看，莫勒和他身边的那群人确实有不少的问题。

    麦克马伦对尼斯有点了解，知道尼斯的脑子不错，也很有门路。

    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了，他要为他和他的船找一个能安全过夜的地方。

    “我……我……”

    “你的收获倒是不错。”

    麦克马伦问道。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就连路克也不知道，样品室下面的地窖之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暗格。尼斯把那些赃物全都塞进了暗格里。

    这也是从一家旧货店买的。

    “你有一身力气，学打铁肯定不错，不如弄个铁匠铺，先打一些普通的器具，然后朝着武器匠发展。武器匠赚的钱不少，也用不着费心经营，更没有赔本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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